“你现在生病了,既身为医者岂能不管?”河女将她搀扶坐在地面上突起曲盘的虬枝上,微微靠在它的树干边。河女抬起她的双脚,动作轻柔地褪去她的鞋袜,露出带着泥的脚丫子,此时她都仿若闻到了酸酸的味道。

    尴尬得要将头埋进土里,“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黄普尬尬一笑,缩了缩脚却被抓住。

    河女冷哼一声,“怕是下不了手吧。”下不了手,什么下不了手?她疑惑着看着河女的动作,从随身携带的粉蓝包中拿出光滑的石头,骤然间眼神变得犀利,手起刀落。

    “啊——”,黄普疼得叫了一声,引来三户子的注视,只好朝他露出笑容示意她没事。“河大夫,你这下手也太狠了,一点都没商量。”

    “很快就好了,脚放松。”河女见怪不怪,刚提醒着要放松,但她却将脚趾蜷缩着。“我控制不了……”弱弱的声音从顶上传来。河女微笑,骤然间脚踝边的肉被猛地拧了一圈,疼得她瞬间绷紧了脚背,露出脆弱的脚面。

    接着被狠狠地刮过好几下,又酸又疼。

    疼得她眼泪水在眼眶里来回打转,声线颤抖着:“可,可……可以了。”河女这才将脚放下,让她自己整理好鞋袜。“回去记得到药房里抓点药,不然下次疼得满地滚,可没人理你。”语罢转身就走,另一只手还顺带走她背上的篓。

    黄普刚站起来,踏地的脚心立即火辣辣地疼,传出一股子的火热灼烧感,紧接着腹部疼痛也减弱了许多。她匆匆跟了上去道了声谢,但河女没回应她。

    “红醉毛。”黄普嘴里喃喃着,眼神来回在山上扫过,小心翼翼地避开花草,踏在空地上。眼神微动看到一株,立即过去小心地挖了起来。

    “也不用这样小心。”一把药铲推开她的手,三下两下就把草药给挖了出来。转过头,她又发现一株,来回看了河女和红醉毛后,用眼神示意要不要她来挖。

    “这里的红醉毛大抵有十几株,得留两三株下来,不能全带走,这样下一年才能有再生的希望。”河女决定留下那株,招呼上三户子接着往深处寻找。

    下一年……?足足还有一年的时间,可离灭寨,还有两个月。那现在的行为是有必要的吗?如果注定他们这群人都会在两个月后死亡,那是否应该值得去花费如此大的精力和。

    留在原地的那株红醉毛随微风轻轻摇曳着。回来的时候,黄普的手上多了株红醉毛,根部完整,是她今日挖得最好的一株。

    夜色降临,如针般大小的雨轻飘飘地落下,很快雨滴变得硕大,打在身上生疼。河女见状立即道:“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我们得回去会合了。”得到两人同意后,带着一篓筐的草药回去,里面混杂着各种草药,黄普除了红醉毛其余的一个都不认得。

    夜晚的风夹杂着湿冷气味,呼啸的风声从耳边刮过,皮肤上不由得泛起一层鸡皮疙瘩。脚步声回荡在周围,黄普忽然觉得背后有双眼睛盯着自己,但转身看去却没有半个身影,心里顿时升起毛毛的感觉,瘆得慌。

    “我,怎么感觉……”黄普顿住脚步,声音微弱地提出,猛地被三户子吓一跳,他朝着身后的方向大喊说着:“谁?!谁在那里?!”从身后的那颗树林中窜出一个身影来,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还真的有个人跟着他们!黄普谨慎地靠近河女,接着不留痕迹地轻微拽住她的袖口。“你可带有毒这类的?”

    “我是个医者。”她很诚恳,黄普表示很欣赏她的信仰。瞧着架势,也许他们能打得过对面呢?随着对面人的手垂下,一把斧子闪着银光。打不过、打不过,黄普揪了揪三户子,压着声同俩人说:“人带着斧子呢,我说三二一,我们就往后跑。”

    “三、二……”

    “谢胡合?你怎么在这里?”三户子认出对面的男人,直言道。

    黄普:“……”

    是被赶出寨子的谢胡合,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死了。她是将人赶出去的罪魁祸首,人拿着斧子要劈她报仇,这很正常。

    能不能打个商量,把他们给放了?然后我跟你走。黄普刚在腹里打好草稿,不料人大步就往她这边冲来,三户子踏前一步挡在她面前。

    本以为真会挨上一斧子,没想到对方停在面前,将背上的篓子放下,斧子也放下:“寨主,听闻寨子里面需要红醉毛,这里面全都是我去采的。还请寨主收下。”黄普瞥了一眼里面,果真如他所说。

    “你已经不是寨子里的人了,不必做这些。”生怕收下会有些问题,黄普还是婉拒了。明日还有一天,他们还有时间去找寻足够的草药,“外者,就算是加上你这些不过也是杯水车薪,远远不够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些你自己留着吧。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言罢,黄普就想早点去同其他人会合,于是暗暗使着眼色,三人快步离开,留下谢胡合一人。

    ……

    会合的地方里那三人早就等着了,若是再来晚点相比他们就要去寻了。齐承舟的脚底边堆着了三个篓筐,黄普一提差点没提起来,拿着的那筐沉得不得了。

    刚一翻,底下原来都是石头。“这里面怎么都是石头?不是去采草药吗?”她又去翻其他篓筐,是草药。但怎么唯独这筐特殊?

    黄普没纠结,说道:“算了,这是大家能采到的最有限了,就算是把山翻过来也找不到更多了。前边有个洞口,是以前老寨主过夜安置的地方,我们到那里去。”她说着安慰的话,没让齐承舟找到说话的空隙。

    走了没一会,斜侧方虚虚掩盖着一层稻草,看起来像是刚换的。直觉告诉黄普这里有些不对劲,但却说不上来。

    三户子上前正准备一把掀开,听闻“小心一点。”,闻言他立即一掀开,迅速后撤。一道小小的身影持着刀便冲了出来,奶声奶气地说着:“不进来!是坏人。”小脸被火把的光照得红扑扑的,细胳膊细腿的拿着快跟她手臂一样粗的刀。

    裹着的衣服长到掉地,此时不合身的衣服反倒有点像个小大人,但实则还是个小萝卜丁。

    黄普询问:“你是谁?怎么在这里?你的爹娘呢?”小萝卜丁哑着声,不愿多说,昂着头来回的转动着那黑滚滚的眼珠子,突然像是触及她的关键词了,她大哭起来嘴里喊道:“我没娘了,我爹也不见了,我好害怕啊。”

    黄普的手滞在空中,猛然间想起她压根就不会哄这种级别的,“河大夫。”她使了个眼神让河女去安抚安抚。河女瞬间瞪圆了双眼,像是炸毛般低声喊着:“我不会啊。”她的病患没有这么小的,她也不会哄啊。

    “……”

    还是庄哥最后忍不住了,露出躲在暗里的身影,夹着声音说:“汐汐,看我是谁啊。”汐汐揉着眼半眯着瞧他,骤然破涕笑出来:“大胡子。”

    庄哥上前抱起孩子,放好随时掉落的刀,然后才来到黄普面前,眼神微垂:“寨主,这是……这是谢胡合的女儿,汐汐。”

    黄普疑惑,她怎么从来没见过这个孩子,寨子里的三百号人,她每一个都见过还将人记录在册,为的就是清楚情况,但显然这个情况不在她考虑范围内。

    “她娘是早些年,胡大哥认识的,但后来就不知去向了。再见时就将这个孩子托付给了胡大哥,事情太突然,所以没来得及跟您说。”庄弟为谢胡合解释着。

    “所以,他就把人藏在这里?寨子里难道容不下一个孩子?再怎么样也不能让孩子一个人留着山里,这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黄普气愤。

    远处一道身影追来,正是晚归的谢胡合,他推开围堵的人,一把把孩子从庄哥手上夺了过来,“疼。”争夺过程中听闻汐汐大喊着,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手,紧接着汐汐朝着他张开双手,“不疼,爹抱。

    谢胡合转头看向黄普,忽地跪地吓得黄普赶忙撤到一边,他的膝盖追着她的方向跪,“寨主,我错了,不应该去带人烧那梁志冈的。求寨主,让我们回寨子吧。这雨水下个不停,下山的路已然被堵住,请寨主收留我们几日,路修好我们马上走。”

    齐刷刷地四双眼睛都看着她,似在期待,“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就随我们回寨子里。”谢胡合连连答应下来。

    黄普心想,这下药的真凶已然找到,虽说他带头烧人这个行为不对,但这次被赶想必他应该清楚自己做错了。如果在这几日里他能表现好的话,与梁志冈道歉,不再干出这样的事,未尝不可让他留下来。

    谢胡合说:“寨主,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在这里休息,这里位置够的。”黄普随着他的带路走进里面,洞口宽敞温暖,在里面角落铺上了一层微厚的稻草,旁边堆着一把微湿的柴火,想来找得到完全干燥的柴火确实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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