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饮溪蹙眉,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

    转过身一瞧,果然,正是姜沫儿。她正与对面商铺里的老板起争执,那老板似乎在轰她走。

    在灵台宫考试那次,鹿饮溪还只是不喜姜沫儿,可后来姜沫儿抢走女王珠、又趁人之危对她出手害她差点冻死在雪地里,鹿饮溪对她就不只是讨厌那般简单了。

    姜沫儿也转头瞧见了她,脸色微微一变,或许是回忆起上次千湖场的事,姜沫儿看她的眼神中,除了怨毒与嫉恨,还有隐隐的恐惧。

    但或许是仗着四周人多,姜沫儿眼神中的恐惧褪去,一边往外走,一边拿捏着腔调,阴阳怪气道:“呦呵,瞧瞧这是谁?这不是大名鼎鼎的鹿饮溪吗?”

    鹿饮溪心中冷笑,她正想着等灵台宫事宜安排妥当后,就从姜沫儿身上查探线索,却没想到对方竟送上门来。

    姜沫儿见她无动于衷,突然对着人群嚷嚷道:“大家快来瞧呐!这就是鹿饮溪,不费吹灰之力就亲手杀死赫连天的人,可厉害着呢!”

    四周零零散散的人,被她的嚷嚷声吸引过来,这些人大都是灵台宫的学子,也大多听说过鹿饮溪与赫连天的事,不禁目光好奇地打量鹿饮溪。

    “鹿饮溪,你手里拿的是什么破玩意儿?如何成为一名光明道主?哈哈!笑死个人了!就凭你,也想当道主?你也不照照镜子,你配吗?”

    或许是这三年,鹿饮溪在赫连府经历过比当众受辱要痛苦百倍的事,听了姜沫儿的话,鹿饮溪丝毫没有愤怒,只觉得无比可笑。

    关月月却受不了,上前一步怒道:“姜姑娘!你有什么资格嘲笑鹿鹿!想当道主怎么了?我也想当道主呢!管你屁事!”

    姜沫儿不悦地看向关月月,指着她怀中的书,讥笑道:“还有你,关月月!你怀里抱着的那是什么,黑暗道生存法则?怎么?难道你也想堕入黑暗道吗?”

    关月月微微一愣,低下头去瞧怀里的书。之前没仔细看,竟然真有这么一本书。

    她诧异地扭头去瞧鹿饮溪,“鹿鹿,你买这个干什么呀……”

    周围的人已开始窃窃私语。

    鹿饮溪却在想,灵台宫有宫规,学子打架斗殴,轻则罚银子,重则逐出学宫。不知姜沫儿是否故意激怒她,但她一没钱二无靠山,好不容易进入灵台宫,她再不喜姜沫儿,也不想在这人多眼杂的地方横生是非,更不愿因此牵连到关月月。

    她安抚性地捏了捏关月月的手心,朝姜沫儿试探道:“姜姑娘,你屡次故意为难我,可是你也暗慕赫连天?还是说……”

    她话未说完,就被姜沫儿气急败坏地打断。

    “谁暗慕他了?他一个堕入黑暗道的怪物,一个死人!我才没有喜欢他!”

    鹿饮溪瞧着她心虚的眼神与慌张的神色,便知自己猜中。

    若姜沫儿爱慕着赫连天,那她便不大可能是害死赫连天的参与者。

    但她还是继续试探道:“还是说,姜氏与赫连天有仇?”

    姜沫儿立刻反驳,“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姜氏怎么可能……”

    她话音一顿,左右瞧了瞧四周的人群,又开口道:“哼!赫连天是黑暗道怪物,是每一个光明道术士以及灵台宫学子不共戴天的仇人!自然也是姜氏的仇人!”

    鹿饮溪真想为她这番义正言辞的模样鼓个掌。

    “那姜姑娘方才言语之中,为何对我害得赫连天魂飞魄散而心怀怨恨,为赫连天打抱不平呢?”

    姜沫儿被她问得一怔,不禁有几分心虚,却又立刻恼羞成怒道:“你一个贱民,听说早已被赫连氏给赶了出来!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对我说话!”

    鹿饮溪见她已有所防备,心知套不出更多话来,便拉上关月月,打算离开。

    “月月,如果遇到咬人的狗,难道要咬回去么?那岂不是咬到一嘴狗毛?”

    关月月一愣,噗嗤笑了一声道:“你说得对,好人不与狗斗!”

    姜沫儿怔愣片刻才反应过来,气得脸色涨红,在背后大骂道:“你们两个!敢骂我是狗!一个是痴心妄想的贱民,一个是勾引主子的贱奴!”

    鹿饮溪一听,脚步微顿,心底的火被挑起,姜沫儿羞辱她就算了,竟连带着关月月一同羞辱。

    只听姜沫儿又在背后高声喊道:“关月月!你黏着鹿饮溪这个贱民,是不是想和她学些床上勾人的功夫?好叫金无介对你死心塌地?”

    鹿饮溪腕上一痛,是关月月怒气之下,不自觉地用力,抓痛了她。

    她停下脚步,转头一看,见关月月竟被气出了眼泪。

    关月月咬咬牙,隐忍道:“算了,咱们走!”

    鹿饮溪一把拽住她,“月月,方才我的话还没说完。如果一条狗非要咬着你不放,你越是心慈手软,它便越是嚣张放肆。”

    关月月微微一怔,“那要怎么办?”

    鹿饮溪咬牙道:“当然是拿棍棒狠狠打回去!”

    下一瞬,鹿饮溪就丢开手,风一般冲上去,拿起沉重的书本就对着姜沫儿一顿乱打。

    姜沫儿不曾防备,一时竟被她的阵仗给震住,吓得连连尖叫出声,连术法都忘了使,只知道一个劲儿地躲。

    “救命!救命!杀人啦!”姜沫儿凄厉地高声尖叫,“没王法啦!鹿饮溪这个贱民要杀我!”

    关月月站在原地,口惊目呆,这……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鹿饮溪吗?

    回过神后,她连忙追上去,开启双打。

    姜沫儿一对二,更加无法招架,连连后退,不小心踩到围观群众的脚,那人竟后退了几步,丝毫没有要帮她的意思。

    她跌倒在地,精心梳妆的发髻被折腾得乱七八糟,脸上的妆也花了。

    她似乎终于想起自己会术法,仓皇抬起手腕,摇晃腕上银链,喊道:“银针见血!”

    几根银针,猝然射出,直直朝鹿饮溪面部而来。

    鹿饮溪连忙侧头躲避,却已来不及,几根银针从脸上擦过,一阵刺痛。

    “啊!”

    谁料,姜沫儿却发出一声尖叫。

    只见她脸上已多了几道血痕。

    “鹿鹿!你没事吧?”关月月连忙去瞧她的脸。

    鹿饮溪只觉得脸上的刺痛转瞬消失,抬手摸了摸,也并无伤口。她诧异地朝四周望了望,莫非是有人暗中帮她?

    姜沫儿抬手摸了摸脸上的伤,将手指放在眼前一瞧,发现是血,她双目睁圆,不敢置信地惊叫道:“我的脸!我的脸!”

    姜沫儿从地上扭头看向鹿饮溪,怨恨与恶毒的眼神,陡然变成浓浓的恐惧,似乎想起什么特别可怕的事,惊慌失措地摇头,口中一直道:“别杀我!别杀我!”

    鹿饮溪很想质问她关于女王珠的事,但此处人多眼杂,并非好时机。

    她微微思索一瞬,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冷冰冰瞧着她,“姜沫儿,你屡次挑衅我,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姜沫儿不敢与她对视,慌张地别开头。

    鹿饮溪俯下身,伸手撩起她散落的发丝,压低嗓音道:“你最好乖乖的,再有下一次,赫连珠的下场,就是你人生的结局。”

    姜沫儿打了个寒颤,连连摇头道:“不会了!以后不会了!”

    鹿饮溪起身道:“滚吧!”

    姜沫儿当真爬起来跑了。

    鹿饮溪微微松一口气。方才,她竟一瞬间想起闻人初,便模仿了他那种叫人退避三舍的眼神、还有他说话时叫人不寒而栗的语气。

    其实她心里很没底,没想到竟真将姜沫儿震慑住。

    关月月疑惑地小声道:“鹿鹿,她之前那么嚣张,为何突然又那么害怕你?”

    “这个说来话长,等回去我再慢慢讲给你。”

    姜沫儿大约是听她哥哥姜聪儿讲过赫连珠之死,上一回在千湖场又差一点儿被鹿饮溪活活掐死,再加上今日她的银针不禁没伤到鹿饮溪,反而伤到自己。

    在姜沫儿眼里,自己估计是个能将死亡与伤害移花接木的怪物吧!

    鹿饮溪也是发觉姜沫儿被银针所伤后不仅不敢还手,怨恨与恶毒的眼神,还陡然变成浓浓的恐惧,才突然想到的。

    “鹿鹿,方才你吓死我了!”关月月心有余悸,“你不知道,姜沫儿今年也被学宫录取了,要是她去长老那里告状,可怎么办?”

    “什么?姜沫儿也被录取了?”鹿饮溪真的有些吃惊。

    灵台宫基本法里明明提到过,入灵台宫要考察的其中一项就是品行,就姜沫儿那副总是嫉恨别人的品性,是如何通过的?

    “这次考试毕竟匆忙,大概是有些疏漏吧!”关月月道,“更何况,姜氏虽不如那几家势力大,但也不是咱们能惹得起的。鹿鹿,咱们去别处瞧瞧吧!”

    鹿饮溪扭头朝方才姜沫儿出来的那家商铺望一眼,拉住关月月,“我想去对面那家铺子瞧瞧。”

    两人一同进了铺子,鹿饮溪见这家店挂满了各色衣衫,原来是个成衣铺。

    “老板,方才那位穿姜黄衣衫的姑娘,要买的是什么东西?”

    那店主抬头瞧一眼鹿饮溪,抬手一指门口一旁木架上的一套衣服,“喏,就是那个。”

    鹿饮溪扭头去瞧,不禁微微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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