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血泪凝聚,池中并蒂火莲真先恐后向上冒着藤蔓,快速攀上亭柱,整个亭子聚满恐怖藤蔓。

    藤蔓颜色黑的发紫,初柳踩在上面甚至能感觉到它的蠕动,只觉头皮发麻,额间沁出冷汗,如此还强装着镇定,小小身躯挡在她们面前。

    朱雀体型庞大,占据了这望玉亭近一半的位置,动作间,整个亭都在晃动,她们不敢轻举妄动,随其动作慢慢后退。

    诗词自小被保护得太好,从未经历这种场面,就连伤也不曾有过,而今身上处处擦伤,也伤着了内里,嘴角挂着血迹。

    眼泪在眼眶打转,身子颤抖得厉害,她声音染上哭腔“我们还能出去吗?爹爹什么时候才能来。”

    初柳深感自责,如若不是她一意孤行非要赶来望玉亭,也就不会导致诗词沦落此等危险境地。

    她清楚的明白以她们的修为,根本无法抵挡朱雀攻击,但哪怕耗尽自己的妖力,也要拖延住朱雀一时,为她挣得生的可能“你会没事的。”

    诗词看了她一眼,只强调“我们都会没事的。”

    宿黎在替初柳查看脉象时,就已偷偷探了她的修为,修为低下,妖力微弱,她这番话的另一层面意思,又怎会听不出来。

    她这是摆明了,要以命去抵。

    宿黎念诀起阵,将她们护在阵法之中,再然后朝朱雀施展毒术,毒术自眼周蔓延,短暂使其视力消失。

    朱雀再次变得躁动,振翅朝空中飞去消失了,脚下藤蔓开始自燃,并蒂火莲以更快的燃烧速度,火势直向她们逼近。

    初柳控制地面周围火势,但火势不减反增。浓烟四起,身体愈发燥热,呼吸逐渐变得困难。

    这藤蔓接触,一旦她们使用术法,那藤蔓便以同等速度吸走她们自身术法。

    宿黎体内修为大量流失,视线变得模糊,她痛苦的晃了晃脑袋,身子开始站不稳。初柳察觉到这藤蔓的不对,正要让宿黎停下。

    那消失的朱雀却突然出现,从上方飞速落下,狠狠撞击阵术,阵法自中间向四周裂开,宿黎遭受反噬被击飞开,捂着胸口吐着鲜血。

    初柳和诗词受到波及,同样被击飞。

    初柳狠狠撞上亭柱,背脊似要断裂,痛的闷哼一声,视线一瞬间的发黑,待视线清明,就见那朱雀术法朝她们袭来。

    不好!

    初柳几乎是瞬间站起,用着她那微弱妖术去抵挡,脚下藤蔓一并吸走她的术法。脖颈青筋暴起,五脏六腑都跟着疼痛。

    她根本无力抵挡这一击。

    却怎么也不肯放弃,她知道,身后还倒着诗词和宿黎,这一旦放弃,必死无疑。

    体内妖丹晃动,初柳嘴角鲜血止不住向下滴落,朱雀周身焰火,在她的手臂留下大片烧伤,身子似到了极限,已经感觉不到疼。

    诗词站不起来,急得大喊“初柳!”

    宿黎被面前画面震撼久久回不过神,她不能理解,初柳宁死也要护她人的行为。

    真傻。

    初柳一步一步倒退,修为散尽前一刻将身后诗词宿黎转移了位置,想着独自承受。

    她再也施展不了任何妖术,这朱雀逼近的术法,她甚至来不及躲避,初柳只觉这下必死无疑,那刻,并不是对死的恐惧。

    她念着亭外的阿爹,被抓在东海的阿娘。

    还有,阿姐。

    眼泪簌簌掉落。

    是阿满没用…真没用…

    初柳笑得苦涩,闭上了眼睛。

    亭下结界灵力汇聚,一道白光挡下这一击,谢之挥袖,将术法还给了朱雀,子玉在反方向配合,将朱雀捆住。

    初柳被光刺的睁不开眼睛,视线模糊看不清身前的人,又是那抹奇异的感觉,只觉得熟悉却不知是谁。

    她不受控制后退,掉进了水下结界当中,谢之朝初柳跑去,跟着一同跳进结界。

    初柳只感觉自己在往下坠落,水中窒息感将她包裹。她闭着眼睛还尚有一丝意识,任由自己这么坠落。

    好累,这是要消失了吗

    很快,她感觉到被人稳稳接住,窒息感在那一瞬间消失,滚滚内力传输进体内,疼痛变得清明。

    初柳眉间紧皱,身子痛的发抖。

    那股内力既霸道又温柔,痛感渐渐消失,初柳松了眉头,无意识的靠向谢之。

    谢之低头看着她,眼神晦暗瞧不清神色,短短一日就将自己伤成这样,如果不是察觉上方异象,及时救下,后果简直不敢想。

    望玉亭的异象同朱雀脱不了关系,朱雀的反常举动又皆是因为天帝,千年前上古朱雀因诞下朱雀蛋,灵力耗损陷入沉睡。

    这颗朱雀蛋停止孵化,竟也跟着沉睡。

    天后是无孕体,天帝听信谗言,偷走朱雀蛋又偷偷放进望玉亭结界下,借以灵器石的神力将朱雀蛋炼化。

    经过七七四十九日炼化,朱雀蛋炼制成一颗丹丸,天后将其服下,没过多久竟真有了孕生下了这双生子。

    朱雀苏醒察觉到朱雀蛋消失,顺着气息找到仙界,那朵朵并蒂火莲皆由朱雀泪幻化。

    朱雀蛋自灵器石被炼化,鲤鱼妖身上又留有水系灵力的气息,初柳便是因此被朱雀带进了这望玉亭之中。

    至于其他几位被带进望玉亭,只是因受了牵连。初柳又因这水系灵力被灵器石吸进结界当中。

    谢之抱着初柳的力度逐渐收紧。在得知望玉亭出现异样,第一想法就是,灵器石封印若有异象,问题定出至水系灵力。

    谢之用神力查探,就已经得知这望玉亭异象于灵器石无关,就也说明和鲤鱼妖无关。

    可那夜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谢之还是潜入初柳住的殿宇外,在窗外看到了,初柳因修练妖术,被反噬受伤的样子。

    他叹了一口气“你明知,鲤鱼妖此生都将无法精进妖术,注定术法低微,旁人都是想着如何自保,你呢…”

    从凡间她为救下府中小姐受的刀伤,到现在以身去挡朱雀术法,差点搭上一条命。总将自己安危置之脑后,全全不疼惜自己。

    傻子。

    初柳意识变得混沌,不知身在何处,那股内力源源不断传输进身体,修为在慢慢恢复,初柳艰难的睁开眼,人脸模糊看不真切,就又沉沉昏睡过去。

    再醒来时,还躺在仙界殿中的床上,刺眼的光照在脸上,初柳用手遮挡,缓了许久才适应,望着殿内她有些恍惚。

    那段生死经历似是梦境一场。

    看着手臂上的伤,才反应过来不是梦,是真真实实发生过的,她调动体内气息,修为竟已全部恢复。

    是谁救了她,初柳下床赤着脚妄想找到他的身影。仙娥急忙将她拦住“公主,你好不容易醒来,这伤势刚好别又摔着了,快躺下。”

    初柳迫切的想知道是谁“你可知,是谁将我送回的?”

    “只知是上神,但不知是那位上神。”

    初柳一愣,没想到是这个结果,喃喃道“上神…难怪能这么轻易将我们救下。”

    她乎的想到什么,焦急询问“我阿爹呢,阿爹如何了?还有诗词和宿黎?”

    “鲤鱼妖王无事,受的轻微内伤,仙界已派医官医治了,这几日服用灵草,已经无碍了,公主不用担心。”

    “另外两位公主,也已经及时医治,只需日后好好养着。”

    初柳这才躺回床上,被子还没捂热,诗词就来了殿中,她坐到床边,握住初柳的手“好多了没?”

    初柳脸上都是担心“你伤还未好,医官不是才说要好好养着么,来寻我做什么。”

    诗词抿着嘴一脸委屈样,眼眶发红,眼泪说掉就掉“我差点以为就见不到你了…你怎么敢…就直接硬抗呢,你抗得住吗。”

    “得亏上神出现的及时,不然你要我内疚一辈子吗?我既跟着你来望玉亭,就决定好了生死与共,你逞什么能…”

    “你疼不疼……”

    初柳擦掉她的眼泪,眼眶湿润“不疼。”

    诗词说的认真“你听着,等伤好了我就开始修练,以后我罩着你…她们休想欺负你,休想伤到你。”

    初柳破涕为笑,重重点头“嗯。”

    仙界宴席因这件事不了了之,本是庆祝双生子的诞生,这双生子却死于朱雀下,吉兆成了凶兆,仙界氛围一度低沉,不敢提及此事。

    除了留下来养伤的她们,其余四界都已离开,诗词似突然想起什么,压低声音

    “听说天帝和天后被上神惩治了,这刚经历丧子之痛,这上神怎么就好端端的…”

    初柳总觉得怪怪的“总觉得不对劲,事情肯定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还是少打听的好。”

    “我也这么觉得。”

    “对了,你可有瞧见那日救下我们的上神。”

    诗词摇头“没,怎么了?”

    “没事,就总觉得怪怪的,那上神总觉得好熟悉,又不知道是谁。”

    诗词惊讶“真的假的。”

    初柳被问的反而不确定,她同上神根本没有交集,谈何熟悉“可能是我搞混了吧。”

    “嗯”

    伤势好全后,就都离开了仙界。

    谢之得知初柳回珍珠谷,立马去了人界旧巷,子玉以为他有什么急事,不放心跟着一同前往。

    然后看着他,半夜点烛,继续做着那未完成的纸鸢,子玉不理解大为震惊“不是…虽然咱秉承着,在人界不使用术法。”

    “但咱也没必要,这乌漆麻黑做纸鸢吧,大可离了人界用术法变一个出来。”

    谢之手中动作不停“你当那初柳是傻的?会分不清是术法变的还是做得?”

    “初柳?”子玉反应过来“那鲤鱼妖?”

    “嗯。”

    子玉又点燃了个烛台,屋里亮堂了些“那趁着这人界白日做不行么?”

    “那日同她说后天做完,已过去这么多时日,怕穿帮。”

    “好吧,不过…”子玉凑近一脸好奇的样子“在望玉亭怎么见你一脸紧张的样子,这短短凡间几日,莫非对那鲤鱼妖上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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