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穆蓉每每想起穆汀兰就觉腹中一阵钝痛——胃痛。天晴月朗，穆蓉早上起来洗漱，就看见月儿已经在认真地摆早饭了。转头去看，还摆多了一双筷子和碗，穆蓉心中觉得奇，便问道：“月，今天有什么人要来我这吗？”
穆蓉起来到床侧去洗脸梳妆了，简单扎了个发型，未别簪子，就坐到了桌旁，端详起早饭来。“鱼汤豆腐。喝吧。”
“哦！好哇好哇你居然跟我一桌子吃了！”穆蓉假意讽刺她。
月儿也坐下，道：“谁说的，这是主家夫人要来看你了，说要和你一同用早膳。”
“什么！”穆蓉站了起来，“主家夫人要来！！”
月儿还坐了：“是啊，一会儿应该就到了。喝了这碗汤赶紧去换件衣服什么罢。”
“额，”穆蓉滋溜了一口，道：“那你还让我先喝……”
月儿笑了，道：“那还不是怕你肚饿了先。”
“哦。”穆蓉喝完了汤，而后月儿把汤碗收进食盒里。穆蓉就此等待，月儿转身出去门口张望了，也不管她。
微风习习，吹着透明的白纱帘子一抖一都的。帘子已被月儿卷起了，只见桃花影已变成了绿叶透过枝头，煞是好看。别一番韵味儿，忽地穆蓉又想起“穆汀兰”来，刚喝下口的鱼汤，又被胃里一缩，真是翻江倒海了。穆蓉轻轻按着隐隐作痛的胃，抬头张望了门口去，意念一转，方才的胃痛之感又立刻消失了。她喃喃牙痛道：“……老天爷也不让我想起她了。”
想到自己接下来的客人，也没觉什么了。客人？这位当家主母自然不是穆蓉的亲生母亲，而是穆汀兰的母亲；汀兰为长女，穆蓉却是庶出的二女，亲母自她出生那日便难产而死了，也因此，穆主家，也就是她老爹，待她十分不爽，严厉且不爽的样子。按理说，中女年幼，应该被对待更好些才是，可是并没有，还更加严厉苛刻。穆蓉怕她父亲也很不爽她父亲，至于这位主家夫人她是与之不亲的，不远也不疏，这位夫人慈善得紧的，面目也好，修得活脱脱一个佛相。穆蓉那日随处转了转，在佛堂见她背影就知道了，恍惚之间依稀记得这是“母亲”。令人好笑的是，这位主家夫人所生的女儿——大小姐汀兰却和穆二小姐长得一模一样！这一点，是不由得令人惊叹的！以至于如此之令人难为情——随着二人渐渐长大主家夫人却为了分明二人因此区别对待，总拿穆蓉开玩笑，开得多了，再慈善的面目也是假的，穆蓉是不喜的。
“究竟她为什么要来呀？”
穆蓉趴在桌子上，心道：“汤都要凉了。”
月儿回答她道：“我估摸着是要给你论亲事呢。秋千水。”
“……呵……？？？”穆蓉一顿，道：“你说什么？”
月儿道：“什么什么啊？”
穆蓉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道：“你说给我和谁论亲？”
“秋千水啊。秋水公子。”
月儿不明所以，淡淡然道。
“他什么时候改名字了？”
月儿明白了，道：“哦！你说秋水公子啊！秋水公子的弱冠礼你病中又没参与。是你不知道。”
秋！千！水！
仿佛记忆复苏般，穆蓉脑海中浮现这个名字了！！似乎有一道隔世的身影从脑海走过。什么主母也忘了，穆蓉夺门而出，又不管身后的月儿如何叫喊，发疯了般从屋子里冲出门去，依旧是仆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禀告了老爷去，也没拦着：“小姐又出门去了。”
“怎么是又？你脑袋糊涂了吧，她去那？”
月儿在身后，实在不知怎地，也只得慢慢跟了上去。还好穆蓉没使用什么灵力神力，也就跟上了。“你干嘛了？跑这么快？”月儿边喘气边道。穆蓉却转头道：“有钱吗。”
“带了。这个月的和上个月上上个月的你都没花。攒成票子了。”说着月儿就递了钱袋。
“到秋水家去。”
“哦，好！”月儿对聘马车还有城中具体路线都十分熟悉了，穆蓉走了好几遍都根本没懂的她一下子就懂了方位，过了不一阵，二人就到了。
高檐，还有两侧大门前站了两排人儿，却看来人进出，秋千水家的老父亲正送几人儿出门来，似是在送别亲戚。那几人上了马车后，秋千老父亲就看向了穆蓉这边的二人，先是眯了眯眼，后走了过来。
见到了人，又是一句惊“啊，是穆家小姑娘来了，快进，快进！”的确是秋千家，抬头看向扭曲的字迹就知道，那就是“秋千侯府”四个字。穆蓉微笑：“我来找秋水。”月儿搀扶着她，也道：“是啊，侯爷，不知秋水公子可在？我们小姐找他来玩儿。”
穆蓉是第一次来秋千家。她现在已经拥有了“穆二小姐”的大部分的记忆了，也分不大清谁跟谁的。但记忆中她根本没来过这里。几分艰难的步伐被月儿搀扶着，她提步子进去。因着怕四下迷路，穆蓉还是有些糊涂，却也不张望，秋千水老爹也不愣，知她第一次来访，便引了仆人道：“你家公子在哪里。”
仆人道：“公子在屋里读书。”
侯爷笑道：“好好好。快带穆姑娘过去。”
穆蓉默然，月儿扶了她，跟着仆人进去。一进去，穆蓉就觉这里与穆府相差甚大，不亏是侯府了。进去就是十分宽敞的大院子，令穆蓉脚下一顿，相比穆府，眼前的琉璃瓦顶、精致的假山流水，很难不令人为之震。仿佛让她从摇篮里走到了一个新的世界去，这种强烈的对比，即使是在灵川也不曾有过，毕竟灵川……虽然大而辉煌，在外看来也都只是一家，后来又是坟头草长青了，明明是皇城，却没有眼前这家侯府来的辉煌古典一些。穆蓉感慨：早都忘了。
走过去后，绕了几条长廊，廊上的柱子有许多样式的雕花，让穆蓉忍不住多瞥了两眼。仆人带领她来到秋水的书房前，对她道：“这就是秋水公子的书房了，他在里面，穆姑娘请。”
穆蓉与月儿对视一眼，月儿了然，问道：“为何这秋水公子正在读书侯爷也准人来打扰呢？”
仆人低头道：“姑娘有所不知，奴才也有所不知。侯爷有所请，那便是了。”说罢，那仆人立即退下了。
月儿说了句：“说话真拗口。”
穆蓉敲了敲了两下书房一侧打开的门杆，里面便传出了声音来：“进来！”
听到是秋水的声音，允许了，穆蓉也就走了进去，转头一看，果真是他。秋千水抬头就见到穆蓉，他手下本正翻着书，见到人了，手下一顿，凝在书里的眉头还未散去，一看她，顿时眉开眼笑了，他道：“居然是你。”说罢就起身了，方才看他那一本正经看书的样子，穆蓉原本在脑海里计划好的剧情又被这种奇异的氛围感染了，没样儿只得被打乱了。
他笑了道：“坐吧。”
刚刚起身，又凝着姿态坐下了。闻言，穆蓉也找了一侧的椅子坐了，道：“我是来还钱的。”
仆人端了茶水上来，又默然下去了。秋水道：“嗯。”
既然答应了，月儿也就掏出了袋子里的钱，道：“给。”
秋水假笑道：“月儿，你还记得这钱是什么时候，用来做什么的吗。”
月儿顿了，道：“什么。”
秋水问的是月儿，而不是穆蓉本人，秋千水这样儿的微笑，也只对月儿，他道：“你家小姐，拿钱出来买我的晶石，让拿去铸剑。”
月儿也麻木了，不知如何回答，转向穆蓉，道：“然后呢？”
秋水终于看向穆蓉了，道：“剑未铸成，本剑也废了，剑道也不在了。实在是令人惋惜啊！”
秋水在位子上坐得很稳，丝毫不动，可语气怎么听怎么不怀好意，是讽刺了穆蓉，她感受到了那股平平的怨气，便道：“你要说什么。”
秋水的双目已经从书里抽离出来，两手齐齐一放，道：“那日，你究竟是怎么赢过她的？”
很明显了，眼前的秋水，和穆蓉从城北巷子离开时见到的秋水，根本不是同一个人，或者说，他们就是同一个人。只是，觉醒的灵魂，和未觉醒的灵魂罢了，可惜可惜，此刻觉醒的秋水大人也不曾是那灵界之“忘川秋水”了。
他眸子深邃却略点星光，与第一次在穆家书楼里见到的翩翩公子的稍稍呆滞又有所不同，而是略成熟了。眼神之中的虽然依旧，却可见沧桑之感，实在叫人难以寻味。穆蓉见到他，竟然不再敢像从前那般闹了，那声“秋水大哥”居然好像也与眼前之“秋千水”无所适配。她道：“她失了灵力，你不知知道么。”穆蓉声音略低。
“不，不，她就算是灵力低微，你也不可能赢她，你连修灵都是才开始的，紫电霜竹。紫电早已废去，怎么可能。”秋千水直面话题，语气极轻，略轻佻讽刺意味儿，似乎是坐实了她的罪名般，也没有任何婉转。穆蓉实在不知……为何最近这几天老是有关于“她”的消息链了上来，明明已经过去好几年了，却突然间吵了起来。只是因为“她”被逼疯了吗。还是因为什么……所有人的意识都被篡改了？
秋水假笑一声，目光不再看向她，却道：“你还是不肯正面回答啊。”
穆蓉道：“穆家掌门人，这是穆家的事务，你不该管的。”
秋水眯了眯眼，道：“你觉得，我是想管你们穆家的事务吗。”
穆蓉道：“不然呢。这场比试的输赢只关乎谁成为穆家掌门人吧！”
秋千水却冷冷地道：“真的吗。穆家掌门人？你们家的内幕真的是这样吗，她真的是因为病痛去世的？”
穆蓉沉默。
秋千水道：“你还在逃避……”
穆蓉道：“我逃避什么了？！”
月儿在一旁听的不明所以，也不知穆蓉与这秋千水公子到底关系如何，紧密程度如何了，便只好在一旁观察，却见二人吵着吵着，怒气上涌，似是要打起来，于是劝道：“冷静，冷静。有什么话，慢慢说来。”毕竟在侯府闹起来也不是什么好看的事，要传出去了又必然是一桩大新闻。
“好！”秋水也平息了那压抑的怒气，只道：“那我问你，最近，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啊？”穆蓉很直爽地答了，不必回想，立刻又道：“哦，你说我犯……”说到“犯病”两个字，她实在是很难往自己身上指去。随机，又道：“我最近确实看到了……有……有鬼！”
说罢，她故意地朝秋水假笑了，见秋水脸色没变，又道：“……对……最近是不太好。大白天的见鬼了的。”
“闭嘴了。”第二次说到“鬼”字，秋水又立刻打断她，只含蓄地道：“你对酒楼里妹妹去世的事，是不是……有什么。”
“啊哈哈，有什么，我怕鬼……”穆蓉喉咙梗塞，咳了咳，道：“我看是你有什么阴影了吧！”说罢，提到这，就让穆蓉又想起一件正事儿来了。见状，月儿淡淡然道：“秋水公子，不是我说您，我们穆家也是要脸面的。您……”
秋水却百无聊赖地打断道：“穆大小姐，你该管管你的丫头了。”
“……”穆蓉没拆脸皮，却道：“好，那我来说。你给穆家送那什么蝶儿来我这做什么，侮辱穆家？还是侮辱我？侯府公子也太过不讲礼了吧！？”
秋水却否认道：“那只是个丫头，绿蝶，送你的，没别的意思。”
“青楼的丫头你往穆府里头送？还送我，你敢说没别的意思，你的意思倒是不重要，我的名声，穆家的名声就不重要了？”
“名声这东西，穆大小姐你在乎过吗。”说到这秋水摇了摇头。
很显然他在重提前面穆蓉练就法术失败后拿他挡枪的事了。可这事明明已经过去，他却再要重提，不就事论事，总算是过不去了，闻言，穆蓉一气，也气笑了：“真会说啊……”
屋内空气静了片刻，月儿听懂了大概的故事，她道：“所以，秋水公子这是在报复？”
他却不再答了。月儿十分精明的眼神也不看直视，看了看两人，忽然提道：“婚约之事，侯府怎么看呢。”
秋千水又断了，他沉声道：“穆大小姐，你真该管管你这丫头了，我送去的绿蝶，可比你这丫头好多。”
穆蓉知他有意岔开话题，却咬了咬牙，道：“我们私下里说话，这里没别人，你可以直接说你的意思了呀。”
“呀”……
穆蓉起来到床侧去洗脸梳妆了，简单扎了个发型，未别簪子，就坐到了桌旁，端详起早饭来。“鱼汤豆腐。喝吧。”
“哦！好哇好哇你居然跟我一桌子吃了！”穆蓉假意讽刺她。
月儿也坐下，道：“谁说的，这是主家夫人要来看你了，说要和你一同用早膳。”
“什么！”穆蓉站了起来，“主家夫人要来！！”
月儿还坐了：“是啊，一会儿应该就到了。喝了这碗汤赶紧去换件衣服什么罢。”
“额，”穆蓉滋溜了一口，道：“那你还让我先喝……”
月儿笑了，道：“那还不是怕你肚饿了先。”
“哦。”穆蓉喝完了汤，而后月儿把汤碗收进食盒里。穆蓉就此等待，月儿转身出去门口张望了，也不管她。
微风习习，吹着透明的白纱帘子一抖一都的。帘子已被月儿卷起了，只见桃花影已变成了绿叶透过枝头，煞是好看。别一番韵味儿，忽地穆蓉又想起“穆汀兰”来，刚喝下口的鱼汤，又被胃里一缩，真是翻江倒海了。穆蓉轻轻按着隐隐作痛的胃，抬头张望了门口去，意念一转，方才的胃痛之感又立刻消失了。她喃喃牙痛道：“……老天爷也不让我想起她了。”
想到自己接下来的客人，也没觉什么了。客人？这位当家主母自然不是穆蓉的亲生母亲，而是穆汀兰的母亲；汀兰为长女，穆蓉却是庶出的二女，亲母自她出生那日便难产而死了，也因此，穆主家，也就是她老爹，待她十分不爽，严厉且不爽的样子。按理说，中女年幼，应该被对待更好些才是，可是并没有，还更加严厉苛刻。穆蓉怕她父亲也很不爽她父亲，至于这位主家夫人她是与之不亲的，不远也不疏，这位夫人慈善得紧的，面目也好，修得活脱脱一个佛相。穆蓉那日随处转了转，在佛堂见她背影就知道了，恍惚之间依稀记得这是“母亲”。令人好笑的是，这位主家夫人所生的女儿——大小姐汀兰却和穆二小姐长得一模一样！这一点，是不由得令人惊叹的！以至于如此之令人难为情——随着二人渐渐长大主家夫人却为了分明二人因此区别对待，总拿穆蓉开玩笑，开得多了，再慈善的面目也是假的，穆蓉是不喜的。
“究竟她为什么要来呀？”
穆蓉趴在桌子上，心道：“汤都要凉了。”
月儿回答她道：“我估摸着是要给你论亲事呢。秋千水。”
“……呵……？？？”穆蓉一顿，道：“你说什么？”
月儿道：“什么什么啊？”
穆蓉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道：“你说给我和谁论亲？”
“秋千水啊。秋水公子。”
月儿不明所以，淡淡然道。
“他什么时候改名字了？”
月儿明白了，道：“哦！你说秋水公子啊！秋水公子的弱冠礼你病中又没参与。是你不知道。”
秋！千！水！
仿佛记忆复苏般，穆蓉脑海中浮现这个名字了！！似乎有一道隔世的身影从脑海走过。什么主母也忘了，穆蓉夺门而出，又不管身后的月儿如何叫喊，发疯了般从屋子里冲出门去，依旧是仆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禀告了老爷去，也没拦着：“小姐又出门去了。”
“怎么是又？你脑袋糊涂了吧，她去那？”
月儿在身后，实在不知怎地，也只得慢慢跟了上去。还好穆蓉没使用什么灵力神力，也就跟上了。“你干嘛了？跑这么快？”月儿边喘气边道。穆蓉却转头道：“有钱吗。”
“带了。这个月的和上个月上上个月的你都没花。攒成票子了。”说着月儿就递了钱袋。
“到秋水家去。”
“哦，好！”月儿对聘马车还有城中具体路线都十分熟悉了，穆蓉走了好几遍都根本没懂的她一下子就懂了方位，过了不一阵，二人就到了。
高檐，还有两侧大门前站了两排人儿，却看来人进出，秋千水家的老父亲正送几人儿出门来，似是在送别亲戚。那几人上了马车后，秋千老父亲就看向了穆蓉这边的二人，先是眯了眯眼，后走了过来。
见到了人，又是一句惊“啊，是穆家小姑娘来了，快进，快进！”的确是秋千家，抬头看向扭曲的字迹就知道，那就是“秋千侯府”四个字。穆蓉微笑：“我来找秋水。”月儿搀扶着她，也道：“是啊，侯爷，不知秋水公子可在？我们小姐找他来玩儿。”
穆蓉是第一次来秋千家。她现在已经拥有了“穆二小姐”的大部分的记忆了，也分不大清谁跟谁的。但记忆中她根本没来过这里。几分艰难的步伐被月儿搀扶着，她提步子进去。因着怕四下迷路，穆蓉还是有些糊涂，却也不张望，秋千水老爹也不愣，知她第一次来访，便引了仆人道：“你家公子在哪里。”
仆人道：“公子在屋里读书。”
侯爷笑道：“好好好。快带穆姑娘过去。”
穆蓉默然，月儿扶了她，跟着仆人进去。一进去，穆蓉就觉这里与穆府相差甚大，不亏是侯府了。进去就是十分宽敞的大院子，令穆蓉脚下一顿，相比穆府，眼前的琉璃瓦顶、精致的假山流水，很难不令人为之震。仿佛让她从摇篮里走到了一个新的世界去，这种强烈的对比，即使是在灵川也不曾有过，毕竟灵川……虽然大而辉煌，在外看来也都只是一家，后来又是坟头草长青了，明明是皇城，却没有眼前这家侯府来的辉煌古典一些。穆蓉感慨：早都忘了。
走过去后，绕了几条长廊，廊上的柱子有许多样式的雕花，让穆蓉忍不住多瞥了两眼。仆人带领她来到秋水的书房前，对她道：“这就是秋水公子的书房了，他在里面，穆姑娘请。”
穆蓉与月儿对视一眼，月儿了然，问道：“为何这秋水公子正在读书侯爷也准人来打扰呢？”
仆人低头道：“姑娘有所不知，奴才也有所不知。侯爷有所请，那便是了。”说罢，那仆人立即退下了。
月儿说了句：“说话真拗口。”
穆蓉敲了敲了两下书房一侧打开的门杆，里面便传出了声音来：“进来！”
听到是秋水的声音，允许了，穆蓉也就走了进去，转头一看，果真是他。秋千水抬头就见到穆蓉，他手下本正翻着书，见到人了，手下一顿，凝在书里的眉头还未散去，一看她，顿时眉开眼笑了，他道：“居然是你。”说罢就起身了，方才看他那一本正经看书的样子，穆蓉原本在脑海里计划好的剧情又被这种奇异的氛围感染了，没样儿只得被打乱了。
他笑了道：“坐吧。”
刚刚起身，又凝着姿态坐下了。闻言，穆蓉也找了一侧的椅子坐了，道：“我是来还钱的。”
仆人端了茶水上来，又默然下去了。秋水道：“嗯。”
既然答应了，月儿也就掏出了袋子里的钱，道：“给。”
秋水假笑道：“月儿，你还记得这钱是什么时候，用来做什么的吗。”
月儿顿了，道：“什么。”
秋水问的是月儿，而不是穆蓉本人，秋千水这样儿的微笑，也只对月儿，他道：“你家小姐，拿钱出来买我的晶石，让拿去铸剑。”
月儿也麻木了，不知如何回答，转向穆蓉，道：“然后呢？”
秋水终于看向穆蓉了，道：“剑未铸成，本剑也废了，剑道也不在了。实在是令人惋惜啊！”
秋水在位子上坐得很稳，丝毫不动，可语气怎么听怎么不怀好意，是讽刺了穆蓉，她感受到了那股平平的怨气，便道：“你要说什么。”
秋水的双目已经从书里抽离出来，两手齐齐一放，道：“那日，你究竟是怎么赢过她的？”
很明显了，眼前的秋水，和穆蓉从城北巷子离开时见到的秋水，根本不是同一个人，或者说，他们就是同一个人。只是，觉醒的灵魂，和未觉醒的灵魂罢了，可惜可惜，此刻觉醒的秋水大人也不曾是那灵界之“忘川秋水”了。
他眸子深邃却略点星光，与第一次在穆家书楼里见到的翩翩公子的稍稍呆滞又有所不同，而是略成熟了。眼神之中的虽然依旧，却可见沧桑之感，实在叫人难以寻味。穆蓉见到他，竟然不再敢像从前那般闹了，那声“秋水大哥”居然好像也与眼前之“秋千水”无所适配。她道：“她失了灵力，你不知知道么。”穆蓉声音略低。
“不，不，她就算是灵力低微，你也不可能赢她，你连修灵都是才开始的，紫电霜竹。紫电早已废去，怎么可能。”秋千水直面话题，语气极轻，略轻佻讽刺意味儿，似乎是坐实了她的罪名般，也没有任何婉转。穆蓉实在不知……为何最近这几天老是有关于“她”的消息链了上来，明明已经过去好几年了，却突然间吵了起来。只是因为“她”被逼疯了吗。还是因为什么……所有人的意识都被篡改了？
秋水假笑一声，目光不再看向她，却道：“你还是不肯正面回答啊。”
穆蓉道：“穆家掌门人，这是穆家的事务，你不该管的。”
秋水眯了眯眼，道：“你觉得，我是想管你们穆家的事务吗。”
穆蓉道：“不然呢。这场比试的输赢只关乎谁成为穆家掌门人吧！”
秋千水却冷冷地道：“真的吗。穆家掌门人？你们家的内幕真的是这样吗，她真的是因为病痛去世的？”
穆蓉沉默。
秋千水道：“你还在逃避……”
穆蓉道：“我逃避什么了？！”
月儿在一旁听的不明所以，也不知穆蓉与这秋千水公子到底关系如何，紧密程度如何了，便只好在一旁观察，却见二人吵着吵着，怒气上涌，似是要打起来，于是劝道：“冷静，冷静。有什么话，慢慢说来。”毕竟在侯府闹起来也不是什么好看的事，要传出去了又必然是一桩大新闻。
“好！”秋水也平息了那压抑的怒气，只道：“那我问你，最近，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啊？”穆蓉很直爽地答了，不必回想，立刻又道：“哦，你说我犯……”说到“犯病”两个字，她实在是很难往自己身上指去。随机，又道：“我最近确实看到了……有……有鬼！”
说罢，她故意地朝秋水假笑了，见秋水脸色没变，又道：“……对……最近是不太好。大白天的见鬼了的。”
“闭嘴了。”第二次说到“鬼”字，秋水又立刻打断她，只含蓄地道：“你对酒楼里妹妹去世的事，是不是……有什么。”
“啊哈哈，有什么，我怕鬼……”穆蓉喉咙梗塞，咳了咳，道：“我看是你有什么阴影了吧！”说罢，提到这，就让穆蓉又想起一件正事儿来了。见状，月儿淡淡然道：“秋水公子，不是我说您，我们穆家也是要脸面的。您……”
秋水却百无聊赖地打断道：“穆大小姐，你该管管你的丫头了。”
“……”穆蓉没拆脸皮，却道：“好，那我来说。你给穆家送那什么蝶儿来我这做什么，侮辱穆家？还是侮辱我？侯府公子也太过不讲礼了吧！？”
秋水却否认道：“那只是个丫头，绿蝶，送你的，没别的意思。”
“青楼的丫头你往穆府里头送？还送我，你敢说没别的意思，你的意思倒是不重要，我的名声，穆家的名声就不重要了？”
“名声这东西，穆大小姐你在乎过吗。”说到这秋水摇了摇头。
很显然他在重提前面穆蓉练就法术失败后拿他挡枪的事了。可这事明明已经过去，他却再要重提，不就事论事，总算是过不去了，闻言，穆蓉一气，也气笑了：“真会说啊……”
屋内空气静了片刻，月儿听懂了大概的故事，她道：“所以，秋水公子这是在报复？”
他却不再答了。月儿十分精明的眼神也不看直视，看了看两人，忽然提道：“婚约之事，侯府怎么看呢。”
秋千水又断了，他沉声道：“穆大小姐，你真该管管你这丫头了，我送去的绿蝶，可比你这丫头好多。”
穆蓉知他有意岔开话题，却咬了咬牙，道：“我们私下里说话，这里没别人，你可以直接说你的意思了呀。”
“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