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礼心中暗下决心再可怜她他就是狗。

    他伸出去的手顺势撑住了桌案,手背过来用弯起的指关节敲了敲桌面:“滚过来。”

    罗时沅站如松,眼神中还带着一丝不可置信:“谢知礼,我也没有得罪过你吧,就这么想拉着我陪葬?”

    谢知礼简直急火攻心,气得他三步并两步向罗时沅走去,一手拉住她欲掩面的手,另一只手扳过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看他。

    “你看清楚,罗时沅,多亏了你送的那个什么梅子饮,我现在全身的疹子都是拜你所赐。”

    罗时沅微微瞪大了眼睛。

    “罗时沅,你差点害死我,知不知道?”

    罗时沅似是疑惑地眨眨眼,目光移至一旁的祁安身上,不解道:“你不是说他没喝吗?”

    祁安抬头看天。

    罗时沅又转过头来:“我这是给祁安喝的,你不是说你不喜甜食,怎么还反倒喝上了?”

    祁安见事态发展逐渐超出预料,默默的和秋霜对了个眼色退下了。

    罗时沅见谢知礼不答,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道:“问你话呢?”

    谢知礼松开了钳住她下巴的那只手,似是对她刚才的举动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最后只得又冷漠地吐出几个字:“这谢府的东西,我想喝便喝了。”

    “反倒是你,”谢知礼步步逼近,“这般献媚讨好我身边的下人,又是何意图?”

    罗时沅道:“自然是关照你啊,主子要对下人用心,他们才会卖命来给你办事。”

    身后再退就是床。

    罗时沅退无可退,一个没站稳,便一屁股坐在了床榻上,情急之下慌乱地抓住了疑似绳子的物件,待她扯下来看,才发现竟是他的腰带。

    他已换下了朝服,只是套了件常服于身,现如今褪去了腰带,长袍变得松松垮垮地拢在了身上,身子还因罗时沅的拉扯借着力向前倾倒。

    情急之下他拉住了床柱,另一只手却撑在了罗时沅的身侧,他们以一种极其变扭的姿势两相对望。

    谢知礼的脸从来没这么阴沉吓人过,他知道她没安好心,却不曾想手段这么阴毒,事先连他不能食梅子这件事都调查的一清二楚,现如今又做出这种狐媚事情来,简直令他刮目……

    相看……

    下一刻,谢知礼就被摁在床上坐了下来,罗时沅顺势拽下了拢在他身上的衣袍,不知何时手里已经握住了一个药瓶,正准备给他抹药。

    这情形变换实在是太快,谢知礼甚至都还没回过神来,罗时沅已用她那纤纤玉指蘸了药涂至他身后的红疹。

    “果真厉害得很。”谢知礼只觉得罗时沅的指尖酥酥麻麻掠过他的后背,一时觉得有些发烫,“你早说你不能食梅子,我再给你备一份没有梅子的不就是了?非要学什么小孩家家口是心非的模样,我自总角之时便不做这种把戏了。”

    谢知礼听得一愣一愣的,似是想要反驳,却又找不到点子上,最后只能气急败坏地说上一句:“给我送便罢了,怎得每份都要给祁安带上?”

    谢知礼背对着罗时沅,自是看不清她的神色,不知此时她的眸子已然黯淡下来,甚至多了几分杀意,可她行动却一切如常,连手上上药的动作都不曾停下。

    “夫君喜欢我吗?”

    谢知礼想过一百种回答,却独独没想到是这一种。

    谢知礼面无表情答道:“不喜。”

    谁也不知这话里藏着几分真心又有几分假意,罗时沅不知,祁安不知,或许就连谢知礼自己也不知。

    凭心而论,他对罗时沅确实没有多少情意,他对着她姐姐也没甚情谊,无非是为了笼络罗家,拉拢他们站队罢了。

    皇帝近些年来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可这太子之位却迟迟未立。大皇子是先皇后所生,先皇后体弱多病,就连唯一的儿子也遗传了她的多病体质;二皇子嚣张跋扈,又压不住性子,实在不是什么好的人选;三皇子温和有礼,饱读诗书,又受皇帝喜爱,按理来说是帝位的不二人选。

    可他们谢家却偏偏站了五皇子。

    原因无他,五皇子的额娘,正是谢家秦大夫人的姊妹。

    而罗家作为文官的新起之秀,难免成为拉拢的对象,而再简单不过的拉拢方式,也莫过于联姻。

    说到底,也都是各有所需罢了。

    谢知礼和罗时清成婚的半年来,甚至连同榻而眠都不曾有过,以致于罗时清一再以为他对自己无意,甚至略有些嫌恶的成分在里面,便自作主张为他纳了两房小妾。

    谢知礼从未见过这般大度的女子,其中缘由他也知晓,说到底,只是因为不喜欢罢了。

    因为不爱,所以贤良淑德,把这日子相敬如宾地过下去,他反倒觉得没什么了。

    所以当再娶罗家妇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想的。

    这日子怎么过,和谁过,都是一样的过。

    以致于刚接触到罗时沅的时候,他自以为她和其他女人并无不同,都是些勾引他并且试图引起他注意的小把戏罢了。

    甚至于他听到罗时沅接下来的话时,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空耳了。

    只听得罗时沅在他身后,语气娇羞道:“那便好了,我知夫君不喜我,所以只盼着祁安能好好的就是了。”

    谢知礼一脸僵硬地转过身来。

    谢知礼:“你这话什么意思?”

    罗时沅:“夫君觉得是什么意思我便是什么意思?”

    谢知礼:“你在妄图引起我的注意?”

    罗时沅:“我哪敢呢?”

    谢知礼面无表情地凑过去:“你就不怕我休了你?”

    罗时沅挤出一个天真的笑容:“你不会的。”

    谢知礼确实不会。

    但他咽不下这口恶气!

    谢知礼看着她毫不畏惧的模样,嘴角勾起一丝邪笑:“那你就不怕我把祁安给做掉了?”

    此时此刻在门外偷听墙角的祁安正在瑟瑟发抖。

    罗时沅眨眨眼,似是不解:“我许你纳妾,你让我看看祁安,有何不可吗?”

    谢知礼眯起眼:“那能一样吗?”

    罗时沅掐腰:“怎么就不一样了?”

    谢知礼盯着她,一时又拿她没办法,僵持了半天,只得愤愤地起身,正想扬言道,却又觉得事情不对。

    只见他眸光一转,漆黑的眸子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差点中了你的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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