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如此,阿诗莉也不好再劝。实际上,她自己也有一大堆的破事儿亟待解决。顽固的大臣对于她十分严格,她只能做到最好,才能让母亲免受一些讨伐。

    阿诗莉离开后,祁清秋在课室安静地呆了一下午。即便她已经将课程提前学过,但为了不引起教授们的注意,她还得扮好一个乖乖学生才行。

    说要一起吃晚饭,司柏杨果然非常守时地出现在学院门口。不想太过引人注意的祁清秋快步走到车前,行云流水地打开车门上车,甚至没有给司柏杨一个表现的机会。

    司柏杨:“……”至于吗,难道他看起来很丢人?司柏杨陷入了自我怀疑当中。

    虽如此,他还是坐在祁清秋的身旁。看了眼连余光都没分一点给他,自顾自看书的女孩,司柏杨难得的感到胸口有些堵。她到底怎么能够做到一天一个样的?偏偏他还觉得,这样子的她看起来很不一样。

    “……咳,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祁清秋看他一眼,“我不挑食。”

    于是司柏杨给前头的司机报了一个地名,开始没话找话:“今天你在学校过得怎么样?”

    这算什么?例行问候?祁清秋笑笑:“挺好的。”

    “我听说,”司柏杨微妙地停顿一下,“王女今天出现在学院,是去找你的?”

    祁清秋终于明白那一丝违和感从何而来,感情这人是觉得她在学院里受到欺负了?

    她合上书,和他对视,“你监视我?”

    “别说的那么难听嘛,”终于得到她的关注,司柏杨扬起唇角,“只是作为未婚夫的关心而已。”

    祁清秋又看了他两眼,“那您还真是挺闲。”她们都知道这场婚姻不过是一场交易,也不知道这人是哪儿来的闲情逸致观察她。

    “哈,是吗?”被她怼了,司柏杨脸上不见半分恼意,反倒看起来心情不错。“早上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祁清秋总不能说自己没有拆开,于是点点头道:“嗯,喜欢。”

    不知道是哪里取悦到司柏杨,在接下来的路程,他脸上笑意弥漫。祁清秋有点不明白这人的脑回路,只能将其归结于花孔雀的习性。

    司柏杨带着她来到一家安静的餐厅,吩咐保镖在门口守着,他则是带着祁清秋进到里面。餐厅流淌着优雅的气息,角落的胶片机播放着古典音乐,中央摆放着的钢琴锃亮光滑。

    像是看出她眼中的喜爱,司柏杨颇为臭屁道:“这是我挑了很久的餐厅。”

    祁清秋试探性地道了一句“真厉害”,果然看见男人的嘴唇越翘越高。

    哄女孩看起来也没那么难嘛,司柏杨胡思乱想着,甚至有些想为自己的机智点赞。下次的约会地点该选在哪里呢?司柏杨转而有些苦恼。

    如果叫祁清秋知道他内心想法的话,估计要笑出声。谁能知道丞相家的小儿子居然是这么纯情的一个人。

    “如果二位能够四手联弹演奏一曲的话,有几率能够免单。”服务员适时开口。

    说实话,祁清秋还蛮感兴趣的。她和司柏杨对视,皆看到对方眼中的跃跃欲试。

    于是两人一同坐在钢琴椅上,但司柏杨明显高估自己的定力,从未和女孩接近过的躯体在此刻紧绷,甚至于祁清秋都要比他放松些。

    祁清秋感到一阵好笑,“你紧张什么?难道还怕我把你给吃了?”

    “不……”司柏杨下意识否认,要强的性格在此刻显现出来。也顾不得两人近在咫尺的呼吸,率先起了个音。

    一首曲子下来,两人出乎意料地默契,不出意料地得到了免单的待遇。

    谢绝了坐车的提议,祁清秋以想要消食的借口在大街上散步。司柏杨自然无可无不可,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边。

    女孩的侧脸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柔和美丽,司柏杨不由得开口:“你的琴技很棒。”

    “二少的也不差。”

    “我听说你十八岁以前从未上过学,”司柏杨有些紧张,“那是谁教的你弹琴?”

    风吹乱了祁清秋的发丝,她道:“难道二少不知道有家庭教师这种东西?”看到司柏杨无言以对的反应,祁清秋笑笑不说话。其实她也不算说谎,只不过钢琴这一项,她的老师一直是祁斯然。

    切换到教学身份的祁斯然可比平时严厉不少。

    “说实话,我对二少反倒比较好奇。”祁清秋缓缓开口,“听说二少是兄长带大的?”

    怎么把他说得像个毛头小子。司柏杨颇为不满,“我们那是相互扶持。”

    祁清秋状似无意道:“大少看起来比你成熟不少。”

    也不明白为什么感到不舒服,司柏杨蹙眉:“你这么关心他做什么?”

    “我只不过是随便问问,”祁清秋耸耸肩,“你不想说的话,我不问就是。”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吧……”司柏杨嘀嘀咕咕。难道她害怕自己嫁给他会过得不好吗?她是个女孩子,会这么想也无可厚非……

    他只好说:“你别担心,他人很好,只不过是看起来有点凶。”

    回到家,祁清秋对于再次看见守在客厅的祁斯然已经能够做到面不改色。

    半晌,祁斯然才开口:“王女提出帮你,你为什么没有接受?”

    祁清秋对他随时掌握她的行踪已经见怪不怪,“阿诗莉已经自顾不暇,我何必再给她增加负担那。”

    “是吗?”祁斯然走近了些,将她肩上披着的西装外套取下,没再追问,“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知道了。”祁清秋总觉得他还有别的话说,可看他不像是要开口的样子,只好抬步上楼。

    后背的人直到她转弯才收回视线,祁斯然捏着西装一角,毫不犹豫地将它丢进垃圾桶,又拿出手帕擦拭手指。做完这一切,祁斯然才感到舒服些。

    祁清秋睡了个好觉,第二天是周末,她索性又在床上赖了半个小时,直到祁斯然进到她的房间,拉开遮光窗帘。

    “唔……祁斯然!”祁清秋颇为不满地唤着兄长的名字,“你能不能别未经准许进我房间?”

    “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床?”祁斯然丝毫没有踏入她人领地的不自然,把她的房间看了个遍。

    祁清秋对于吵醒自己美梦的兄长没什么好脸色,“怎么没看见米娅?”

    祁斯然:“我给她放了一天假,你今天陪我去参加个宴会。”

    看了眼被子拱起来的一团,显然是还没清醒。“再不起来的话,我不介意亲自动手。”

    显然是拗不过他,话音未落,祁清秋掀开被子,瞪他一眼,“干什么非要找我?你去找别的女孩不好吗?”

    祁斯然指节轻敲着她的梳妆台,意有所指道:“你以为我跟某人一样——”

    顿了顿,终究是没再继续说下去,只说:“今天父亲也会在。”

    听到祁盛的名字,祁清秋恍惚一瞬,从小以来,她和祁盛的关系并不算亲近。毕竟虽然是他授意祁斯然将她从贫民窟带回祁家,可这么些年来她鲜少和他见面,他甚至没有和她们住在一处。

    祁清秋最终还是和祁斯然一起出了门,她换上了祁斯然给自己准备的飘带领礼服,有祁斯然站在身边,衬得她更加大方优雅。

    汽车行驶到一幢别墅前,祁清秋搭着祁斯然的手下车,祁斯然显然是有应酬在身,悄悄同她说不要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便让她自己去玩儿。

    祁清秋坐在调酒吧台前,调酒师是个留着一头卷发的小哥,问她想要来点什么。

    “一杯鸡尾酒。”祁清秋满不在意地道,她一手撑着下巴,忽然撞进一双幽暗的眸子里,那人今天穿着正装,比起白大褂时多了几分禁欲,也多了几分压迫感。

    直到调酒师的声音将她拉回神,祁清秋连忙拿起喝了一口,她佯装不知,余光瞥见那人正往自己走来。

    直到司柏承拿开她手中酒杯,“生理期刚过完不宜饮酒,对身体不好。”

    “唔……”祁清秋这才拿正眼看他,不知道为什么,在司柏承眼前喝酒会让她有一种心虚感,此时的她已经全然忘记前段时间在酒馆喝醉的她是怎么对着面前这人发酒疯的。

    她没话找话:“你一个人来的?”

    “不。”司柏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一会儿才答,“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带你去找你的未婚夫。”

    “得了吧,”祁清秋说,“我今天没空应付他。”祁斯然告诉她祁盛会来,可她到现在还没看见他的身影。

    说话这么直白的人,大概也就只有她了,甚至于不屑于伪装。不知为何,司柏承却莫名地感到一阵欣喜。

    祁清秋又看向他,“你不用应酬么?”

    司柏承摇头笑道:“那不重要。”

    祁清秋这会儿是真的感到有些奇怪了,但她的注意力很快被吸引,祁斯然似乎是得了闲,在看到她时面庞舒展下来,貌似是心情不错。

    可当看到她身边的人时,又显得不满似的。祁清秋没管那么多,小跑过去挽住他的肩膀,“怎么样?”

    祁斯然扫了眼圈住自己手臂的手腕,唇角微勾,轻声道:“别操心,我带你去见父亲,嗯?”

    路过司柏承,祁斯然朝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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