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林晗在前面有意放慢脚步，回头留意着他们夫妻。
莳星余光一闪，脸颊熟了个透，飞快地抽出手，急步往前走。
林晗索性停下来，等莳星一道，颜玦摸了摸鼻子，垂眸站在原地，让她们先行。
“大嫂。”莳星将声音控制到平静，与她并排，脸上羞讪的红晕却没能消下去。
“我看侯爷是把你放在心上的，你说实话，跟那个野男人断了没有？”林晗压着嗓子，开门见山。
阿黛不是野男人！莳星望天而叹。
这件事搁在林晗心里，一直是个隐雷，就怕莳星哪天犯糊涂跟人跑了。
“你若下不了手，大嫂帮你！趁侯爷还没发现，把他处理了。”
处理？
莳星心惊肉跳，强调：“他已经发现了！”
“什么？”林晗迅速向后睃了一眼颜玦，瞳孔震惊，“侯爷就这样认了？”
莳星咬了咬牙，“侯爷宽厚。”
颜玦走在后面，见二人嘀嘀咕咕朝他看，尤其大嫂的目光很可疑，顿时显得浑身无助，向莳星投去了轻轻的一瞥。
莳星心虚地扭回头，刚褪的红云瞬间又腾起在了两颊。
*
金罔阁小院，檐下两张躺椅，一左一右摇晃。
“陛下要曹岱兼任风影卫指挥使？你哪里收到的风？”
颜玦蓦地坐立起身，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尤为重视。
欧仲长将头搭在椅靠，神色懒怠，“宫里透出来的消息。”
“来源可靠吗？”颜玦追问，“罗策可是陛下多年的心腹，陛下怎会在这个时候换下他？”
欧仲长最近累得心跳都快停了，受到怀疑后他脸一白，冷冷斜他一眼。
“不是陛下想换人，是罗策近几年把身体累坏了，眼下他的身体支撑不消，陛下不得不换人，这个消息是许嫔身边的人卖出来的，我判定可靠。再说，宫里的消息，哪怕是捕风捉影，都不会是空穴来风。”
颜玦一时神思莫测，“成王倒台后，许嫔居然还有圣宠，哼！卖消息的是你过去安插的眼线？”
欧仲长点点头。
“若曹岱将风影卫收入囊中，凭他对你的怀疑，很多事只怕瞒不住了。”欧仲长阖上眼，“你尽早应对吧。”
“这个曹岱还真是阴魂不散。”颜玦手里拿了把墨竹扇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腿，锐目透出了杀意。
“风影卫指挥使的位置有大把的人眼红，你先把消息放出去，把水搅浑，总会有几个人跳出来，给曹岱添堵。”
“好，我来安排。”
颜玦半开玩笑，“你说，我有没有可能，抢到这个位置？”
欧仲长嗯了一声，贱笑，“你？元功惠信得过你吗？”
嗒的一声，扇子懒洋洋敲打在腿上，“信不过。”颜玦轻飘飘拖长了语调，眼里的杀意变得更浓。
“那不就结了？”欧仲长抻了抻胳膊。
“可我不服啊，凭什么给曹岱？”颜玦一双眼珠瞬移不定。
“不服去抢啊，抢到了你是这个！”欧仲长朝天比了个大拇指，又翻向下。
颜玦敲打扇子的节奏变慢，“如今陛下的心思多半在如何对北宁用兵上，若能为大战提供助力，哪怕不能顶替罗策做指挥使，能进风影卫获取消息也是好的。”
欧仲长竖起耳朵，听出了一些意思。
“如果我挠准了圣心最痒的地方，让陛下看到风影卫和枢密院之间可以合作，为胜仗多加一重保障的话——”
欧仲长眼睛一亮，鲤鱼打挺坐起来，“陛下必定会心动。”
“我熟悉枢密院的军事部署，熟悉永都的世家权贵，也熟悉这天下的世道民情，我能把风影卫变成大战的军事特卫，只为完成对北宁作战这个特殊任务而存在。”
“这个军事特卫可以为大战搜集情报，可以锄奸，还可以策反敌军！好厉害的想法！颜玦你这个狗脑子是怎么长的！”欧仲长激动地握住他的扇子。
颜玦冷哼，跳下椅子，“我在枢密院干了多少脏活累活，才有今天的灵感。”
“这倒是，哎哎......你去哪儿？”欧仲长伸长脖子喊他的背影，“晚上一起喝几杯？”
颜玦举着扇子向后一挥，“回府去了。”
欧仲长怒吼，“以前但凡有了好点子，不都是咱们一起庆祝的吗？”
话音没落完，颜玦走得连影都没了。
他翻身上马，天上顿时掠过一袭白影。
苏大每天都在蹲他。
颜玦向天发出嗤笑，回到侯府，他先去了后园的唳月亭，没多久，苏大悄悄落在了亭外。
“你都听到了？”他对着苏大挑挑下巴，“会说话吗？你想怎么跟她告状？”
苏大唰的一下，扇动长翅，飞到了水池边螺山垒石的高处，脑袋一歪，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苏大，你说她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颜玦渐渐低沉了嗓音。
苏大卧着更换两脚的姿势，巨臀左右摆动，睨他一眼。
*
牵扯豪门的人命官司在坊间传得最快，后宅倾轧本是常事，但是出了人命，又牵涉官府，苏渺月一个妇人还进了永都府的大牢，就是天大的丑闻了。
回到侯府后，莳星已将其中细节回禀了祖母文氏，文氏得知内情，也替苏家不值，没有因为此事对她有一句微词。
茗宣堂的东厢房早就改成了茶室，今天下午颜家三姐妹也都来了，自从大嫂娘家出事，她们一直担着心。
莳星看得出来，三个小姑娘是真心关切，便也不瞒她们，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三个小姑子听完都变了脸色，尤其颜丹已经定了亲，定的是太仆寺贺家的幼子贺骢，两人见过一次，彼此谈不上了解，苏渺月的事让她足足呆怔了半晌。
颜玥捂着胸口直呼辛姨娘狠毒，“若是没有娘家撑腰，那苏家姐姐不就背负污名，还要以命偿命？”
小颜敏紧紧地靠着莳星，黑玉眼睛里满是惧色。
莳星见她害怕，便搂过她轻轻拍背，“敏儿还小，本不该让你听这些的。”
颜敏摇摇头，眼里透出早慧，“我也是女儿家。”
颜玥拉了妹妹过去哄，“你离这些糟心事还早。”说完递给她一块鹅黄豌豆糕，“这个香甜，快吃一口。”
颜敏接过去咬了一个角，味道极衬她的心，便张口吃了起来，忘记了害怕。
哄好最小的，莳星和颜玥才碰了个眼色，转向脸色阴沉的颜丹。
女孩子们坐在一起发愁。
“我姐姐出嫁之前，并不知夏清和他娘家表妹感情甚好，直到前不久，夏清把人带到府里，紧跟着就出了事。”
莳星拎起茶壶，往甜白盏里注水，汤色微碧，她将茶盏推到颜丹面前。
颜丹接过去，指腹摩着盏沿儿，低着头沉默不语。
颜玥一咬牙，“要不我们先把贺骢查个清楚！”她忐忑地望向大嫂。
莳星掂量着，眼里透出一丝丝狡慧，“颜丹，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颜丹猛地抬头，坚决道:“若是贺骢有青梅竹马，或是他另有心悦之人，我便不会嫁给他。”
屋门没关，脚步声从外面透进来，颜玦刚走进院门，莳星便对颜丹使了个眼色，“让你大哥去查。”
颜玥也表示支持，在桌底捏了捏她的腿，“大哥肯定会帮忙的。”
亲事已经定了，这样做似乎有些画蛇添足，可事关下半辈子，颜丹也不敢轻易把自己交出去。
她不停绞着帕子，脸色通红，等到颜玦一脸笑意进了门，她豁出去一跺脚，站起身来，大声道：“大哥，我有事求你。”
颜玥一愣，见莳星和妹妹们都是相同的表情，便先允了五分。
“说吧，要大哥帮你做什么？”
“听了苏家姐姐的事，我多了个心眼，若是贺骢也有青梅竹马，我绝不会去淌浑水，大哥能不能去查一查贺骢？” 颜丹说完最后一句，喉咙和肩膀都在发颤。
颜玦先是恍然，后笑了起来，“这有什么，大哥帮你查，如果贺骢真的有，大哥也会替你作主。”
颜丹整个松了一口气，她激动地抱住莳星的胳膊，“多谢大哥。”
颜玥颜敏笑眯眯地挤做一处，方才的愁绪一扫而空，心里变得有了充足的底气。
有大哥在，将来也会有人给她们撑腰的。
颜玦越过妹妹们，望向了莳星，她也在同时凝住了他。
那双眼里盛着一片海，珠眸悬在海面，发着黑珍珠的光，轻轻一眨，似乎散发着无声的邀请。
回府前刚刚那一场谋划和算计，全都消融在了那片海里。
颜玦立刻召来聂昀，把事情交待下去。
聂昀想起太仆寺贺家也有事先安排的眼线，便去了金罔阁。
欧仲长看见他，顺嘴问了句，“要办什么事？”
聂昀回他，“主子让查太仆寺贺家的小儿子，贺骢。”
欧仲长站在原地，脸色白了又白。
“怎么了欧先生？”聂昀觉得不对，微微一皱眉，随即又想起什么，俊秀的黑脸露出几分了然。
他拍了拍欧仲长的肩膀，匆匆错身而过。
林晗在前面有意放慢脚步，回头留意着他们夫妻。
莳星余光一闪，脸颊熟了个透，飞快地抽出手，急步往前走。
林晗索性停下来，等莳星一道，颜玦摸了摸鼻子，垂眸站在原地，让她们先行。
“大嫂。”莳星将声音控制到平静，与她并排，脸上羞讪的红晕却没能消下去。
“我看侯爷是把你放在心上的，你说实话，跟那个野男人断了没有？”林晗压着嗓子，开门见山。
阿黛不是野男人！莳星望天而叹。
这件事搁在林晗心里，一直是个隐雷，就怕莳星哪天犯糊涂跟人跑了。
“你若下不了手，大嫂帮你！趁侯爷还没发现，把他处理了。”
处理？
莳星心惊肉跳，强调：“他已经发现了！”
“什么？”林晗迅速向后睃了一眼颜玦，瞳孔震惊，“侯爷就这样认了？”
莳星咬了咬牙，“侯爷宽厚。”
颜玦走在后面，见二人嘀嘀咕咕朝他看，尤其大嫂的目光很可疑，顿时显得浑身无助，向莳星投去了轻轻的一瞥。
莳星心虚地扭回头，刚褪的红云瞬间又腾起在了两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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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罔阁小院，檐下两张躺椅，一左一右摇晃。
“陛下要曹岱兼任风影卫指挥使？你哪里收到的风？”
颜玦蓦地坐立起身，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尤为重视。
欧仲长将头搭在椅靠，神色懒怠，“宫里透出来的消息。”
“来源可靠吗？”颜玦追问，“罗策可是陛下多年的心腹，陛下怎会在这个时候换下他？”
欧仲长最近累得心跳都快停了，受到怀疑后他脸一白，冷冷斜他一眼。
“不是陛下想换人，是罗策近几年把身体累坏了，眼下他的身体支撑不消，陛下不得不换人，这个消息是许嫔身边的人卖出来的，我判定可靠。再说，宫里的消息，哪怕是捕风捉影，都不会是空穴来风。”
颜玦一时神思莫测，“成王倒台后，许嫔居然还有圣宠，哼！卖消息的是你过去安插的眼线？”
欧仲长点点头。
“若曹岱将风影卫收入囊中，凭他对你的怀疑，很多事只怕瞒不住了。”欧仲长阖上眼，“你尽早应对吧。”
“这个曹岱还真是阴魂不散。”颜玦手里拿了把墨竹扇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腿，锐目透出了杀意。
“风影卫指挥使的位置有大把的人眼红，你先把消息放出去，把水搅浑，总会有几个人跳出来，给曹岱添堵。”
“好，我来安排。”
颜玦半开玩笑，“你说，我有没有可能，抢到这个位置？”
欧仲长嗯了一声，贱笑，“你？元功惠信得过你吗？”
嗒的一声，扇子懒洋洋敲打在腿上，“信不过。”颜玦轻飘飘拖长了语调，眼里的杀意变得更浓。
“那不就结了？”欧仲长抻了抻胳膊。
“可我不服啊，凭什么给曹岱？”颜玦一双眼珠瞬移不定。
“不服去抢啊，抢到了你是这个！”欧仲长朝天比了个大拇指，又翻向下。
颜玦敲打扇子的节奏变慢，“如今陛下的心思多半在如何对北宁用兵上，若能为大战提供助力，哪怕不能顶替罗策做指挥使，能进风影卫获取消息也是好的。”
欧仲长竖起耳朵，听出了一些意思。
“如果我挠准了圣心最痒的地方，让陛下看到风影卫和枢密院之间可以合作，为胜仗多加一重保障的话——”
欧仲长眼睛一亮，鲤鱼打挺坐起来，“陛下必定会心动。”
“我熟悉枢密院的军事部署，熟悉永都的世家权贵，也熟悉这天下的世道民情，我能把风影卫变成大战的军事特卫，只为完成对北宁作战这个特殊任务而存在。”
“这个军事特卫可以为大战搜集情报，可以锄奸，还可以策反敌军！好厉害的想法！颜玦你这个狗脑子是怎么长的！”欧仲长激动地握住他的扇子。
颜玦冷哼，跳下椅子，“我在枢密院干了多少脏活累活，才有今天的灵感。”
“这倒是，哎哎......你去哪儿？”欧仲长伸长脖子喊他的背影，“晚上一起喝几杯？”
颜玦举着扇子向后一挥，“回府去了。”
欧仲长怒吼，“以前但凡有了好点子，不都是咱们一起庆祝的吗？”
话音没落完，颜玦走得连影都没了。
他翻身上马，天上顿时掠过一袭白影。
苏大每天都在蹲他。
颜玦向天发出嗤笑，回到侯府，他先去了后园的唳月亭，没多久，苏大悄悄落在了亭外。
“你都听到了？”他对着苏大挑挑下巴，“会说话吗？你想怎么跟她告状？”
苏大唰的一下，扇动长翅，飞到了水池边螺山垒石的高处，脑袋一歪，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苏大，你说她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颜玦渐渐低沉了嗓音。
苏大卧着更换两脚的姿势，巨臀左右摆动，睨他一眼。
*
牵扯豪门的人命官司在坊间传得最快，后宅倾轧本是常事，但是出了人命，又牵涉官府，苏渺月一个妇人还进了永都府的大牢，就是天大的丑闻了。
回到侯府后，莳星已将其中细节回禀了祖母文氏，文氏得知内情，也替苏家不值，没有因为此事对她有一句微词。
茗宣堂的东厢房早就改成了茶室，今天下午颜家三姐妹也都来了，自从大嫂娘家出事，她们一直担着心。
莳星看得出来，三个小姑娘是真心关切，便也不瞒她们，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三个小姑子听完都变了脸色，尤其颜丹已经定了亲，定的是太仆寺贺家的幼子贺骢，两人见过一次，彼此谈不上了解，苏渺月的事让她足足呆怔了半晌。
颜玥捂着胸口直呼辛姨娘狠毒，“若是没有娘家撑腰，那苏家姐姐不就背负污名，还要以命偿命？”
小颜敏紧紧地靠着莳星，黑玉眼睛里满是惧色。
莳星见她害怕，便搂过她轻轻拍背，“敏儿还小，本不该让你听这些的。”
颜敏摇摇头，眼里透出早慧，“我也是女儿家。”
颜玥拉了妹妹过去哄，“你离这些糟心事还早。”说完递给她一块鹅黄豌豆糕，“这个香甜，快吃一口。”
颜敏接过去咬了一个角，味道极衬她的心，便张口吃了起来，忘记了害怕。
哄好最小的，莳星和颜玥才碰了个眼色，转向脸色阴沉的颜丹。
女孩子们坐在一起发愁。
“我姐姐出嫁之前，并不知夏清和他娘家表妹感情甚好，直到前不久，夏清把人带到府里，紧跟着就出了事。”
莳星拎起茶壶，往甜白盏里注水，汤色微碧，她将茶盏推到颜丹面前。
颜丹接过去，指腹摩着盏沿儿，低着头沉默不语。
颜玥一咬牙，“要不我们先把贺骢查个清楚！”她忐忑地望向大嫂。
莳星掂量着，眼里透出一丝丝狡慧，“颜丹，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颜丹猛地抬头，坚决道:“若是贺骢有青梅竹马，或是他另有心悦之人，我便不会嫁给他。”
屋门没关，脚步声从外面透进来，颜玦刚走进院门，莳星便对颜丹使了个眼色，“让你大哥去查。”
颜玥也表示支持，在桌底捏了捏她的腿，“大哥肯定会帮忙的。”
亲事已经定了，这样做似乎有些画蛇添足，可事关下半辈子，颜丹也不敢轻易把自己交出去。
她不停绞着帕子，脸色通红，等到颜玦一脸笑意进了门，她豁出去一跺脚，站起身来，大声道：“大哥，我有事求你。”
颜玥一愣，见莳星和妹妹们都是相同的表情，便先允了五分。
“说吧，要大哥帮你做什么？”
“听了苏家姐姐的事，我多了个心眼，若是贺骢也有青梅竹马，我绝不会去淌浑水，大哥能不能去查一查贺骢？” 颜丹说完最后一句，喉咙和肩膀都在发颤。
颜玦先是恍然，后笑了起来，“这有什么，大哥帮你查，如果贺骢真的有，大哥也会替你作主。”
颜丹整个松了一口气，她激动地抱住莳星的胳膊，“多谢大哥。”
颜玥颜敏笑眯眯地挤做一处，方才的愁绪一扫而空，心里变得有了充足的底气。
有大哥在，将来也会有人给她们撑腰的。
颜玦越过妹妹们，望向了莳星，她也在同时凝住了他。
那双眼里盛着一片海，珠眸悬在海面，发着黑珍珠的光，轻轻一眨，似乎散发着无声的邀请。
回府前刚刚那一场谋划和算计，全都消融在了那片海里。
颜玦立刻召来聂昀，把事情交待下去。
聂昀想起太仆寺贺家也有事先安排的眼线，便去了金罔阁。
欧仲长看见他，顺嘴问了句，“要办什么事？”
聂昀回他，“主子让查太仆寺贺家的小儿子，贺骢。”
欧仲长站在原地，脸色白了又白。
“怎么了欧先生？”聂昀觉得不对，微微一皱眉，随即又想起什么，俊秀的黑脸露出几分了然。
他拍了拍欧仲长的肩膀，匆匆错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