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渴儿没想到会那么偶然的碰到肖津飞,这让她未来两天的心情都不太好。她学着许旸说的那样看甜品,打开冰箱,看着发呆,直到许旸叫她:“渴儿姐?”

    林渴儿回神,冲他笑笑,拿了菜出来:“我中午打算炖排骨。”说完打开手机软件,查关于排骨的做法视频。

    林睿总吐槽她的水平,看起来有模有样的,可吃到嘴里怎么那么奇怪呢。她确实不会做饭,以前林睿来了也是去外面吃或者点外卖,许旸来了后她很自觉地承担责任,新添了厨具,天天看做饭视频,做了两天,手艺没怎么涨过。

    许旸见她用菜刀狠狠剁排骨,皱着脸砍下去,排骨没断,刀差点没拿稳,他上前接了过来:“我来吧。”

    林渴儿觉得这事儿确实得男生来:“行,你剁完我再做。”

    许旸处理完排骨后没有让她接手,开锅焯水,准备葱姜等调料,炒锅热油,”刺啦”一声。这一整套动作,可比林渴儿娴熟的多:“哇,你会做饭呀?”

    锅气往外溢,锅铲和食物碰撞中,许旸回答:“高中之后我跟外公外婆住,他们身体不好,自己慢慢学会了。”

    林渴儿自动省略关于他父母的问题,问:“你外公外婆现在身体还好吗?”

    许旸声音没什么起伏:“前年外公查出食道癌去世了,外婆心情不好,半年后也走了。”

    这么说来,那他是真的没什么家人了,林渴儿顿觉不该提起这个话题:“对不起,我……”

    许旸不甚在意的笑笑:“打算做几个菜?”

    林渴儿立刻说了自己的打算,最后许旸按照她的意思全部炒好了,是她理想中却做不到的那个样子。

    林睿这几天往这儿跑的勤快,没课的话基本都懒在家里,看见晚餐,感叹:“总算有顿像样的饭了。”

    “旸旸,明天晚上跟我和林睿一起回家吃生日饭吧,我妈妈过生日。”林渴儿提议。

    林睿也正有此意:“对,一起回去吧,我妈看见你肯定开心。”

    许旸倒是没客气:“那我得想想明天给阿姨带什么礼物。”

    以往不论是赵和珊还是林厉过生日,都是一家人在家吃饭,买个蛋糕,炒些菜,做儿女的准备礼物。林渴儿和林睿都以为今年也是这样,到了第二天,被通知说晚上到万柏酒店某某包间。

    傍晚,三人去酒店的路上,林睿嘀咕:“今年怎么好好想的来外面吃了?”

    林渴儿猜测:“可能是听说今天旸旸也要去?昨天晚上我和妈通过电话,说了旸旸要去,她说可得好好吃顿饭。”

    许旸在开车:“那多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吃就得了。”林睿打量着这台崭新的车,“这车租一天得多少钱?”

    本来想着打车去,结果许旸不知从哪开过来一辆车,特别新,连牌照都是临时的,林睿睁大眼:“别告诉我你买的!”

    林渴儿不懂车,可毕竟参加工作有段时间了,多少能有些认知,知道这车不便宜:“你以为旸旸跟你一样,小小年纪就嚷嚷着买车?”

    林睿:“你问他是不是买的。”

    林渴儿坐在副驾驶上,就去看许旸,许旸冲她点点头:“刚买的。”

    林渴儿:“……”

    林睿激动道:“看吧看吧,我就知道,这小子有钱着呢,国家的宝贝,赢了比赛奖金大把大把的。”

    林渴儿这才意识到,许旸大约是真的挺有钱的。

    一路上三人聊的都挺开心的,到了万柏酒店,推开包间门,全都愣了愣。不仅赵和珊和林厉比他们早到,圆桌的另一面竟然坐着石盛彬一家三口。

    林渴儿有种不妙的直觉,石妈妈站起来招呼她:“渴儿来啦。”

    林渴儿真是不知该做什么表情好,礼貌的打了招呼。

    “渴儿,你去跟盛彬坐在一起。”赵和珊跟林渴儿说完,急着跟许旸寒暄,“旸旸!听到你回来的消息阿姨差点没睡着觉,瞧瞧,长这么高了。盛彬爸妈,这是许旸,我跟你们说过的,他跟渴儿和林睿从小一起长大,关系特别好。”

    但凡关注一点围棋比赛的都知道许旸,石盛彬父母露出赞许的目光,林厉也跟他寒暄。

    只剩下林渴儿一个人不知该坐哪儿,她不想跟石盛彬坐在一起,可眼下的场面闹哄哄的,真叫人为难。

    许旸快速跟大家打完一圈招呼,顺手拿起桌上装订华丽的菜谱,笑问:“叔叔阿姨们是不是都点完菜了,我能再看看吗?这么久没回来,有些本地菜很怀念。”

    赵和珊:“你快点,想点什么点什么。”

    他笑着说谢谢,翻开菜单,很自然说:“渴儿姐,我想不起菜名了,你和我一起看看?”

    两人特别默契,林渴儿瞬间领会到他在为自己解围,快步走近他,跟他一起看菜单。

    全部都落座了,她顺势坐在了许旸旁边,研究了五六分钟,另加了两道菜。坐都坐下了,自然不好再说什么,石盛彬脸色很不好看。

    双方长辈天南海北的说了很多,林渴儿心不在焉的,只想这饭局快点结束。可石盛彬父母出现在这里就是个预兆,他们当然不可能只是来吃生日饭的,而是借着这个局谈论一些别的事情。

    果然饭局进行到三分之一时,话题越来越多的围绕在林渴儿和石盛彬身上,先是互相夸了夸对方的孩子,顺口说起结婚。

    聊的开心了,石妈妈笑容满面的说:“要不近期就打算一下吧,眼看要过年了,明年春天怎么样?我请人看过了,有好几个好日子呢。盛彬特别喜欢你家渴儿,前几天还跟我说彩礼的问题,叫我和他爸千万不要小气。”

    赵和珊心情同样不错:“这些都是后话,主要是俩孩子感情好,我觉得也行,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想太早要孩子,他俩结了婚,还能过过二人世界,你们应该不会催着抱孙子吧?”

    石妈妈摆手:“不会不会,当然不会,这都让孩子做决定。”

    林厉和石爸爸在喝酒,也在用男人的方式交流结婚这个话题,林厉说:“我这个女儿漂亮啊,老怕被人欺负了,我是觉得盛彬妥帖,才放心。”

    石盛彬连忙端着酒杯站起来敬酒:“叔叔,阿姨,我一定把渴儿捧在手心里,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林渴儿低头喝鱼汤,他们的话都像是从电视里放出来的般,俗气的,客套的,跟别人家的故事一样。她一点都没办法感同身受,什么结婚,什么日子,什么生孩子,太遥远了,一丝一毫都碰不到心里的那跟弦。

    她明明已经跟石盛彬说了分手啊,就算还没有彻底了结,但也万万不是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和谐的坐在这里说以后,这事儿怎么就跳过去了呢?

    手边的手机亮了亮,进来一条微信消息,她点开,是石盛彬发来的:【渴儿,今天长辈们都在,咱俩好好的,矛盾等私下解决好吗?】

    她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石盛彬,他正看着她,目光很请求。他到现在都认为这是一次可以解决的矛盾,无足轻重到可以暂时省略先谈结婚事宜。

    “味道不错吗?”许旸拿过她的空碗,“再给你盛一碗。”

    林渴儿侧头看他,他把盛了鱼汤的碗重新放回她面前,她低声问:“是不是觉得挺有意思的?”

    可不就是有意思吗?已经过了快四十分钟,没人问问她的意见,哪怕石妈妈已经说到了关于订酒店的问题。

    石妈妈招呼过来服务员:“你们这里有宴会厅吧?大不大?”

    服务员立刻介绍起酒店的宴会厅和一条龙服务。万伯酒店价格可不便宜,赵和珊和林厉对视一眼,显然很满意石家的态度。

    许旸忽然出声了,仔细分析,会发现他其实很会说话,微微提高声音,保证每个人都能听到:“渴儿姐?你想要什么风格的婚礼?”

    所有人的都齐刷刷看了过来,石妈妈这才想起来,把宣传册递过来:“对,渴儿,快说说你的想法。”

    “我和渴儿一起看。”石盛彬抓住机会来到林渴儿身边坐下,翻开宣传册放在两人中间,距离拉近,语气很亲热,“我是没什么主意,全听你的。”

    几个长辈就笑,石妈妈说:“渴儿以后肯定能把盛彬管的死死的。”

    林渴儿心口郁结的那团东西嘶吼着想要出来,可她确实因为刚才那则微信多了些顾虑,该怎么开口呢?说正在跟石盛彬提分手吗?说这个婚结不成吗?在这个正式的场合,突兀的说出来是在扫所有人的兴,真的适合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来吗?

    她看了看石盛彬,张了张口:“我……”

    许旸坐在林渴儿的右手边,淡淡看着两人,似是玩笑,实则提醒:“渴儿姐,你看起来很犹豫,是纠结婚礼风格,还是压根不想结婚?”

    石盛彬从一开始就看不惯许旸,皮笑肉不笑道:“渴儿怎么可能不想结婚呢,我们早就讨论过这件事了,她只是有点选择困难症。”

    许旸勾着唇笑了下,没理他,而是跟林渴儿说:“结婚是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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