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场的人都好奇她跟石盛彬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许旸完全没有想问她的意思,只是护着她,不问理由。

    后车窗被林睿砸了个窟窿,车里的温度一点点下降,许旸发动车子,依然兴趣平平:“这很重要吗?”

    林渴儿:“这不重要吗?”

    “至少目前不重要。”许旸淡淡笑了笑,话锋一转:“现在最重要的不是矛盾,而是你究竟喜不喜欢他。”

    一阵见血。

    爱是前提,再考虑矛盾怎么解决,过错要不要原谅,如果不爱,其他都没有考虑的必要。

    林渴儿怔了半响,反应过来后表扬他:“哇,你真的长大了!”

    许旸:“……”

    两人回到家,林睿并没有回来,给他打电话也没接,许旸说:“应该回学校了,今天先休息,明天再联系,他的伤也是皮外伤。”

    一夜的混乱,林渴儿确实没精神了:“行,你快去睡觉,今天真是抱歉,以后肯定不让你参合进这些乱七八糟的麻烦事情。”

    有些人天生就不该被世俗扰,比方说许旸,他应该活在光环里,棋局上,在崇高的理想世界,而不是为了逼婚的邻家姐姐打抱不平,在深夜的街头打架。

    许旸原本都要转身回卧室了,听到这句话停下,回过身来,忽而有了棋局上的气场,凝着她,像具有腐蚀性的化学液体,侵蚀每一寸肌肤:“我从来不认为你的事情是麻烦。”

    晚上最后的心动竟然是许旸给的。

    林渴儿仰躺在床上,在黑暗里睁着眼睛,年少时候的心动都像错觉,不真切的越来越远,这么冷不丁来一下,小心脏都有些受不了。不过她很快止住这些杂七杂八的想法,他是许旸啊,瞎想什么呢。

    第二天,许旸回棋院报道,比赛时间定在一月下旬,结束后正好赶上二月初过年。关于训练安排,跟上班族的时间区别不大。

    饭局上那一出,无疑成了林渴儿接下来一段时间必须要快马加鞭解决的事情。

    下午,终于联系到了林睿,他挂了她电话,发了条微信,很简短的说这段时间在寝室住。她还在盘算怎么调解他和许旸之间的矛盾,接到了石妈妈的电话,事情闹成那样,石盛彬在父母的质问下只得把分手背后的原因说了出来。

    石妈妈对待林渴儿一直很不错,先在电话那头数落了二十分钟石盛彬的不是,而后说:“渴儿,我和老盛已经严厉的批评过盛彬了,他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很后悔,昨天晚上回到家眼眶都红了。我也是女人,很理解你的感受,但任何事情都要仔细考虑,阿姨希望你再给盛彬一次机会,阿姨肯定帮你一起监督他!”

    林渴儿不擅长跟长辈答辩,尤其是这么会说话的长辈,但昨天许旸说的话她还记着,爱是前提,她真的不喜欢石盛彬,哪怕他不犯错,两人也没可能了。

    她默了默,说:“阿姨,我明白您说的意思,非常感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但是我仔细考虑过了,还是算了吧。”

    石妈妈有了哭腔:“渴儿……阿姨一家是真的特别喜欢你,盛彬那孩子我了解,他肯定不会真的做对不起你的事情的。哪个人能没点邪念呢?区别在于能不能自控……”

    林渴儿忽然想到昨天晚上面对许旸的那份心情,确实,谁能没点邪念呢。

    好不容易应付完这通电话,石妈妈挂断前请求她务必再想想。

    林渴儿叹气,又看见自己母亲发来的微信,只有一句话:【今晚回来。】

    赵和珊从来不像石妈妈那样意图用共情来感化,她很直白。

    林渴儿觉得自己还需要时间仔细想想这事的解决方法,决定过几天再回去,但不知道怎么回复,索性就不回复了,约了司语杉晚上吃饭。

    冬天当然是吃火锅,两人到达一家老店时,包间已经没了,只能坐散台。

    点完菜,司语杉大概听明白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很花痴:“许旸回来了?快约出来玩啊,姐妹我单身几年终于看见希望了!”

    林渴儿苦恼:“正经的,我现在发愁石盛彬这边,主要是两家大人参合进来了,一团乱麻。”

    “这有什么乱的,你不是已经打定主意分手了么,干脆利落的拍板,跟他们敞亮的说——”司语杉手掌往桌上一拍,“都别跟我废话,我跟石盛彬结束了!谁说都不好使!”

    林渴儿当然想这么快刀斩乱麻,可是她做不到这么硬气。

    身后突然有人弹了弹她的后脑勺,悦耳的声线像麻辣锅底般烧进心里:“对,就得这么说。”

    司语杉小小惊呼:“许旸!好巧!”

    许旸一出现就像冬天温柔的火,冲司语杉和煦的笑:“好久不见。”

    司语杉捂着心口,一脸姨母笑,林渴儿没想到会这么巧:“你也在这里吃饭吗?”

    “对,跟同事一起来的。”许旸下巴往斜对角示意,“那边。”

    靠窗的一张大桌子边,还有五六个男人,气质都很稳重儒雅。

    许旸坐下来:“你们刚才说到哪儿了,继续。”

    司语杉瞅着林渴儿:“许旸,她以前没这么优柔寡断,看看现在,自己的终身大事都强硬不起来。”

    许旸没有附和,话说的蜻蜓点水,搞得人心湖荡涟漪:“她心思细,总为别人着想,左右顾及,到最后自己受委屈。”

    同样的评价从他嘴里说出来甜的要命。

    司语杉又变得特别理解她:“女人还是得有个男人靠着才有底气,她那家庭,爸爸不是亲爸爸,妈妈看爸爸脸色,弟弟又不着调,怪不得做起事瞻前顾后,啊对了!”

    她突然有了个好主意,“渴儿,让许旸跟你回家不就好了,有人撑腰你说话有底气,实在不行就说许旸是你男朋友,看你妈还是不是非石盛彬不可!”

    林渴儿被辣椒呛了嗓子,咳的眼泪都出来了,许旸递给她水,手掌拍着她后背帮忙顺气。

    等这口气缓了,林渴儿拨开许旸的胳膊,很不自然道:“开什么玩笑,他一个小孩儿,能给我撑什么腰,你别废话,快吃吧。”

    许旸却很认真的纠正她:“我不是小孩儿了。”

    林渴儿脸上红扑扑的,伸手轻拍两下他的手臂:“你在姐姐心里永远是小孩儿,你想吃什么呀,我给你煮。”

    许旸静静看着她几秒,说了句“不用了”,起身回到同事那桌。

    林渴儿看他头也不回,不确定的问司语杉:“他该不会生气了吧?”

    司语杉耸肩:“肯定生气了,哪个男人愿意被人说是小孩儿?”

    林渴儿悄悄张望许旸那桌,司语杉挪挪座位挡住她视线:“说实在的,许旸是不是喜欢你?”

    林渴儿又差点被辣椒呛住:“语杉,你今天怎么老说胡话。”

    “不是胡说,我以前就这么感觉了。”司语杉分析,“他不是你亲弟弟,可比亲弟弟对你都好,上学的时候给你送吃的,体育课送饮料,有一次你肚子疼,他还送了装在保温杯里的红糖水,你不觉得奇怪吗?”

    细想起来,许旸是从始至终对她好的那个人,她跟肖津飞频繁接触的那段日子,许旸并没有因此停下对她的好。

    高一下学期的冬天,鹅毛大雪过后冷到骨头里,林渴儿先收到了肖津飞送来的暖手宝,刚过一节课,许旸也来送了。

    林渴儿朝他展示已经有的暖手宝,跟他说:“看,姐姐现在有人宠了,你留着钱自己花吧,别再给我买东西了,零食吃不完,长胖了好几斤。”

    许旸默默看了眼她手里的暖手宝:“他送的比我送的好吃?”

    林渴儿笑的甜甜的:“你俩的都好吃,一个是弟弟的味道,一个是心上人的味道。”

    许旸眸光暗淡:“你更喜欢心上人的味道。”

    林渴儿眼睛弯弯的笑。

    于是肖津飞毕业前,除非必要品,许旸没再送过她零食类的东西。她很快发现,原来柜子里满满当当的零食,喜欢吃的都是许旸买来的,肖津飞买的并不合她的口味,最后都剩下了。

    肖津飞毕业后,许旸毫无怨言的继续对她好,当时超多女生羡慕林渴儿,那几年她真的没受过委屈,总有人宠着。反观林渴儿本人,因为习惯了,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此后很多年,她活的平淡如水,无人问津,每每回忆起来,才后知后觉的感动。宛如那一柜子零食,吃的时候不觉得,等某些东西不再填补了,才发现最懂她的是许旸。

    林渴儿觉得有一股诱人的吸力拽着她进入某种漩涡,她迅速止住回忆,跟司语杉说:“我们感情深厚,不是亲姐弟胜似亲姐弟,你别瞎说了。”

    司语杉啧啧摇头:“不知道是我想太多,还是你太天真,。”

    她们先吃完的,结账准备离开时,林渴儿特意去到许旸那桌,跟他打招呼:“旸旸,那我们先回去了,你也不要太晚。”

    许旸很得体的回应了,叫她们路上小心,可她察觉出几分冷淡。

    林渴儿冲其他人礼貌笑笑,转身朝门口走,听到他同事揶揄:“旸旸?叫的好亲热,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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