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婶懵了一下,又很快反应过来,笑着跟边月搭话。

    “闫妍都会走路咯,等会儿婶子带姐姐来找你玩!”

    刘卫溪打了个哈欠,跟闫妍招手。

    “才回来啊,忙去吧!”

    边月拉着孩子,就这样看着两人带着满脸进屋。

    一身风尘仆仆,身上背的,手上提的,大包小包。

    “娘!小妹!爹!”

    刘卫明听到声,惊喜地出来帮忙提东西。

    独自在家的日子,人吃不好睡不好,眼底下多了青黑。

    最后头的刘兴福还是那个样子,看了一眼边月,没什么好脸色,进屋了。

    他们怕是到刘婶的娘家去了,身上是在车上经历过人挤人后的凌乱样,要守着东西不被扒手偷走,这晚上估计都没睡好。

    打量了刘婶的表情,应该没什么坏事。

    “呀呀-”

    闫妍捡起小球,任由边月给抱紧院子里,摆动着胳膊。

    竹条编织的小球在她手里都显得大了,一不小心就会掉到地上。

    “咦!”

    边月顺着女儿的声音,发现脚边多了个毛茸茸的玩意。

    小灯笼掉在旁边,狸花猫嘴里叼着个瘦小的麻雀,讨好似的擦过边月的脚踝,尾巴若有若无地在棉裤外头游过,有些痒痒的。

    好久没看见,还是一样的瘦,脸跟汤圆一样,肉乎乎的。

    “喵~”

    丢下今天进贡的食物,狸猫盯着边月叫了一声。

    婉转动听,勾得人心痒痒。

    [啊啊啊,让我来嘬嘬嘬!]

    [小猫咪这样可爱是要被我用麻袋带回家的!]

    [好猫,虽然麻雀大可不必了啊。]

    [小猫偷偷半夜把老鼠放在炕头上,小猫吃完一盆炸鱼还冲你喵喵叫~]

    [好坏的猫!]

    [小猫嘴角黑黑是吃了汤圆芝麻馅,小猫一爪子把灯笼红纸都破掉~]

    [坏猫坏猫~]

    [小猫不坏,我不爱!]

    “别把自己饿着了,我可不跟你抢口粮!”

    边月没有半分被动弹,心冷的跟石头一样,捡起小灯笼,抱着孩子回院子。

    “喵喵~”

    “咦咦!”

    闫妍原本正对着糊灯笼的身体立马转过来,用黑亮的大眼珠子盯着地上的小猫,觉得稀奇。

    狸猫也很自觉地跟上,乖巧得不行。

    “咋啦,你想要跟猫玩啊?小心给你咬到了,身上还有跳蚤!”

    边月很快察觉到,看向背后的小猫叼着麻雀,正准备跟着人进院子,被发现之后又顺从坐在原地。

    女儿水润的眼珠子盯着,也不改变想法。

    “娘!啊啊-”

    “不成!”

    母女俩正在院门口说着话。

    “婶子,快来啊!我快给你红纸糟蹋完了!”

    林支竹手忙脚乱半天,灯笼糊得一般般,地上的红纸屑一大堆,还给自己脸上搞得红彤彤的。

    边月立马转身进院子,连带着亦步亦趋跟着的小猫。

    “喵~”

    像是在同院子里的人打招呼,很快跳上院墙,走着猫步,趴着伸了个懒腰。

    “哪来的猫?”

    林支竹被吸引,看着小猫到尽头,一跃而下,不见了,才收回视线。

    “二丫奶养的,年前来我家要鱼吃!没到林姐姐家里去要肉吃?”

    闫洋周围一圈都是拳头大小的小灯笼,形状各异,从最开头的粗糙慢慢变得精美。

    他发挥自己的想象力,还做出来一个跟动画片里一样的宫灯,要放上蜡烛,用棍子提溜起来,能在夜晚撒发出莹莹火光,漂亮得不成样。

    “婶子,你刚在外头跟刘婶说话呢?”

    林支竹往隔壁院子瞥了一眼,才悄声问坐回来的边月。

    “嗯呐,刚大包小包回来,估计累够呛,不知道往哪去了,得是出远门,身上都是灰!”

    边月把闫妍塞在林支竹怀里,拿起一个竹编灯笼。

    用宽竹条把浆糊涂抹在一块骨架上,来回抹匀,才把一张薄薄的红纸覆上,用手掌轻轻压过,确保粘得牢靠。

    一张大点的红纸就能把一个灯笼盖完,那几个鼓鼓囊囊的灯笼就要费事些。

    林支竹扶着闫妍,“呀!灯笼掉了,我们捡起来,往天上抛,再接住!”

    “咯咯咯-”

    边月看女儿被哄得开心,笑着忙活手里等待糊上的灯笼。

    “哟,十五做灯笼呢!红纸一盖上,真喜庆,这要都挂上了可漂亮了!能匀我个不? ”

    人还在门外,话先进来了。

    刘婶带着刘卫溪上门来了。

    边月正专心把围成一个圆柱的红纸的两边剪去多余部分,好让它能服帖地粘在骨架上。

    两刀,地上落下三角形的红纸。

    “哼,昨个圆子都差点没做上,就等你的猪板油呢!婶子出去倒是快活了!”

    边月嘴上说着,一脸认真对着自己的灯笼,一直到糊好放旁边晾干才松口气。

    “刘婶婶!卫溪姐!这边来坐!”

    闫洋积极地端了两个小凳子,院子里更加热闹起来。

    柿子树上落下的麻雀飞走,隐约看见小猫蓬松的尾巴在院子门口出现又消失。

    刘卫溪精神不大好,囫囵擦干净脸,换了身衣服就过来了,趴在刘婶背上,双眼迷离,下一秒就要睡着的样子,又对眼前的热闹感兴趣,就那样撑着眼皮。

    “哎呀,这不有时间回娘家去,把这茬给忘了!我可带了好些东西回来,等会儿给你们端去尝尝,保管是没吃过的东西,怪我忙忘了!”

    刘婶压低嗓门,跟几人赔罪。

    答应好的事情没做到,自己可不占理。

    “那就等着吃了!小心我们放开肚子,给婶子你都吃没了!”

    林支竹扶着闫妍,听见这话,连忙抬起头,开玩笑。

    “那可不,别看我们这大不大小不小的,都是能吃的!连林知青胃口都比先前好了不少,你可供不起!”

    边月手上又粘好一个灯笼,拿在空中看阳光透过,完好无缺。

    手指上是细碎的红色粉末,从劣质的红纸上掉下来的,林支竹脸上沾的就是这个。

    [我小时候就喜欢把对联的纸当古装剧里用的口脂,然后被打一顿。]

    [以前臭美就用手指沾上这个,再往脸上一抹。]

    [这有啥的,我还被我姐用劣质化妆品给糊了个猴屁股,高清黑历史。]

    [难道就我一个还学着仙女给自己编了个头发,到处往外炫耀,现在还被提起。]

    刘卫溪趴在刘婶身上,传出平和的呼吸声。

    闫洋小灯笼也用碎红纸粘上,等到夏天,这里头放上萤火虫,不比灯笼好看。

    那个时候闫妍大了,当个稀奇玩具。

    “你这个小玩意还多有意思的,要编个大的,往里头赛点石头,当球踢,比趴地上打弹珠好不少!”

    刘婶给闫洋出了个主意。

    五分钱两颗的弹珠,王家屯里并没有几个孩子玩,大多玩些自制的玩具,像陀螺类的。

    “回娘家去,看到好些打弹珠的小孩,给那波棱盖磨破,新补上的,没几天又磨破了!我那外孙子可废了不少布,直让嫂子叹气!”

    刘婶说起回家的经历,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边月、林支竹、冯悦,总共也就经历过一次长途来到王家屯,中间没有歇口气,这样回忆起来,只有长途跋涉的辛苦和劳累。

    其他地方过年是咋样的,三人都不清楚。

    “我娘家今年也好过不少,这不才敢过年回去,四世同堂,老太太九十了,总共聚起来快有百来个人!”

    刘婶脸上挂着笑,她是最喜欢热闹的,再加上难得看见一次老人,看一次少一次,往后也不清楚还有没有机会。

    几十号人聚在一起少不了八卦,话风一转,面前这些连人都不认识的,正是最好吐槽的对象。

    “我们七个兄弟姐妹,这好久不见,就少了个姐妹,留下几个孩子,最大的也就跟你们知青一般大。娶了后娘,有了后爹,整天磋磨孩子!”

    “哪能受这气啊,欺负俺家孩子!拉着几个侄子、侄女,我们上门闹了一顿,给人狠狠打了一顿,保管面上没有一点伤,痛在肉里,这下老实多了!”

    刘婶一边说,一边皱着眉头,说到后头才展开眉头,整个人看着都要和善不少。

    [前后面相都不一样了,果然心里不能憋着气。]

    [十八岁,成年了,还怕那大人啊?]

    “你们可不知道,后头可有意思多了!”

    刘婶扶住刘卫溪,弯下腰,左右打量。

    这样谨慎,必然是个炸裂的事情。

    连冯悦和闫洋都悄悄贴近,顾不上才给灯笼骨架刷上浆糊,两耳朵都竖起来了。

    “娘!”

    “诶!”

    边月掏掏耳朵,被刘婶这嗓子吼到了。

    刘卫溪也醒了,同众人把不善的目光转到刘卫明这个罪魁祸首上。

    “爹问你中午做啥吃的...你们忙,你们忙!”

    刘卫明收获万众瞩目,被吓到,往后倒退好几步,快步躲到屋里去了。

    刘卫溪伸了个懒腰,半梦半醒,拉拉刘婶袖子,“娘,饿了!”

    “成,咱们做好吃的去!等会儿再来跟你们说,那家伙!啧啧,你们可想不到!”

    刘婶想起把事情说给那个妹夫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舒畅。

    [可恶,最讨厌说一半的人了!]

    [最讨厌妈宝男了!]

    [别说以前了,连现在十八岁的小孩都不一定能反抗大人。]

    [叫叫叫,这一小会儿难不成就饿死了!]

    冯悦收回自己的注意,眼睛顺着母女俩离开的身影转动,打量着。

    新衣服,不是这边供销社有的料子,棕红色的灯芯绒布表面一条条的,毛绒绒的,看起来就暖和。

    这得是有钱人家才能买起的料子,就这样穿在刘卫溪身上。

    刘婶娘家这样富庶?

    “你们饿了没,中午炒点小菜,就吃花卷了!”

    边月把一个灯笼放在队列的最边上,一串红灯笼沿着墙根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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