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

    闫妍扯成几截给两个大人分了,才给自己嘴里塞。

    “咔嚓-”

    金黄酥脆的外壳咬下,内里像油条一般松软,麦子的甜香,微微有些牛奶味道。

    “叔,上头来干哈的?”

    边月只觉自个嘴里是满口香气。

    “唔,一上午给厂房溜达完,刚还看在食堂吃饭,下午怕是瞅瞅纺织厂去。你家儿子估摸着没空,上回一批订单拉走两天,这又来。”

    “吸溜,晚上厂里可比现在还亮堂,早起来,车床都还热着!不过,今早老胡可把国营饭店师傅拉过来,改善伙食。”

    看门大爷端着搪瓷缸子,边吃饭,边同人唠嗑。

    门岗两班倒后,可给他闲坏了,都没人说说闲话。

    “那可辛苦,买根棒骨去...”

    “难怪这大麻花炸得香!”

    刘婶和边月几乎是同时出声。

    “啊!”

    闫妍吃完,左右看看,像是能听懂大人谈话似的,也插了嘴。

    “哗啦啦——”

    食堂外满是在洗饭盒的工人,但是头回见人老实排队,还没个声的。

    从旁边的敞着的大门出来的领导中,边月一眼认出,给她发了五块钱奖金的县长,他前头还有人。

    胡厂长也发现了她,只见跟身边人凑近吩咐两声,刚洗完碗的刘伟明就到二人面前。

    一群人随即到左边的生活区,参观视察员工宿舍去了。

    “嚯,这派头,先前钱县长上咱们村那会儿,王添禄恨不得让王婶杀鸡招待人家。”

    刘婶嘴里又发出咔嚓的瓜子声。

    [刘婶是只有瓜子的哆啦A梦吧,只要往兜里伸手,就有一把瓜子。]

    “娘,婶子!闫妍!”

    刘卫明刚还寻思,咋被厂长喊着找边月,刚打算先给关慧兰送大麻花,就在门口遇上。

    一块逆着赶着上工的人流,到纺织厂门口。

    里头是跟机械厂同样高大的厂房,不过晾起许多布匹,空地里还种上不少花果蔬菜。

    “婶儿,厂长让我跟你商量生意,这阵儿酸梅汤卖不成,但刚领导尝了可觉得味道不错,按照之前的价,赶在人走之前能准备多少,他全要。”

    刘卫明手里拿着关慧兰给他留的橘子,将话转述给两人。

    “百八十包也要?”

    边月略瞪大眼,这人要给机械厂每天都供上酸梅汤,到天凉都还没喝完呢。

    “要!”

    刘卫明十分坚定,他心底有猜测。

    “指不定,刚来领导喝到你做的酸梅汤味道好,胡厂长给每人送包,那也去掉大半!”

    “哪有这么多,乌梅都没几颗了。”

    边月从刘婶兜里抓一把瓜子,皱着眉头思考,还有没有能代替的。

    “好好跟人慧兰过日子,她们加班没,可不能觉得自个累,就给活全丢给别人干。”

    刘婶本身对酸梅汤的方子就插不上手,转头敲打自家儿子。

    [酸梅汤马上也过季,做点新玩意呗!]

    [我赞同,做点小零食卖呗!]

    [大麻花,鸡蛋糕,虾片,桃罐头,哪样都成,要都来一边就更好。]

    [猫耳朵,康乐果,糖稀,我小时候就爱吃这几样。]

    “娘,你可没见着,国营饭店师傅做的那蛋清羊尾,比棉花还白净!”

    刘卫明站着丁字步,剥着橘子和刘婶聊八卦。

    “蛋清羊尾?”

    “嗯呐,我兄弟说是,鸡蛋清给打成那样白净的玩意,再包上豆沙慢慢炸出来的。”

    [突然觉得我们聊的小零食有点上不了台面...]

    [啥话,说起来咱是不是还能让主播去瞅瞅真正的地三“仙”?]

    [去国营饭店点个酥黄菜,师傅乐意做吗?]

    [老虎,黑瞎子,还有个花鹿,从小孩露脸我就知道咱主播硬,这能看到吗?]

    “婶,走,回家!”

    边月心里慢慢有了想法。

    回家先把所有的乌梅都找出来,桑葚和山楂早晒上几大袋,薄荷种在韭菜旁边的猪槽盆中,这玩意不管着,能长疯。

    按着配比扎了几袋,边月看着最后的两颗乌梅,和刘婶面面相觑。

    “咱这酸梅汤生意,这就到头了?”

    边月原本算计着,上公社后,每天能卖的酸梅汤不少,那也不能给乌梅都用完。

    “娘!”

    闫洋啃着甜杆,飞奔回家。

    进屋先非常刻意地溜达到背篓身边,瞅了又瞅,没见着吃的。

    “闫妍!”

    “啊!”

    掀开门帘,里头跪坐在炕上的小孩,紫绿的李子滚来滚去,被小手抓住。

    “我亲家母给了个沙琪玛方子,咱试试?”

    刘婶的声音在后头,有些听不真切。

    闫洋没想到闫妍还给他留了小半截大麻花,冷掉,并被压扁,但是味道是难得的香甜美好。

    把手里的甜杆剥开,递给妹妹,教她如何从这细长的杆子中尝到甜滋味。

    等写完作业的时候,领着妹妹出门玩,看见一锅棕色的汤,在自家娘的搅拌中,散发出红糖的香味。

    “正巧,你刘婶给面揉好,你来接着搅!”

    边月把手里的勺交到闫洋手里,上刘婶家去了。

    闫妍看着被交予重任的哥哥,还是没忍心留他一人,坐在灶旁的小凳子上,陪着人。

    “呸呸-”

    甜杆渣落在地上。

    “滋啦啦——”

    跟筷子样粗细的黄色面条被边月丢进油锅中,伴随着小气泡,瞬间膨胀。

    [这不炸鸡蛋面条。]

    [放弃复刻了,还是上超市买的便宜。]

    刘兴福站在厨房门口,还是那副谁欠他五十块那样。

    这么大锅油,可败家!

    在面条定型变色后,边月捞起沥油,接着炸了几锅,捏了一根弯弯曲曲的面条进嘴,正是所需要的蓬松酥香的口感。

    刘婶旁边的炉子上,糖浆冒着大泡,立马提起,要接着热下去,都能做冰糖葫芦。

    稍微冷去的鸡蛋面条上分次淋上糖浆,边月负责搅拌,两人合作默契,在抹上油的容器中,按压平实,静待冷却。

    这么大锅油可不能浪费,已经搓好又发酵了会儿的麻花也能下锅。

    在油里滚上几圈,小火慢炸成金黄样,比原本的细条膨大了不知道几倍。

    “娘,糖要熬干了!”

    隔壁闫洋的声音撕心裂肺。

    赶趟的边月将冒小泡的红糖盛到盘子中,往锅里加水融化残留的痕迹。

    架上盖帘,将新挖的土豆,新摘的茄子掰成小块,铺平蒸上。

    早闻到香味的闫洋领着闫妍跑隔壁,上门吃热乎的大麻花去。

    边月进屋,入眼是刘兴福坐在灶前看着火,小心撕开小块,在嘴里慢慢品尝。

    刘婶风风火火,麻溜又捞出一锅大麻花,也不管烫不烫,嘴里叼着麻花,将冷却下来的沙琪玛切成小块。

    “叮铃铃-”

    “有人在吗?”

    突然来的声音,吸引一屋子人站在门口,小孩在前头扒着门框,大人站后头手里拿着麻花,刘婶扭着脖子在门框边将将挤出个头。

    邮递员被隔壁一堆人注视,只觉得身上别扭。

    “送隔壁的?”

    刘卫溪看头上的婶子,朗声问道。

    “边月家的包裹。”

    邮递员对准信息看了又看,才确定地说出来。

    “诶诶诶,我家的!”

    满满一包乌梅,足够给胡厂长送的。

    边月啃着蜂蜜大麻花,赶着回家准备了三十包,完全不担心卖不出去全砸手里,外头一槽的薄荷都快薅秃。

    晚饭是用青椒、鸡蛋酱和蒸好的土豆茄子拌的地三鲜,配上大麻花,闫洋都没空说话。

    闫妍自个拿着勺子,往嘴里塞,吃得摇头晃脑,看样子十分满意这道菜。

    饭后跟刘婶找郑大爷打了个板车,估摸着要十天半月能成。

    这快一背篓的油纸包上的材料,赶在领导走之前送到,拿到二十二块五的边月乐呵跟在耿老太太背后,把沙琪玛和大麻花卖完。

    作为满族的特色小吃,高热量甜食,沙琪玛在公社里十分受欢迎,在供销社也有出售,但不需要票的沙琪玛,即便一块一斤,少不了愿意甜甜嘴的赶路人。

    放学的孩子们,纷纷拿出自己攒的零花钱,你一毛我两毛,买一根大麻花,称上半斤沙琪玛,再小心分吃,甜的,在逐渐冷下来的秋日里格外惹人喜爱。

    不过成本太高、制作麻烦、保质期短,总共三斤沙琪玛卖了三块,赚了一块二毛二,十来根大麻花挣了五毛,边月不打算接着卖。

    但国营饭店这些日子更是忙不过来,店里的凉面撤下,汤面再次回到每桌前,酱肉包子的生意正当时。

    卢芳最后还是凑钱,五十块买下了方子,并和边月约下一周送一回酱料。

    街上的人穿上外套的时候,糖水生意就要结束了。

    “你敢情来租房子投机倒把的?”

    耿老太太锅里煮着杂粮粥,背后的锅里是洁白的骨汤。

    “咱不都为生活!”

    边月筷子沾上汤,细细品尝,还差点盐。

    细碎的羊肉片在洁白的汤中翻腾,灶边是用水泡着的,更加洁白的米粉。

    “啥?帮你生火?熬汤可不能一直大火!”

    耿老太太背着人的时候,耳朵还更不好使。

    从隔壁来买沙琪玛的婶子那,边月大概知道老太太以前是当老师的,不过被下放到公社,坏了耳朵。

    “耿婆婆,吃米粉不?”

    边月从水盆中抓一把顺滑的米粉,掐断丢在笊篱中,不需多汆烫多久,羊肉、猪骨的鲜香会赋予米粉浓香。

    碗里的米粉上,几片薄薄的羊肉,有些透。

    旁边的碗里是边月炸的干辣椒和切好的酸萝卜,一把鲜嫩的薄荷叶上头还沾着水。

    “我又没俩肚子,还吃你那米粉,肚子得给撑破!”

    边月拿一个小碗挑出一筷子,鲜香的味道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成吧,试试你成色!”

    老太太挪过来,接过小碗米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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