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照月最终还是没有吃到。
石韫玉太快了，和白杨一唱一和，所有食物都进了他们储物袋。
等回到灵之域，江照月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表示表示。
目前看来，石韫玉除了喝茶，没什么别的爱好。
茶叶太贵，特别是顶级灵茶，把江照月的剑卖了也买不了多少。何况石韫玉的茶都不错，送茶大概不行，说不定他还要嫌弃不好喝。
茶杯还可以，她再用炼器手法给锻造一下，应该还不错。
但她对自己的水平有认知，改造茶盏可以，让她烧出一个精美绝伦又品味脱俗的茶盏，简直难如登天。
买茶盏，还是去凡间买的好。
然而江照月站在凡间的结界处，又一次皱眉。
她不仅没灵石，也没金银。灵石还算有一些，金银是一点也没有。
点石成金更别提了，总不能去偷去抢吧？江照月难得陷入沉默。
要不……不买了？
……
南仁带着一溜跟班在天香楼吃饭，眼尖地瞥见楼下一个熟悉的身影。
凡间灵力稀薄，修士用不出法术，也就体力上比凡人强出许多，南仁一眼就认出了江照月。
一群凶神恶煞的镖客里，只有她一个清瘦缄默的，南仁带着跟班志得意满地走过去:“哟，这不是咱们家大侠吗？怎么沦落到这地步了，啧啧。”
江照月不理解他。她虽然不能用灵力，但他也不能用，他是怎么敢来挑衅她的？
少爷自有一套逻辑，硬是挤在一楼大堂里，招呼小二上了一大堆色香味俱全的菜，挑衅地看着江照月:“大侠，一起吃啊？”
几个镖客看看少爷的超豪华套餐，又瞧瞧自己盘子里的饭菜，顿觉索然无味。
少爷要攻心炫富，江照月笑笑，坐在少爷对面，回头道:“兄弟们快过来，今天南少爷请客，敞开肚皮吃。”
南仁一愣，手里的筷子都在抖:“妈的，你给少爷我……”
江照月摇头，一双澄澈的眼睛望着少爷，惊讶地瞪大了眼:“少爷该不会出不起这钱吧？”
南仁哼了一声:“少爷我自然财力雄厚，随便吃！今天进楼的，少爷我都请了，让你们这群土包子看看什么叫实力！”
少爷太单纯，江照月吃起来都有些不忍心了。
过了一会儿，南仁挤开江照月旁边的镖客，在江照月身旁坐下，目光游移不定。
江照月放下筷子:“怎么了，少爷？”
南仁吞吞吐吐，最后一拍桌子，趾高气昂道:“五月中，南洲南家，来吗？”
江照月哦了一声，“去干嘛？”
南仁暴躁起来:“让你来你就来……”对上江照月威胁的目光，他克制了一下，“大侠，你就来看场好戏，我保证你不来这一辈子都没办法见到这样的好戏！”
南洲也是裴家的大本营，便宜小师弟裴渂就出自裴家。
草木丰茂的南洲，一共有四大家族，而裴家居于首位，余下南、苏、云三家相互角逐。
江照月埋头吃饭，含糊不清道:“再说吧。”
南仁不满:“再说是什么时候？”
江照月微微一笑:“时机到了，少爷你就知道了。”
南仁最看不惯他们这些人一副神秘莫测的，有话不能直说嘛，非要故作高深，搞得人都听不懂了。但他还是耐着性子问道:“你来这儿干嘛？这里的镖局对你有什么吸引力？”
“囊中羞涩嘛，”江照月坦然道，“缺点金银。”
南仁发笑:“你怎么不直接找大家族换金银啊？一块下品灵石能换取一百两银子呢，这不比你当镖客来得快。”
江照月:“还能这样？”
终于有一样强过江照月的，南仁洋洋得意，乐得解释:“你是哪里来的土包子，怕不是在山里待几百年的老古董吧？凡人家里也有子女有灵根的，他们大概率会进宗门。父母亲人为了给他们打点行囊，往往会以金银高价收购灵石。你就去打听打听，哪个大户人家的子女有仙缘，就去哪户人家换金银，包成功的。”
江照月默默道，岂止在山里待了几百年，他们可是几乎与世隔绝地生活了一千多年。若是没有后来的魔族屠村，还能待更久。
她道:“谢了少爷。”
少爷很受用:“五月半来我家哈，我让张伯给你做好吃的，谁敢欺负你，就是不给少爷我面子。”
“好的好的，”江照月敷衍地回着少爷的客套话，拿了镖客发的银钱，准备干完这趟就不干了。
这趟镖每到一个城镇就会发一份工钱，直到到达目的地，所有的工钱都会下发。江照月在途径的城镇里换了些金银，一边留意着烧制得华丽的茶盏。
等这趟镖结束，她手里已经有了十五套茶盏，一时挑花了眼，看哪一套都觉得好看，但全炼了又不划算。
左右思量后，江照月挑选了一套天青色茶盏，好生炼制了几天，这才满意。
“白杨，你们家王呢？”
白杨板着脸:“你怎么能这样叫？”
江照月郁闷:“我叫他名字你不高兴，跟着你叫王，他又不高兴，还能怎么办？说正事，他在哪儿呢。”
白杨像被刺到，脸庞斜过去:“不知道。”
他都不敢看她了，怎么可能不知道在哪儿。白杨看起来摇摆不定，但在某些事上却很犟，问是问不出来的。
江照月转移阵地，来找臭脸精灵。
臭脸精灵二话不说，塞给她一堆药水，江照月还没来得及看，就又被赶了出来。
一个两个的，今天都这么古怪。
江照月低头看着怀里这堆药水。有醒酒的、疗愈外伤的、恢复精神力的……都能带上出去历练了。
她坐在小河边，百无聊赖地想，送个礼物都这么难，连个人影都见不到，不如不送了？
可是不送的话，这阵子不就白忙活了？
“咳咳。”
柳爷爷不知何时出现在江照月身后，笑得和蔼:“小江，我听蘑菇说，你在找王啊？”
“是啊，”江照月烦闷，“但是找不到他。”
柳爷爷笑笑，递给她一条柳枝:“你拿上这个，去无垠之原，说不定能找到他。不过我也只是猜测，王不一定在这里。若是到了半夜你还没找到，不如回来休息，明天再找也不迟。”
无垠之原。
这是江照月第三次踏入这里。
很难想象隐居一般的灵之域，竟然会藏着这样一个广阔无边际的草原。
橙黄硕大的圆月永远半坠在草原的尽头，点缀着幽蓝的天幕，模糊了时间的界限。
江照月进来已经有数个时辰，但依然没找到石韫玉。
她有些窝火，费心费力这么久才做出一个满意的礼物，但主人公却避而不见，其实已经歇了继续送礼的心思。
石韫玉应该与广宁仙君关系匪浅，但江照月的认知里，并没有石韫玉的存在。不过出于各方面考虑，江照月都不能理所应当地享受他的照拂。
更何况，石韫玉实在是个很好的朋友。
找了这么久，江照月也憋着一口气，多少有些胜负欲，即使礼物送不出去，也要找到他。
或许是寻人心切，她居然真的在一处低矮的小坡前见到了熟悉的身影。
宽衣大氅，举止随意，自在地坐在草地上，背后硕大的圆月衬得他有些渺小。
身边几个酒壶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不曾有动过的痕迹。
也是，这么多天的相处里，他从不饮酒，喝的最多的是茶，更多的时候是举着茶盏装样子，借助茶盏遮掩唇角的笑意，静静地看人出丑。
原野上愈发寂静，偶尔有几声虫鸣，又很快消失。
江照月感觉到它们在远去，像是从土里钻出来正要一展歌喉时，碰到了危险的怪物，必须抓紧一切时间逃离。
“你来了，”石韫玉声音有些不真切，“听说你给我带了礼物。”
得，这下不想给也得给了。
江照月拿出茶盏，摆放在两人中间。
天青色茶盏美丽雅致，一眼望去，如同看到一场迷蒙的江南烟雨，看到湖面上泛起的丝丝涟漪，还有透进小轩窗中化不散的潮湿幽冷。
他客观评价道:“太凄寒。”
江照月看了又看，只看到一碧如洗的青空和雨中摇曳的草木花枝，更甚有几个踩水的顽童，以及雨中仍旧遮不住的袅袅炊烟，“我倒不这么认为。境随心生，也许是你的心境太凄寒。”
她随手拿起一只茶盏，举到月光下，“你看，还会动呢。我用的幻阵，不同的人在不同的时间，会看到不同的景象，这样你以后喝茶就不无聊了。”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
“嗯。”
江照月看到他拆了酒封，正往茶盏里倒酒，皱起眉头:“发生什么了，你说出来好不好？”
“嗯。”
江照月看他动作不停，劝道:“别喝酒，对身体不好。”
“嗯。”
“……”江照月无话可说，一把夺过茶盏，诱人的香气直往鼻尖里钻，“你别喝，看我喝。”
天天练剑，江照月自认身体比他强健很多，不可能喝不过他。
然而，一口下肚，精纯的灵力直涌丹田，江照月一下子懵了，一头栽下。
石韫玉太快了，和白杨一唱一和，所有食物都进了他们储物袋。
等回到灵之域，江照月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表示表示。
目前看来，石韫玉除了喝茶，没什么别的爱好。
茶叶太贵，特别是顶级灵茶，把江照月的剑卖了也买不了多少。何况石韫玉的茶都不错，送茶大概不行，说不定他还要嫌弃不好喝。
茶杯还可以，她再用炼器手法给锻造一下，应该还不错。
但她对自己的水平有认知，改造茶盏可以，让她烧出一个精美绝伦又品味脱俗的茶盏，简直难如登天。
买茶盏，还是去凡间买的好。
然而江照月站在凡间的结界处，又一次皱眉。
她不仅没灵石，也没金银。灵石还算有一些，金银是一点也没有。
点石成金更别提了，总不能去偷去抢吧？江照月难得陷入沉默。
要不……不买了？
……
南仁带着一溜跟班在天香楼吃饭，眼尖地瞥见楼下一个熟悉的身影。
凡间灵力稀薄，修士用不出法术，也就体力上比凡人强出许多，南仁一眼就认出了江照月。
一群凶神恶煞的镖客里，只有她一个清瘦缄默的，南仁带着跟班志得意满地走过去:“哟，这不是咱们家大侠吗？怎么沦落到这地步了，啧啧。”
江照月不理解他。她虽然不能用灵力，但他也不能用，他是怎么敢来挑衅她的？
少爷自有一套逻辑，硬是挤在一楼大堂里，招呼小二上了一大堆色香味俱全的菜，挑衅地看着江照月:“大侠，一起吃啊？”
几个镖客看看少爷的超豪华套餐，又瞧瞧自己盘子里的饭菜，顿觉索然无味。
少爷要攻心炫富，江照月笑笑，坐在少爷对面，回头道:“兄弟们快过来，今天南少爷请客，敞开肚皮吃。”
南仁一愣，手里的筷子都在抖:“妈的，你给少爷我……”
江照月摇头，一双澄澈的眼睛望着少爷，惊讶地瞪大了眼:“少爷该不会出不起这钱吧？”
南仁哼了一声:“少爷我自然财力雄厚，随便吃！今天进楼的，少爷我都请了，让你们这群土包子看看什么叫实力！”
少爷太单纯，江照月吃起来都有些不忍心了。
过了一会儿，南仁挤开江照月旁边的镖客，在江照月身旁坐下，目光游移不定。
江照月放下筷子:“怎么了，少爷？”
南仁吞吞吐吐，最后一拍桌子，趾高气昂道:“五月中，南洲南家，来吗？”
江照月哦了一声，“去干嘛？”
南仁暴躁起来:“让你来你就来……”对上江照月威胁的目光，他克制了一下，“大侠，你就来看场好戏，我保证你不来这一辈子都没办法见到这样的好戏！”
南洲也是裴家的大本营，便宜小师弟裴渂就出自裴家。
草木丰茂的南洲，一共有四大家族，而裴家居于首位，余下南、苏、云三家相互角逐。
江照月埋头吃饭，含糊不清道:“再说吧。”
南仁不满:“再说是什么时候？”
江照月微微一笑:“时机到了，少爷你就知道了。”
南仁最看不惯他们这些人一副神秘莫测的，有话不能直说嘛，非要故作高深，搞得人都听不懂了。但他还是耐着性子问道:“你来这儿干嘛？这里的镖局对你有什么吸引力？”
“囊中羞涩嘛，”江照月坦然道，“缺点金银。”
南仁发笑:“你怎么不直接找大家族换金银啊？一块下品灵石能换取一百两银子呢，这不比你当镖客来得快。”
江照月:“还能这样？”
终于有一样强过江照月的，南仁洋洋得意，乐得解释:“你是哪里来的土包子，怕不是在山里待几百年的老古董吧？凡人家里也有子女有灵根的，他们大概率会进宗门。父母亲人为了给他们打点行囊，往往会以金银高价收购灵石。你就去打听打听，哪个大户人家的子女有仙缘，就去哪户人家换金银，包成功的。”
江照月默默道，岂止在山里待了几百年，他们可是几乎与世隔绝地生活了一千多年。若是没有后来的魔族屠村，还能待更久。
她道:“谢了少爷。”
少爷很受用:“五月半来我家哈，我让张伯给你做好吃的，谁敢欺负你，就是不给少爷我面子。”
“好的好的，”江照月敷衍地回着少爷的客套话，拿了镖客发的银钱，准备干完这趟就不干了。
这趟镖每到一个城镇就会发一份工钱，直到到达目的地，所有的工钱都会下发。江照月在途径的城镇里换了些金银，一边留意着烧制得华丽的茶盏。
等这趟镖结束，她手里已经有了十五套茶盏，一时挑花了眼，看哪一套都觉得好看，但全炼了又不划算。
左右思量后，江照月挑选了一套天青色茶盏，好生炼制了几天，这才满意。
“白杨，你们家王呢？”
白杨板着脸:“你怎么能这样叫？”
江照月郁闷:“我叫他名字你不高兴，跟着你叫王，他又不高兴，还能怎么办？说正事，他在哪儿呢。”
白杨像被刺到，脸庞斜过去:“不知道。”
他都不敢看她了，怎么可能不知道在哪儿。白杨看起来摇摆不定，但在某些事上却很犟，问是问不出来的。
江照月转移阵地，来找臭脸精灵。
臭脸精灵二话不说，塞给她一堆药水，江照月还没来得及看，就又被赶了出来。
一个两个的，今天都这么古怪。
江照月低头看着怀里这堆药水。有醒酒的、疗愈外伤的、恢复精神力的……都能带上出去历练了。
她坐在小河边，百无聊赖地想，送个礼物都这么难，连个人影都见不到，不如不送了？
可是不送的话，这阵子不就白忙活了？
“咳咳。”
柳爷爷不知何时出现在江照月身后，笑得和蔼:“小江，我听蘑菇说，你在找王啊？”
“是啊，”江照月烦闷，“但是找不到他。”
柳爷爷笑笑，递给她一条柳枝:“你拿上这个，去无垠之原，说不定能找到他。不过我也只是猜测，王不一定在这里。若是到了半夜你还没找到，不如回来休息，明天再找也不迟。”
无垠之原。
这是江照月第三次踏入这里。
很难想象隐居一般的灵之域，竟然会藏着这样一个广阔无边际的草原。
橙黄硕大的圆月永远半坠在草原的尽头，点缀着幽蓝的天幕，模糊了时间的界限。
江照月进来已经有数个时辰，但依然没找到石韫玉。
她有些窝火，费心费力这么久才做出一个满意的礼物，但主人公却避而不见，其实已经歇了继续送礼的心思。
石韫玉应该与广宁仙君关系匪浅，但江照月的认知里，并没有石韫玉的存在。不过出于各方面考虑，江照月都不能理所应当地享受他的照拂。
更何况，石韫玉实在是个很好的朋友。
找了这么久，江照月也憋着一口气，多少有些胜负欲，即使礼物送不出去，也要找到他。
或许是寻人心切，她居然真的在一处低矮的小坡前见到了熟悉的身影。
宽衣大氅，举止随意，自在地坐在草地上，背后硕大的圆月衬得他有些渺小。
身边几个酒壶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不曾有动过的痕迹。
也是，这么多天的相处里，他从不饮酒，喝的最多的是茶，更多的时候是举着茶盏装样子，借助茶盏遮掩唇角的笑意，静静地看人出丑。
原野上愈发寂静，偶尔有几声虫鸣，又很快消失。
江照月感觉到它们在远去，像是从土里钻出来正要一展歌喉时，碰到了危险的怪物，必须抓紧一切时间逃离。
“你来了，”石韫玉声音有些不真切，“听说你给我带了礼物。”
得，这下不想给也得给了。
江照月拿出茶盏，摆放在两人中间。
天青色茶盏美丽雅致，一眼望去，如同看到一场迷蒙的江南烟雨，看到湖面上泛起的丝丝涟漪，还有透进小轩窗中化不散的潮湿幽冷。
他客观评价道:“太凄寒。”
江照月看了又看，只看到一碧如洗的青空和雨中摇曳的草木花枝，更甚有几个踩水的顽童，以及雨中仍旧遮不住的袅袅炊烟，“我倒不这么认为。境随心生，也许是你的心境太凄寒。”
她随手拿起一只茶盏，举到月光下，“你看，还会动呢。我用的幻阵，不同的人在不同的时间，会看到不同的景象，这样你以后喝茶就不无聊了。”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
“嗯。”
江照月看到他拆了酒封，正往茶盏里倒酒，皱起眉头:“发生什么了，你说出来好不好？”
“嗯。”
江照月看他动作不停，劝道:“别喝酒，对身体不好。”
“嗯。”
“……”江照月无话可说，一把夺过茶盏，诱人的香气直往鼻尖里钻，“你别喝，看我喝。”
天天练剑，江照月自认身体比他强健很多，不可能喝不过他。
然而，一口下肚，精纯的灵力直涌丹田，江照月一下子懵了，一头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