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照月瞪他:“不许打我剑的主意。”
在外历练一个月，江照月明显感觉到身体的变化。
吸收灵力的速度很快，晋级速度也比上辈子快上不少。
上辈子她晋级筑基中期，是在一年之后秘境遇险，生死之际临危突破，费了苦力气。
现在也苦，但比上辈子好多了。
石韫玉看起来随意，对待试炼却很认真，不容许有一丝一毫懈怠，平日练剑更是多有指导。
“太慢了，”他在荷伞下饮茶，看着江照月动作快上些许，摇头道:“剑是你手臂的延伸。”
江照月剑用得比同辈修士稳重得多，配合也更默契，但依旧不够。
石韫玉道:“俗话说，‘如臂指使’，只有达到这一境界，你才有可能摸到至高剑道。”
江照月偏头:“你不是从不用剑吗？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石韫玉微笑:“大道相通。”
江照月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怀疑他。
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也没人知道他生于何年何月，但他第一次出现在世人眼前是三百年前，此前必然也修炼过很久。
活了这么长时间，没练过剑，也见过不少剑道大能，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剑道秘诀也正常。
更何况江照月这一个月亲身体会，他的秘诀是真管用，不是泛泛而谈。
练够了时辰，江照月收剑入鞘，回头见石韫玉和白杨一个喝茶，一个发呆，问道:“白杨，你怎么天天跟着他？”
“你能不能称呼‘尊贵的强大的帅气的精灵王阁下’，”白杨精神起来，“这是我的工作，我可不是无所事事。”
江照月怎么都没办法把这中二又难听的称呼和石韫玉联系起来，笑道:“可是他需要你保护吗？”
白杨一口气憋着，涨红了脸道:“总会的。”
一道有些陌生张扬的年轻声音传来:“张伯，来这里扎营！”
“快来呀张伯，远远的还有把伞，居然有人过得比少爷我还滋润。去把他们的伞买了，不拘多少灵石，少爷有的是。”
白杨斜睨江照月一眼，默默挡在石韫玉侧前方。
少爷的人马乌拉拉一片，七零八落的，也就人多，面上看起来凶恶些。但大家都是修士，以貌取人多少有些不灵验，江照月一眼就看出，这几个人里，被围在中间的少爷居然还是修为最高的。
还没筑基呢，就敢颐指气使地出来跑着玩，江照月都懒得动手。
但少爷显然天不怕地不怕，人家自己就是老大，往那儿一站就指挥着佝偻的张伯发起进攻，“病的病，弱的弱，还有一个小白脸，少爷我劝你们识相点，一颗上品灵石，把这地儿连带着伞留下，赶紧跑路吧！”
白杨头一次被人叫小白脸，目光冷冷地盯着少爷，要不是石韫玉拦着，早就让少爷见识见识什么叫“小白脸”了。
江照月摇头:“不行。”
少爷咬牙切齿:“你再说一遍！少爷我这辈子就没听过这两个字！”
“不行不行不行，”江照月连说三遍，“少爷您没听过，我说给您听啊。我就没见过您这么穷酸的少爷，一颗上品灵石连这伞的伞柄都买不到。”
白杨攥着的拳头松了松，用力忍着笑，压住唇角。石韫玉直接得多，笑起来还呛了一口茶，对着江照月竖了个大拇指。
少爷怒火冲天:“张伯，给我上！少爷我三辈子没受过这气！全都给我上，一个都不留！”
张伯瑟瑟发抖:“少爷呀，我是老的，您是小的，他们是残的，咱们跟对面也不遑多让，实在是打不得。”
周围修士们附和:“是啊是啊少爷！”
江照月都笑了。都瞧得出少爷打不过，唯独少爷气势汹汹。不过他们此举倒是高明，笑笑闹闹就劝住少爷，效果也不错。
但少爷不听劝，一怒之下一马当先，举着大斧头摇摇晃晃地就要往这边砍，江照月都怕他误伤自己。
在他斧头要挨到坐那儿喝茶的病秧子时，一把寒光灿灿的剑横在病秧子前面，看着轻飘飘的，却拦住了他的斧头。
病秧子耸了耸肩，低头继续喝茶。喝喝喝就知道喝，又不是药，喝了也好不了，少爷烦死了，一扭头瞧见旁边女修威胁的目光，讪笑一声:“大侠，我给你开一个月是块上品灵石的月例，你来保护我，来吗？”
江照月剑锋偏了偏，在日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少爷看得心慌，斧头被推着往后，险些把他撞到在地。
但少爷能屈能伸:“嗨，大侠您实力不俗，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我家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您要去哪儿？我可以引荐引荐。”
白杨憋笑憋得不行，石韫玉给他点了几个穴，又成面瘫了，江照月寻思着早点结束，摇头道，“不了。”
少爷点头哈腰:“好呀，我叫南仁，您走好。”
一溜跟班齐声道:“您走好！”
少爷实力不俗，江照月笑了:“你是不是姓贾？”
“什么姓贾？我姓南……”少爷突然顿住，大声道:“少爷我姓贞，是真男人！”
张伯颤颤巍巍:“少爷，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江照月已经走远了，不再留意身后的动静。少爷好歹是少爷，背后不是没有人，一里外就藏着个金丹。
至于跟班，都是陪少爷出来玩的，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拖着少爷跑。少爷也能屈能伸，只图玩的开心，面子倒不重要。
白杨指指自己的脸，又指指自己的喉咙，看得江照月一头雾水。石韫玉走在前面，头也不回。
“怎么不说话？”
江照月这才发现，石韫玉连着白杨的哑穴都给点了，连忙帮白杨解穴，追上前去，“这就过分了啊，怎么还点人哑穴呢？”
石韫玉微笑:“没。”
白杨一脸委屈地跟在石韫玉身后:“一定是我没保护好您，惹您生气了。”
江照月头大:“刚刚那南仁斧头都举到你面前了，你连眼都不眨一下？”
石韫玉不在意:“又伤不到。”
江照月最烦他的态度，明明天天吃药，捂得比谁都严实，一副求生心切的模样，偏偏有时候又爱死不活的，令人难以捉摸。
说病，她没看出他哪儿有病，畏冷倒是有些。
说没病，整天各种灵药不断，江照月看着都觉得苦。
但仔细想想，这些和她也没关系，随他去好了。
石韫玉似乎想起什么:“菟丝子和蔷薇呢？”
白杨道:“都到灵之域了。”
石韫玉颔首:“让梧桐给她们升职。树棉和叶桑在哪里？”
白杨垂首:“树棉在小城，叶桑在恶鬼附近，随时可以回灵之域。”
石韫玉:“他们做衣官，往后与人族和妖族的丝线交易，由他们主管。”
白杨攥紧拳头:“那您呢？”
石韫玉觉得好笑:“自然是躲懒了。多些可用之人，才是精灵族兴起的倚仗。”
白杨喉咙发紧:“我们已经很兴盛了。”他们在乾元界的交易量比妖族高处不少，仅次于人族，但人族人口兴旺，历史绵长，精灵族才统一不过三百年，成长起来的精灵更是少数。
他们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江照月道:“你们有财宝，可也得有守住财宝的实力。你们的缺点太明显，战斗力匹配不上你们拥有的宝物，总有人会起坏心思的，你护得住吗？”
白杨目光不定:“还有王，还有梧桐，还有我，还有很多精灵在外面。有几个孩子主攻击，等他们成长起来，一定大不相同。”
石韫玉负手走在最前面，沐浴在金灿灿的阳光中，依旧笑着，却显出一丝冷漠来:“这是你们的事。”
白杨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灰败起来，江照月也愣住。
石韫玉回头:“还不跟上？”
风吹动他衣衿。很大的风，但他厚重的大氅却很沉稳，只有脖颈处簇拥着的绒毛在动。也许是痒，他以手抵唇，轻轻咳嗽了几声，随后毫不留恋地向前走。
这么近，江照月却觉得他很远很远，如同走在身旁却沉浸在自我情绪中的白杨。
他像是个留不住的人，为世人所知的日子里大都生活在灵之域，住在精灵王的宫殿里，承袭着精灵王的冠冕。但事实上，他从不在正殿以外的区域活动，也从不讲精灵王的排面，随便拉来一个凡间少爷，都比他看起来更像权重者。
如果不是白杨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没人会把他和掌管着整个灵之域、坐拥无尽宝物的精灵王联系在一起。
甚至于，江照月敏锐地察觉到，石韫玉在放权。
这样的人，即使有一天离开，也不会让灵之域乱套。灵之域会正常地运行，围绕的是王座上的冠冕，而不是锦衣之下的某个人。
白杨显然早就意识到了这些，此刻垂头丧气，拍拍自己的脸，尽量让自己精神些，小跑着追上去:“您等等我，别吃辣的！”
辣的？
江照月瞪大眼睛，猛然想起他们在前方的营寨确实有些辣食，是驱赶妖魔后附近村民送的，各式各样都有。
再看石韫玉毫不留恋的步伐，江照月再也看不出悲伤，分明只有即将吃独食的喜悦，连忙追上去:“给我们留点！”
此人实在是老奸巨猾，为了一口吃的不择手段，还装可怜。
在外历练一个月，江照月明显感觉到身体的变化。
吸收灵力的速度很快，晋级速度也比上辈子快上不少。
上辈子她晋级筑基中期，是在一年之后秘境遇险，生死之际临危突破，费了苦力气。
现在也苦，但比上辈子好多了。
石韫玉看起来随意，对待试炼却很认真，不容许有一丝一毫懈怠，平日练剑更是多有指导。
“太慢了，”他在荷伞下饮茶，看着江照月动作快上些许，摇头道:“剑是你手臂的延伸。”
江照月剑用得比同辈修士稳重得多，配合也更默契，但依旧不够。
石韫玉道:“俗话说，‘如臂指使’，只有达到这一境界，你才有可能摸到至高剑道。”
江照月偏头:“你不是从不用剑吗？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石韫玉微笑:“大道相通。”
江照月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怀疑他。
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也没人知道他生于何年何月，但他第一次出现在世人眼前是三百年前，此前必然也修炼过很久。
活了这么长时间，没练过剑，也见过不少剑道大能，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剑道秘诀也正常。
更何况江照月这一个月亲身体会，他的秘诀是真管用，不是泛泛而谈。
练够了时辰，江照月收剑入鞘，回头见石韫玉和白杨一个喝茶，一个发呆，问道:“白杨，你怎么天天跟着他？”
“你能不能称呼‘尊贵的强大的帅气的精灵王阁下’，”白杨精神起来，“这是我的工作，我可不是无所事事。”
江照月怎么都没办法把这中二又难听的称呼和石韫玉联系起来，笑道:“可是他需要你保护吗？”
白杨一口气憋着，涨红了脸道:“总会的。”
一道有些陌生张扬的年轻声音传来:“张伯，来这里扎营！”
“快来呀张伯，远远的还有把伞，居然有人过得比少爷我还滋润。去把他们的伞买了，不拘多少灵石，少爷有的是。”
白杨斜睨江照月一眼，默默挡在石韫玉侧前方。
少爷的人马乌拉拉一片，七零八落的，也就人多，面上看起来凶恶些。但大家都是修士，以貌取人多少有些不灵验，江照月一眼就看出，这几个人里，被围在中间的少爷居然还是修为最高的。
还没筑基呢，就敢颐指气使地出来跑着玩，江照月都懒得动手。
但少爷显然天不怕地不怕，人家自己就是老大，往那儿一站就指挥着佝偻的张伯发起进攻，“病的病，弱的弱，还有一个小白脸，少爷我劝你们识相点，一颗上品灵石，把这地儿连带着伞留下，赶紧跑路吧！”
白杨头一次被人叫小白脸，目光冷冷地盯着少爷，要不是石韫玉拦着，早就让少爷见识见识什么叫“小白脸”了。
江照月摇头:“不行。”
少爷咬牙切齿:“你再说一遍！少爷我这辈子就没听过这两个字！”
“不行不行不行，”江照月连说三遍，“少爷您没听过，我说给您听啊。我就没见过您这么穷酸的少爷，一颗上品灵石连这伞的伞柄都买不到。”
白杨攥着的拳头松了松，用力忍着笑，压住唇角。石韫玉直接得多，笑起来还呛了一口茶，对着江照月竖了个大拇指。
少爷怒火冲天:“张伯，给我上！少爷我三辈子没受过这气！全都给我上，一个都不留！”
张伯瑟瑟发抖:“少爷呀，我是老的，您是小的，他们是残的，咱们跟对面也不遑多让，实在是打不得。”
周围修士们附和:“是啊是啊少爷！”
江照月都笑了。都瞧得出少爷打不过，唯独少爷气势汹汹。不过他们此举倒是高明，笑笑闹闹就劝住少爷，效果也不错。
但少爷不听劝，一怒之下一马当先，举着大斧头摇摇晃晃地就要往这边砍，江照月都怕他误伤自己。
在他斧头要挨到坐那儿喝茶的病秧子时，一把寒光灿灿的剑横在病秧子前面，看着轻飘飘的，却拦住了他的斧头。
病秧子耸了耸肩，低头继续喝茶。喝喝喝就知道喝，又不是药，喝了也好不了，少爷烦死了，一扭头瞧见旁边女修威胁的目光，讪笑一声:“大侠，我给你开一个月是块上品灵石的月例，你来保护我，来吗？”
江照月剑锋偏了偏，在日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少爷看得心慌，斧头被推着往后，险些把他撞到在地。
但少爷能屈能伸:“嗨，大侠您实力不俗，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我家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您要去哪儿？我可以引荐引荐。”
白杨憋笑憋得不行，石韫玉给他点了几个穴，又成面瘫了，江照月寻思着早点结束，摇头道，“不了。”
少爷点头哈腰:“好呀，我叫南仁，您走好。”
一溜跟班齐声道:“您走好！”
少爷实力不俗，江照月笑了:“你是不是姓贾？”
“什么姓贾？我姓南……”少爷突然顿住，大声道:“少爷我姓贞，是真男人！”
张伯颤颤巍巍:“少爷，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江照月已经走远了，不再留意身后的动静。少爷好歹是少爷，背后不是没有人，一里外就藏着个金丹。
至于跟班，都是陪少爷出来玩的，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拖着少爷跑。少爷也能屈能伸，只图玩的开心，面子倒不重要。
白杨指指自己的脸，又指指自己的喉咙，看得江照月一头雾水。石韫玉走在前面，头也不回。
“怎么不说话？”
江照月这才发现，石韫玉连着白杨的哑穴都给点了，连忙帮白杨解穴，追上前去，“这就过分了啊，怎么还点人哑穴呢？”
石韫玉微笑:“没。”
白杨一脸委屈地跟在石韫玉身后:“一定是我没保护好您，惹您生气了。”
江照月头大:“刚刚那南仁斧头都举到你面前了，你连眼都不眨一下？”
石韫玉不在意:“又伤不到。”
江照月最烦他的态度，明明天天吃药，捂得比谁都严实，一副求生心切的模样，偏偏有时候又爱死不活的，令人难以捉摸。
说病，她没看出他哪儿有病，畏冷倒是有些。
说没病，整天各种灵药不断，江照月看着都觉得苦。
但仔细想想，这些和她也没关系，随他去好了。
石韫玉似乎想起什么:“菟丝子和蔷薇呢？”
白杨道:“都到灵之域了。”
石韫玉颔首:“让梧桐给她们升职。树棉和叶桑在哪里？”
白杨垂首:“树棉在小城，叶桑在恶鬼附近，随时可以回灵之域。”
石韫玉:“他们做衣官，往后与人族和妖族的丝线交易，由他们主管。”
白杨攥紧拳头:“那您呢？”
石韫玉觉得好笑:“自然是躲懒了。多些可用之人，才是精灵族兴起的倚仗。”
白杨喉咙发紧:“我们已经很兴盛了。”他们在乾元界的交易量比妖族高处不少，仅次于人族，但人族人口兴旺，历史绵长，精灵族才统一不过三百年，成长起来的精灵更是少数。
他们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江照月道:“你们有财宝，可也得有守住财宝的实力。你们的缺点太明显，战斗力匹配不上你们拥有的宝物，总有人会起坏心思的，你护得住吗？”
白杨目光不定:“还有王，还有梧桐，还有我，还有很多精灵在外面。有几个孩子主攻击，等他们成长起来，一定大不相同。”
石韫玉负手走在最前面，沐浴在金灿灿的阳光中，依旧笑着，却显出一丝冷漠来:“这是你们的事。”
白杨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灰败起来，江照月也愣住。
石韫玉回头:“还不跟上？”
风吹动他衣衿。很大的风，但他厚重的大氅却很沉稳，只有脖颈处簇拥着的绒毛在动。也许是痒，他以手抵唇，轻轻咳嗽了几声，随后毫不留恋地向前走。
这么近，江照月却觉得他很远很远，如同走在身旁却沉浸在自我情绪中的白杨。
他像是个留不住的人，为世人所知的日子里大都生活在灵之域，住在精灵王的宫殿里，承袭着精灵王的冠冕。但事实上，他从不在正殿以外的区域活动，也从不讲精灵王的排面，随便拉来一个凡间少爷，都比他看起来更像权重者。
如果不是白杨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没人会把他和掌管着整个灵之域、坐拥无尽宝物的精灵王联系在一起。
甚至于，江照月敏锐地察觉到，石韫玉在放权。
这样的人，即使有一天离开，也不会让灵之域乱套。灵之域会正常地运行，围绕的是王座上的冠冕，而不是锦衣之下的某个人。
白杨显然早就意识到了这些，此刻垂头丧气，拍拍自己的脸，尽量让自己精神些，小跑着追上去:“您等等我，别吃辣的！”
辣的？
江照月瞪大眼睛，猛然想起他们在前方的营寨确实有些辣食，是驱赶妖魔后附近村民送的，各式各样都有。
再看石韫玉毫不留恋的步伐，江照月再也看不出悲伤，分明只有即将吃独食的喜悦，连忙追上去:“给我们留点！”
此人实在是老奸巨猾，为了一口吃的不择手段，还装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