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鬼啊”,在月光的照耀下,那男子的衣衫与长发散落下来,本应是美得不胜收的画面,但若从小池所在的位置,仰头看去,实在太像一幅白衣女鬼的画面。

    只见小池连滚带爬的从树根下爬到一旁,在她可以清楚的看到树杈上是一个人时,终于平静了下来。

    她见那少年没有说话,只是转头向她看来,小池环抱着树根,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位公子,实在不好意思,刚刚有只狗在后面追我,误闯入这里,打扰您的清净,实在是不好意思“。

    那人听了她的话,环抱着后颈,转回头去,淡淡的问道:“哦?不知姑娘是何许人,深夜竟穿着夜行衣,莫非是那传说中的江洋大盗?”

    “暧暧,公子,您可别误会,我。。我这身衣服,它。。它其实不是黑的,更不是什么夜行衣,我这是深灰色而已,鄙人从小就爱穿深色衣衫”。

    “哦??是吗”,那人听了她的话微微笑了起来。

    小池见那人貌似相信了她,拍拍身上的灰尘,整理了下狼狈的头发,扶着树根站了起来,恭敬地拱手说道:“当然是了,这位公子,实在不好意思打扰您休憩,小的这就走了,你继续休息哈”。

    那人见小池拔腿要跑,说道:“那你走吧,一会我就去衙门一趟”。

    小池伸出的左腿怔了住,不可思议的回头问道:“去衙门干什么”??

    “午夜时分,小民亲眼见一个黑衣蒙面人,钻进了太仆寺卿的府邸内,随后,被府兵追赶中,慌忙逃窜到林中,被小民偶遇,还请大人彻查此人”。

    说完,那少年转头问道:“你说我这么对衙知县说可以吗”?

    小池呆若木鸡的看着他,咧了咧麻木的嘴角,诧异的问道:“你。。你什么时候看见的??你跟踪我,哦,原来你是个采花大盗,深夜跟踪美貌女子,到时候,我也要去衙门揭发你”。

    见那人只是低头笑着,小池转念又说:“当然了,我觉得公子不像是那样无耻的人,公子说的那些事情我也没做过,我猜想是公子你认错人了,如果公子也这么觉得的话,那小池想我也是认错人了,此事一笔勾销好了”。

    “小池??”,男子问道。

    见小池点点头,那男子悠悠的说道:“那我想我可能是看错了吧”?

    见那人的话有些松懈,小池又赶紧添油加醋一番:“是啊,公子一定是看错了,我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会跑的过府兵呢??我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小老百姓,平日里就是在附近的人家里喂喂鸡,这才回来晚了些,又惨遭狗追赶,这才迷了路,公子所说的什么仆卿,我压根都不认识”。

    “这个点了,鸡不睡觉吗”?

    男子悠悠的话语一出,小池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只得愣愣的点点头,说道:“我喂养的鸡啊,得了一种病,白天的时候在窝里睡觉,只有晚上才能吃食”。

    小池此时此刻十分想跑掉,这是她编过最愚蠢的谎言。

    小池站在旁边的树旁与躺在树上的男子对峙,男子的每句话一出,小池都要编一大堆的谎言,可男子也丝毫没有让她走的意思,站的时间长了些,小池索性盘腿坐下,继续与他你一言,我一语的对峙着。

    聊的实在没什么可聊的,小池说的话,男子看上去完全不信,沉默之际,小池只得反守为攻,主动问道:“公子深夜在这里,是有什么私事吗”??

    听了这话,男子收起笑容,深夜中,小池透过月光看到他看向天空的眸子,男子慢慢的说道:“我家人多日未归,算着他若是回来,应该会走这条我们约定的路,所以我在这里等着他回来”。

    听男子的声音有些哽咽,小池连忙说道:“公子放心,上天见有人如此挂念,是不忍心收回您亲人的,相信用不了多久,您的家人便能回来与公子团聚了”。

    “会吗,可已经很多天了,他仍然没有下落,我只怕他倒在了逃生的路上。”他的声音有些僵硬,只呆呆的看着远方的月亮,

    小池听见逃生二字,脱口问道:“逃生?公子的家人是得罪了什么人吗”?

    突得,树梢处传来沙沙的响声,两只麻雀落在上面,叽叽喳喳的嬉闹着,男人望着它们,说道:“是啊,我与家人得罪了蛮横霸道的地主老爷,四处遭到追杀,家人为了保护我,引开了杀手,幸得我重伤之际,被一好心人救下,可我家人,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这年头,竟还有如此藐视王法的事情,公子何不与家人一同去报案”??此话一出,小池却有些后悔这么说。

    那何时杖草菅人命,身上背了那么多条人命,也不是仍然活的好好的??

    小池想了想,转念想了想,说道:“这世上不公平的事情太多,有些时候,若是得不到正义的保护,百姓们也只能求个自保,既然公子得罪的人如此凶残,倒不如以退为进,暂且离得远远的,待有朝一日,若是能化为那翻云覆雨的蛟龙,那必能凌驾于恶势力之上”。

    男子听了这话,微微笑道,翻身从树上下了来,,说道:“姑娘一介平民,想不到,见解如此阔达”。

    “过奖了过奖了,那既然如此,这天都快亮了,我着实得走了,这孤男寡女共处林间,我这要是被别人看见,我的名声不就没了,告辞啊”。见男子不在挑她的理,小池撂下句话,赶忙跑了出去。

    天色隐隐的亮了起来,她转头看了眼那男子,看到那人站在林间,那身形,竟像极了那宴会上的锦衣卫宋大人。

    小池蹑手蹑脚的从偏院的后门溜了进去,准备回房时,看到楚辞的屋子里的烛灯仍然亮着,似是一夜未眠。

    那日她与三姑娘说,楚辞是远房来的表亲,本以为能瞒一阵,却没想到,未回府那日,孙老爷便知道了楚辞住在偏院的事情。

    可没想到,那日在书房,孙老爷不仅没有责备,还收留了楚辞,让下人给他收拾了一间屋子。

    虽然小池与母亲也是被孙老爷收留下的,可那时难民横行,孙老爷怎么敢随意收留外人,对于这件事,小池是怎么都没想通的。

    “算了,可能是三姑娘的缘故”。小池喃喃自语道,“难道,楚辞听到了什么”,小池边想边回了房间。

    那日楚辞守在了院外的马车处,这件事情没几个人知道,并且这件事是秘密,绝不会有人提起。

    小池收拾了一下,便躺在了床上,外面传来鸡打鸣的声音,她吹熄了烛火,睡了过去。

    翌日。

    朝堂之上,风起云涌。

    众人还未走到朝堂之上,便见到身穿布衣,额头溢着血的太仆寺卿。

    只见他手举着文书,一步一磕头,重重的磕在坚硬冰冷的地板上,嘴里振振的喊道:“宗人府理事何九江,纵子杀人,草菅人命,贪污百姓抗灾款,暗杀良民,请皇上彻查”。

    旁边缓缓走过的大臣有的与旁边的人耳语着,有的皱着眉头往那边看去,有几个看上去与寺卿较为熟悉的,凑到他旁边,轻轻地劝着。

    可寺卿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他每磕一次头,便重复一次那句话,从额头冒出的血迹,顺着台阶,缓缓的流淌着,然后又被踩在了脚下,印成一串串血色鞋印,一步步往朝堂之上延伸。

    皇帝身体还未完全痊愈,睡眼惺忪的走到皇位旁,朝远处聚集的人群处,缓缓望去,还没说话,一名公公跑过来向他禀报。

    听完,他睁大了眼睛,周起了眉头,沉重的看向那一步一磕头的老臣。

    随着众大臣的到场,皇帝落了座。

    朝堂之上一片寂静,此时,天空中竟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点纷纷落了下来。

    众臣纷纷转身看着那狼狈的男人,站在前面的沅王,皱着眉头看着,想了片刻,他拱手对皇帝说:父王,儿臣认为,此时不应让寺卿上前,儿臣刚刚路过寺卿之际,竟闻到他身上有非常重的酒味,孩儿怕寺卿会有癫狂之嫌,父王,不如让儿臣带兵将他下到牢内,再好好做下一步打算”。

    皇帝听了此话,看着沅王,还没等说话,一旁的太子拱手说道:“父王,寺卿一直是个温和忠善的臣子,平日里待人也十分和善,从未听说过与旁人有何过节,儿臣想,能让寺卿如此死柬,必然是受了天大的冤屈,还请父王明察,还寺卿一个清白”。

    见平日不太说话的太子这么说,沅王不禁有些恼怒,转身对他说道:“要是寺卿冲到殿上,伤害到父王,这罪责谁能担得起??我认为应把他先下到牢内,一切安置妥善后,再提冤屈之事,毕竟,父王的安全才是第一步”。

    太子是个忠厚的性格,一时间被沅王顶的,不知该说什么,话憋在嗓子里,憋得脸通红。

    见皇上的脸色不太好,杨大学士站了出来,拱手对皇上说道:“殿下,看看寺卿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身板,身着布衣,哪有可以藏暗器的地方??更何况,殿内这么多人,莫非还拦不住一个筋疲力尽,受了伤的老臣吗??”

    见皇上有些同意,他又说道:“寺卿的冤屈想必会迁出不少人,若是将他下到牢内,臣想,恐怕还没等到提审那刻,寺卿便一命呜呼了”。

    沅王见杨学士如此说,大声斥责道:“你什么意思?莫非含沙射影的是在指本王?本王一切都是为了父王的安危着想,一片真心,竟被你们当面栽成乱臣贼子,你好大的胆子”!!

    杨学士微微对沅王鞠了一躬,笑着回道:“沅王殿下误会了,臣没有指您,我只是再说那些希望寺卿无法开口的人”。

    “你”!!

    皇帝见两人在台下快要争吵起来,皱着眉头摆手说道:“朕处理寺卿的案子已经心烦了,莫非还要在这之前,先处理处理你们两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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