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前的最后一节课，班主任李毅在讲台上讲化学方程式，底下学生心早飘远了，听得七七八八。
老班看着下面蠢蠢欲动的学生，笑道：“知道同学们现在一定很亢奋，听不进去。我也是学生，都是这么过来的。但今天讲的这个内容很重要，大家说怎么办？”
“啊！”同学们都有点被吓到，毕竟刚刚大部分时间都在神游。
老班看着他们，笑笑：“孩子们，以后你们人生中还会遇到很多事，所有人都会告诉你这很重要。但是等你回过头来看，其实也不过如此。”
他转过身，拿起粉笔在黑板上边写边说：“听不进去就算了，放假回来讲。”
“哇！老班万岁！”
本来刚刚还有点难过呢，现在更开心了。
“Mg+ZnSO4=MgSO4+Zn。”老班念出来，“有谁知道这个什么意思吗？”
同学们都既茫然又兴奋地看着黑板。
“你的美偷走了我的心。”
下面又是不约而同“哇”了一声。
“其实化学还是挺浪漫的是吧？以后好好学，学会了写情书就用这个。”
班上有男生附和道：“对方看不懂怎么办？”
老班丝毫不慌：“你先给她补习化学，等她学会再给她写。”
底下又是“哇”声一片。
姜萤忍不住说：“没想到老班还挺浪漫。”
宋峻峻看她：“你喜欢？”
“哪个女生不喜欢浪漫呢。”
“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你要这样跟我表白？
姜萤心脏又跳快起来，就听到少年幽幽开口：“以后就按这标准给你讲物理，保证你学进去。”
“……”
我跟你谈浪漫，你又跟我谈题目。
浪漫过敏是吧？
姜萤露出标准微笑：“谢谢，谢谢班长这个时候还想着给我讲题。”
“有什么不对吗？”
是啊，有什么不对？他在谈到浪漫的时候，想到的人还是我。
果然暗恋者会自我PUA，姜萤又被幸福到了。
她：“对，全对，非常对。”
“……”
放学的时候，姜萤正在收拾书包，宋峻凌偏过头问：“带伞了吗？”
“带了。”她指了下书包。
“先走了。”
“好。国庆快乐。”
云念念慢腾腾走过来，看着宋峻凌离开的背影，疑惑道：“你同桌干嘛不等你？”
“他干嘛要等我？”
“我以为你们很熟了呢。”
“还没到那地步。”
“哦。”云念念看着陈笙的位置，微眯一下眼，“你坐在他后面，感觉怎么样？”
姜萤懵了一下：“什么怎么样？没感觉啊。”
“就是……他这个人怎么样？”
姜萤看着她微红的脸，偷笑两声，然后仔细回忆了下。
第一次见陈笙时，这人长着双狗狗眼，面部线条柔和，给人感觉是那种很会撒娇的帅哥。
但现在……
姜萤答道：“性格开朗，会活跃气氛，为人仗义，长得也不错。挺好一男生。”
“怎么感觉你回答得怪怪的？”
“哪里怪？”
“像那种媒婆似的。”
姜萤捏她脸：“云念念，是你要问的。”
“是是是。”云念念抿唇笑，“就是他上次给我道歉嘛，我没说什么，但是他已经给我送了一周的早饭了，感觉不太好意思。”
“没想到他人还怪好的。”
“我也没想到。你知道的，我最不喜欢欠人人情，不知道要怎么还……”
姜萤想了一下：“你也给他送一星期早餐？”
云念念摇摇头：“不要，感觉好那啥，太刻意了。”
“那你二号也请他去你家吃饭？”
“这个可以哎。”云念念眼睛亮起来。
于是两人就愉快地安排起了国庆节的前两天。
姜萤回到家后，在卧室用投影仪看了集哆啦A梦，然后盖上被子睡到昏天黑地。
不知睡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用手机看时间。
九点零三分。
感觉肚子有点饿，她穿上拖鞋准备去厨房找点东西吃。
才走到楼梯，张阿姨就上来了。
“大小姐母亲今天来看她，现在两人正在楼下叙旧。”
言外之意是，你还是先不要下去了。
大小姐是沈如初，从小脾气爆得很，平等地厌恶这个家的每一个人，包括她亲爸。
姜萤只见过沈如初母亲几次，都是匆匆一瞥。她母亲看着很温柔知性，一看就是那种大家闺秀。
确实也是。
季家是书香门第，给女儿取名季献音。
她父母一定很爱她。
姜萤觉得沈志文眼光不好。这么好的一位夫人，说离婚就离婚了。
但一想，万一是季献音看透了沈志文，主动提出离婚的呢？
这样一想，心情就好多了。
“我知道了。”姜萤说，“张姨，我有点饿了，你能拿点吃的上来吗？”
“小姐想吃什么？”
“乌冬面。”
姜萤回到卧室，点开手机放歌听。
听着听着感觉太无聊了，干脆写起了作业。
还没写一会儿，沈如初就出现在了卧室门口。
真的是忽然出现的。
面目獠牙，怒气冲天，像夜晚来索命的幽灵。
姜萤被吓得抖了一下，笔落在了地毯上。
沈如初走向她，声音像淬了冰，又尖又冷：“姜萤，你和你妈霸占着这个家的一切，你一定很得意吧？”
得意？
如果可以，她宁愿永远不要来这里，哪怕在桐县待一辈子，也比这里好一万倍。
寄人篱下是件值得得意的事吗？
要结婚的是叶枝和沈志文，她沈如初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责她？
姜萤抬头看她，眉眼一片冰凉。
沈如初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冲上去就把书桌上的东西狠摔下去。
姜萤就在旁边冷冷看着她发疯。
等沈如初摔了这个房间所有能摔的，姜萤就幽幽开口：“沈如初，你一定很难过是吧？你把这个别墅能摔的全摔了又怎样？你爸还是要娶我妈。你要真有本事，就应该去找你爸发疯，而不是来我这里。”
沈如初瘫坐在地上，脸上都是泪水，浑身发抖。
姜萤不惯着她：“你摔啊，我特别高兴。大不了用你爸的钱买新的买好的，我巴不得你全摔完。”
姜萤以为沈如初会尖叫，会抓狂，会骂她。
但都没有。
沈如初只是平静地坐在地上，眼睛空洞，还在流泪，还在发抖。
三年了，沈如初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跑到她房间来撒野。
姜萤从最开始的害怕、讨好，变成习以为常、冷嘲热讽。
这个家发生巨变是在三年前。
那时候沈如初刚上高中，看着支离破碎的家庭，她无法接受，混了三年，最终考上专科。
在这场婚姻里，或许沈如初也是受害者，但这并不是她能随意伤害她的理由。
姜萤没管她，径直从一堆破碎物里翻找出了英语作业。然后坐在床上平静地写作业。
还没写好久，笔一抖，书上留下一条很丑的横线。
泪就落了下来。
那么烫那么浅，落在书上，又马上消失不见。
等沈如初走后，姜萤沉默着收拾房间，一直忙到凌晨一点。
外面是深蓝色的天，院子里的路灯晕着温暖的黄色光芒，宁静又温柔的夜晚。
万籁寂静中，姜萤又失眠了。
早上浑浑噩噩地起床，看着镜子里的黑眼圈，暗骂了自己一句没用。
然后洗头换衣服，出门前给脸上打了薄薄一层粉扑。
明明昨天还在下雨，天气那么冷，今天却天晴了。
姜萤打车来到电影院门口，一眼看到了云念念。
女孩穿着牛仔背带裙，长披发，看着又清纯又淑女。
姜萤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她：“宝宝你好乖。”
“那是。”云念念大方接受夸赞，“你怎么不穿裙子？”
“冷。”
“冷个屁，都出太阳了。”
“这太阳不怎么晒……他们人呢？”
云念念把手机拿给姜萤看：“发消息说快到了。”
姜萤眼睛睁大：“你什么时候加了他们？”
“班级群找的。想着一起出来玩有个联系方式比较方便。”
“对哦。”姜萤唇边溢出笑，“那谢泽远□□你也有了？”
“怎么可能。”云念念忽然盯着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姜茶茶，你不对劲。”
“我怎么了？”
“你发现没？”云念念用八卦的眼神打量她，“你最近提谢泽远的次数超多。”
姜萤想，好像是有点。
因为不想内心深处那点心思被发现，便不知不觉拿着别人当挡箭牌。
就像网上有人说的那样，最别扭的那一年，暗恋男神的事被发现，硬着头皮说这是写给另一个男生的。
“只是一点多……”姜萤说着便愣住了。
她余光看见了宋峻凌。
其实他身边还站着陈笙和谢泽远，但姜萤只看见了他。
少年穿一件黑短袖，下面是一条复古牛仔裤，裤子上挂了很多短短的铁链。
又拽又酷。
连云念念也看楞了：“就是看个电影而已，班长这……也太孔雀开屏了吧！救命，要被帅晕了。果然学校让穿校服是有原因的！”
姜萤莫名有点开心。
他竟然打扮了自己。一个男生舍得花时间打扮自己是为什么？
肯定是有他在意的人。
而这里只有她和云念念。
老班看着下面蠢蠢欲动的学生，笑道：“知道同学们现在一定很亢奋，听不进去。我也是学生，都是这么过来的。但今天讲的这个内容很重要，大家说怎么办？”
“啊！”同学们都有点被吓到，毕竟刚刚大部分时间都在神游。
老班看着他们，笑笑：“孩子们，以后你们人生中还会遇到很多事，所有人都会告诉你这很重要。但是等你回过头来看，其实也不过如此。”
他转过身，拿起粉笔在黑板上边写边说：“听不进去就算了，放假回来讲。”
“哇！老班万岁！”
本来刚刚还有点难过呢，现在更开心了。
“Mg+ZnSO4=MgSO4+Zn。”老班念出来，“有谁知道这个什么意思吗？”
同学们都既茫然又兴奋地看着黑板。
“你的美偷走了我的心。”
下面又是不约而同“哇”了一声。
“其实化学还是挺浪漫的是吧？以后好好学，学会了写情书就用这个。”
班上有男生附和道：“对方看不懂怎么办？”
老班丝毫不慌：“你先给她补习化学，等她学会再给她写。”
底下又是“哇”声一片。
姜萤忍不住说：“没想到老班还挺浪漫。”
宋峻峻看她：“你喜欢？”
“哪个女生不喜欢浪漫呢。”
“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你要这样跟我表白？
姜萤心脏又跳快起来，就听到少年幽幽开口：“以后就按这标准给你讲物理，保证你学进去。”
“……”
我跟你谈浪漫，你又跟我谈题目。
浪漫过敏是吧？
姜萤露出标准微笑：“谢谢，谢谢班长这个时候还想着给我讲题。”
“有什么不对吗？”
是啊，有什么不对？他在谈到浪漫的时候，想到的人还是我。
果然暗恋者会自我PUA，姜萤又被幸福到了。
她：“对，全对，非常对。”
“……”
放学的时候，姜萤正在收拾书包，宋峻凌偏过头问：“带伞了吗？”
“带了。”她指了下书包。
“先走了。”
“好。国庆快乐。”
云念念慢腾腾走过来，看着宋峻凌离开的背影，疑惑道：“你同桌干嘛不等你？”
“他干嘛要等我？”
“我以为你们很熟了呢。”
“还没到那地步。”
“哦。”云念念看着陈笙的位置，微眯一下眼，“你坐在他后面，感觉怎么样？”
姜萤懵了一下：“什么怎么样？没感觉啊。”
“就是……他这个人怎么样？”
姜萤看着她微红的脸，偷笑两声，然后仔细回忆了下。
第一次见陈笙时，这人长着双狗狗眼，面部线条柔和，给人感觉是那种很会撒娇的帅哥。
但现在……
姜萤答道：“性格开朗，会活跃气氛，为人仗义，长得也不错。挺好一男生。”
“怎么感觉你回答得怪怪的？”
“哪里怪？”
“像那种媒婆似的。”
姜萤捏她脸：“云念念，是你要问的。”
“是是是。”云念念抿唇笑，“就是他上次给我道歉嘛，我没说什么，但是他已经给我送了一周的早饭了，感觉不太好意思。”
“没想到他人还怪好的。”
“我也没想到。你知道的，我最不喜欢欠人人情，不知道要怎么还……”
姜萤想了一下：“你也给他送一星期早餐？”
云念念摇摇头：“不要，感觉好那啥，太刻意了。”
“那你二号也请他去你家吃饭？”
“这个可以哎。”云念念眼睛亮起来。
于是两人就愉快地安排起了国庆节的前两天。
姜萤回到家后，在卧室用投影仪看了集哆啦A梦，然后盖上被子睡到昏天黑地。
不知睡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用手机看时间。
九点零三分。
感觉肚子有点饿，她穿上拖鞋准备去厨房找点东西吃。
才走到楼梯，张阿姨就上来了。
“大小姐母亲今天来看她，现在两人正在楼下叙旧。”
言外之意是，你还是先不要下去了。
大小姐是沈如初，从小脾气爆得很，平等地厌恶这个家的每一个人，包括她亲爸。
姜萤只见过沈如初母亲几次，都是匆匆一瞥。她母亲看着很温柔知性，一看就是那种大家闺秀。
确实也是。
季家是书香门第，给女儿取名季献音。
她父母一定很爱她。
姜萤觉得沈志文眼光不好。这么好的一位夫人，说离婚就离婚了。
但一想，万一是季献音看透了沈志文，主动提出离婚的呢？
这样一想，心情就好多了。
“我知道了。”姜萤说，“张姨，我有点饿了，你能拿点吃的上来吗？”
“小姐想吃什么？”
“乌冬面。”
姜萤回到卧室，点开手机放歌听。
听着听着感觉太无聊了，干脆写起了作业。
还没写一会儿，沈如初就出现在了卧室门口。
真的是忽然出现的。
面目獠牙，怒气冲天，像夜晚来索命的幽灵。
姜萤被吓得抖了一下，笔落在了地毯上。
沈如初走向她，声音像淬了冰，又尖又冷：“姜萤，你和你妈霸占着这个家的一切，你一定很得意吧？”
得意？
如果可以，她宁愿永远不要来这里，哪怕在桐县待一辈子，也比这里好一万倍。
寄人篱下是件值得得意的事吗？
要结婚的是叶枝和沈志文，她沈如初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责她？
姜萤抬头看她，眉眼一片冰凉。
沈如初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冲上去就把书桌上的东西狠摔下去。
姜萤就在旁边冷冷看着她发疯。
等沈如初摔了这个房间所有能摔的，姜萤就幽幽开口：“沈如初，你一定很难过是吧？你把这个别墅能摔的全摔了又怎样？你爸还是要娶我妈。你要真有本事，就应该去找你爸发疯，而不是来我这里。”
沈如初瘫坐在地上，脸上都是泪水，浑身发抖。
姜萤不惯着她：“你摔啊，我特别高兴。大不了用你爸的钱买新的买好的，我巴不得你全摔完。”
姜萤以为沈如初会尖叫，会抓狂，会骂她。
但都没有。
沈如初只是平静地坐在地上，眼睛空洞，还在流泪，还在发抖。
三年了，沈如初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跑到她房间来撒野。
姜萤从最开始的害怕、讨好，变成习以为常、冷嘲热讽。
这个家发生巨变是在三年前。
那时候沈如初刚上高中，看着支离破碎的家庭，她无法接受，混了三年，最终考上专科。
在这场婚姻里，或许沈如初也是受害者，但这并不是她能随意伤害她的理由。
姜萤没管她，径直从一堆破碎物里翻找出了英语作业。然后坐在床上平静地写作业。
还没写好久，笔一抖，书上留下一条很丑的横线。
泪就落了下来。
那么烫那么浅，落在书上，又马上消失不见。
等沈如初走后，姜萤沉默着收拾房间，一直忙到凌晨一点。
外面是深蓝色的天，院子里的路灯晕着温暖的黄色光芒，宁静又温柔的夜晚。
万籁寂静中，姜萤又失眠了。
早上浑浑噩噩地起床，看着镜子里的黑眼圈，暗骂了自己一句没用。
然后洗头换衣服，出门前给脸上打了薄薄一层粉扑。
明明昨天还在下雨，天气那么冷，今天却天晴了。
姜萤打车来到电影院门口，一眼看到了云念念。
女孩穿着牛仔背带裙，长披发，看着又清纯又淑女。
姜萤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她：“宝宝你好乖。”
“那是。”云念念大方接受夸赞，“你怎么不穿裙子？”
“冷。”
“冷个屁，都出太阳了。”
“这太阳不怎么晒……他们人呢？”
云念念把手机拿给姜萤看：“发消息说快到了。”
姜萤眼睛睁大：“你什么时候加了他们？”
“班级群找的。想着一起出来玩有个联系方式比较方便。”
“对哦。”姜萤唇边溢出笑，“那谢泽远□□你也有了？”
“怎么可能。”云念念忽然盯着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姜茶茶，你不对劲。”
“我怎么了？”
“你发现没？”云念念用八卦的眼神打量她，“你最近提谢泽远的次数超多。”
姜萤想，好像是有点。
因为不想内心深处那点心思被发现，便不知不觉拿着别人当挡箭牌。
就像网上有人说的那样，最别扭的那一年，暗恋男神的事被发现，硬着头皮说这是写给另一个男生的。
“只是一点多……”姜萤说着便愣住了。
她余光看见了宋峻凌。
其实他身边还站着陈笙和谢泽远，但姜萤只看见了他。
少年穿一件黑短袖，下面是一条复古牛仔裤，裤子上挂了很多短短的铁链。
又拽又酷。
连云念念也看楞了：“就是看个电影而已，班长这……也太孔雀开屏了吧！救命，要被帅晕了。果然学校让穿校服是有原因的！”
姜萤莫名有点开心。
他竟然打扮了自己。一个男生舍得花时间打扮自己是为什么？
肯定是有他在意的人。
而这里只有她和云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