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没有任何人值得你伤害自己。”

    “段序臣,你一定一定要记得。”

    *

    一早,姜之羡梳洗完毕从手腕上扯过头绳,顺滑扎上马尾辫,露出细腻白净的脖子。

    他原本忙了一天就很累,昨晚回到家姜之羡又拉着他不放,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到很晚。

    难得她先他起床,在冰箱里拿出吐司、鸡蛋,又定时煮了一锅小米粥。

    留下便签:粥在锅里,煎蛋和吐司记得吃。还有,鞋柜上面的袋子里有件衬衣,送你的礼物,会穿吧?

    落款,一个笑脸。

    八点钟。

    段序臣被手机铃声吵醒,再找人已经不见,皱着眉头走出屋门。

    接了杯温水,转身瞧见桌子上的早餐,露出浅浅的笑意,小丫头长大了,都知道给他准备早餐了。

    他俩在一起,一直都是他照顾她,很少有她洗手做羹汤的时候。

    笑着余光瞥到餐盘边上,淡粉色的便签纸。

    衬衣?

    送他的礼物?

    段序臣满怀期待走到鞋柜边,拿出袋子里的衬衣,白色。

    她……

    这个小丫头!

    段序臣被她逗笑,知道他只穿黑色衬衣,所以买了白色?

    能怎么办呢。

    她给的,就是毒药他也甘之如饴,何况一件白色衬衣。

    段序臣换上小丫头精心为他挑选的白色衬衣,站在镜子前还有些不适应。

    平日里黑色穿惯了,猛地穿一件白色衬衣,倒显年轻几岁,只是领带,大概是没有合适的了。

    上午十点。

    段序臣正在会议室同一帮西装革履的老顽固们做斗争。

    出了问题只知道赔偿,不去追究责任,这和大清割地赔款有什么区别?

    钱要赔,问题根源在哪儿更要深究。

    信息铃声响起,署名羡羡:请段先生穿着新衬衣去看望王小姐,她会给你惊喜。

    这什么意思?

    惊喜?

    临近中午会议结束,段序臣与邱意先后进了办公室。

    “你看这是什么意思?”

    邱意拿过手机,反复推敲。

    “段哥你这衬衣……”他还是不能略过这件衬衣。

    估计门口的视频监控拍到了这一幕,邱意嘴巴大到可以塞得下一个鸡蛋,细小的眼睛都瞪圆了,可以说是大为震惊。

    他的段哥居然穿了一件白色衬衣?

    段哥,你被威胁了就眨眨眼。

    段序臣瞪他一眼,自顾自进了电梯。

    这会儿又把手机递给他看,你们小两口蜜里调油让我当受害者。

    不过姜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衬衣是羡羡买的,与王温尔有什么关系?”

    段序臣见邱意挤眉弄眼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有点烦躁。

    “诶,段哥!”邱意放下手机,嬉笑凑到段序臣身旁,“你按照姜小姐说的,走一趟得了呗,今早我还看见王小姐了呢。”

    段序臣到底还是去了。

    实验室。

    王温尔一身白大褂,看到段序臣脸上先是一阵喜色,直到目光向下,看见白色衬衣。

    戾气极重,出口挖苦:“你还真是个好人,她说什么你都听。”

    面对王温尔突如其来的讽刺,段序臣没理睬,反而认真回她:“我当然听她的,不然听你的?”

    “你——”王温尔脸色更差,被噎得说不出话。

    段序臣不愿多做停留,留下一句:“好自为之。”转身离开。

    王温尔被他气到发疯,又无可奈何。

    昨日她去段宅找阿姨,没想到这次阿姨居然叫她学聪明些,要学会用脑子,不要动不动就对男人发火。

    姜之羡看着就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脑子这个东西,她没有,姜之羡就更不会有。

    她从小到大的荣誉证书多到数不胜数,姜之羡呢?姜之羡又有什么?

    真是笑话。

    22:49分,列车缓慢停靠在站台上。

    姜之羡一眼就看见站台上,身着白色衬衣的他。

    退乘会简短结束,姑娘们笑嘻嘻冲着段序臣打招呼,就是他,姜车长点男朋友,经常来站台上接姜车长下班。

    段序臣拉着姜之羡的乘务箱,礼貌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如鱼得水。”

    “羡羡这是什么意思?”段序臣凑到她跟前,笑着逗她。

    姜之羡怀里抱着票据,用手肘把他往外推了推,浅浅的梨涡俏皮可爱。

    “别闹,等我去交票。”

    九月即过,夜里微凉。

    段序臣独身站在车队外,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

    同样的地方,他第一次鼓足勇气想要约她,然而,却在见到眼神清澈的她,突然失去了勇气。

    他默默地注视着她来时的方向,此刻的幸福有种不真实的惶恐,他好怕这是镜中花,水中月,一碰就碎。

    羡羡,患得患失是我,无法自拔也是我。

    “在想什么?”姜之羡脚步轻盈,走到他跟前,就看他一眼忧郁的盯着前方,“是工作上的事情吗?”不然怎么连她走近都没察觉。

    段序臣回神收了思绪,“没,没什么,走吧,回家。”

    他不愿意说,她便不问,他们之间亦是如此。

    “下周闻楠约着聚一聚,要去吗?”

    闻楠?她之前在农家乐见到的那个一身貂皮大衣的公子哥儿?还行,说不上喜欢,也不反感。

    “去,我都可以。”

    “好。”

    月光把身影拉长,十月的微风刚好,他们手牵手走在京都的街头,与平常小夫妻无二,谈论着明天的早餐,还有换季的窗帘该换什么颜色,言语间便携手走到了是为家的地方。

    *

    周二,姜之羡休息第一天。

    段序臣这几日为了疫苗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她帮不上什么,只能是在他晚上回家时端上一碗热汤。

    夜半,他俩在沙发上,没开灯,电视里播放着中央一台的广告,声音让姜之羡给关了。

    只有电视里偶然闪现的光亮照着,他舒展躺在她腿上,姜之羡抱着他往上挪了挪,手指按在太阳穴上,力道轻重适中。

    揉了会儿,段序臣缓过来不少,自和姜之羡重新在一起,头疼的毛病就很少犯,最近集团一批疫苗出了问题,吵得他犯了毛病。

    “好了。”他说完,身子稍微用力转了个,脸埋进她小腹处,手环着腰,他头发黝黑,扎得她有些痒。

    但她还是舍不得推开,反而将他搂进怀中,深了几分。

    许久,段序臣开口说话:“明天闻楠定了便宜坊的桌 ,说是吃烤鸭。”

    “有时间吗?”姜之羡问他。

    段序臣,“有。”

    月光柔和,窗前留有一条细小缝隙,风透过缝隙钻进,吹动窗帘,使之上下漂浮,同样沉沦的还有他身下的人儿,他们有些时日没在一起,小丫头紧的不行,他涨红着脸诱哄她放松。

    一室旖旎。

    终于在午夜稍作停歇,怀中的小丫头总是被他爱得挂满泪珠儿,躲在他怀里深深睡去。

    每当这时,段序臣都会感到无比满足,怀中睡着深爱的姑娘,甚至他都开始期待,她的姑娘会为他孕育他们的孩子。

    会有这一天吧。

    周三,段序臣回家接姜之羡,路上电话一直没断。

    “序臣不然你先回去工作吧,改天再聚也可以啊。”

    “没事儿。”段序臣提手摸了摸她的头,“都处理好了,放心吧。”

    一路畅通,段序臣带着姜之羡十一点准时到便宜坊。

    闻楠不知怎的又盯上了烤鸭,从前他们要在烤鸭店聚,他头一个反对,今儿转性了?

    待他牵着姜之羡走进包厢,看着闻楠身边的人,应该是这位点的吧。

    “段哥!”闻楠激动的向段序臣招手,看到他身侧的姜之羡,只有刹那失色,随后便笑嘻嘻朝她打招呼,“姜小姐!”

    “你好。”姜之羡微笑点头,目光落在他身旁的女孩身上。

    换人了,年纪比之前的女孩看起来还要小。

    段序臣对于闻楠的这句姜小姐很在意,脸色冷下,牵着姜之羡坐到了主位,姜之羡有些犹豫,“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我不坐,他不坐,留给谁坐。”

    “他为什么不坐。”

    “不敢。”

    “啊——”姜之羡张大嘴巴,觉得不妥只好尴尬的笑笑。

    段序臣还当真不谦虚,人家请客,他坐主位,还料定人家不敢坐主位。

    “介绍一下。”段序臣端茶,给了闻楠一个眼神,意在他新的女友。

    闻楠喜笑颜开,介绍他的新女友。

    “张鑫儿,舞蹈学院大一新生。”

    这姑娘也是倒霉,刚入学就被闻楠盯上,不管同意与否,上来就是一顿猛攻,限量款口红,衣服,包包……

    逐渐将人家小姑娘带入乱花渐欲迷人眼的花花世界。

    再想脱身,微乎其微。

    段序臣笑,“之前那个分了?”

    闻楠怔了一下,看了看张鑫儿,尴尬回他:“哥您说的那都是哪辈子之前的事儿了,我现在心里只有鑫儿一个人。”

    “呦。”段序臣唇角勾笑,往后倾斜靠在椅背上,“你还有心呢?头一天知道。”

    “哥,哥哥!”闻楠不知道哪句话得罪了段序臣,使劲儿赔笑,“弟弟哪句话说错了您指个明路。”

    段序臣笑着,不说话。

    把张鑫儿吓到了,忽闪着眼睛往闻楠身边躲。

    这个被叫段哥的人,也太吓人,眼睛嘴巴都是笑着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股寒意,在他周围。

    可他带来的女人,倒十分惬意,还在悠哉悠哉喝茶?

    闻楠久在名利场,细细琢磨便明了。

    “嫂子,嫂子您受累帮我问问段哥,咱烤鸭还没点呢,1416上两只?行不?”

    “要不咱再……”

    “够了。”

    段序臣发话。

    这事儿才算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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