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星落有些落寞,笑意也浅了些,她拿起水杯喝了口:“我也挺好的,前几个月刚从法国留学回来,现在在我爸公司兼任设计总监。”

    程暮轻轻点了两下头,也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她记得关伯伯开的是互联网公司,这几年互联网行业势头很猛,星落应该是要继承公司。

    氛围陷入了片刻寂静,服务员正好端着后点的菜品上来,摆到桌上的空位,调整了下位置。

    室内暖气温度有些热,程暮脱下羽绒服,肚子有些空,见关星落拿起筷子,程暮也开始动筷。

    关星落若有所思,见程暮要从锅里夹鱼丸,关星落眼睛一亮,眼疾手快用勺子捞走了那块,随后开玩笑的看着程暮说:“小时候每次聚餐你都要抢最后一块鱼丸,现在长大了第一块是我的了。”

    关星落的眼睛亮亮的,像小时候一样,程暮看着她,仿佛回到小时候,突然就笑了,眼里的阴霾挥散掉大半。

    关星落也笑着,笑得没心没肺,她记得程暮爱吃鱼丸,果然现在也没变,她还是那个程暮。

    后面吃饭时关星落敞开了话匣子,程暮也放下了防备,关星落聊到很多她们小时候的事情,后面又说到程暮去县城后的事,她说话很幽默,程暮被逗得连连发笑。

    但大部分都是关星落在讲,程暮觉得她很有说相声的天赋,她很喜欢听她讲话,听着听着也吃饱了。

    程暮提醒她快吃饭,关星落却正说的起劲,又聊到她父亲逼迫她出国留学的事,似乎是对她父亲怨念颇深,关星落突然说了句很羡慕程暮,没人管,自由自在的多好。

    程暮闻言若无其事的笑着塞了一块糕点到嘴里,关星落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幼年双亲皆亡,难以想象是多大的打击,后面的日子有多难熬,关星落想到自己的口不择言,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

    关星落面露歉意:“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揭你伤疤的。”

    程暮不在意的笑着摆手:“都已经二十年前的事了,我都淡忘了。”说完程暮又笑着开玩笑道:“而且我确实自由自在啊,这多少人求不来的!”

    程暮知道关星落心直口快,毫无恶意,所以她丝毫不生气,而且她觉得生死没什么忌讳的,死的人已经离开,活着的人总要好好生活。

    关星落抿抿嘴,觉得程暮人很好,程暮提醒她快吃,关星落说了一大堆话,才感觉到饿,连忙埋头吃饭。

    程暮已经吃饱了,但为了不让关星落着急,她还是慢悠悠的往盘子里夹着菜。

    过了会关星落吃的差不多,突然抬头问道:“你刚才说你在宠物店工作,是当店员吗?”

    “不是,我租了别人的店铺,六个月期限。”

    关星落好奇程暮原本的工作和租店铺的原因,程暮告诉她自己曾是骨科科室的医生,租店铺是工作太累,想辞职缓几个月。

    程暮隐瞒了她租店铺的真正原因,解释起来话长,程暮还没想好怎么坦白。

    后来关星落又问了很多租店铺的细节,问到店铺经营的时候,程暮无意透露要寻找设计师,设计店铺。

    关星落听到激动的咽下嘴里的食物,连忙说道这事她熟。

    关星落说她是滨城艺术学院毕业的,自己就是设计师,不过她不是做平面设计的,但是她认识很多室内设计的设计师同学。

    保证给她找个审美最好,价钱最低的设计师。

    程暮不想麻烦没想到关星落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寻找设计师的微博和朋友圈已经转发到同学群里了。

    程暮无奈,只好感谢她。

    吃完饭后关星落说家里人又开始催她了,匆匆道别后就离开了,程暮准备结账,发现她已经结过了。

    很晚的时候程暮才回到狗咖,狗狗们都睡了,程暮轻手轻脚的回到屋子,简单洗漱后就躺到了床上。

    之后的一周程暮都待在狗咖,每天的事就是遛狗,喂食,照顾客人,闲暇的时候看看书,门口的长椅上坐着发呆,日子过得很安逸。

    关星落答应替程暮找设计师,一周内也没来消息,程暮也不能自己找,免得让关星落白费了功夫,她就耐心等着。

    提醒原店主延迟把送家具的时间延迟到两周之后,原店主也提醒程暮该给狗狗洗澡了,她说之前都会雇专门的几个师父上门洗。

    不是店员洗不了,是工作量太大,大狗很难洗。

    程暮想试试自己给狗狗洗,闲着也是闲着,程暮觉得给狗狗洗澡也是一种享受。

    程暮先把最闹腾的小博美抱到浴室,打算拿它练手,她先把门关上,断了它的逃跑路,然后带上特质的防水软手套,她干脆也不穿防水衣。

    打算洗完狗直接换衣服,程暮测好水温,缓缓抱着小博美下水,小狗并没有想象的闹腾,相反它很享受泡在水里。

    程暮打湿它的短毛,打上泡沫,摸到它软软的肚子,程霜心暖暖的,小狗很小,一直吐着小舌头笑,程暮两三下就洗完了。

    店内只一台狗毛烘干机,程暮用干毛巾吸干狗狗身上的水,然后铺了个毯子放入烘干机。

    程暮怕热风会让小狗应激,站在旁边观察了很久,确保小狗没有反应,定好烘干结束的闹钟,才去洗另一个狗。

    程暮接连把几只小型犬和中型犬小萨摩都洗好后,已经将近黄昏了,还剩最后一只阿拉斯加和哈士奇。

    程暮累的腰酸背痛,她喝了瓶牛奶,吃了快面包,稍微在沙发上休息了下。

    程暮看了眼沙发上的手机已经六点多,手机电量就剩百分之五,程暮没顾的上充电,准备一鼓作气洗完剩下的两只大狗。

    程暮拉着阿拉斯加走进浴室,浴室里有个类似碗装的凹槽,这是原先上门的师傅用的,程暮引导大狗踩着台阶走上去。

    阿拉斯加性格很好,原店主说它有一百多斤,程暮本来怕它不愿意洗澡,没想到她竟意外配合。

    狗狗的毛厚到打了四遍水才湿透,黑白的长毛都粘在了脸上,它的粉色舌头忽闪忽闪的,眼睛亮亮的。

    屋外的小狗时不时汪汪两声,程暮摸摸阿拉的大头,一遍一遍的刷着毛,从里到外,程霜怕洗不干净里毛,就一次又一次的挨着洗,不知过了多久。

    程暮放下毛刷和手套,狗狗把头撑在槽沿上,已经困的眼睛睁不开了,程暮过掉水,拿起吹水机,从头到尾巴挨着吹水,半干的时候开始梳毛。

    说实话洗之前程暮想过难洗,但没想过这么难洗,到现在她的胳膊已经开始抽筋,凭着最后一股毅力吹干狗狗后。

    程暮看了眼表已经十一点,程霜觉得很对不起狗狗,拉着他洗了五个小时,而且手法可能并不专业。

    程暮觉得剩下的二哈还是请专业的师傅吧。

    程暮把吹干的狗狗从浴室放出去,关上隔间的门,换下湿透沾满毛的衣服,捋了捋全湿的头发,收拾完浴室的狗毛,迅速的冲了个澡,托着已经失去知觉的身体躺到了床上。

    浴室还很乱,水渍泡沫还有程暮换下的湿衣服都没有收拾,程暮睡到床上后完全失去了意识。

    已经耗尽电量关机的手机还躺在沙发上,狗狗趴在地上酣睡,窗外的月光轻盈的洒进来,打在程暮素净的脸上。

    皎洁的月影摇晃在程暮的脸上,忽明忽暗,月色隐入云层,程暮脸上的光明了又暗,暗了又明,街道上的车不停的穿梭。

    黎明已至,屋外响起狗狗窸窣的脚步声,街道上人声嘈杂,程暮的脸上映射着旭日的红光,依旧睡的一片安详。

    映入屋内的摩挲树影从床头爬到床尾,黄昏将至,程暮才缓缓的睁眼,望向窗外的夕阳,程暮一个翻身坐起,竟睡到了下午。

    程暮第一反应是忘了给狗狗放粮,她揭开被子就准备下床,抬胳膊的瞬间疼的她差点出声,整条胳膊的筋骨像是断了似的疼,程暮缓缓下床,发现腰和腿也没有幸免。

    她悠着动作推开门,拿起狗粮袋,给焦急等待的狗狗倒了粮食,程暮简单的收拾了下一片狼藉的浴室,把湿衣服放进洗衣机里。

    程暮打开店门,屋外的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看着地平线之上的红晕,柔美而橙黄的晚霞扑在雪地上,映在她的脸上,街道上很多散步的人停下拍照,程暮望着远处,感受着这一刻的祥和温暖。

    程暮也想用手机记录这极少看到的晚霞,她回屋找手机,从屋内找到屋外,最后在毛虫沙发上,小博美的身体下发现了关机的手机。

    程暮给手机充上电,按下开机键,手机屏幕亮起,显示丁蔓五十六个未接电。

    程暮瞬间有种不详的预感,她迅速解开手机,看到微信亮起的一百加的小红点。

    程暮打开微信,发现都是丁蔓发来的,程暮心开始不安跳动,她一边往上滑消息一边祈祷千万别出事。

    此刻她懊悔自己关机到现在,翻到丁蔓发来的一第条消息--程暮,我外婆不行了。

    看到那条黑色的字,程暮瞬间瞳孔放大,心猛地一揪。

    她滞了几秒往下翻,丁蔓说她订了最早的飞机票回老家,再到今天早上六点的消息,是丁蔓说她外婆走了。

    在往下滑今天中午,丁蔓联系问程暮为什么不接电话,担心程暮是不是出事了,程暮越往下翻,丁蔓的语气越焦急,一条一条语音,她的声音从焦急到崩溃到绝望。

    程暮攥紧抖的厉害的手,迅速给丁蔓拨过去了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程暮咽了口又打一遍,依旧无法接通。

    程暮长吸一口气又打,还是无法接通,程暮一遍又一遍,拨号的手越来越颤抖,电话不行微信语音,程暮站在原地不动打了三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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