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客栈是彻底住不成了，照过往经验，最少还有十二时辰，新一轮追兵就会抵达这里。
去马厩牵马，从天庭带下来的宝马，从最初的十匹变成两匹，现如今又死了一匹。
成基命叹了口气，给马儿合了眼。
三人踩着月色，又寻了家更偏远的客栈，落脚休息一宿，次日天光乍现，便动身离开边陲小镇。
山道难走，坐在马车上的成基命被颠得头昏脑涨，心里直犯恶心。
云九给他水，他也不喝。
目光落在前方骑马的背影，忍不住道：“臭小子，能不能把车拉得稳当些？”
话丢出去了，没人接。
蒋瓛仍然是左手持刀柄，右手牵缰绳，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嘴里还咬着从路边拔来的芨芨草。
气得成基命羞愤难耐，挽着云九的胳膊骂道：“闺女，你看看这什么人呐，一点都不尊老爱幼！”
云九拍了拍他的手背，跳下马车。
蒋瓛回头：“下来作甚？”
成基命眼珠子睁得老大：“你耳没聋啊？”
夕阳刺眼，暖暖的光华落在云九的面庞，她半眯着眼指向山沟的位置：“天色不早了，下面有几处废弃的院子，不如将就一晚？”
蒋瓛翻身下马，缰绳丢到马背。
成基命继续瞪眼：“我跟你说话呢，你听没听到？”
只见蒋瓛走到成基命跟前，面对那双有些凶的眼神，成基命静若鹌鹑，乖乖坐在马车边缘。
“还不下来？”蒋瓛问。
成基命：“我，我下来做啥？”
蒋瓛：“牵马下坡。”
成基命：“……”
这山比较陡，下坡时若不扶着棺材，棺材怕是会滚到山沟里去。
成基命嘀嘀咕咕地抓起缰绳，回头看了眼扶棺材的那厮，忍不住又小声嘀咕了句：“也不叫人，没大没小啊你。”
下了山沟，择了处比较干净的院子修整。
成基命老早就给自己选了个避风避雨的小房间当做晚上睡觉的寝室，可在看到角落里的火堆时，愣了愣。
走过去，抬手在火堆上方，一股很淡的暖意。
这里莫不是有人来过？
本来到凡间就没了法力，成基命处处谨慎，赶忙就将这事儿告诉外面生火的云九，云九却让他待在那里别乱出来。
成基命震惊：“娃儿，你莫不是要抛弃爷爷？”
“这附近有很多复杂脚印，看纹路，是官家的，我猜有兵在附近埋伏。”
成基命立刻左右乱看：“脚印？哪有脚印？我咋没看见？”
刚说完，还真让他在脚边发现了一个陌生的脚印，成基命立刻息了声，蹲在云九旁边，抱着她的胳膊小声道：“娃娃，这伏兵定是来追杀那凶人的，早都跟你说了，别要他别要他，你还非得要他。咱们现在就收拾行李赶紧逃，官兵这么多，刀尖无眼啊！”
云九正欲开口，旁边煮粥的蒋瓛开了腔：“往哪逃？”
成基命：“当然是往外面逃了！”
蒋瓛似是嗤笑了一声，云九搀起成基命，路过蒋瓛，只说了句“处理干净”，蒋瓛抱了抱拳。
成基命脑回路有些跟不上，瞪瞪那厮，瞅瞅自家闺女，直至被自家闺女给关到小屋里，才小声问：“娃娃，怎么了？”
云九：“是追兵不错，但不是跟着他来的。”
成基命：“啊？”
云九的目光落在角落处温热的火堆，平静道：“应该是与他一起逃亡的人，在这里暴露了踪迹。”
许是要印证云九的推测，她话音刚落，隔着门缝，就听到外面的打斗。
昨晚在客栈经历了一番腥风血雨，今又梅开二度，准备找小棉袄寻求安慰，谁知小棉袄早已去了角落的火堆处盘腿坐着。
成基命连忙凑过去，小棉袄开口说话，仅是第一句，就把成基命吓得魂飞魄散。
“我要造反。”
成基命：“……啊？”
小屋里没有窗户，仅有的门缝，透进来的光也是微弱，宛如一条橙色丝绦，斜落在云九身上。
云九取出水囊，就着水，嚼着饼。
成基命眨眨眼，又掏掏耳朵，以为是幻听，就小声问：“娃娃，你刚才？”
云九又咬了口烧饼，面色异常宁静，道：“造反。”
成基命：“啊？”
云九指了指屋顶，成基命也瞅着被盐碱得泛白的天花板，诧异道：“你要造房啊？那现在不是时候，外面打打杀杀的，咱也出不去。”
云九垂下眼帘，屋内一片寂静，外面还在拼刺刀。
斟酌片刻，她道：“我是说，天上那位。”
成基命连忙绕过火堆坐到云九旁边：“娃儿，你发烧了？”
云九摇头，成基命道：“那你胡言乱语些啥？”
云九：“因为，我是西海四龙女，而水晶棺里泡的，只是我的蜕皮。”
说到最后，云九抬眼，侧目看向成基命。
琥珀色的瞳仁映出太阳从门缝中投进来的光影，甚为瑰丽。
成基命当场没了声。
且说屋内一片死寂，外面也大差不差。
一脚将火堆旁边的尸体踹开，蒋瓛用井水把手上，脸上的血都洗干净，又开始坐在火堆旁煮饭。
不多时，院子外面出现脚步声，暂停了须臾，下一瞬，俩如风般的身影冲了进来，裹挟着凌厉的刀气，直冲向院中央的蒋瓛。
蒋瓛取过石桌上的绣春刀，挽刀花的瞬间，将即将要砍到自己身上的两把刀绞到地上，并将半开鞘的绣春刀抵在对方胸膛。
“大哥？”
“大哥？”
两道惊喜又诧异的声音响起。
蒋瓛收起绣春刀，责怪道：“粗心大意。”
“大哥息怒。”
蒋瓛：“处理干净。”
两人应了声，麻溜去处理院子里横七竖八的尸体。
锅里的粥已然煮好，天也彻底黑了下来。
成基命捧着热乎的粥米发呆。
蒋瓛却是给云九介绍身侧的两人。
“化忠，弃明。”
化忠弃明抱拳。
云九颔首。
化忠笑问：“姑娘姓甚名谁，从哪来，到哪去？”
云九如实回答：“我叫云无定，肃州人氏，准备将水晶棺运往天涯海角。”
化忠诧异：“这里距离天涯海角，哪怕是最短的路程都要一万里，姑娘可是决心要去？”
云九：“是。”
化忠与弃明对视一眼，再看看数钱的大哥，思忖片刻，说：“长路艰辛，我与弃明愿意随姑娘前去。”
云九：“为何？”
化忠：“姑娘您不是我大哥的……大哥护你，我们也能，一家人，就要互相帮助。”
火光映得蒋瓛的五官愈发立体，他耷拉着眼皮，将皱巴巴的银票，一张张抹平，又用布条缠包住，递给他们。
弃明：“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蒋瓛：“我要护送大人去天涯海角，你们跟着像什么话，拿钱，走得越远越好。”
化忠傻眼：“她不是嫂……”
弃明毫不犹豫将钱推给蒋瓛：“反正我们被追杀了这么多时日，能走到哪里去？我与三弟又不会突厥话，别的外国话更是听不懂，还不如跟着大哥一起，大哥去哪，我们就去哪。”
见两人犟骨头，蒋瓛也不好多说什么，看向云九。
云九：“可”。
弃明登时眉开眼笑，拉着自家大哥的手傻乐。
夜里休息，成基命还蜷缩在角落里发呆，见门从外面被轻微推开，成基命说：“真的要这样吗？”
云九默了默：“是。”
成基命：“为什么要告诉我？”
云九：“你是被他抛弃的人，告诉你，无关紧要。”
成基命沉默片刻，慨叹：“可你又有什么能力去造反？”
云九走了过来，见旁边四仰八叉酣睡的化忠弃明，就将罩在肩膀的五行披风取下，给他们盖好，这才盘腿坐到成基命跟前，低声道：“前辈可听过凶神恶煞？”
成基命失落落地说：“当然知道。”
云九：“我可以拉拢它们。”
成基命浑浊的眼珠登时清醒过来，低喝道：“你疯了！”
云九：“我没疯。”
成基命：“那你还敢这样？且不说凶神恶煞有多厉害，它们平日里隐匿在深山老林，除非它们自己出来，否则，谁都找不到！”
云九道：“可若是龙肉呢？”
成基命不由自主睁大眼睛：“你要以身做饵？”
云九垂眸：“将我的蜕皮伪装成龙尸，它们定会闻着味来，届时，不用我找，它们自会找上门。”
成基命愣晌，又道：“即便这样可行，可它们不好对付。”
云九的表情似乎有些微妙，眼尾似是夹着笑：“前辈知道蛇是怎么夺取领地的么？”
成基命：“我又不是长虫！”
云九：“不服者，吞。”
成基命咽了口唾沫。
云九百无聊赖玩弄着手指，继续低声道：“用龙女尸体做鱼饵，引凶神恶煞上钩。”
成基命还是觉得风险太大：“你就算拉拢它们，又能如何造反？”
云九却反问：“前辈可知，被凶神恶煞吃掉的神官有多少？”
成基命哑口无言。
云九继续道：“凶神恶煞盘踞在人界，是天庭挥之不去的梦魇。天庭每年都派天兵天将打压，年年打，却效果甚微。不打，又会让它们更加肆无忌惮。
其实，天庭不怕它们兴风作浪，霍乱人间。
天庭最怕的，是凶神恶煞联手。若真的联手，将会破开天道制约，整个天庭将不复存在。
不过庆幸的是，从古至今，凶神恶煞素来不合，相斗血雨数万年，最终划分地盘，迄今为止互不相犯互不联系。”
成基命胆怯：“所以，娃娃你是要打破现在的局面，让它们服从你？”
云九颔首，成基命闭上了眼。
悬着的心，也跟着死了。
去马厩牵马，从天庭带下来的宝马，从最初的十匹变成两匹，现如今又死了一匹。
成基命叹了口气，给马儿合了眼。
三人踩着月色，又寻了家更偏远的客栈，落脚休息一宿，次日天光乍现，便动身离开边陲小镇。
山道难走，坐在马车上的成基命被颠得头昏脑涨，心里直犯恶心。
云九给他水，他也不喝。
目光落在前方骑马的背影，忍不住道：“臭小子，能不能把车拉得稳当些？”
话丢出去了，没人接。
蒋瓛仍然是左手持刀柄，右手牵缰绳，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嘴里还咬着从路边拔来的芨芨草。
气得成基命羞愤难耐，挽着云九的胳膊骂道：“闺女，你看看这什么人呐，一点都不尊老爱幼！”
云九拍了拍他的手背，跳下马车。
蒋瓛回头：“下来作甚？”
成基命眼珠子睁得老大：“你耳没聋啊？”
夕阳刺眼，暖暖的光华落在云九的面庞，她半眯着眼指向山沟的位置：“天色不早了，下面有几处废弃的院子，不如将就一晚？”
蒋瓛翻身下马，缰绳丢到马背。
成基命继续瞪眼：“我跟你说话呢，你听没听到？”
只见蒋瓛走到成基命跟前，面对那双有些凶的眼神，成基命静若鹌鹑，乖乖坐在马车边缘。
“还不下来？”蒋瓛问。
成基命：“我，我下来做啥？”
蒋瓛：“牵马下坡。”
成基命：“……”
这山比较陡，下坡时若不扶着棺材，棺材怕是会滚到山沟里去。
成基命嘀嘀咕咕地抓起缰绳，回头看了眼扶棺材的那厮，忍不住又小声嘀咕了句：“也不叫人，没大没小啊你。”
下了山沟，择了处比较干净的院子修整。
成基命老早就给自己选了个避风避雨的小房间当做晚上睡觉的寝室，可在看到角落里的火堆时，愣了愣。
走过去，抬手在火堆上方，一股很淡的暖意。
这里莫不是有人来过？
本来到凡间就没了法力，成基命处处谨慎，赶忙就将这事儿告诉外面生火的云九，云九却让他待在那里别乱出来。
成基命震惊：“娃儿，你莫不是要抛弃爷爷？”
“这附近有很多复杂脚印，看纹路，是官家的，我猜有兵在附近埋伏。”
成基命立刻左右乱看：“脚印？哪有脚印？我咋没看见？”
刚说完，还真让他在脚边发现了一个陌生的脚印，成基命立刻息了声，蹲在云九旁边，抱着她的胳膊小声道：“娃娃，这伏兵定是来追杀那凶人的，早都跟你说了，别要他别要他，你还非得要他。咱们现在就收拾行李赶紧逃，官兵这么多，刀尖无眼啊！”
云九正欲开口，旁边煮粥的蒋瓛开了腔：“往哪逃？”
成基命：“当然是往外面逃了！”
蒋瓛似是嗤笑了一声，云九搀起成基命，路过蒋瓛，只说了句“处理干净”，蒋瓛抱了抱拳。
成基命脑回路有些跟不上，瞪瞪那厮，瞅瞅自家闺女，直至被自家闺女给关到小屋里，才小声问：“娃娃，怎么了？”
云九：“是追兵不错，但不是跟着他来的。”
成基命：“啊？”
云九的目光落在角落处温热的火堆，平静道：“应该是与他一起逃亡的人，在这里暴露了踪迹。”
许是要印证云九的推测，她话音刚落，隔着门缝，就听到外面的打斗。
昨晚在客栈经历了一番腥风血雨，今又梅开二度，准备找小棉袄寻求安慰，谁知小棉袄早已去了角落的火堆处盘腿坐着。
成基命连忙凑过去，小棉袄开口说话，仅是第一句，就把成基命吓得魂飞魄散。
“我要造反。”
成基命：“……啊？”
小屋里没有窗户，仅有的门缝，透进来的光也是微弱，宛如一条橙色丝绦，斜落在云九身上。
云九取出水囊，就着水，嚼着饼。
成基命眨眨眼，又掏掏耳朵，以为是幻听，就小声问：“娃娃，你刚才？”
云九又咬了口烧饼，面色异常宁静，道：“造反。”
成基命：“啊？”
云九指了指屋顶，成基命也瞅着被盐碱得泛白的天花板，诧异道：“你要造房啊？那现在不是时候，外面打打杀杀的，咱也出不去。”
云九垂下眼帘，屋内一片寂静，外面还在拼刺刀。
斟酌片刻，她道：“我是说，天上那位。”
成基命连忙绕过火堆坐到云九旁边：“娃儿，你发烧了？”
云九摇头，成基命道：“那你胡言乱语些啥？”
云九：“因为，我是西海四龙女，而水晶棺里泡的，只是我的蜕皮。”
说到最后，云九抬眼，侧目看向成基命。
琥珀色的瞳仁映出太阳从门缝中投进来的光影，甚为瑰丽。
成基命当场没了声。
且说屋内一片死寂，外面也大差不差。
一脚将火堆旁边的尸体踹开，蒋瓛用井水把手上，脸上的血都洗干净，又开始坐在火堆旁煮饭。
不多时，院子外面出现脚步声，暂停了须臾，下一瞬，俩如风般的身影冲了进来，裹挟着凌厉的刀气，直冲向院中央的蒋瓛。
蒋瓛取过石桌上的绣春刀，挽刀花的瞬间，将即将要砍到自己身上的两把刀绞到地上，并将半开鞘的绣春刀抵在对方胸膛。
“大哥？”
“大哥？”
两道惊喜又诧异的声音响起。
蒋瓛收起绣春刀，责怪道：“粗心大意。”
“大哥息怒。”
蒋瓛：“处理干净。”
两人应了声，麻溜去处理院子里横七竖八的尸体。
锅里的粥已然煮好，天也彻底黑了下来。
成基命捧着热乎的粥米发呆。
蒋瓛却是给云九介绍身侧的两人。
“化忠，弃明。”
化忠弃明抱拳。
云九颔首。
化忠笑问：“姑娘姓甚名谁，从哪来，到哪去？”
云九如实回答：“我叫云无定，肃州人氏，准备将水晶棺运往天涯海角。”
化忠诧异：“这里距离天涯海角，哪怕是最短的路程都要一万里，姑娘可是决心要去？”
云九：“是。”
化忠与弃明对视一眼，再看看数钱的大哥，思忖片刻，说：“长路艰辛，我与弃明愿意随姑娘前去。”
云九：“为何？”
化忠：“姑娘您不是我大哥的……大哥护你，我们也能，一家人，就要互相帮助。”
火光映得蒋瓛的五官愈发立体，他耷拉着眼皮，将皱巴巴的银票，一张张抹平，又用布条缠包住，递给他们。
弃明：“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蒋瓛：“我要护送大人去天涯海角，你们跟着像什么话，拿钱，走得越远越好。”
化忠傻眼：“她不是嫂……”
弃明毫不犹豫将钱推给蒋瓛：“反正我们被追杀了这么多时日，能走到哪里去？我与三弟又不会突厥话，别的外国话更是听不懂，还不如跟着大哥一起，大哥去哪，我们就去哪。”
见两人犟骨头，蒋瓛也不好多说什么，看向云九。
云九：“可”。
弃明登时眉开眼笑，拉着自家大哥的手傻乐。
夜里休息，成基命还蜷缩在角落里发呆，见门从外面被轻微推开，成基命说：“真的要这样吗？”
云九默了默：“是。”
成基命：“为什么要告诉我？”
云九：“你是被他抛弃的人，告诉你，无关紧要。”
成基命沉默片刻，慨叹：“可你又有什么能力去造反？”
云九走了过来，见旁边四仰八叉酣睡的化忠弃明，就将罩在肩膀的五行披风取下，给他们盖好，这才盘腿坐到成基命跟前，低声道：“前辈可听过凶神恶煞？”
成基命失落落地说：“当然知道。”
云九：“我可以拉拢它们。”
成基命浑浊的眼珠登时清醒过来，低喝道：“你疯了！”
云九：“我没疯。”
成基命：“那你还敢这样？且不说凶神恶煞有多厉害，它们平日里隐匿在深山老林，除非它们自己出来，否则，谁都找不到！”
云九道：“可若是龙肉呢？”
成基命不由自主睁大眼睛：“你要以身做饵？”
云九垂眸：“将我的蜕皮伪装成龙尸，它们定会闻着味来，届时，不用我找，它们自会找上门。”
成基命愣晌，又道：“即便这样可行，可它们不好对付。”
云九的表情似乎有些微妙，眼尾似是夹着笑：“前辈知道蛇是怎么夺取领地的么？”
成基命：“我又不是长虫！”
云九：“不服者，吞。”
成基命咽了口唾沫。
云九百无聊赖玩弄着手指，继续低声道：“用龙女尸体做鱼饵，引凶神恶煞上钩。”
成基命还是觉得风险太大：“你就算拉拢它们，又能如何造反？”
云九却反问：“前辈可知，被凶神恶煞吃掉的神官有多少？”
成基命哑口无言。
云九继续道：“凶神恶煞盘踞在人界，是天庭挥之不去的梦魇。天庭每年都派天兵天将打压，年年打，却效果甚微。不打，又会让它们更加肆无忌惮。
其实，天庭不怕它们兴风作浪，霍乱人间。
天庭最怕的，是凶神恶煞联手。若真的联手，将会破开天道制约，整个天庭将不复存在。
不过庆幸的是，从古至今，凶神恶煞素来不合，相斗血雨数万年，最终划分地盘，迄今为止互不相犯互不联系。”
成基命胆怯：“所以，娃娃你是要打破现在的局面，让它们服从你？”
云九颔首，成基命闭上了眼。
悬着的心，也跟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