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高斋晓开卷
上城市地价昂贵，即便顶尖的上京大学，也无法提供学生宿舍。林运叫女儿还住在家里，疏桐怎么也不应。
“我已经18岁了，我要独立。”
“那你住在张老师家里。”张老师是父亲的大学同学，如今在上京大学数学系任教。
疏桐才不愿意时时刻刻被父亲软性监视着，硬是偷偷摸摸用这些年攒下的钱火速租下了一间不大的公寓，付了三个月的房租，留了一个月的饭钱。之后为表独立的决心，疏桐把自己所有剩下的零花钱取现，码在桌子上。林运虽身居高位，但为人清廉，给孩子的教育也是“生活要简单，学养要丰厚”，疏桐这些年节俭下来，码在桌子上的纸钞总共也有三万块。
疏桐又写了一张纸，上书：还给您，我的父亲。我是一个大人了，等着瞧吧。
又写下一行：若有蓝摩姐姐的消息，立刻通知我。
***
第一堂课，是脾气古怪的女魔头陈铂金的课！邹疏桐竟然迟到了，她狂奔到教室门口，气喘吁吁，嘴里还叼着一片面包。教室里鸦雀无声。
面包被咬断了，掉在地上。
陈铂金穿着一身剪裁精细的亚麻套装，戴着一对饱满的珍珠耳环，步伐优雅地走向疏桐：“在物理学中，一个特定时钟测量的特定现象中的时间称为‘固有时’。假设万物有其时，一切物体都内置了一只钟表。那么，在一个我们视觉上较高的点，也就是这位同学的嘴巴这里有一个固有时，在面包掉落点的地面有另一个固有时。那么有没有同学知道，这两个时间之间的差别如何计算？”
疏桐呆愣愣地咀嚼完了嘴里的面包。
坐席上，一个穿着西装、与周围人格格不入的男孩缓慢地举起手。
陈铂金看了他一眼，却仍旧转向疏桐：“你叫什么名字？”
“邹疏桐。”
“邹疏桐同学，你知道答案吗？”
疏桐尴尬得无以复加。
“你不知道。你可以出去了。”
陈铂金竟把疏桐赶走了！疏桐有礼貌地把门带上。
“别关门。”陈铂金又把门打开：“不知道这个问题答案的人都出去。我的论文里写过。”
所有人的屁股牢牢粘着凳子，直到陈铂金从第一排开始一个一个询问。第一个没有回答出来，被请了除去，之后便有诸多学生依次离场。最后只剩下那个穿西装的男孩，他在黑板上写下了一个公式。疏桐见过他，他就是那个在宴会上穿格子衬衫被嘲笑的男孩。
陈铂金见疏桐还在门口，便问：“你怎么还在这里？”
疏桐道：“因为我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陈铂金示意她进教室。
只见黑板上是一个公式：
（Tmouth-Tground)=gh/c2tground
陈铂金问邹疏桐：“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邹疏桐道：“t一般代表时间，g代表重力加速度，h应该是指我的嘴到地面的垂直距离，c……”
陈铂金道：“c代表光速。”
邹疏桐道：“也就是说时间是相对的，单一量的时间不存在，也就没有绝对的因果关系，整个世界发生的事件皆是彼此影响，形成了一个网络。”
陈铂金：“不够勤奋，算力却惊人。聪明的人要有正确的指导，你选我当导师。”陈铂金说着便提着她的一叠文件走了。
邹疏桐听着她的话，云里雾里，几乎懵了。
“陈老师！”疏桐又把她拦下：“你刚才为什么让我进教室？”
“没有足够知识储备的人很难听懂我的课。但是……”
“大学是培养人的，不是筛选人的。”疏桐道。
“我只培养有求知欲的人，求知欲是一切学科的基础。”
陈铂金步速极快地走了，留下一个好看的背影。
***
疏桐看着那穿西装的男孩子，不禁笑了出来：“你的西装不合身，有些大了。”
男孩有些尴尬：“是吗？”
疏桐：“不过你是天才少年，穿什么都是天才的穿衣风格。”
男孩显得放松起来，原来并非所有人都像上次那位贵妇一样以衣度人：“上次忘了介绍，我叫许清如。”
“我知道。大名鼎鼎的许清如先生嘛，全球物理竞赛冠军，谁不知道你呢！不过嘛，你的名字倒像是个女孩儿。”疏桐傻笑了一下。
“什么先生嘛！我可比你们都小！”
许清如14岁进入上京大学，在18岁的疏桐看来简直是个小孩子。
***
日影西斜，疏桐预备回她那“温馨的小屋”，正如她在门上贴的木牌！
门一打开便见房东太太翘着二郎腿背靠在沙发上，周围围着一圈阿姨。
房东太太一言不发，夕阳照在她的爆炸头上，预示着她1分钟后即将爆发的愤怒。
“小姑娘，我问你。”
“您说。”疏桐紧张地咽了下口水。
“你几点钟出门的？”
“7:55。”
“现在是几点？”
“17:55。”
“你人不在，空调开了12个小时。”
“对不起啊，阿姨。我会正常付水电费的。”
“你有钱无所谓。但是你要知道——”
“知道——”
“你知道什么，你说说看——”
“要节约能源。”
“现在天晚了，请一个电工要1000块。”
天即刻暗下来，疏桐试图开灯，竟没有反应。
“我们这里不比什么新的商品房，老房子线路老化，开一天空调线就烧着了。我跟阿姨们排查了一整天。问题在你这里。”
“那您的意思是？”
“你出500，我出500。”
“好……的……吧。”疏桐看了一眼手机余额，只剩1000块钱，给房东阿姨立马转了500。
一声刺耳的声音从房东太太的口袋里传出来：“钱包到账500元。”
房东太太立马喜笑颜开：“小姑娘倒爽快的，来来来，到阿姨家吃饭。”
***
房东太太做了一大桌色泽美丽的家常菜，红烧肉更是极靓，家里灯不亮，一圈人则坐在阳台上就着路灯的光亮吃。
房东太太不停地吃着橘子，见疏桐盯着，笑着分了她半个剥好的。
疏桐酒足饭饱，非常有礼貌地向阿姨们道别。
自从妈妈离开后，疏桐几乎没有吃过家常菜了，疏桐5岁起便跟着父亲去各式各样的饭局，见过许多大人物。她懂所有讨好大人的礼数，无论是斟茶、唱歌，还是展示她惊人的记忆力，或是开朗地说些漂亮话，她全都懂。可只有在这些阿姨这里，她似乎可以放下面具，畅畅快快地把注意力放在美食上。也许这就是家的味道。
稍晚些的时候，疏桐去楼下水果店买了些橘子送上楼，房东太太也高高兴兴地接受了，并邀请疏桐常来吃饭。
***
只是回到小屋的时候，疏桐犯了愁。她从来不知道水果这么贵，修空调这么贵。余额仅剩463元！
紧接着是敲门声。又是房东太太！
她微笑着：“刚才饭钱咱们A一下哈。”
“啊？”疏桐道：“我以为您请我吃饭……”
“一个人500块。”
“500块？！”
“哦小姑娘你不知道，你阿姨我是私房菜名厨，吃饭不收钱是砸我招牌的。阿姨的店就开在楼上的。”
“可是我只剩463了……”
“没关系，阿姨给你打个九五折，475块，你先付463，欠的12块下次交房租的时候补上就行。”
房东太太半个身子在房间里，倾斜着，手扶着门把手，是不走的意思。
疏桐只好给她转账。
完了，这下清零了。独立计划第一天失败。
***
天冷了，还得回家取衣服。
疏桐打开打车软件，又退出了，她从手机壳里摸出一块钱纸币，走到公交站台。
公交投币机上赫然写着二元/人！疏桐看了一眼司机，将一元投下。
“两元一位。”司机似乎不看她也知道她少投了！
司机看了一眼疏桐，见她面露难色：“后面去坐，不要挡着人家上车。”
疏桐坐在公交车里，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街灯，几乎要哭出来。
***
父亲最近公务繁忙，几乎住在办公室里。疏桐此时偷偷回家，应该不算太丢脸。
只见疏桐走时码在桌上的钱分文未动，纸条却没有了。父亲肯定是故意留在那里，等疏桐需要的时候回来取。
不能认输！不能！
父亲这么做倒让疏桐更加坚定独立的决心！
疏桐快速地到自己房间里拿了许多西装、粗花呢套装和羽绒服，一股脑儿塞进行李箱里，却只塞得进一半。另一半，疏桐扛在肩上。她把脚下的帆布鞋脱下来，换上自己最贵的米色长靴。再把好几个帽子一层一层戴在头上。
她刚准备离开，却听到父亲的声音：“要我送你吗？”
“才不要！”
***
月色降落在街道上，口袋里分文没有。疏桐只能走回自己“温馨的小屋”。
起初她雀跃地跳着跑着，在昏黄的街灯下下坡，穿过一个又一个巷子，仿佛马上就能到达自由的彼岸；可是随着行程逐渐推进，她的步子慢慢地拖起来……她已经走了三个小时！
只见一个少女的影子，似乎从月亮上跳跃下来，稳稳地停在沥青马路上。分明是蓝摩，那蓝色的长发在风中飘荡，被路灯映出迷人的光彩。
夜色已深，小路上没有旁人，只有初秋的鸣蝉依然孜孜不倦。
疏桐追上去，却掉了一件大衣，当她抬头时，只见那蓝色的影子消失在一家当铺门口。
疏桐的电话铃响了，她艰难地维持着手里大包小包的平衡，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
电话那头：“你的父亲去世了。”
疏桐僵住。
她不相信：“可是他刚刚还说要送我。”
“你先别着急。”短暂的沉默：“但是你的父亲确实已经去世了。他被发现的时候胸口有一块巨大的……烧伤，形成了一个很奇怪的窟窿。也就是说……对不起，总之你快到警察局来。”
疏桐的手机落在地上，屏幕碎了。
“可是他刚刚还说要送我。”疏桐不停低声重复着这十个字。
“我已经18岁了，我要独立。”
“那你住在张老师家里。”张老师是父亲的大学同学，如今在上京大学数学系任教。
疏桐才不愿意时时刻刻被父亲软性监视着，硬是偷偷摸摸用这些年攒下的钱火速租下了一间不大的公寓，付了三个月的房租，留了一个月的饭钱。之后为表独立的决心，疏桐把自己所有剩下的零花钱取现，码在桌子上。林运虽身居高位，但为人清廉，给孩子的教育也是“生活要简单，学养要丰厚”，疏桐这些年节俭下来，码在桌子上的纸钞总共也有三万块。
疏桐又写了一张纸，上书：还给您，我的父亲。我是一个大人了，等着瞧吧。
又写下一行：若有蓝摩姐姐的消息，立刻通知我。
***
第一堂课，是脾气古怪的女魔头陈铂金的课！邹疏桐竟然迟到了，她狂奔到教室门口，气喘吁吁，嘴里还叼着一片面包。教室里鸦雀无声。
面包被咬断了，掉在地上。
陈铂金穿着一身剪裁精细的亚麻套装，戴着一对饱满的珍珠耳环，步伐优雅地走向疏桐：“在物理学中，一个特定时钟测量的特定现象中的时间称为‘固有时’。假设万物有其时，一切物体都内置了一只钟表。那么，在一个我们视觉上较高的点，也就是这位同学的嘴巴这里有一个固有时，在面包掉落点的地面有另一个固有时。那么有没有同学知道，这两个时间之间的差别如何计算？”
疏桐呆愣愣地咀嚼完了嘴里的面包。
坐席上，一个穿着西装、与周围人格格不入的男孩缓慢地举起手。
陈铂金看了他一眼，却仍旧转向疏桐：“你叫什么名字？”
“邹疏桐。”
“邹疏桐同学，你知道答案吗？”
疏桐尴尬得无以复加。
“你不知道。你可以出去了。”
陈铂金竟把疏桐赶走了！疏桐有礼貌地把门带上。
“别关门。”陈铂金又把门打开：“不知道这个问题答案的人都出去。我的论文里写过。”
所有人的屁股牢牢粘着凳子，直到陈铂金从第一排开始一个一个询问。第一个没有回答出来，被请了除去，之后便有诸多学生依次离场。最后只剩下那个穿西装的男孩，他在黑板上写下了一个公式。疏桐见过他，他就是那个在宴会上穿格子衬衫被嘲笑的男孩。
陈铂金见疏桐还在门口，便问：“你怎么还在这里？”
疏桐道：“因为我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陈铂金示意她进教室。
只见黑板上是一个公式：
（Tmouth-Tground)=gh/c2tground
陈铂金问邹疏桐：“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邹疏桐道：“t一般代表时间，g代表重力加速度，h应该是指我的嘴到地面的垂直距离，c……”
陈铂金道：“c代表光速。”
邹疏桐道：“也就是说时间是相对的，单一量的时间不存在，也就没有绝对的因果关系，整个世界发生的事件皆是彼此影响，形成了一个网络。”
陈铂金：“不够勤奋，算力却惊人。聪明的人要有正确的指导，你选我当导师。”陈铂金说着便提着她的一叠文件走了。
邹疏桐听着她的话，云里雾里，几乎懵了。
“陈老师！”疏桐又把她拦下：“你刚才为什么让我进教室？”
“没有足够知识储备的人很难听懂我的课。但是……”
“大学是培养人的，不是筛选人的。”疏桐道。
“我只培养有求知欲的人，求知欲是一切学科的基础。”
陈铂金步速极快地走了，留下一个好看的背影。
***
疏桐看着那穿西装的男孩子，不禁笑了出来：“你的西装不合身，有些大了。”
男孩有些尴尬：“是吗？”
疏桐：“不过你是天才少年，穿什么都是天才的穿衣风格。”
男孩显得放松起来，原来并非所有人都像上次那位贵妇一样以衣度人：“上次忘了介绍，我叫许清如。”
“我知道。大名鼎鼎的许清如先生嘛，全球物理竞赛冠军，谁不知道你呢！不过嘛，你的名字倒像是个女孩儿。”疏桐傻笑了一下。
“什么先生嘛！我可比你们都小！”
许清如14岁进入上京大学，在18岁的疏桐看来简直是个小孩子。
***
日影西斜，疏桐预备回她那“温馨的小屋”，正如她在门上贴的木牌！
门一打开便见房东太太翘着二郎腿背靠在沙发上，周围围着一圈阿姨。
房东太太一言不发，夕阳照在她的爆炸头上，预示着她1分钟后即将爆发的愤怒。
“小姑娘，我问你。”
“您说。”疏桐紧张地咽了下口水。
“你几点钟出门的？”
“7:55。”
“现在是几点？”
“17:55。”
“你人不在，空调开了12个小时。”
“对不起啊，阿姨。我会正常付水电费的。”
“你有钱无所谓。但是你要知道——”
“知道——”
“你知道什么，你说说看——”
“要节约能源。”
“现在天晚了，请一个电工要1000块。”
天即刻暗下来，疏桐试图开灯，竟没有反应。
“我们这里不比什么新的商品房，老房子线路老化，开一天空调线就烧着了。我跟阿姨们排查了一整天。问题在你这里。”
“那您的意思是？”
“你出500，我出500。”
“好……的……吧。”疏桐看了一眼手机余额，只剩1000块钱，给房东阿姨立马转了500。
一声刺耳的声音从房东太太的口袋里传出来：“钱包到账500元。”
房东太太立马喜笑颜开：“小姑娘倒爽快的，来来来，到阿姨家吃饭。”
***
房东太太做了一大桌色泽美丽的家常菜，红烧肉更是极靓，家里灯不亮，一圈人则坐在阳台上就着路灯的光亮吃。
房东太太不停地吃着橘子，见疏桐盯着，笑着分了她半个剥好的。
疏桐酒足饭饱，非常有礼貌地向阿姨们道别。
自从妈妈离开后，疏桐几乎没有吃过家常菜了，疏桐5岁起便跟着父亲去各式各样的饭局，见过许多大人物。她懂所有讨好大人的礼数，无论是斟茶、唱歌，还是展示她惊人的记忆力，或是开朗地说些漂亮话，她全都懂。可只有在这些阿姨这里，她似乎可以放下面具，畅畅快快地把注意力放在美食上。也许这就是家的味道。
稍晚些的时候，疏桐去楼下水果店买了些橘子送上楼，房东太太也高高兴兴地接受了，并邀请疏桐常来吃饭。
***
只是回到小屋的时候，疏桐犯了愁。她从来不知道水果这么贵，修空调这么贵。余额仅剩463元！
紧接着是敲门声。又是房东太太！
她微笑着：“刚才饭钱咱们A一下哈。”
“啊？”疏桐道：“我以为您请我吃饭……”
“一个人500块。”
“500块？！”
“哦小姑娘你不知道，你阿姨我是私房菜名厨，吃饭不收钱是砸我招牌的。阿姨的店就开在楼上的。”
“可是我只剩463了……”
“没关系，阿姨给你打个九五折，475块，你先付463，欠的12块下次交房租的时候补上就行。”
房东太太半个身子在房间里，倾斜着，手扶着门把手，是不走的意思。
疏桐只好给她转账。
完了，这下清零了。独立计划第一天失败。
***
天冷了，还得回家取衣服。
疏桐打开打车软件，又退出了，她从手机壳里摸出一块钱纸币，走到公交站台。
公交投币机上赫然写着二元/人！疏桐看了一眼司机，将一元投下。
“两元一位。”司机似乎不看她也知道她少投了！
司机看了一眼疏桐，见她面露难色：“后面去坐，不要挡着人家上车。”
疏桐坐在公交车里，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街灯，几乎要哭出来。
***
父亲最近公务繁忙，几乎住在办公室里。疏桐此时偷偷回家，应该不算太丢脸。
只见疏桐走时码在桌上的钱分文未动，纸条却没有了。父亲肯定是故意留在那里，等疏桐需要的时候回来取。
不能认输！不能！
父亲这么做倒让疏桐更加坚定独立的决心！
疏桐快速地到自己房间里拿了许多西装、粗花呢套装和羽绒服，一股脑儿塞进行李箱里，却只塞得进一半。另一半，疏桐扛在肩上。她把脚下的帆布鞋脱下来，换上自己最贵的米色长靴。再把好几个帽子一层一层戴在头上。
她刚准备离开，却听到父亲的声音：“要我送你吗？”
“才不要！”
***
月色降落在街道上，口袋里分文没有。疏桐只能走回自己“温馨的小屋”。
起初她雀跃地跳着跑着，在昏黄的街灯下下坡，穿过一个又一个巷子，仿佛马上就能到达自由的彼岸；可是随着行程逐渐推进，她的步子慢慢地拖起来……她已经走了三个小时！
只见一个少女的影子，似乎从月亮上跳跃下来，稳稳地停在沥青马路上。分明是蓝摩，那蓝色的长发在风中飘荡，被路灯映出迷人的光彩。
夜色已深，小路上没有旁人，只有初秋的鸣蝉依然孜孜不倦。
疏桐追上去，却掉了一件大衣，当她抬头时，只见那蓝色的影子消失在一家当铺门口。
疏桐的电话铃响了，她艰难地维持着手里大包小包的平衡，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
电话那头：“你的父亲去世了。”
疏桐僵住。
她不相信：“可是他刚刚还说要送我。”
“你先别着急。”短暂的沉默：“但是你的父亲确实已经去世了。他被发现的时候胸口有一块巨大的……烧伤，形成了一个很奇怪的窟窿。也就是说……对不起，总之你快到警察局来。”
疏桐的手机落在地上，屏幕碎了。
“可是他刚刚还说要送我。”疏桐不停低声重复着这十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