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九黎山之战(1)

    鬼域新太子一立,鬼王妃在鬼域的势力便被分割、削弱了,而新太子的母族地位顺势被带了起来。

    鬼王妃膝下又没什么子嗣了,光靠母族迟早都会被废,现下,它只有两个法子。

    其一,再同鬼王有个子嗣。

    其二,自立为王。

    然按目前的局势瞧着,鬼王妃只有收服或抢夺地盘、自立为王一法,才可维持在鬼域的身份与地位。

    於是,它决定先教那母子二鬼先得意几日,待她收服、抢夺足够的地盘之后,再与它二人算账。

    可鬼王妃未曾料,它可想到的,新太子也可想到。

    鬼王妃也未曾料,与那新太子,竟在路上便碰在了一起。

    ……

    这日辰时,新太子带了几厉鬼,微服从东宫出发了,与此同时,鬼王妃也改扮行装,捎上几厉鬼,从她的王妃宫中出发了,二鬼各心怀鬼胎、不动声色,皆未有教那鬼王察之。

    二鬼各自拎着包袱、带其手下,由鬼域一路向东,出了幽冥十六域,之后,又一同朝那九黎山一带出发。

    它们为何皆要去那九黎山呢?

    只因九黎山是上古三大邪神之首的蚩尤栖息之地,那地常年不见光,整日魔气浓郁,阴祟遍布,对于它们这类之物而言,是幽冥十六域与妖魔界之中,最好的养气之地,如此,更是它们养精蓄锐、秣马厉兵的好地儿。

    故,它们二鬼方才,一齐皆想夺了那九黎山的管辖之权,为自个儿宫中增添鬼力、物力、势力。

    毕竟,那般才更可稳固它们在鬼域的地位与政权。

    此去九黎山,也定是要打个你死我活的。

    ……

    二鬼在去九黎山的一路上,魇魅四起,妖魔乱飞,若不是见它们是幽冥十六域的高阶之鬼,早已将其一口生吞活剥、食肉饮血了,怎还会管它们是它的同类呢?

    ……

    约摸两个时辰半,二鬼在临近九黎山之地,碰在了一起。

    二鬼面面相觑,互相大眼瞪小眼,它们看了未几,便各自教顺道带来的手下将其拦下,让自个儿上山,只不过,双方带来的手下皆为厉鬼,打起来也是不分高下,即便二鬼都参与在了其中,也是打得那般,一时之间,压根分不出伯仲。

    最后,是突如其来的一股强大妖气,断了它们之间的纷争,接踵而至的,是一道寒凉刺骨的女声——

    “何人在此搅乱秩序。”

    ***

    阴阳阁,任关山的房中,此刻,她正閲览着那初代秘录,欲从其中发现什么有用信息,不论是阿姊死去的真相线索,还是谢知韫的不死之身,她皆想要一探究竟,可她还没閲览上几行,沧妩的声音便从门外传了来:“阁主,沧妩求见。”

    任关山视线依旧锁定秘录,但口上道:“进来。”

    语毕,沧妩二手便轻轻推开了门,吱呀一声,门被打开,她踏入房中,之后,又顺手带上了门。

    沧妩走到任关山身前,垂首,二手作揖道:“阁主,属下已查到与不死之身有关的线索了。”

    任关山閲览秘录的眼顿了顿。

    半息后,这才抬起头,看向沧妩,问道:“什么线索?”

    “回阁主,不死之身在属下调查来看,九州大地之上,仅有几个族氏拥此能力,但很可惜,这些族氏早已灭绝,无一人余下。”沧妩回道,她停了遽,又道:“不过,若是追溯千载、万载之前,还有一族,上古蚩尤一族,他们是不死之身的起源,更是命脉,可上古离距今实是太久,也不知到底还有没有余下族人,唯一可确认的,便是蚩尤一族的诞生之地。”

    “——九黎山。”[1]

    闻言,任关山不由的蹙起眉。

    她心中有些奇怪,因她莫名对此地感到熟悉,她之前去过此地么?不,她又甚快否定,她若是去过,她不会对此地的记忆如此模糊,她的记忆力很好,不会现以这类之况。

    那这般莫名熟悉,是为何呢?

    还未待任关山想出答案,门外便又传来一道通报之声,止了她脑中所思所想,只听她道:“阁主,世子求见。”

    房中二人皆愣了愣,任关山率先回过神,问道:“谢谌?他又来作甚?现下他不应在翰林院么?跑来阴阳阁干甚?”

    门外之人回:“回阁主,属下不知,世子只道求见您。”

    任关山听此,回道:“我已知晓,让他入阁罢。”

    门外之人又回:“诺,阁主。”说罢,门外之人的身影便离去,看上去似是去请那谢知韫了。

    任关山又开口,将房中的沧妩谴了下去,她道:“你先下去罢,有调查任务我再教你过来。”

    “诺,阁主。”

    ……

    谢知韫在任关山的允许之下,顺利入了阴阳阁,道他一入阴阳阁,他便将引路的阁员谴走了,只因他对此地甚为熟悉,压根不需什么引路之人,尽管是梦中,还是再记忆之内,他皆对此地记得十分清楚,於是,他沿着美梦与记忆之中,走过无数回的那条道的方向走去,走去有师父的世界之中。

    谢知韫很快便来到了任关山房门前,他停下脚步,拱手对门作揖,道:“师父,我来了。”

    房内,任关山随意朝门口瞥了眼,当看见门外的人影、听见那道熟悉的声音之时,便收回了视线,在那其间,她顺道伸手施法,将门打开了,嘴上还回道:“进来罢。”

    谢知韫闻言,欢喜地走入房中,当他踏入房中之后,身后的门便又被盘坐于案几前的女子施法关上了。

    “又来阴阳阁作甚?是官场之上有什么事么?”

    任关山垂首,处理着阴阳阁公务,今个儿那狗皇帝还是未解她的禁足,也不知在同他的谋士们酝酿什么除去她的定计,分明谢知韫一案过去好些个日子了,想来,应是当真很想除去她了,想想也委实好笑,只不过,她素来是个闲不住之人,养伤这几日,一直趟榻上,不可下榻又不可作其它事,实是教她无聊得紧,而今个儿正好,伤养得庶几矣,阁中的公务也堆得很多,这倒是解了她的这几日来的百无聊赖。

    谢知韫听了,连忙拿出先行买下的发冠。

    谢知韫低着头,再而作揖,之后,他将发冠递给她,一字一句道:“回师父,并非官场之事,我只是想来恳请师父,为我戴上发冠,因中原的习俗,我并未施之。”

    任关山蹙了蹙眉,似是不解,道:“这般重要之事,是当交予重要之人,若你中原未有亲密之人,可交予陛下抑或是皇后娘娘,教他们为你戴上,而并非寻我,在中原,此等大事不应交予第三人作,不然,作不得数,更会有不幸之事。”

    她对北疆习俗并不熟悉,更不介然,故,咋夜才会那般轻而易举答应他,因她对不熟悉之事与所谓的习俗,素来皆是无比“宽容大度”的,不过,她可是纯正的中原之人,对中原习俗可谓是自幼看到大,更是在阿姊的熏陶之下算是耳濡目染,然此,自是熟悉,让她违背这道规则,着实有些异想天开。

    谢知韫又忙道:“师父,我并非介然……”

    任关山闻了前半言,便忖度出了他欲要道说什么,於是,她就未给他道完此言的机会,打断道:“够了,谢知韫,你现下最为要紧之事并非什么戴发冠、行中原之礼,也并非什么三天两头就往阴阳阁跑,你现下应是在翰林院好好修你的文书,审核你的奏章,争取早日得了陛下青睞,步步登高。”

    谢知韫面上的笑意浅了些,他强撑着,孤身抵挡如潮水一般涌来的苦涩与失落,他道:“师父……”

    “谢知韫——”任关山复而打断道:“以后有事直接铃铛联系即可,莫要有事没事都跑来阴阳阁,会误前程,毕竟,为师培养你这般久,是希望你在官场之上顺利,更希望这么些年了,你可对为师有些用处,不要教我失望。”

    这一言彻底将谢知韫的开心与击个粉碎,更将他的心刺了个穿,他眼眶湿润,颤着声,回道:“诺,师父。”

    ***

    打发了谢知韫之后,任关山便带上了凌城、温鹤之二人同她一起去那九黎山,看上一看这九黎山究竟有何,竟教小废物身世与她皆有联系,而她为何带去这二人,自是为了试探他们,因他二人身上有很多事,她皆想搞个清楚,比如,温鹤之与他那共生共死的妹妹究竟是怎么个共生共死?比如,凌城的七星溯洄术究竟到了何种地步?再比如,他二人臣服阴阳阁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所有的一切,是时候作个了解了。

    当然,也不止他二人,在那之前,任关山就已将那圆月、扶邈二人一同叫来了九黎山,但并不同道罢了。

    这四人,任关山从始至终,皆不信任。

    今个儿她便一起试探了,若是忠心、值得信任,便留于身边,若是背叛她、不值得信任,便借那九黎山的邪神残余之地的手,除掉几人,可为何要在那地进行试探呢?只因入了那地非生即死,自然,在那地是最上乘的试探之地,更是最上乘的试探之法,毕竟,自古以来皆是,同生易,共死难。

    只不过,任关山却未曾料,竟在那地见到了她的“旧友”们,而那群“旧友”们,皆是她往昔的手下败将。

    鬼域鬼王妃与它的几厉鬼。

    可任关山目光所至,看到的不仅是她的手下败将们,还有另一批鬼魅,它们瞧着面生,她并未见过,但当她看见了另一批鬼魅为首之鬼身上的华服,便忖度出了它是谁。

    看装束,同那废物太子一般,想来应是鬼域的新太子了。

    至于为何会与鬼王妃对峙,甚为简单,无非便是那些权力争夺罢了,不然,她还真想不出,它二鬼有什么深仇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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