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楠会在哪儿？为什么……”白钰喃喃道，眼里闪着细碎的光。她本来想等一切解决后去找谢楠的转世，偷偷看一眼，就一眼，因为她知道转世后的那个人不会是他了，可现在她连他的魂魄去了哪儿都不知道。
桑沢握住她微微颤抖的手，用少有的温柔语气道：“妖妖，别怕。至少我们现在已经有了调查的方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而且他那人那么聪明，说不定他早就算到这一切了呢？虽然很不想这样说，但——你要相信他啊。”
谢楠能成为谢家第九代家主，其实力和智慧都是旁人所不能及的。
白钰努力平复心情，许久后反握住桑沢的手，语气坚定道：“我相信他。”
他可是第一个单打独斗能胜过自己的捉妖师，没理由这么轻易就……魂飞魄散了。
桑沢笑着捏了下她的脸，“去洛旋花那边吧，我都闻到香味了。”
“那你呢？”
“我就算了，她可一点都不想看见我，今日要不是有你在她保准把我轰下山。我再坐一会儿，等下我可能要下山一趟处理点事，你跟着洛旋花好好放松一天，顺便让她帮你检查一下身体。”桑沢一顿，接着道，“不过先说好了，放松归放松，她要是说些有的没的不许搭理她。你要是真留下来陪她，我可是……”
白钰歪头，“可是什么？”
“会把她烤成干花，插花瓶里当摆件。”桑沢恶狠狠道。
“这就去打你小报告——”
白钰的心情似乎好了些，边走边背对着他挥了下手。
“打什么小报告？”
洛旋花好奇地回过头，把一个烤好的红薯塞白钰手里。
这个烤红薯的温度正好，想来是已经晾了一会儿了。不停往外溢出的香甜气息勾得白钰咽了下口水，她三两下把皮儿撕掉后啃了一口——
“！”白钰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好甜！”
“那可不，我亲自种的呢。”洛旋花得意洋洋地又塞了一个给正控制着火焰大小的楚夜翛，“辛苦啦。”
白钰一阵啃啃啃，以风卷残云的速度把整个红薯送入肚子里。洛旋花正要给她第二个，她却拒绝了，视线移向楚夜翛，犹犹豫豫地问出了之前就想问的话：“大人为何要帮我？是因为洛姐姐吗？”
楚夜翛先是点头，后又摇头道：“不全是。那件事发生得太突然了，先前我又因为神力使用过度陷入沉睡，否则在调查清楚之前我是不可能让他们伤你的。”
“维持人妖之间和平相处的状态是我的职责，但师父曾告诉过我，每一个好好生活的妖，也应当受我庇护。你救过很多人，他们本不该这样对你。”
她慢慢扒着红薯皮，思绪却飞回了很多年前的那片桃林。
“人类总是这样。”她轻声道。
白钰有些疑惑，却见洛旋花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多问。
洛旋花暗自叹了口气走到白钰身边，一边啃着红薯一边从兜里掏出手机，“来来来，加个联系方式，你用的什么社交软件？”
“呃，那个——”白钰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我没带手机。”
洛旋花：“？？？”
“啧，”她不理解地看着白钰，“到底是没带还是没有？这些必需品他都不提前给你准备？就算真的是没带，他难道不提醒你吗？手机这么重要的东西，出门不带别提有多麻烦了。你看看，我就说他不会照顾人吧。”
白钰心虚极了，为了迎合她连忙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
其实是准备了的，昨晚桑沢还拿出来过，教了她一些基本用法。本来他是准备直接给她的，但是发现她半夜躲被窝里偷偷看小说之后又给没收了。理由是担心养出世界上第一只近视狐狸。
被强行收了手机的她只能蔫了吧唧躺在床上，毫无困意地盯着天花板发呆。
“唉，说真的，你要不留下来吧。你看我那小徒弟多可爱，你俩肯定能相处得特别愉快。”果不其然，洛旋花又开始劝白钰跟她一起生活了。
“其实他也没那么差劲的。”白钰小声替桑沢辩解了一句。
洛旋花冷哼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山间无大事，白钰乐得清闲。她跟着洛旋花东逛逛西瞧瞧，一下午很快就过去了。
等桑沢再次上山时已是傍晚，山林里全是各类鸟雀在高声鸣叫，穿梭归巢。洛旋花的院子上方有炊烟正悠悠往上飘去。
洛旋花从小徒弟手里接过刚煮好的红薯稀饭，踏出灶屋时一眼看见刚走到院子里的桑沢，脚步一停，“你又来作甚？”
“接我家小狐狸回家。”
洛旋花剜了他一眼，“别以为我看不出你把她妖力封了一半，怎么，怕她不要你了？”
桑沢面无表情道：“跟你没关系。”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洛旋花也不好多说什么，虽然一直怂恿白钰跟她一起住，但她尊重也相信她的选择。她嗤笑一声，提高音量朝屋里喊道：“阿钰阿九——开饭啦！”
“欸！就来——”
小徒弟也从灶屋出来了，手里端着刚出锅的小笼包，皮儿薄馅儿大，有几处被浸透了，看起来油亮亮的。
四人坐在石凳上优哉游哉地吃起晚饭，只有白钰偶尔往桑沢那边看一眼，再幸灾乐祸地笑一笑。
桑沢假意生气，“哼”了一声飞到附近最高的树上，抬手逗着树上的原住民。
洛旋花夹了一个小笼包放在白钰碟子里，“多吃点呀，在姐姐这儿可别装斯文。要吃得饱饱的，晚上睡觉都睡得香。”
白钰把手虚掩在碟子上面，十分诚恳地看着她，“够了，真的够了。”
“好吧。”洛旋花看上去似乎还有些遗憾，又转头给小徒弟和楚夜翛分别夹了一个包子，“你们也多吃点。”
天很暗了，白钰跟洛旋花找了处视野好的地方坐着看了会儿星星，又聊了几句之后的打算，然后起身准备同洛旋花告别，却被她拦下道：“这么晚，今儿就别回了。我这里空房间多，你明早再走吧。”
白钰略一思索后应下来了。
夜里山顶风凉，吹得白钰打了个喷嚏。她回头看了一眼，还好洛旋花已经去给她收拾房间了，不然被她听到又要挨说。
她走到桑沢停息的那棵树下，伸手敲了敲树干，“桑沢，睡了吗？”
突然，一条黑影倒了下来，正正悬挂在她面前。
白钰：“？”
桑沢不知道抽的哪门子风，倒挂在树上盯着白钰，“有事？”
白钰戳了戳他额头，“真生气了？我要在山上住一晚，你——”
“我当然是留下来陪你了。”桑沢一个挺身又坐了回去，然后跳下来，“还是说，你想让我回去？”
被他直勾勾盯着的白钰扯了下嘴角，“我要说是的话你是不是又要直接把我打晕了带回去？”
“想多了，”桑沢笑得如沐春风，“去休息吧，别明天又起不来。”说着，他作势又准备往树上窜。
“欸——”白钰拉住他的手，“你是打算今晚睡树上了？”
桑沢挑眉，一副“那不然呢”的样子。
白钰干脆拉他往房间走，“也不嫌冷啊，万一冻坏了是不是还想我来照顾你？”
桑沢嘟囔道：“我可是毕方。”
白钰懒得再说他，把他推进房间。
这时洛旋花正好抱着一床被子走过来，见桑沢在此也并未惊讶，算是默认了。只是把被子放床上，跟白钰细细嘱咐一番，让她晚上盖好被子别着凉了。
等洛旋花离开后，白钰让桑沢好好睡觉，自己则打算出去待一会儿，再看看夜景。这个点睡觉属实是在为难她。这院子里两只鸟一朵花，就她这狐狸是夜行动物，只能自己独自出去溜达溜达。
“今天没睡午觉？”桑沢忽然问。
白钰下意识摇头。
“那不就对了，”桑沢一把扛起她把她扔床上，“早点睡，明天还是六点半，准时叫你。”
白钰垮着脸在床上打了个滚。以往在谢家禁地时偶尔能看见一些各地的大学生，嚷嚷着早上不想起来上早八，如今她更惨，直接来了个早六。
狐生无望啊。
“回去之后，你再去买张床，咱俩分房睡，你不准打扰我睡觉。”
当年住一起的时候也没觉得他这么烦，怎么年纪大了还不让人睡懒觉了。
“休想。”桑沢把枕头垫高了一点，让她靠着，再把她外套脱了铺到被子上，“逗你玩儿的，明天八点半叫你。睡不着的话就看会儿电视吧，但是不许把手机拿太近。”他掏出手机随便打开了一个视频软件，然后把手机递给她。
“我看好多人都不敢把手机给……用，你就不怕我一会儿偷看？”
桑沢躺下去，语气平平道：“我以前跟别人写信你看的还少吗？密码071003，记好了，免得你万一不小心把屏幕关了还得把我吵醒问。”
白钰理亏，噘着嘴打开一部古装剧，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音量调小一点。”
“哦。”
直到桑沢的手机显示低电量提醒，白钰才意犹未尽地退出去，把手机关了，房间里只剩下小夜灯亮着一点幽微的光。屋外狂风卷动树叶哗哗作响，偶尔拍在门上，又呜咽着奔向其他地方。
白钰突然玩心大起，她关掉小夜灯，在一片漆黑里贴近桑沢，趴在他肩头，呼吸全都洒在他耳尖，学着电视剧里的女鬼那样掐着嗓子幽幽开口：“郎君，奴家死得好惨，你快下来陪陪奴家好不好？郎君，郎君……”
桑沢眉头微蹙，透出一点被打扰了的不耐，翻了个身。白钰连忙往后挪了一点，见他似乎没有要醒的征兆，不甘心地又凑了上去，朝他脖子上吹气，继续道：“醒醒呀郎君，奴家好不容易从那阴魂地府里逃出来见你，你难道就不愿意睁眼看看我吗？真是没有心呐，嘤嘤嘤。”
桑沢终于还是被她吵醒了，咬牙深吸一口气，睁眼正要说话，却见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在很近的地方盯着他，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
好多年没被这么吓过了。
桑沢撇嘴一把将白钰捞进怀里，落在她后脑勺上手上稍微使了点力，一通揉吧揉吧，用带着困意的嗓音道：“真是记仇啊小祖宗，这下解气了吗？”
“哼哼，”白钰拱了两下调整好睡姿，“看你以后还会不会打扰我睡觉。”
桑沢低笑了声，轻轻拍着白钰的后背，“睡吧，明天还有好多事要做。”
“你都订好行程了？”
“嗯……明天……蜀阳市，和……交战的地方……”
桑沢的声音越来越低，有几处很模糊无法听清。还好白钰还没有丧心病狂到把人薅起来重睡，闭眼缩在他怀里睡了。
桑沢握住她微微颤抖的手，用少有的温柔语气道：“妖妖，别怕。至少我们现在已经有了调查的方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而且他那人那么聪明，说不定他早就算到这一切了呢？虽然很不想这样说，但——你要相信他啊。”
谢楠能成为谢家第九代家主，其实力和智慧都是旁人所不能及的。
白钰努力平复心情，许久后反握住桑沢的手，语气坚定道：“我相信他。”
他可是第一个单打独斗能胜过自己的捉妖师，没理由这么轻易就……魂飞魄散了。
桑沢笑着捏了下她的脸，“去洛旋花那边吧，我都闻到香味了。”
“那你呢？”
“我就算了，她可一点都不想看见我，今日要不是有你在她保准把我轰下山。我再坐一会儿，等下我可能要下山一趟处理点事，你跟着洛旋花好好放松一天，顺便让她帮你检查一下身体。”桑沢一顿，接着道，“不过先说好了，放松归放松，她要是说些有的没的不许搭理她。你要是真留下来陪她，我可是……”
白钰歪头，“可是什么？”
“会把她烤成干花，插花瓶里当摆件。”桑沢恶狠狠道。
“这就去打你小报告——”
白钰的心情似乎好了些，边走边背对着他挥了下手。
“打什么小报告？”
洛旋花好奇地回过头，把一个烤好的红薯塞白钰手里。
这个烤红薯的温度正好，想来是已经晾了一会儿了。不停往外溢出的香甜气息勾得白钰咽了下口水，她三两下把皮儿撕掉后啃了一口——
“！”白钰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好甜！”
“那可不，我亲自种的呢。”洛旋花得意洋洋地又塞了一个给正控制着火焰大小的楚夜翛，“辛苦啦。”
白钰一阵啃啃啃，以风卷残云的速度把整个红薯送入肚子里。洛旋花正要给她第二个，她却拒绝了，视线移向楚夜翛，犹犹豫豫地问出了之前就想问的话：“大人为何要帮我？是因为洛姐姐吗？”
楚夜翛先是点头，后又摇头道：“不全是。那件事发生得太突然了，先前我又因为神力使用过度陷入沉睡，否则在调查清楚之前我是不可能让他们伤你的。”
“维持人妖之间和平相处的状态是我的职责，但师父曾告诉过我，每一个好好生活的妖，也应当受我庇护。你救过很多人，他们本不该这样对你。”
她慢慢扒着红薯皮，思绪却飞回了很多年前的那片桃林。
“人类总是这样。”她轻声道。
白钰有些疑惑，却见洛旋花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多问。
洛旋花暗自叹了口气走到白钰身边，一边啃着红薯一边从兜里掏出手机，“来来来，加个联系方式，你用的什么社交软件？”
“呃，那个——”白钰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我没带手机。”
洛旋花：“？？？”
“啧，”她不理解地看着白钰，“到底是没带还是没有？这些必需品他都不提前给你准备？就算真的是没带，他难道不提醒你吗？手机这么重要的东西，出门不带别提有多麻烦了。你看看，我就说他不会照顾人吧。”
白钰心虚极了，为了迎合她连忙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
其实是准备了的，昨晚桑沢还拿出来过，教了她一些基本用法。本来他是准备直接给她的，但是发现她半夜躲被窝里偷偷看小说之后又给没收了。理由是担心养出世界上第一只近视狐狸。
被强行收了手机的她只能蔫了吧唧躺在床上，毫无困意地盯着天花板发呆。
“唉，说真的，你要不留下来吧。你看我那小徒弟多可爱，你俩肯定能相处得特别愉快。”果不其然，洛旋花又开始劝白钰跟她一起生活了。
“其实他也没那么差劲的。”白钰小声替桑沢辩解了一句。
洛旋花冷哼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山间无大事，白钰乐得清闲。她跟着洛旋花东逛逛西瞧瞧，一下午很快就过去了。
等桑沢再次上山时已是傍晚，山林里全是各类鸟雀在高声鸣叫，穿梭归巢。洛旋花的院子上方有炊烟正悠悠往上飘去。
洛旋花从小徒弟手里接过刚煮好的红薯稀饭，踏出灶屋时一眼看见刚走到院子里的桑沢，脚步一停，“你又来作甚？”
“接我家小狐狸回家。”
洛旋花剜了他一眼，“别以为我看不出你把她妖力封了一半，怎么，怕她不要你了？”
桑沢面无表情道：“跟你没关系。”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洛旋花也不好多说什么，虽然一直怂恿白钰跟她一起住，但她尊重也相信她的选择。她嗤笑一声，提高音量朝屋里喊道：“阿钰阿九——开饭啦！”
“欸！就来——”
小徒弟也从灶屋出来了，手里端着刚出锅的小笼包，皮儿薄馅儿大，有几处被浸透了，看起来油亮亮的。
四人坐在石凳上优哉游哉地吃起晚饭，只有白钰偶尔往桑沢那边看一眼，再幸灾乐祸地笑一笑。
桑沢假意生气，“哼”了一声飞到附近最高的树上，抬手逗着树上的原住民。
洛旋花夹了一个小笼包放在白钰碟子里，“多吃点呀，在姐姐这儿可别装斯文。要吃得饱饱的，晚上睡觉都睡得香。”
白钰把手虚掩在碟子上面，十分诚恳地看着她，“够了，真的够了。”
“好吧。”洛旋花看上去似乎还有些遗憾，又转头给小徒弟和楚夜翛分别夹了一个包子，“你们也多吃点。”
天很暗了，白钰跟洛旋花找了处视野好的地方坐着看了会儿星星，又聊了几句之后的打算，然后起身准备同洛旋花告别，却被她拦下道：“这么晚，今儿就别回了。我这里空房间多，你明早再走吧。”
白钰略一思索后应下来了。
夜里山顶风凉，吹得白钰打了个喷嚏。她回头看了一眼，还好洛旋花已经去给她收拾房间了，不然被她听到又要挨说。
她走到桑沢停息的那棵树下，伸手敲了敲树干，“桑沢，睡了吗？”
突然，一条黑影倒了下来，正正悬挂在她面前。
白钰：“？”
桑沢不知道抽的哪门子风，倒挂在树上盯着白钰，“有事？”
白钰戳了戳他额头，“真生气了？我要在山上住一晚，你——”
“我当然是留下来陪你了。”桑沢一个挺身又坐了回去，然后跳下来，“还是说，你想让我回去？”
被他直勾勾盯着的白钰扯了下嘴角，“我要说是的话你是不是又要直接把我打晕了带回去？”
“想多了，”桑沢笑得如沐春风，“去休息吧，别明天又起不来。”说着，他作势又准备往树上窜。
“欸——”白钰拉住他的手，“你是打算今晚睡树上了？”
桑沢挑眉，一副“那不然呢”的样子。
白钰干脆拉他往房间走，“也不嫌冷啊，万一冻坏了是不是还想我来照顾你？”
桑沢嘟囔道：“我可是毕方。”
白钰懒得再说他，把他推进房间。
这时洛旋花正好抱着一床被子走过来，见桑沢在此也并未惊讶，算是默认了。只是把被子放床上，跟白钰细细嘱咐一番，让她晚上盖好被子别着凉了。
等洛旋花离开后，白钰让桑沢好好睡觉，自己则打算出去待一会儿，再看看夜景。这个点睡觉属实是在为难她。这院子里两只鸟一朵花，就她这狐狸是夜行动物，只能自己独自出去溜达溜达。
“今天没睡午觉？”桑沢忽然问。
白钰下意识摇头。
“那不就对了，”桑沢一把扛起她把她扔床上，“早点睡，明天还是六点半，准时叫你。”
白钰垮着脸在床上打了个滚。以往在谢家禁地时偶尔能看见一些各地的大学生，嚷嚷着早上不想起来上早八，如今她更惨，直接来了个早六。
狐生无望啊。
“回去之后，你再去买张床，咱俩分房睡，你不准打扰我睡觉。”
当年住一起的时候也没觉得他这么烦，怎么年纪大了还不让人睡懒觉了。
“休想。”桑沢把枕头垫高了一点，让她靠着，再把她外套脱了铺到被子上，“逗你玩儿的，明天八点半叫你。睡不着的话就看会儿电视吧，但是不许把手机拿太近。”他掏出手机随便打开了一个视频软件，然后把手机递给她。
“我看好多人都不敢把手机给……用，你就不怕我一会儿偷看？”
桑沢躺下去，语气平平道：“我以前跟别人写信你看的还少吗？密码071003，记好了，免得你万一不小心把屏幕关了还得把我吵醒问。”
白钰理亏，噘着嘴打开一部古装剧，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音量调小一点。”
“哦。”
直到桑沢的手机显示低电量提醒，白钰才意犹未尽地退出去，把手机关了，房间里只剩下小夜灯亮着一点幽微的光。屋外狂风卷动树叶哗哗作响，偶尔拍在门上，又呜咽着奔向其他地方。
白钰突然玩心大起，她关掉小夜灯，在一片漆黑里贴近桑沢，趴在他肩头，呼吸全都洒在他耳尖，学着电视剧里的女鬼那样掐着嗓子幽幽开口：“郎君，奴家死得好惨，你快下来陪陪奴家好不好？郎君，郎君……”
桑沢眉头微蹙，透出一点被打扰了的不耐，翻了个身。白钰连忙往后挪了一点，见他似乎没有要醒的征兆，不甘心地又凑了上去，朝他脖子上吹气，继续道：“醒醒呀郎君，奴家好不容易从那阴魂地府里逃出来见你，你难道就不愿意睁眼看看我吗？真是没有心呐，嘤嘤嘤。”
桑沢终于还是被她吵醒了，咬牙深吸一口气，睁眼正要说话，却见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在很近的地方盯着他，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
好多年没被这么吓过了。
桑沢撇嘴一把将白钰捞进怀里，落在她后脑勺上手上稍微使了点力，一通揉吧揉吧，用带着困意的嗓音道：“真是记仇啊小祖宗，这下解气了吗？”
“哼哼，”白钰拱了两下调整好睡姿，“看你以后还会不会打扰我睡觉。”
桑沢低笑了声，轻轻拍着白钰的后背，“睡吧，明天还有好多事要做。”
“你都订好行程了？”
“嗯……明天……蜀阳市，和……交战的地方……”
桑沢的声音越来越低，有几处很模糊无法听清。还好白钰还没有丧心病狂到把人薅起来重睡，闭眼缩在他怀里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