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城下。无边无际的突厥大军,犹如汹涌的黑色海洋,一浪接着一浪地冲击着晋阳城。一辆辆攻城车如同钢铁巨兽,缓缓向前推进,沉重的车轮无情地碾压着大地,留下深深的辙痕。

    投石车不断发出愤怒的咆哮,将巨大的石块奋力抛向高耸的城墙。石块在空中疾驰,带着令人胆寒的呼啸声,宛如一颗颗致命的流星轰然砸落。每一块巨石撞击城墙的刹那,城墙都如同被巨锤击中般剧烈震颤,碎石如烟花般迸射开来,向四周疯狂飞溅。那些如利箭般飞射的碎石,无情地击中城墙上的守军,被击中的士兵或是发出凄厉的惨叫,痛苦地倒下,或是在强大的冲击力下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飞出老远,生死未卜。

    一架架云梯如同一根根伸向天空的长蛇,密密麻麻地排列着。突厥士兵们红着眼睛,如同饥饿的野兽般奋不顾身地沿着云梯攀爬而上。他们口中发出的喊杀声震天动地,仿佛要将整个晋阳城吞没。在攀爬的过程中,不断有士兵被城上如飞蝗般射下的箭矢击中,他们惨叫着从云梯上坠落,身体重重地砸向地面。然而,后面的士兵毫不犹豫地立刻填补空缺,继续疯狂地向上冲锋,他们的生命只是这场战争中的一枚枚棋子。

    城墙上,晋阳城的守军们面容紧绷,紧张地操作着弓弩、滚木、礌石等防御器械,竭尽全力抵挡着突厥人的凶猛进攻。箭矢在空中来回穿梭,交织成一片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滚木和礌石被不断地推下城墙,带着沉重的力量砸向那些正在攀爬云梯的突厥士兵。沉重的滚木滚落之时,一群群士兵瞬间被砸落云梯,惨叫声此起彼伏,如同奏响了一曲悲惨的乐章。礌石砸中攻城车,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大撞击声,有的攻城车在这强大的冲击下出现破损,零件四处散落。但很快,又有勇敢的突厥士兵冲上前去抢修,他们不顾自身安危,只为了能继续这场残酷的攻城之战。

    晋阳城下,战争的绞肉机无情地吞噬着无数的生命。每一个瞬间,空气中都弥漫着血腥与死亡的气息。大地被鲜血染红,尸体堆积如山,断肢残臂随处可见。战争,这个残酷的恶魔,在晋阳城下尽情地展示着它的恐怖与无情。

    就在突厥人全神贯注地全力攻城之际,远处的地平线上骤然扬起一片滚滚尘土。李安民率领着八千骑兵如钢铁洪流般奔腾而来。他们个个身着黑色铠甲,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冷峻的光芒。头盔上的红缨在风中肆意飘扬,。马蹄声如雷鸣般震耳欲聋,大地在这强大的冲击力下微微颤抖。

    李安民的铁骑,那是一支令人胆寒的劲旅。战马铁蹄扬起的尘土如一道凶猛的尘暴,迅速向四周扩散。骑兵们手中紧紧握着长枪和战刀,武器上散发着森寒的杀意。

    当铁骑以雷霆之势接近突厥人的后军时,速度没有丝毫减缓。突厥人正疯狂地攻击晋阳城,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有一支军队从背后杀来。他们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惊慌失措地转身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威胁。李安民一马当先,手中长枪如闪电般迅猛刺出,枪尖寒光一闪,瞬间将一名突厥将领挑落马下。那名将领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已命丧黄泉。

    他身后的骑兵们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入突厥人的阵营。战场上,瞬间陷入一片混乱与血腥之中。铁骑与突厥士兵短兵相接,长枪与战刀激烈地相互碰撞,发出清脆而又令人心悸的声响。一名铁骑士兵双目圆睁,挥舞着战刀,用力砍向一名突厥士兵。战刀带着强大的力量,刀刃深深地切入对方的身体,鲜血如泉涌般喷涌而出,染红了大片土地。另一名士兵则动作敏捷,用长枪精准地刺穿了一名突厥骑兵的胸膛,强大的冲击力将其从马上直接挑落。突厥士兵纷纷倒下,战场上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息。

    李安民在这一战中,把突厥人打疼了。那些游牧部落向来以速度见长,此刻如惊弓之鸟般逃窜得极快。突厥骑兵满山遍野地乱窜,然而李安民并未理会那些突厥小部落。毕竟这一战的目的并非将突厥人赶尽杀绝。他率领着骑兵直冲向颉利的王帐。李安民来得如此之快,以至于颉利几乎没有时间逃跑。

    “安民,这都是误会,你别生气。有话好好说。”颉利在马上刚准备逃走,便看见李安民气势汹汹地朝他冲来。他身边的亲卫虽多,却无一人能在李安民手下走过一合。尽管他周围的突厥人数量比李安民所带的骑兵还要多,但在李安民的凶猛冲击下,他们溃散的速度如同在炙热铁板上的冰雪一般迅速消融。混乱中,战马嘶鸣,士兵们惊恐地呼喊着,却无法阻挡李安民的铁骑如利刃般切入。

    李安民的铁骑包围了颉利,"你这王八蛋,皮痒痒是吧,打老子的晋阳!"李安民杀红眼满身是血的样子太可怕了,他的枪尖上还挂着突厥人的断肢。

    “我的哥哎,我也是中计了,我是来救你的,一切都是误会,你消消气。”颉利深怕李安民一枪捅了他,如今这李安民在战场上几乎就成了当年的楚霸王,仅仅一波冲锋就让十万骑兵溃散,和他作对确实不明智。

    “误会!我晋阳城死了这么多人,老子生死一线,你跑来背后捅我刀子,你给我个不杀你的理由。”李安民下马拿着战刀,恶狠狠的朝颉利走去。

    “阿史那燕,我妹妹,你不想这辈子再见到她成了仇敌吧。”颉利慌忙丢下武器,现在和李安民格斗没任何意义,消除他的杀意才是最重要的。

    “你带上亲卫,和我一起南下进长安,打下长安就放你回去,留你在后面,我不放心。”李安民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我不能走,我一走部众就散了。”颉利急忙说道。

    “我怎么相信你不会再来?”李安民眼睛一横,似乎准备手起刀落。

    “哎呀,我的哥,我真的被你打怕了,我在你身上讨不到好,雁门关我给你,那些战马我也送给你,我们走路回草原。一来一回怎么也要三个月吧。妹夫,这些年向阿史那燕求亲的人不计其数,我一直压着不让嫁,不就是等你嘛!你信我一回好吧!”颉利赶忙保证。

    李安民想了想,说道:“放过你可以,你亲卫能带走,那些没跑掉的骑兵,我会押到河东去。”颉利脸色一松,赶忙道谢:“安民,咱们是兄弟,只要有你在,我再也不来中原了。这次是我鬼迷心窍。”李安民派出副将李道宗、刘弘基打扫战场并收复雁门关,他自己没进晋阳城,而是急忙带着亲卫和几千骑兵匆匆南下赶往河东战场。

    身家性命全系于这一把,长孙妘几乎凭一己之力牵制近四十多万军队,时间每多一天,她便多一分危险。李安民顾不上休息,连夜赶路,以求尽快赶到河东带着军队和长孙妘会师。

    长孙妘和杨昭几乎同时收到了突厥人被打败的消息。突厥人连晋阳都没攻克,就被李安民阵斩万人。这样一来,一两年内突厥人都没办法给中原带来影响了。

    杨昭收到消息后瘫坐在椅子上,他已经尽了全力,可结果还是这样。李安民很快就会渡河,只能拼了。他要在李安民渡河之前打败长孙妘或者逼退长孙妘,然后再用全部兵力消灭李安民。如今长安已成孤城,不可守了。

    他把希望错放在突厥人身上,浪费了十天时间。他马上派出军使,让李药师带领一半精锐出兵泾阳,剩下一半死守渭南,堵住李安民过黄河。他自己则从长安出兵,夹击长孙妘。

    长安城中,二十万军队全军出击,气势如虹。在渭南李药师率领近十万军队,与杨昭一同会师,浩浩荡荡地向泾阳进发。

    泾阳距渭南不过五六十里,离长安不到五十里之遥。仅仅一天之内,大军便集结在泾阳长孙妘大军的南边。

    三十万朝廷军队,如同一座巍峨的钢铁山脉,浩浩荡荡,震撼人心。步卒们身着厚重的铠甲,手持长枪,步伐整齐划一,每一步踏在地上都仿佛让大地微微颤抖。长枪手们紧密排列,长枪如林,锐利的枪尖指向天空,随时准备迎接敌人的冲击。而铁甲重骑兵则如同钢铁洪流,战马身披重甲,骑士们全副武装,威风凛凛。他们的马蹄声如雷鸣般震耳欲聋,仿佛可以踏碎一切阻碍。

    三十万大军形成近百个军阵,铺天盖地地朝长孙妘压了过来。那场面如同乌云压境,让人窒息。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仿佛连风都停止了流动。战场上的寂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让人心中充满了不安和恐惧。每一个军阵都散发着强大的气场,那是无数生命凝聚而成的力量。

    “杨昭拼了!”长孙妘咬紧牙关。对面的朝廷军里,能战斗有经验的士兵绝对超过了十万。而她真正能战斗的部队只有六万人,其他豪强部队都是墙头草不可靠。

    这一战,对面的将军是李药师。世家名将的他排兵布阵几乎没有任何破绽。精锐的陌刀长枪军阵位于中央,两侧是铁甲骑兵。陌刀军个个身材魁梧,手持沉重的陌刀,威风凛凛。他们紧密排列,组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长枪军则枪尖如林,整齐划一,随时准备刺向敌人。两侧的铁甲骑兵,战马身披重甲,骑士们也全副武装。他们静静地伫立着,散发着强大的压迫感。一旦冲锋起来,必然如钢铁洪流一般势不可挡。

    太子没有任何废话,显然他已对长孙妘不抱任何幻想。也没有进行阵前喊话,朝廷军阵的步兵直接压了上去。陇西军军阵中,箭矢如同蝗虫般扑向朝廷军阵。

    在朝廷军步兵阵中,不断有人被射倒,但又不断有人立刻填补上来。士兵们面无表情,沉默地执行着自己的任务,仿佛生死在这一刻都变得不再重要。

    他们只是机械地前进、填补空缺,。战场上,箭矢在空中呼啸而过,不断有士兵中箭倒地,发出沉闷的声响。然而,朝廷军阵的推进却没有丝毫停顿,他们如同一个巨大的战争机器,无情地向前碾压。

    鲜血与尸体撒满一路,长孙妘站在望台上,身边是陇西的薛万彻和薛仁杲,以及长孙清和无忌。其他麾下将领都已被派到军阵之中。

    “无忌,你看看,对面的军队,长安是你当初十万人能打下来的吗?”长孙妘面无表情地问道。

    她已将军略布置下去,此时已无法去指挥每个军阵的进退。她的军队多年训练,也久历战阵,如今她也只能相信他们。

    长孙妘的陇西军有条不紊地朝朝廷军射着弓箭,朝廷军的弓箭也如雨点般射向长孙妘的军队。战场上,箭矢在空中交错飞舞,带着死亡的呼啸。士兵们在箭雨中坚守着自己的位置,不断地拉弓放箭,这已经成为他们唯一的使命。

    望台上的长孙妘注视着战场的局势,心中默默盘算着下一步的行动。而在她身边的众人,也都神情凝重,紧张地关注着这场激烈的战斗。

    长孙妘的云字大纛高高树立着。这里不是女孩子该待的地方,然而在这个大纛下,她已经站了三四年之久。

    前面战死的士兵是她亲自训练的,其中好多她都可以叫出名字。她曾用皮鞭、军法处理过他们,也曾亲自把军饷发放到他们手上,为他们写家书。那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就在她目光所及之处消失。那些小伙子,都是很棒的小伙子,却在她的指挥下走向了人生终点。

    整个战场之上,弥漫着浓郁的鲜血腥臭味。杀喊声震天动地,兵器的碰撞声此起彼伏。这场关乎几十万大军、一战定鼎天下命运的大战,对于长孙妘来说,还是第一次经历。饶是她久经战阵,见惯了生死,此刻心中也紧张万分。

    值得庆幸的是,她所率领的陇西军,无论是装备、士兵的训练程度,还是士气,都要比朝廷军强。在战场上,陇西军顽强地顶住了朝廷军一轮又一轮的猛烈攻击。最前面的朝廷军阵,此时已隐隐有了崩溃的迹象。

    然而,李药师绝不可能就这样轻易罢休。他的手中还握有其他筹码。果不其然,中央朝廷军阵缓缓退去。就在陇西军稍有松懈之时,左右两翼突然各杀入一股骑兵。尤其是右翼,那是新收编豪强的军队,并没有经过严格的训练。这些骑兵如狂风般冲入军阵,瞬间将右翼军阵冲得七零八落。整个军阵似乎有了崩溃的迹象,情况万分危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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