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右翼的崩溃好像不可避免。长孙妘紧紧按住宝剑,那按剑的手微微颤抖着,。她厉声下达命令:“薛万彻!这一万陌刀战阵交由你指挥,全力冲击中央军阵。唐检,再拨给你三千陇西全甲铁骑。你们即刻行动,绕至敌后,从右翼冲锋。只要一息尚存,就绝不能停下!”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决绝,那按在宝剑上的手仿佛也在传递着她的决心。然而,此刻的她内心紧张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因为她所面对的是绝世名将以及朝廷在关中仅有的精锐。

    两名将军翻身上马,朝着自己的军队跑去。可他们刚走没多久,右翼便已完全崩溃。朝廷的铁骑正驱赶着溃军,如潮水般朝中央杀来。那汹涌的气势,让整个陇西军阵都有了崩溃的风险,战场上的局势愈发危急。

    “大纛起拔,移师右翼,敢后退者杀!”长孙妘果断作出决定。无忌和长孙清紧紧跟在她身后。

    长孙妘带着四千亲卫下了马,朝着右翼走去。在如此混乱的战场上,她不敢骑马。长孙妘把所有的一切都押在了这场战斗上,这一战要是不赢,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整个战场的人都看到长孙妘的大纛朝着右翼移动。那些原本在逃跑的溃兵们停下了脚步,在长孙妘亲卫的监督下,重新组成阵列,向朝廷军杀去。

    这个战线在长孙妘的努力下终于稳定了下来。右翼的朝廷铁骑此时也陷入了重围之中。然而,朝廷军毕竟在人数上是陇西军的三倍之多,尽管陷入重围,战场上的战线依旧焦灼着。李药师此时的处境也极为艰难,他所带领的部队多数都是新成军的,倘若前面那些敢打敢杀的精锐都战死了,那么整个阵线便只有崩溃一途。

    长孙妘的用兵或许平平无奇,但她却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好多次危局都被她成功扭转过来。她的军队更加耐战,上下同心。往往一个营的士兵死绝了,也没有人选择逃跑。

    薛万彻率领的陌刀军终于地顶到了中央战场。这支气势如虹的陌刀军如同一柄锐利的尖刀,直直插入敌军阵营。长孙妘远远望着战场,此前一直紧绷的心在这一刻终于稍稍松了些,因为她知道,最难的关头算是挺过去了。

    只见陌刀军刚一临战阵,中央的朝廷军便在瞬间被其强大的冲击力突破。陌刀军的将士们挥舞着沉重而锋利的陌刀,所到之处,锐不可当。底一线的战兵在陌刀的猛击之下,马上被阵斩,毫无还手之力。一时间,中央的数个步兵方阵如同被洪水冲垮的堤坝一般崩溃。战场上,兵刃相交之声、士兵的喊叫声、伤者的呻吟声交织在一起。

    朝廷军在薛万彻陌刀军的猛烈攻击下,几乎快要被从中间割裂开来。中央的军阵不断地向后退却,李药师亲自压着阵脚,这才使得朝廷军没有完全崩溃。在薛万彻的持续攻击下,朝廷军节节后退,杨昭几近崩溃,内心的懊悔如潮水般汹涌。杨昭从未上过战场,如今在兵力三倍于对方的情况下,却依旧打不过长孙妘。他心中悔恨交加,心想若是几个月前长孙妘路过长安的时候,自己孤注一掷率重兵杀了长孙妘该有多好。

    “东宫六率,和我一起压上去!今天要不死在这里,要不砍可长孙妘这母罗刹的头!”杨昭怒目圆睁,拔出宝剑。他的亲卫作为最后的预备队,毅然顶在了一线。太子旌旗轰然舞动,整个朝廷军的士气被带动起来,全线官兵稳住了阵脚。战场上的局势愈发紧张,双方的厮杀也更加激烈,仿佛空气都被战火炙烤得滚烫。

    朝廷军和陇西军都在生死边缘挣扎,各自吊着一口气,在这残酷的战场上苦苦坚持。地面上,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密密麻麻,血流成河,那鲜红的血液几乎汇聚成了潺潺流淌的河水,将大地染得一片殷红。

    长孙妘被一群亲卫紧紧地护在战场中央。她目光如炬,远远地看见杨昭的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堵住了中央的缺口。在这杨家的后人中,唯有这个太子,展现出了真男儿的气概,有着当年随国公一般的武勇遗风。他所率领的东宫六率亲卫,个个英勇无畏,如同铜墙铁壁一般,死死地挡住了薛万彻所率陌刀军前进的脚步。双方短兵相接,喊杀声震天动地,直杀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

    薛万彻一心想要突破敌阵,他挥舞着陌刀,几次奋力向前冲去,然而每一次都被对方顽强地挡了回来。另一边,唐俭率领的骑兵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冲破了朝廷军的右翼,开始在敌军阵中穿插迂回。可是,朝廷军的阵型却并未因此而混乱。那些朝廷军的新兵,虽然体力和战斗经验都有所欠缺,但是在这紧张激烈的战斗气氛的感染下,他们咬紧牙关,没有出现大面积的崩溃。

    这场惨烈的战斗,从辰时开始,一直持续到了未时。长时间的厮杀,让所有人的体力都几乎消耗殆尽,达到了极限。士兵们的脚步变得沉重,动作也不再像开始时那般敏捷,但是他们仍然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在这弥漫着血腥与死亡气息的战场上继续奋战。

    在遥远的地平线上,一线黑色的身影逐渐浮现,如同死神的使者悄然降临。四千身着黑甲的骑兵,马蹄扬起阵阵尘土,由远及近,如黑色的浪潮汹涌而来。渭南大营已然被攻破,屈突通成为了李安民的俘虏。李安民在经历了一番激战之后,仅仅简单休息了两个时辰,便心急如焚地匆匆朝着泾阳赶来。

    此刻的李安民,心急如焚已达极致,几近疯狂。他知道长孙妘正独自面对三十万朝廷军的重围,那是怎样的一种艰难与危险。

    最这个美丽而勇敢的郡主,为了他扛住了所有。他不敢想象,如果长孙妘死在了战场上,他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可言。

    当李安民赶到战场,一眼便看到了那焦灼万分的战线。战场上,喊杀声震天,硝烟弥漫,鲜血染红了大地。李安民没有丝毫的犹豫。他一夹马腹,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直直地朝着朝廷人数最多的中央军阵冲去。他冲在最前面,像是一把锋利的利刃,要直直地插入敌人的心脏,打破这残酷的战局。

    玄甲军的战马身披厚重的铠甲,马蹄每一次踏在地上,都发出沉闷而极具震撼力的声响,仿佛是战争的鼓点,一下下敲击在大地上。它们紧密排列,如同一堵移动的钢铁城墙,组成了一个紧密无间、无坚不摧的整体。

    在冲锋之时,战马四蹄腾空,速度快如闪电,瞬间便冲到了朝廷军阵前。玄甲军的将士们手持长枪,枪尖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如同一片林立的钢铁荆棘。在高速的冲击下,长枪轻易地刺穿了朝廷军士兵的身体。鲜血瞬间飞溅而出,在空中形成一片血雾。被长枪挑起的士兵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与此同时,玄甲军将士手中的战刀也挥舞起来。刀光闪烁之间,肢体横飞,血肉四溅。朝廷军的防线在玄甲军的猛烈攻击下,迅速崩溃瓦解。一些士兵躲避不及,被战马直接撞倒,沉重的马蹄践踏而过,瞬间将他们碾压成一滩血肉模糊的烂泥。

    玄甲军在李安民的带领下,如入无人之境,继续朝着朝廷军阵的深处迅猛冲去。他们所过之处,留下的是一片混乱不堪的景象,血腥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战场上,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硝烟弥漫,尘土飞扬。朝廷军在李安民玄甲军的猛烈冲击下,终于支撑不住,被彻底打崩。二十多万人的庞大军阵,如同一座崩塌的山峰,朝两翼溃散而去。士兵们惊恐万分,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不顾一切地逃命。他们丢盔弃甲,在慌乱中相互推搡,场面一片混乱。

    然而,在这溃败的洪流中,杨昭的东宫六率亲卫却死死地坚持着。他们围绕在杨昭周围,形成一个包围圈,尽管人数远远少于敌人,但他们的手中的兵器依然紧紧握着,和对面的敌人殊死搏杀。

    杨昭望着眼前溃败的景象,心中充满了绝望。他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突然瘫坐在地上。。他的眼神空洞而无助,看着身边仍然坚守的亲卫

    “你们逃命去吧,不要管我了。孤是个没用的太子,把你们带入了这绝境!”杨昭的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自责,这些亲卫都是因为对他的忠诚才留在这里,

    战场上,局势突然发生变化。陇西军在长孙妘的示意下,不再进攻东宫的亲卫,而是迅速绕过杨昭的旌旗,如潮水般朝后方追去,去追击那些溃败的朝廷军。

    长孙妘则带着亲卫,朝着杨昭所在的方向走去。她神情凝重,甚至没有去看一眼正在不远处的李安民。亲卫们紧紧簇拥着她,手中的刀拔出,与杨昭的东宫六率形成对峙之势。气氛紧张而压抑,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浓浓的杀起。

    长孙妘在距离杨昭不远处停了下来,她面对太子旌旗,缓缓地跪了下来。“臣女长孙妘拜见太子殿下。”她的声音沉稳而坚定,说完便深深地拜了下去,用头狠狠地撞击地面。一下,两下,三下……她的额头很快就磕破了,鲜血直流,染红了地面,但她依然没有停止,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她内心的情感。

    她的甲胄上原本就沾满了鲜血,此刻又增添了新的血迹,头发上干涸的鲜血和新流出的血液混在一起,显得格外狼狈。

    杨昭坐在地上,咬着牙,死死地盯着长孙妘。“金城郡主可是来取孤的性命?”

    “臣女拜见太子殿下,臣女自知罪过,特来向殿下请罪。”长孙妘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满脸是血,原本精致的面容此刻显得格外狼狈。鲜血从额头的伤口不断流下,划过脸颊,滴落在地上,与战场上的血水混在一起。她的眼神中透露出痛苦和愧疚,凄然地对杨昭泣声说道。

    “我朝廷对不起天下,但是待郡主如何?”杨昭的声音响彻在这片血腥的战场上,他大声喝道,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恩深义重,万般宠爱!”长孙妘哭泣着回答,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她的眼睛几乎不敢看杨昭,只是低着头,任由泪水和血水交融在一起。

    “那郡主又是怎么样回报的?你背弃的长孙家,又背弃了朝廷,你背弃了爹娘,背弃了血亲,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败类。你还有何面目见孤!”杨昭怒目圆睁,眼睛里布满血丝,他死死地盯着长孙妘,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怨恨和愤怒。他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仿佛想要将眼前这个他认为背叛了一切的人撕成碎片。

    “君王死社稷!”杨昭的声音在这血腥的战场上回荡,透着无尽的悲愤与决然,“孤虽不是君王,但孤身为国朝太子十余年,享尽国之供奉,此身早已许国,当为国家社稷而死!”他的眼神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死死地盯着长孙妘,“今日我败了,郡主若要孤死,尽可动手!哈哈哈哈!”他仰天大笑,笑声中满是凄凉与自嘲,“与其死在别人手上,不如死在你长孙妘的手上!你这忘恩负义的恶鬼,长孙妘!拓拔观音婢!孤在地狱里等着你!”

    杨昭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的眼神决绝而坚定,毫无畏惧之色。他缓缓地挺起了自己的胸膛,仿佛在向长孙妘展示自己最后的尊严。他的右手紧紧地握住剑柄,“噌”的一声,宝剑出鞘,寒光闪烁,在阳光下折射出一道冰冷的光芒。他将宝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锋利的剑刃紧贴着肌肤,只要轻轻一划,便会血溅当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旁边的亲卫们惊呼一声,纷纷冲上前去。一名亲卫眼疾手快,伸手紧紧地抓住了杨昭的手腕,用力地往回一拉,试图阻止他的疯狂举动。其他亲卫也迅速围拢过来,有的抱住杨昭的身体,有的抢夺他手中的宝剑,现场一片混乱。杨昭奋力挣扎着,他的眼睛依然死死地盯着长孙妘,口中不停地怒吼着:“放开我!让我死!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孤受此屈辱吗?”然而,亲卫们并没有松手,他们紧紧地抱住杨昭,不让他有任何自杀的机会。

    “国朝已经亡了,太子哥哥——”长孙妘缓缓抬起头,眼中满是泪水,“你看看吧,这天下哪一处不是烽火满地?哪一处不是生灵涂炭?这是我造成的吗?是谁让天下倾颓,是谁让盛世崩塌?太子哥哥,你是好男儿啊!你才惊艳绝,你满腹经纶。可你怎能一个人支撑得起这倾倒的大厦呢?活下去!你要是死了,我发誓,我会诛尽你妻儿子女,我会诛尽你身边的文臣武将和侍卫!”长孙妘的眼神中透露出冰寒,她紧紧咬着嘴唇,身体微微颤抖着。""太子哥哥我虽不能保你坐上金鸾椅,但是我会用尽全力保你一世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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