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我之前听说过一些传闻。”唐禾思索道，“说是北海龙族那个天生就爱收集奇珍异宝的小王爷追求过天界的一个仙子，为其搜罗了许多平常不得见的好东西，不过那个仙子却并不搭理他……”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一脸震惊道，“该不会这个仙子就是您吧！”
“就是她！”明煦又锤了一下桌子，“那小王爷可粘人了，不过就是之前在人界的时候见过青晏一面，他就开始嗡嗡嗡地又写信又送东西。每次退回去的时候都跟他说青晏根本不喜欢他，甚至连他长什么样都不记得，却还是继续送，送了得有八百回……”
青晏诚实地陈述事实：“没有八百回。而且人家毕竟是龙族的王爷，长相我还是记得的。”
“哦。”明煦愣愣地点了点头，随即胡乱地挥了挥手，“哎呀这不重要，反正当初我跟他就是那么说的。”
她夹了两筷小菜，又道：“不过既然说到这儿了，咱们游历的时候可千万避着点北海那边。万一哪天他又缠上你，我可保证不了不在背地里对他下黑手。”
颜故略微思量了一下，开口道：“兴许不会了。”
见众人看他，颜故补道：“龙族一向极为爱重颜面，之前那种追求方式能出现一次已是难得。况且此次游历并非散心玩乐，而是有正经事务在身，他们应该不敢过多打扰。”
唐禾羡道：“颜故兄，你怎么懂这么多，你好厉害啊。”
颜故和气地笑笑：“不过是虚长唐仙友几岁，听得多了自然也就记住了。”
明煦见唐禾有点沮丧，赶紧安慰道：“不必气馁，这种事儿我也不知道的。”
青晏道：“能知道还是多知道点的好。正好一会儿有批典籍要送来，在我们正式去游历之前，你们便读一读吧。”
颜故唐禾点头称是。
青晏愉悦地看了他们一眼，低下头去浅浅地舀了一勺甜汤。勺子挡住了她微微翘起的唇角，没有人发现她脸上带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你们现在多看一眼，游历中我不是就能少讲一句？如此省心省力，实乃上计。
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叮当响。
饭后，青晏伸了伸懒腰，回身几步倚在了一把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摇椅上，晃晃悠悠地翻起了书。明煦正提溜着初三要到院子里玩，见唐禾一脸迷茫地盯着他们看，于是颇为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青晏翻过一页书，“他应该是想知道一会儿有什么安排，我心里有数，你先去玩吧。”
“你们也去吧，”她从书页上方抬眼看着颜故和唐禾，“典籍估计要过一阵才能送到，在那之前你们干什么我都没意见，别把房子拆了就行。”
明煦在院子里朗声道：“拆了也无所谓，我府上离这儿不算太远，大不了住我那。”
青晏随手砸了一粒栗子过去，明煦迅速接住，笑嘻嘻地蹲下来剥给初三吃。唐禾好奇地问道：“等下要送来的，都是些什么典籍？”
青晏又翻过一页书：“大致是关于各界各族的基本记载，每位新晋的仙使都会收到一套。”
颜故见那书的封面并无任何字样，不禁开口问道：“仙子在看什么书？”
青晏泰然自若道：“哦，初三年纪到了，我在看天界其他人府上的猫有没有相配的，打算挑个好日子让它们见上一见。”
初三本来正在院子里滚来滚去地和明煦玩闹，听见这话吓得耳朵都平了。它一个骨碌站起来，委屈地冲着青晏大声呜嗷。
明煦伸长脖子往殿内看了一眼，顿时连翻两个白眼，没好气道：“别听她胡说，她看话本呢。”
青晏面上毫无被拆穿的尴尬，从容道：“也不完全算是胡说，这本里面的确有猫。”
唐禾惊奇道：“话本？天界也有人写话本吗？”
青晏刚要回答，大门外便飘来了一道清澈透亮，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声音：“有是有，但都没什么意思，没有我从人界带来的好看。”
这声音来得突然，众人齐齐往门外看去。
一抹祖母绿的身影从门外悠悠然踱步而来。那人身形秀颀，手里摇着一个画着美人的扇子，一身衣袍上上下下闪着细细的金光，宛若夏日里洒满了阳光的碧绿湖面。他的头发大多都慵懒地披在肩上，只在头顶用一枚玉冠拢了一个松松的发髻，那玉冠细腻水润，更衬得他发黑如墨。
待他走近，那人的面容逐渐变得清晰。虽说此人五官棱角上分明带着英气，但他含笑的眉眼，怡然的神色却又将他的容貌融出了一副气度闲雅的自在模样，端的是比那扇上美人还要再美上几分。
明煦惊喜道：“澈樾！”她雀跃地小跑过去，“这次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澈樾用力甩了一下搭在胸前的一绺头发，故意做作道：“在人界受了气，自然要回来感受一下家的温暖。”
他望了一眼青晏，摇头啧道：“你怎么又穿得这么素，好歹也是个貌美的神仙，就不能穿得再娇艳一些？”
“你穿成这样，谁在你眼里不素？我这身裙子还是前几天新送来的呢。”青晏起身走到院子里，上下打量了他两圈，若有所思道，“瞧你这金光闪得厉害，晚上还用点灯吗？”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澈樾啪的一声合上手里的扇子，“这是天织坊手艺最好的仙女用卯时的霞光一点点织进去的，费时费力得很，要不是我跟他们老大关系好，哪能这么容易就给我做了一身？”
青晏一副了然的样子，长长地“哦”了一声。
澈樾手中的扇子朝青晏潇洒一点：“别急，好东西我不会忘记你们俩的，我已经跟那边打好招呼了，到时候给你和明煦一人做一身，颜色款式自己挑。”
青晏从善如流道：“那自然是好。中午在这吃饭吗？”
澈樾飞快地答道：“好啊，我要吃蟹黄汤包！做甜口的，一定要甜口的啊，千万别忘了。前几天在人界吃汤包，我是千叮咛万嘱咐，还是给我做了咸的来，气得我只吃了一口就吃不下了。就这种店家，我敢保证他们三年之内一定倒闭。”
说完他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边写边念叨着：“三年后，去看陈记汤包有没有倒闭……”
明煦嫌弃道：“难道这就是你在人界受的气？”
澈樾悬笔瞪她：“难道这还不严重吗？”
如桃偷偷笑了笑，转身往膳房那边去了。青晏揶揄道：“你怎么又换了新本子，上一本这么快就写完了？”
“纵然我的美貌千年如一日，但毕竟岁数越来越大，记性不好也是很正常的。”
澈樾把本子揣回怀里，一眼瞄到跟着青晏从殿内出来的颜故和唐禾，眯眼笑道：“来的路上就听几个小仙娥说你们俩座下新收了仙使，现在一看她们说的也没有太夸张。”
明煦有些茫然：“我们俩收个仙使就夸张了？这不是挺普通的事儿嘛。”
“事儿是挺普通的，人不是。”澈樾的眼睛在颜故身上溜溜地转了一圈，对青晏评价道，“我本以为她们又在天花乱坠地一通胡吹，没想到这次居然是真的。你这个仙使啊，长得确实不错，也就比我差上那么一分吧。”
颜故微微躬身道谢：“前辈谬赞。”
澈樾的目光又转向唐禾，端详道：“你应该就是明煦的仙使了吧，看着倒也端正标致得很。”
“我看是你这语气吓人得很，活像一个人牙子。”明煦拍了澈樾一巴掌，转头对颜故唐禾安抚道，“这位是澈樾神君，拜在月下老人门下，是我们的老朋友了。”
澈樾把头一昂：“朋友即可，那个‘老’字大可不必。”
唐禾有些愣愣地问道：“月下老人门下竟也是收弟子的吗？”
澈樾摇头晃脑道：“收是收，但是助人姻缘这种天赋毕竟不是人人都有，所以目前门中也只有我这一根独苗苗。”
他刚想再自夸两句，却突然感觉到袖子上传来一股力道。他低头一看，明煦正伸手拉过他的衣袖，在阳光下反复摩挲着。他赶忙扯回袖子，警觉道：“干嘛？”
明煦坦然道：“你不是说要给我和青晏一人做一身吗？我看看卯时的霞光跟我身上这个颜色配不配。”
澈樾一个转身躲开她继续伸过来的手：“何必呢，等吃过饭了你跟我去天织坊看看料子不就得了，小心给我衣服拽出褶子。”
明煦眼睛骨碌碌转了两圈，踮脚趴在澈樾的耳边说了些什么，澈樾听完之后挑眉应了。
青晏眯眼：“你们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明煦笑得乖巧：“没有，我只是想让他顺便帮我选选衣裳的款式而已。”
“真的？”
明煦暗暗地捅了一下澈樾的腰，后者立刻对着青晏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真的。”
书云正领着一众仙侍迈进大门，见院子里如此热闹，不禁笑道：“澈樾神君来得真快，我才听说你从人界回来，没想到这就见到了。”
澈樾回头，笑眼弯弯道：“呦，这不是书云妹妹吗。”他探头往她身后看了一眼，“送典籍这种小事，怎么还让妹妹亲自来啊。”
书云嫣然一笑：“这两位仙使天赋极佳，未来可担大任，自然是要格外上心一些。”
“实在是辛苦妹妹了……”澈樾正唉声叹气着，突然眼睛一亮，盛情邀请道，“不然中午留在这吃饭吧？正好膳房今天中午要做蟹黄汤包呢。”
书云“扑哧”一声笑了，对青晏道：“多谢仙子与神君的好意，但今日怕是吃不成了。最近仙务繁多，我如果在这呆到午饭后，回去天帝必然觉得我是在故意偷懒了。”
澈樾摆手：“给新秀送典籍，怎能是偷懒呢？再者我们这路途本就遥远，偷闲个一时半刻，无妨，无妨。”
书云莞尔：“我们这？”她看向青晏，打趣道，“莫非仙子真的依了澈樾神君的意，在这给他收拾出了一间屋子不成？”
澈樾道：“我早与她说过此事，她不肯，嫌我聒噪。”
青晏轻哼一声：“我是担心你。就那么日日像一只大花蝴蝶一般到处与我府上的人搭话，不怕累着自己么？”
澈樾理直气壮道：“我怎么就花蝴蝶，你这嘴又毒起来了。况且与妹妹们说话谈心而已，怎能算累呢？”
青晏懒得搭理他，目光移向书云：“掌令若得空，中午不妨在此小聚一番。”
书云浅笑道：“实在惶恐，今日怕真是要辜负了仙子的盛情邀请。待日后轻松些，自要上门叨扰，到时还望仙子不要厌烦啊。”
青晏道：“自然。”
书云与她含笑施礼，又问了几句颜故和唐禾住的还习不习惯。待和澈樾寒暄了一会儿后，便起身带着那些仙侍回去了。
见唐禾总是不自觉地往书斋的方向张望，青晏道：“也不急着现在就开始看书，澈樾阅历深广，让他给你们讲讲这次的见闻，也会对你们后续的游历有所帮助。”
澈樾满意地一甩扇子：“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别在外面站着了，进屋听我好好说吧。”
“就是她！”明煦又锤了一下桌子，“那小王爷可粘人了，不过就是之前在人界的时候见过青晏一面，他就开始嗡嗡嗡地又写信又送东西。每次退回去的时候都跟他说青晏根本不喜欢他，甚至连他长什么样都不记得，却还是继续送，送了得有八百回……”
青晏诚实地陈述事实：“没有八百回。而且人家毕竟是龙族的王爷，长相我还是记得的。”
“哦。”明煦愣愣地点了点头，随即胡乱地挥了挥手，“哎呀这不重要，反正当初我跟他就是那么说的。”
她夹了两筷小菜，又道：“不过既然说到这儿了，咱们游历的时候可千万避着点北海那边。万一哪天他又缠上你，我可保证不了不在背地里对他下黑手。”
颜故略微思量了一下，开口道：“兴许不会了。”
见众人看他，颜故补道：“龙族一向极为爱重颜面，之前那种追求方式能出现一次已是难得。况且此次游历并非散心玩乐，而是有正经事务在身，他们应该不敢过多打扰。”
唐禾羡道：“颜故兄，你怎么懂这么多，你好厉害啊。”
颜故和气地笑笑：“不过是虚长唐仙友几岁，听得多了自然也就记住了。”
明煦见唐禾有点沮丧，赶紧安慰道：“不必气馁，这种事儿我也不知道的。”
青晏道：“能知道还是多知道点的好。正好一会儿有批典籍要送来，在我们正式去游历之前，你们便读一读吧。”
颜故唐禾点头称是。
青晏愉悦地看了他们一眼，低下头去浅浅地舀了一勺甜汤。勺子挡住了她微微翘起的唇角，没有人发现她脸上带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你们现在多看一眼，游历中我不是就能少讲一句？如此省心省力，实乃上计。
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叮当响。
饭后，青晏伸了伸懒腰，回身几步倚在了一把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摇椅上，晃晃悠悠地翻起了书。明煦正提溜着初三要到院子里玩，见唐禾一脸迷茫地盯着他们看，于是颇为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青晏翻过一页书，“他应该是想知道一会儿有什么安排，我心里有数，你先去玩吧。”
“你们也去吧，”她从书页上方抬眼看着颜故和唐禾，“典籍估计要过一阵才能送到，在那之前你们干什么我都没意见，别把房子拆了就行。”
明煦在院子里朗声道：“拆了也无所谓，我府上离这儿不算太远，大不了住我那。”
青晏随手砸了一粒栗子过去，明煦迅速接住，笑嘻嘻地蹲下来剥给初三吃。唐禾好奇地问道：“等下要送来的，都是些什么典籍？”
青晏又翻过一页书：“大致是关于各界各族的基本记载，每位新晋的仙使都会收到一套。”
颜故见那书的封面并无任何字样，不禁开口问道：“仙子在看什么书？”
青晏泰然自若道：“哦，初三年纪到了，我在看天界其他人府上的猫有没有相配的，打算挑个好日子让它们见上一见。”
初三本来正在院子里滚来滚去地和明煦玩闹，听见这话吓得耳朵都平了。它一个骨碌站起来，委屈地冲着青晏大声呜嗷。
明煦伸长脖子往殿内看了一眼，顿时连翻两个白眼，没好气道：“别听她胡说，她看话本呢。”
青晏面上毫无被拆穿的尴尬，从容道：“也不完全算是胡说，这本里面的确有猫。”
唐禾惊奇道：“话本？天界也有人写话本吗？”
青晏刚要回答，大门外便飘来了一道清澈透亮，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声音：“有是有，但都没什么意思，没有我从人界带来的好看。”
这声音来得突然，众人齐齐往门外看去。
一抹祖母绿的身影从门外悠悠然踱步而来。那人身形秀颀，手里摇着一个画着美人的扇子，一身衣袍上上下下闪着细细的金光，宛若夏日里洒满了阳光的碧绿湖面。他的头发大多都慵懒地披在肩上，只在头顶用一枚玉冠拢了一个松松的发髻，那玉冠细腻水润，更衬得他发黑如墨。
待他走近，那人的面容逐渐变得清晰。虽说此人五官棱角上分明带着英气，但他含笑的眉眼，怡然的神色却又将他的容貌融出了一副气度闲雅的自在模样，端的是比那扇上美人还要再美上几分。
明煦惊喜道：“澈樾！”她雀跃地小跑过去，“这次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澈樾用力甩了一下搭在胸前的一绺头发，故意做作道：“在人界受了气，自然要回来感受一下家的温暖。”
他望了一眼青晏，摇头啧道：“你怎么又穿得这么素，好歹也是个貌美的神仙，就不能穿得再娇艳一些？”
“你穿成这样，谁在你眼里不素？我这身裙子还是前几天新送来的呢。”青晏起身走到院子里，上下打量了他两圈，若有所思道，“瞧你这金光闪得厉害，晚上还用点灯吗？”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澈樾啪的一声合上手里的扇子，“这是天织坊手艺最好的仙女用卯时的霞光一点点织进去的，费时费力得很，要不是我跟他们老大关系好，哪能这么容易就给我做了一身？”
青晏一副了然的样子，长长地“哦”了一声。
澈樾手中的扇子朝青晏潇洒一点：“别急，好东西我不会忘记你们俩的，我已经跟那边打好招呼了，到时候给你和明煦一人做一身，颜色款式自己挑。”
青晏从善如流道：“那自然是好。中午在这吃饭吗？”
澈樾飞快地答道：“好啊，我要吃蟹黄汤包！做甜口的，一定要甜口的啊，千万别忘了。前几天在人界吃汤包，我是千叮咛万嘱咐，还是给我做了咸的来，气得我只吃了一口就吃不下了。就这种店家，我敢保证他们三年之内一定倒闭。”
说完他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边写边念叨着：“三年后，去看陈记汤包有没有倒闭……”
明煦嫌弃道：“难道这就是你在人界受的气？”
澈樾悬笔瞪她：“难道这还不严重吗？”
如桃偷偷笑了笑，转身往膳房那边去了。青晏揶揄道：“你怎么又换了新本子，上一本这么快就写完了？”
“纵然我的美貌千年如一日，但毕竟岁数越来越大，记性不好也是很正常的。”
澈樾把本子揣回怀里，一眼瞄到跟着青晏从殿内出来的颜故和唐禾，眯眼笑道：“来的路上就听几个小仙娥说你们俩座下新收了仙使，现在一看她们说的也没有太夸张。”
明煦有些茫然：“我们俩收个仙使就夸张了？这不是挺普通的事儿嘛。”
“事儿是挺普通的，人不是。”澈樾的眼睛在颜故身上溜溜地转了一圈，对青晏评价道，“我本以为她们又在天花乱坠地一通胡吹，没想到这次居然是真的。你这个仙使啊，长得确实不错，也就比我差上那么一分吧。”
颜故微微躬身道谢：“前辈谬赞。”
澈樾的目光又转向唐禾，端详道：“你应该就是明煦的仙使了吧，看着倒也端正标致得很。”
“我看是你这语气吓人得很，活像一个人牙子。”明煦拍了澈樾一巴掌，转头对颜故唐禾安抚道，“这位是澈樾神君，拜在月下老人门下，是我们的老朋友了。”
澈樾把头一昂：“朋友即可，那个‘老’字大可不必。”
唐禾有些愣愣地问道：“月下老人门下竟也是收弟子的吗？”
澈樾摇头晃脑道：“收是收，但是助人姻缘这种天赋毕竟不是人人都有，所以目前门中也只有我这一根独苗苗。”
他刚想再自夸两句，却突然感觉到袖子上传来一股力道。他低头一看，明煦正伸手拉过他的衣袖，在阳光下反复摩挲着。他赶忙扯回袖子，警觉道：“干嘛？”
明煦坦然道：“你不是说要给我和青晏一人做一身吗？我看看卯时的霞光跟我身上这个颜色配不配。”
澈樾一个转身躲开她继续伸过来的手：“何必呢，等吃过饭了你跟我去天织坊看看料子不就得了，小心给我衣服拽出褶子。”
明煦眼睛骨碌碌转了两圈，踮脚趴在澈樾的耳边说了些什么，澈樾听完之后挑眉应了。
青晏眯眼：“你们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明煦笑得乖巧：“没有，我只是想让他顺便帮我选选衣裳的款式而已。”
“真的？”
明煦暗暗地捅了一下澈樾的腰，后者立刻对着青晏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真的。”
书云正领着一众仙侍迈进大门，见院子里如此热闹，不禁笑道：“澈樾神君来得真快，我才听说你从人界回来，没想到这就见到了。”
澈樾回头，笑眼弯弯道：“呦，这不是书云妹妹吗。”他探头往她身后看了一眼，“送典籍这种小事，怎么还让妹妹亲自来啊。”
书云嫣然一笑：“这两位仙使天赋极佳，未来可担大任，自然是要格外上心一些。”
“实在是辛苦妹妹了……”澈樾正唉声叹气着，突然眼睛一亮，盛情邀请道，“不然中午留在这吃饭吧？正好膳房今天中午要做蟹黄汤包呢。”
书云“扑哧”一声笑了，对青晏道：“多谢仙子与神君的好意，但今日怕是吃不成了。最近仙务繁多，我如果在这呆到午饭后，回去天帝必然觉得我是在故意偷懒了。”
澈樾摆手：“给新秀送典籍，怎能是偷懒呢？再者我们这路途本就遥远，偷闲个一时半刻，无妨，无妨。”
书云莞尔：“我们这？”她看向青晏，打趣道，“莫非仙子真的依了澈樾神君的意，在这给他收拾出了一间屋子不成？”
澈樾道：“我早与她说过此事，她不肯，嫌我聒噪。”
青晏轻哼一声：“我是担心你。就那么日日像一只大花蝴蝶一般到处与我府上的人搭话，不怕累着自己么？”
澈樾理直气壮道：“我怎么就花蝴蝶，你这嘴又毒起来了。况且与妹妹们说话谈心而已，怎能算累呢？”
青晏懒得搭理他，目光移向书云：“掌令若得空，中午不妨在此小聚一番。”
书云浅笑道：“实在惶恐，今日怕真是要辜负了仙子的盛情邀请。待日后轻松些，自要上门叨扰，到时还望仙子不要厌烦啊。”
青晏道：“自然。”
书云与她含笑施礼，又问了几句颜故和唐禾住的还习不习惯。待和澈樾寒暄了一会儿后，便起身带着那些仙侍回去了。
见唐禾总是不自觉地往书斋的方向张望，青晏道：“也不急着现在就开始看书，澈樾阅历深广，让他给你们讲讲这次的见闻，也会对你们后续的游历有所帮助。”
澈樾满意地一甩扇子：“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别在外面站着了，进屋听我好好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