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说不给嘛？”卢婉清微微一笑，“兰儿啊，去拿给他。”
钟昌荣立马转怒为喜，又恭敬起来。“夫人真是大度，难怪母亲总是在家说您贤良惠仁。”
卢婉清笑得厉害了，将手中玩弄的金色护甲当着兰媪的面儿摘了下来。
兰媪接过护甲，对上卢婉清的那双眼睛，心领神悟。
“夫人放心，必定办的妥贴。”兰媪回。
钟昌荣还沉浸在即将拿到五千两银子的喜悦中，并没有察觉出屋内奇怪的气氛。
兰媪出了屋，一柱香后端来了那五千两银子。
“拿去。”兰媪将银子珍重地交给了钟昌荣，嘴角噙着笑。
钟昌荣连连谢过，“那夫人，小的先走了。”
“叫府里马车送你吧，拿这么多银子，也实在不安全。”卢婉清说。
钟昌荣更觉欣喜，受宠若惊。
当华丽的马车停在他面前，他觉得跟梦似的，不免对这大方的夫人生出情愫。
后天的傍晚，他便回到了家，推开门，却见了钟媪。只是她躺在地上，一片血泊。
“娘？”钟昌荣慌了，望向马车上载着的那白花花的五千两白银，想起那女人的笑，顿时明白是如何回事。他急急起身欲走，只是刚到了门口，便被人拦住了去路。
钟昌荣害怕了，赶忙向来人跪下，嘴唇哆嗦着，“小人错了，向大夫人道歉，那银子我不要了，不要了，是小的一时鬼迷了心窍，恳请大夫人原谅。”钟昌荣已经吓得脸色发青。
那来人却不为所动，一刀将钟昌荣抹了脖子。可怜钟昌荣怜死时还瞪大着眼，非常不甘。
至于平媪也是难逃一死，后来是没有人再见过她了，她本身是孤身，没有旁枝，所以死得悄无声息。
这是郑妤的第一次复仇。
借卢婉清的刀，杀死了郑妤的仇人。
郑妤抬眼，满脸无辜，仿佛是稚嫩未脱的孩童，“沈序！你有害过人吗？”
“沈某与四姑娘是同类人。”沈序回她，面色不虞。
是啊，沈序作为一个皇帝，怎么可能手上不沾血。
郑妤依旧栽着花，双手上都是泥巴，看起来脏兮兮的，“我常常告诉我自己待在这里，不能共情，然后我害过人，虽然他们也害了人，但是在这个以恶制恶，以权压人的封建社会，我还是喘不过气来。”
“沈序，你…能不能…算了，你一定要好好的。你是我回家的唯一希望了。”
“姑娘在说什么？这里不是你的家吗？”沈序有点不明所以。
沈序不知道，郑妤把他救回来，全是因为系统的要求。他自以为很好的伪装，其实郑妤全都知道。
见郑妤这般悲伤的模样，沈序还是扯出灿烂的笑容来，“四姑娘，不要害怕，沈序陪着你。”
郑妤淡淡一笑。
“这日也快到午膳了，不妨吃些东西走回府务处吧。”
“那就谢过姑娘了。”沈序听她说话，知道她定是等着他来了。
沈序被引着走进，却见院内中有阁亭、花坛、假山、鱼池和花圃，曲径回廊，错落幽雅，有三分水、四分竹、添七分明月。
坐在桌前，郑妤身边的女婢已在布菜，将喜欢的放在她的前面。
“珍珺，今日不是我一个人吃。”
郑妤打断了她的做法。
平日里一个人吃也就罢了，这种行为却放在和客人一起吃饭上，是极不雅的。
桌上有许多菜，大碗的“伊府面”，用糯白米制成的忆子粄，以及各色菜肴。
今日这桌之丰盛，并不是平日里的，而是郑妤用私房钱贴的。
正当沈序动筷时，郑妤却开口问他：
“沈序，你为什么叫沈序呢？我记得，夏国皇室，也姓沈吧？”
沈序吓的筷子都掉了，郑妤却装作看不见似的。
沈序真是觉得眼前的少女十分有意思，居然知道夏国皇室的真正姓氏。夏国为了保护皇室成员，一直不说国姓。
“四姑娘是凭何这样去相信我这样一个陌生人的？”
“直觉。待别是…你的眼睛。”郑妤晃动着脑袋，眼睛也是水灵灵而亮晶晶的。”郑妤张亮着眼睛，似要把沈序盯出个洞来。
沈序这个人，登位时没有什么坎坷，也没有什么权利，不知道为何就是天生暴戾，原书中他的占有欲极强，然后又十分腹黑，心眼也多，没有人可以窥探他的喜怒哀乐，哪怕面对女主郑媗，内心也是封闭的。
他这个人就像是一处长满绿苔的屋子，阴暗又潮湿。促成他的黑化，根本不是难事。
郑妤收回思绪，用轻柔的语气哄着他：
“从中知道，救你应该是值得的。”
“哦，此话怎讲？”
“你的眼睛中写满了野心和不甘，郎君至少不是等着吃白食的软人，有野心，说明郎君志向远大。若郎君就是勤恳地想在仕途上大展拳脚地话，我将来还算作你的有恩之人。”
沈序言，“旦暮易水则茂，水浊及有泥滓而委。这说的是菖蒲，沈某觉得人也是一样，什么处境下就会滋养出怎么样的人，沈某就是这样的人，希望借一切手段向上攀登。”
郑妤更生出好奇来，“郑府仅能给予郎君一个暂避风雨的地方，郎君不能借郑府往上爬了。不过，我觉得你很好。”
沈序回盯住郑妤，眼中闪过诧异，他破旧的衣裳隐约透出肌骨，薄唇微张。“那沈某说，沈某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呢。郑府能给安身之所，已是知足。”
他将用放在郑妤后脑勺的手将她推进他怀里，此刻他们鼻息相贴，郑妤浑圆的眼睛正好望到他不见情绪的一双碧眼里。
少女娇媚的脸庞已经潮红，撞进了他似笑非笑的眼睛里。
她其实很像五月的石榴花，当仲夏之时，新绿初齐，远近一碧，惟榴花烘晴灼日，灼灼然，可谓绚烂矣。
“吃完回去罢，仔细问不出什么来了。”沈序却刻意吃得慢了，也不顾郑妤的神色，只是很专心地吃着面。
那面条裹上油汁，顿时满口生香。
郑妤扭头看向窗外，果然见路边灰扑扑的小径边，在别的绿树花卉依然未开出别样的姿色来之前，一条鹅黄的花带耀眼地绵延着，很长。那是五月天，此时恰好盛放。
沈序发现了她的目光，顺着这目光看去，也瞧见日光下拂动而明媚的五月天。
他放下瓷碗，“四姑娘是爱花之人。”
“也算不上，只是谁会不喜欢新鲜跃动明媚的东西。”郑妤收回目光，“郎君不喜爱吗?”
“对于沈某来说，没什么喜爱不喜爱的，很多时候，沈某都是被迫接受。”
沈序是傀儡帝王，看似人前风光，掌握至尊权力，实则任何动作都受到了辖制，有明多时候，他反抗了，反而被视作暴君，因为太后明氏就是要将他推向覆灭。
而太后明氏的亲女儿柔福帝姬野心实大了，在他消失不过月余尔尔就隐隐有拉帮结派之势。
柔福帝姬本名沈抒音，她的出身是皇宫里任何公主帝姬都比较不上的，若要说未来的大夏国必出一名女帝，除了柔福帝姬，沈序是想不出来了。俨明的皇室偏出了一个这样不同的帝姬，识文会武，政治才略都有，又受先帝宠爱，所以至今未招俯马……
夜里，沈序从郑四姑娘那回来，去点亮着盏小烛灯，不知道为何，他能清楚地听到各处在黑暗中隐约的呼噜声。
明明身体已经极疲惫，却如何也无法入睡……
他想到柔福帝姬，便不能安睡了。多年来，她始终是他的心腹大患，因为大夏从来不在乎皇帝是男是女，而她，恰好又有这份野心。
后半夜，他终究被睡意冲过心理上的不安，睡去了。
白天，他以郑四姑娘为名头，出府去了。
沈序换上郑府寻常下人装扮，只是那出尘绝秀的脸还是给他招来诸多目光。
洛京的城市格局与大夏的以京很不一样，它是坐南朝北的，大内的宫殿在全城最南的凤凰山麓，而官府和厢坊则金在洛京的北边。洛京中心的商业街是“御街”，这是作为洛京市南北中轴线的“十里御街”。
中间是花岩石铺就的御道，专供皇帝出行，这点与大夏倒是很相似。
但平时这里就是喧闹的自由市场，贩夫走卒，引车卖浆，往往热闹不凡也。
钟昌荣立马转怒为喜，又恭敬起来。“夫人真是大度，难怪母亲总是在家说您贤良惠仁。”
卢婉清笑得厉害了，将手中玩弄的金色护甲当着兰媪的面儿摘了下来。
兰媪接过护甲，对上卢婉清的那双眼睛，心领神悟。
“夫人放心，必定办的妥贴。”兰媪回。
钟昌荣还沉浸在即将拿到五千两银子的喜悦中，并没有察觉出屋内奇怪的气氛。
兰媪出了屋，一柱香后端来了那五千两银子。
“拿去。”兰媪将银子珍重地交给了钟昌荣，嘴角噙着笑。
钟昌荣连连谢过，“那夫人，小的先走了。”
“叫府里马车送你吧，拿这么多银子，也实在不安全。”卢婉清说。
钟昌荣更觉欣喜，受宠若惊。
当华丽的马车停在他面前，他觉得跟梦似的，不免对这大方的夫人生出情愫。
后天的傍晚，他便回到了家，推开门，却见了钟媪。只是她躺在地上，一片血泊。
“娘？”钟昌荣慌了，望向马车上载着的那白花花的五千两白银，想起那女人的笑，顿时明白是如何回事。他急急起身欲走，只是刚到了门口，便被人拦住了去路。
钟昌荣害怕了，赶忙向来人跪下，嘴唇哆嗦着，“小人错了，向大夫人道歉，那银子我不要了，不要了，是小的一时鬼迷了心窍，恳请大夫人原谅。”钟昌荣已经吓得脸色发青。
那来人却不为所动，一刀将钟昌荣抹了脖子。可怜钟昌荣怜死时还瞪大着眼，非常不甘。
至于平媪也是难逃一死，后来是没有人再见过她了，她本身是孤身，没有旁枝，所以死得悄无声息。
这是郑妤的第一次复仇。
借卢婉清的刀，杀死了郑妤的仇人。
郑妤抬眼，满脸无辜，仿佛是稚嫩未脱的孩童，“沈序！你有害过人吗？”
“沈某与四姑娘是同类人。”沈序回她，面色不虞。
是啊，沈序作为一个皇帝，怎么可能手上不沾血。
郑妤依旧栽着花，双手上都是泥巴，看起来脏兮兮的，“我常常告诉我自己待在这里，不能共情，然后我害过人，虽然他们也害了人，但是在这个以恶制恶，以权压人的封建社会，我还是喘不过气来。”
“沈序，你…能不能…算了，你一定要好好的。你是我回家的唯一希望了。”
“姑娘在说什么？这里不是你的家吗？”沈序有点不明所以。
沈序不知道，郑妤把他救回来，全是因为系统的要求。他自以为很好的伪装，其实郑妤全都知道。
见郑妤这般悲伤的模样，沈序还是扯出灿烂的笑容来，“四姑娘，不要害怕，沈序陪着你。”
郑妤淡淡一笑。
“这日也快到午膳了，不妨吃些东西走回府务处吧。”
“那就谢过姑娘了。”沈序听她说话，知道她定是等着他来了。
沈序被引着走进，却见院内中有阁亭、花坛、假山、鱼池和花圃，曲径回廊，错落幽雅，有三分水、四分竹、添七分明月。
坐在桌前，郑妤身边的女婢已在布菜，将喜欢的放在她的前面。
“珍珺，今日不是我一个人吃。”
郑妤打断了她的做法。
平日里一个人吃也就罢了，这种行为却放在和客人一起吃饭上，是极不雅的。
桌上有许多菜，大碗的“伊府面”，用糯白米制成的忆子粄，以及各色菜肴。
今日这桌之丰盛，并不是平日里的，而是郑妤用私房钱贴的。
正当沈序动筷时，郑妤却开口问他：
“沈序，你为什么叫沈序呢？我记得，夏国皇室，也姓沈吧？”
沈序吓的筷子都掉了，郑妤却装作看不见似的。
沈序真是觉得眼前的少女十分有意思，居然知道夏国皇室的真正姓氏。夏国为了保护皇室成员，一直不说国姓。
“四姑娘是凭何这样去相信我这样一个陌生人的？”
“直觉。待别是…你的眼睛。”郑妤晃动着脑袋，眼睛也是水灵灵而亮晶晶的。”郑妤张亮着眼睛，似要把沈序盯出个洞来。
沈序这个人，登位时没有什么坎坷，也没有什么权利，不知道为何就是天生暴戾，原书中他的占有欲极强，然后又十分腹黑，心眼也多，没有人可以窥探他的喜怒哀乐，哪怕面对女主郑媗，内心也是封闭的。
他这个人就像是一处长满绿苔的屋子，阴暗又潮湿。促成他的黑化，根本不是难事。
郑妤收回思绪，用轻柔的语气哄着他：
“从中知道，救你应该是值得的。”
“哦，此话怎讲？”
“你的眼睛中写满了野心和不甘，郎君至少不是等着吃白食的软人，有野心，说明郎君志向远大。若郎君就是勤恳地想在仕途上大展拳脚地话，我将来还算作你的有恩之人。”
沈序言，“旦暮易水则茂，水浊及有泥滓而委。这说的是菖蒲，沈某觉得人也是一样，什么处境下就会滋养出怎么样的人，沈某就是这样的人，希望借一切手段向上攀登。”
郑妤更生出好奇来，“郑府仅能给予郎君一个暂避风雨的地方，郎君不能借郑府往上爬了。不过，我觉得你很好。”
沈序回盯住郑妤，眼中闪过诧异，他破旧的衣裳隐约透出肌骨，薄唇微张。“那沈某说，沈某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呢。郑府能给安身之所，已是知足。”
他将用放在郑妤后脑勺的手将她推进他怀里，此刻他们鼻息相贴，郑妤浑圆的眼睛正好望到他不见情绪的一双碧眼里。
少女娇媚的脸庞已经潮红，撞进了他似笑非笑的眼睛里。
她其实很像五月的石榴花，当仲夏之时，新绿初齐，远近一碧，惟榴花烘晴灼日，灼灼然，可谓绚烂矣。
“吃完回去罢，仔细问不出什么来了。”沈序却刻意吃得慢了，也不顾郑妤的神色，只是很专心地吃着面。
那面条裹上油汁，顿时满口生香。
郑妤扭头看向窗外，果然见路边灰扑扑的小径边，在别的绿树花卉依然未开出别样的姿色来之前，一条鹅黄的花带耀眼地绵延着，很长。那是五月天，此时恰好盛放。
沈序发现了她的目光，顺着这目光看去，也瞧见日光下拂动而明媚的五月天。
他放下瓷碗，“四姑娘是爱花之人。”
“也算不上，只是谁会不喜欢新鲜跃动明媚的东西。”郑妤收回目光，“郎君不喜爱吗?”
“对于沈某来说，没什么喜爱不喜爱的，很多时候，沈某都是被迫接受。”
沈序是傀儡帝王，看似人前风光，掌握至尊权力，实则任何动作都受到了辖制，有明多时候，他反抗了，反而被视作暴君，因为太后明氏就是要将他推向覆灭。
而太后明氏的亲女儿柔福帝姬野心实大了，在他消失不过月余尔尔就隐隐有拉帮结派之势。
柔福帝姬本名沈抒音，她的出身是皇宫里任何公主帝姬都比较不上的，若要说未来的大夏国必出一名女帝，除了柔福帝姬，沈序是想不出来了。俨明的皇室偏出了一个这样不同的帝姬，识文会武，政治才略都有，又受先帝宠爱，所以至今未招俯马……
夜里，沈序从郑四姑娘那回来，去点亮着盏小烛灯，不知道为何，他能清楚地听到各处在黑暗中隐约的呼噜声。
明明身体已经极疲惫，却如何也无法入睡……
他想到柔福帝姬，便不能安睡了。多年来，她始终是他的心腹大患，因为大夏从来不在乎皇帝是男是女，而她，恰好又有这份野心。
后半夜，他终究被睡意冲过心理上的不安，睡去了。
白天，他以郑四姑娘为名头，出府去了。
沈序换上郑府寻常下人装扮，只是那出尘绝秀的脸还是给他招来诸多目光。
洛京的城市格局与大夏的以京很不一样，它是坐南朝北的，大内的宫殿在全城最南的凤凰山麓，而官府和厢坊则金在洛京的北边。洛京中心的商业街是“御街”，这是作为洛京市南北中轴线的“十里御街”。
中间是花岩石铺就的御道，专供皇帝出行，这点与大夏倒是很相似。
但平时这里就是喧闹的自由市场，贩夫走卒，引车卖浆，往往热闹不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