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妤只是府中庶女，放在京中也没有地位，她也不出名，京中贵女的鄙视链，她一定是倒数的。
而顾相虽然不是世家勋贵，但他在仕途上走得顺，短短十几年已经从礼部给事郎升到了宰相。
有与他同批进入官场的同事，当了十几年，还是七八品。
近几年，顾相已经有了隐退之势，妩姬后来葬在了夏国，所以顾相曾托人去夏国带回来妩姬陵周边的一抹黄土。
这抔黄土寄托着顾相对妩姬的感情，故人已逝，往事不可追。
在一个农耕社会里，土地总是能遥寄对乡对人的情感。带着这抔土，顾相隐居在水仙阁，经常几个月不出。
郑妤与卢氏请了假，打算去水仙阁碰碰运气。
因为原书中，沈序就是在水仙阁找到顾培的。
顾培这个人，其实故事很多…
但他确实帮助了沈序。
水仙阁地处水仙湖旁，是一处竹屋，很多名士曾因顾相的名气而去拜访，但只有极少能见到顾相。
沈序只知顾相与自己的生母是旧识却不知顾相原与自己的生母有一段恋情。
他听了郑妤的转述，更迫切地想见到顾相。
他知道妩姬在夏国的遭遇吗?
他会帮助故人之子吗?
郑妤穿了鹅黄裙衫，裙摆处点缀了几朵小白花。
她画了很清丽的妆，发髻挽得很利落，像娇俏的邻家少女。
她与沈序肩并肩地走在山林里，再走过去一些，就是水仙阁了。
阳光像华清池的杨贵妃一样娇弱无力，空气中挟带着竹林的清香，偶尔可以闻到麦草靡烂的味道。
老树的根部和墙脚的麻石上长满了青苔，湿润的空气中滋养了郁芬的芳香。
“你怎么与卢氏说的，竟放我们出来?”郑妤问他。
沈序浅青色的衣衫在风中飘动着，他的唇角总是隐着微笑。
少男少女并肩走在这里，正如雨过天晴春水静，云开晴山远山浓。
“卢氏指望着我帮郑大公子过科举。”
作为夏国帝王，他见过多少名流士人为争功名挤破了头，科举作为他们身份转换的灿烂符号，不光是个人的荣耀，也是世族的荣耀。
郑氏不算小名流之辈，但若能出个官才人，那自然是喜上眉梢，一夕之间麻布粗服尽将换成绿衣阑袍、黄衣衫和白玉笏板。
“你怎么做到的，她那儿子可是个草莽，倨傲无意，竟肯听你的，还认真学了?”郑妤心中十分好奇。
原书中，郑氏大公子最后面还是在家啃老，毫无作为，还闹着要娶一个洗衣户的女儿，然后气死了郑元。
“嗯，的确是这样，但那大公子其实是很有天赋的，他倨傲无意，十分喜欢与郑二公子比较，郑二公子才识渊博，自然不屑与他比较。
“我略施小计，燃起了大公子的好胜之心，学识日渐见长，就更肯用功了。”沈序向郑妤解释道，“我们这次出门可有月余，卢氏也不会说什么。”
南风吹送着水仙湖清凉的气息，那气息让郑妤感到心旷神怡。
“沈公子，见过顾相以后，你会不会离开郑府了？”
郑妤用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沈序，“你快回去吧，只是不知何时再遇沈公子呢。”
少女晃动的身影在阳光下投射出影子，就在他的脚边。
她欢快地踩过这山石小路，自言自语了许久。
“四小姐，沈某以后一定会回来找四小姐的。”沈序停下了脚步，定定地说道。
“那我就等公子啦。”
少女燦然一笑。
累石栽松已不群，谷风溪日两氤氲。
蒹葭类的草木在湖边飘扬着，欧鹭在水滩边优雅地栖步。
近风生了水浪，远烟山起云。毗连的几片泥沼河溏里能看到鲜红的小鱼儿。而远处的那座木屋，并不简陋，修造十分雅致，恰似野中群仙聚会，又如宝殿凌霄。
屋旁的小回廊上，坐着一个老妇人。那老妇人身材雍肿，但体态容正，笑起来，十分慈爱。
她吃着小麦饼，旁边放了壶小酒。
“其实在这个季节里农人们已经开始在田野里奔忙了，正因为奔忙了，我这个老妇才天天能吃麦饼。”
老妇人说，对着麦饼有些愣神。
“请问大娘，可知顾相是否在此吗?”郑妤问她。
“顾相是谁?”老妇人茫然道。
“顾培，就是本朝宰相啊。”
郑妤向她解释道，她收到顾相在此处隐居的消息就立马赶来了，难道消息有误？
“没听说过这人，我们这儿，倒是有个叫九里居士的，每逢一月和十二月会来这，什么也不做，每日待在屋中，这屋子就是他的，我一介农妇就是收了银子帮他收拾屋子的。”
老妇人说，“也不知会不会你们要找的人。”
九里居士…
顾培的字不就是九里吗？
“那九里居士何在?”沈序问她。
“他前几日说这个季节好，暑热未至，此时的茶叶最好，应是去茶农那买茶了。然后上面有一个小亭子，他经常在那儿喝茶。你们可以去碰碰运气。”
“行，谢谢大娘。”郑妤得听了消息，感到愉悦，这趟总算没有白来。
他们往上走，终于见到一座翠叶金花环绕，带露心随春气馥的小亭。那小亭造得精巧，左右的石柱上刻了两行小篆。
云来天际谁相问，连载册中空自陈。
亭中坐着儒服来冠的一介男子。那男子面容俊雅，身上透着冷淡疏离的气质。他泡着茶，并没注意到这两人。
他们走上去，行了一礼，“顾大人。”
“你们是?”顾相明显很吃惊。
“顾大人，可还记得妩姬?”沈序说道。
“你想说什么?”顾培说，眼中依稀浮现出她的音容笑貌。
“我知道妩姬在夏国的遭遇，大人可想听?”
沈序坐了下来，倒了一杯茶。
“妩姬当初以泽清帝姬的身份与夏国和亲，本来她刚嫁去时，的确在真正的帝姬的帮助下，让夏王和大臣们相信她是真正的泽清帝姬。最开始的时候妩姬只被封了美人。后来妩姬深得圣心，一路升到贵妃，还怀了皇子。
“原本应回祁的泽清见到妩姬的待遇，便觉得是妩姬抢走了她的一切，怀恨在心，在原定之日跳下回祁的车驾，去王宫找了夏王，向他揭示了一切。
“妩姬毫无意外地，被贬为了庶人。而泽清被赐了妩姬之前的封号，进入夏王的后宫做了容贵妃。”
郑妤忽而生愤了，她实不明白这个泽清帝姬，忽害了妩姬的人生，虽然她提前知道。但还是免不了愤愤。
“妩姬一年后生下了一个皇子，皇子交由皇后抚养。妩姬被囚禁在崇宁殿，过了几年，容贵妃依旧无所出，闯入崇宁殿找了妩姬的麻烦，妩姬就这样被灌下了毒酒。”
顾培已经脸色铁青。
沈序挑眉一笑。
“而容贵妃作为真正的泽清帝姬，当时的祁国已经渐渐强大，实力与大夏不相上下，而夏国正处于内乱时期，实在不宜得罪祁国。所以容贵妃什么处罚都没有，甚至夏王对她疼爱有加。再后来，夏王病逝，点明让容贵妃陪葬。再后来，妩姬的儿子继位，而夏帝，于半个月前涟水之战中失踪…”
“沈序，你是妩姬的那位儿子对吗?”郑妤问，眼中是犹疑与不可置信。
会不会演得不像啊。
沈序的表情，怎么一点也不在意似的。
沈序对她没有感情吗？
一点也不在意她的感受？
“郑妤，你知道了？”沈序充满狐疑的目光紧紧盯着郑妤，似笑非笑。
“你是以为我早就知道？”郑妤感觉到沈到奇怪探询的目光，忙反问道。
郑妤站起身来，冷下脸，“沈序，你走吧，让我冷静一下。”
沈序怔怔地坐着，没有回应。
“我大错已经铸成，本小姐虽然贪图权利，但是非黑白还是分得清的。之前从不过问你的身份，是我大意了，而你却利用了我对你的信任，我知道你身份的尊贵，却不知竟是夏帝。若是你还有良知，就放我离开，你如何，也再与我无关。”郑妤义愤填膺道。
沈序却站了起来，脸上依旧是笑容，“四姑娘，也不必觉得愤怒，我是夏帝，我有我的难言处境，你可能怪我不向你讲明，但是你自己也清楚，我的身份怎么允许去冒险，况且我真与你讲了，四姑娘还会帮我吗？”
“你别找借口了！欺骗就是欺骗，这没有什么好说的，是我自己傻，这次教训我认了，你也别再惺惺作态，叫人生厌。”
郑妤回他，她已经尽力演了，系统说要按剧情走，原女主是给沈序掳走的，她就不能自愿跟着走。
也就是说，郑妤代替了郑媗的戏份。
“公子，想让本相帮你，有一个要求。”顾相说话，神色尽是期待。
而顾相虽然不是世家勋贵，但他在仕途上走得顺，短短十几年已经从礼部给事郎升到了宰相。
有与他同批进入官场的同事，当了十几年，还是七八品。
近几年，顾相已经有了隐退之势，妩姬后来葬在了夏国，所以顾相曾托人去夏国带回来妩姬陵周边的一抹黄土。
这抔黄土寄托着顾相对妩姬的感情，故人已逝，往事不可追。
在一个农耕社会里，土地总是能遥寄对乡对人的情感。带着这抔土，顾相隐居在水仙阁，经常几个月不出。
郑妤与卢氏请了假，打算去水仙阁碰碰运气。
因为原书中，沈序就是在水仙阁找到顾培的。
顾培这个人，其实故事很多…
但他确实帮助了沈序。
水仙阁地处水仙湖旁，是一处竹屋，很多名士曾因顾相的名气而去拜访，但只有极少能见到顾相。
沈序只知顾相与自己的生母是旧识却不知顾相原与自己的生母有一段恋情。
他听了郑妤的转述，更迫切地想见到顾相。
他知道妩姬在夏国的遭遇吗?
他会帮助故人之子吗?
郑妤穿了鹅黄裙衫，裙摆处点缀了几朵小白花。
她画了很清丽的妆，发髻挽得很利落，像娇俏的邻家少女。
她与沈序肩并肩地走在山林里，再走过去一些，就是水仙阁了。
阳光像华清池的杨贵妃一样娇弱无力，空气中挟带着竹林的清香，偶尔可以闻到麦草靡烂的味道。
老树的根部和墙脚的麻石上长满了青苔，湿润的空气中滋养了郁芬的芳香。
“你怎么与卢氏说的，竟放我们出来?”郑妤问他。
沈序浅青色的衣衫在风中飘动着，他的唇角总是隐着微笑。
少男少女并肩走在这里，正如雨过天晴春水静，云开晴山远山浓。
“卢氏指望着我帮郑大公子过科举。”
作为夏国帝王，他见过多少名流士人为争功名挤破了头，科举作为他们身份转换的灿烂符号，不光是个人的荣耀，也是世族的荣耀。
郑氏不算小名流之辈，但若能出个官才人，那自然是喜上眉梢，一夕之间麻布粗服尽将换成绿衣阑袍、黄衣衫和白玉笏板。
“你怎么做到的，她那儿子可是个草莽，倨傲无意，竟肯听你的，还认真学了?”郑妤心中十分好奇。
原书中，郑氏大公子最后面还是在家啃老，毫无作为，还闹着要娶一个洗衣户的女儿，然后气死了郑元。
“嗯，的确是这样，但那大公子其实是很有天赋的，他倨傲无意，十分喜欢与郑二公子比较，郑二公子才识渊博，自然不屑与他比较。
“我略施小计，燃起了大公子的好胜之心，学识日渐见长，就更肯用功了。”沈序向郑妤解释道，“我们这次出门可有月余，卢氏也不会说什么。”
南风吹送着水仙湖清凉的气息，那气息让郑妤感到心旷神怡。
“沈公子，见过顾相以后，你会不会离开郑府了？”
郑妤用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沈序，“你快回去吧，只是不知何时再遇沈公子呢。”
少女晃动的身影在阳光下投射出影子，就在他的脚边。
她欢快地踩过这山石小路，自言自语了许久。
“四小姐，沈某以后一定会回来找四小姐的。”沈序停下了脚步，定定地说道。
“那我就等公子啦。”
少女燦然一笑。
累石栽松已不群，谷风溪日两氤氲。
蒹葭类的草木在湖边飘扬着，欧鹭在水滩边优雅地栖步。
近风生了水浪，远烟山起云。毗连的几片泥沼河溏里能看到鲜红的小鱼儿。而远处的那座木屋，并不简陋，修造十分雅致，恰似野中群仙聚会，又如宝殿凌霄。
屋旁的小回廊上，坐着一个老妇人。那老妇人身材雍肿，但体态容正，笑起来，十分慈爱。
她吃着小麦饼，旁边放了壶小酒。
“其实在这个季节里农人们已经开始在田野里奔忙了，正因为奔忙了，我这个老妇才天天能吃麦饼。”
老妇人说，对着麦饼有些愣神。
“请问大娘，可知顾相是否在此吗?”郑妤问她。
“顾相是谁?”老妇人茫然道。
“顾培，就是本朝宰相啊。”
郑妤向她解释道，她收到顾相在此处隐居的消息就立马赶来了，难道消息有误？
“没听说过这人，我们这儿，倒是有个叫九里居士的，每逢一月和十二月会来这，什么也不做，每日待在屋中，这屋子就是他的，我一介农妇就是收了银子帮他收拾屋子的。”
老妇人说，“也不知会不会你们要找的人。”
九里居士…
顾培的字不就是九里吗？
“那九里居士何在?”沈序问她。
“他前几日说这个季节好，暑热未至，此时的茶叶最好，应是去茶农那买茶了。然后上面有一个小亭子，他经常在那儿喝茶。你们可以去碰碰运气。”
“行，谢谢大娘。”郑妤得听了消息，感到愉悦，这趟总算没有白来。
他们往上走，终于见到一座翠叶金花环绕，带露心随春气馥的小亭。那小亭造得精巧，左右的石柱上刻了两行小篆。
云来天际谁相问，连载册中空自陈。
亭中坐着儒服来冠的一介男子。那男子面容俊雅，身上透着冷淡疏离的气质。他泡着茶，并没注意到这两人。
他们走上去，行了一礼，“顾大人。”
“你们是?”顾相明显很吃惊。
“顾大人，可还记得妩姬?”沈序说道。
“你想说什么?”顾培说，眼中依稀浮现出她的音容笑貌。
“我知道妩姬在夏国的遭遇，大人可想听?”
沈序坐了下来，倒了一杯茶。
“妩姬当初以泽清帝姬的身份与夏国和亲，本来她刚嫁去时，的确在真正的帝姬的帮助下，让夏王和大臣们相信她是真正的泽清帝姬。最开始的时候妩姬只被封了美人。后来妩姬深得圣心，一路升到贵妃，还怀了皇子。
“原本应回祁的泽清见到妩姬的待遇，便觉得是妩姬抢走了她的一切，怀恨在心，在原定之日跳下回祁的车驾，去王宫找了夏王，向他揭示了一切。
“妩姬毫无意外地，被贬为了庶人。而泽清被赐了妩姬之前的封号，进入夏王的后宫做了容贵妃。”
郑妤忽而生愤了，她实不明白这个泽清帝姬，忽害了妩姬的人生，虽然她提前知道。但还是免不了愤愤。
“妩姬一年后生下了一个皇子，皇子交由皇后抚养。妩姬被囚禁在崇宁殿，过了几年，容贵妃依旧无所出，闯入崇宁殿找了妩姬的麻烦，妩姬就这样被灌下了毒酒。”
顾培已经脸色铁青。
沈序挑眉一笑。
“而容贵妃作为真正的泽清帝姬，当时的祁国已经渐渐强大，实力与大夏不相上下，而夏国正处于内乱时期，实在不宜得罪祁国。所以容贵妃什么处罚都没有，甚至夏王对她疼爱有加。再后来，夏王病逝，点明让容贵妃陪葬。再后来，妩姬的儿子继位，而夏帝，于半个月前涟水之战中失踪…”
“沈序，你是妩姬的那位儿子对吗?”郑妤问，眼中是犹疑与不可置信。
会不会演得不像啊。
沈序的表情，怎么一点也不在意似的。
沈序对她没有感情吗？
一点也不在意她的感受？
“郑妤，你知道了？”沈序充满狐疑的目光紧紧盯着郑妤，似笑非笑。
“你是以为我早就知道？”郑妤感觉到沈到奇怪探询的目光，忙反问道。
郑妤站起身来，冷下脸，“沈序，你走吧，让我冷静一下。”
沈序怔怔地坐着，没有回应。
“我大错已经铸成，本小姐虽然贪图权利，但是非黑白还是分得清的。之前从不过问你的身份，是我大意了，而你却利用了我对你的信任，我知道你身份的尊贵，却不知竟是夏帝。若是你还有良知，就放我离开，你如何，也再与我无关。”郑妤义愤填膺道。
沈序却站了起来，脸上依旧是笑容，“四姑娘，也不必觉得愤怒，我是夏帝，我有我的难言处境，你可能怪我不向你讲明，但是你自己也清楚，我的身份怎么允许去冒险，况且我真与你讲了，四姑娘还会帮我吗？”
“你别找借口了！欺骗就是欺骗，这没有什么好说的，是我自己傻，这次教训我认了，你也别再惺惺作态，叫人生厌。”
郑妤回他，她已经尽力演了，系统说要按剧情走，原女主是给沈序掳走的，她就不能自愿跟着走。
也就是说，郑妤代替了郑媗的戏份。
“公子，想让本相帮你，有一个要求。”顾相说话，神色尽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