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张
布包脱手，闷闷地砸到地面，二十两也差点摔个狗啃泥。
“哎呀呀。”玄安安拉住他，惋惜地摇头：“看来卖力气这碗饭你吃不了。”
“好了，这下你知道不能把我卖给人做苦工了。”二十两揉着手腕，挑了挑眉，“装的什么，这么沉？”
“铁砂。”玄安安呸呸吐了两口唾沫在手上，一只手提起一个就往里走。
她个子小小的，又长一张娃娃脸，不动怒的时候看起来人畜无害甚至还有几分柔弱，没想到提得这么轻轻松松。
二十两想起那晚她单手拆毁木船那幕，挑了挑眉，“你这人个子不大，力气还不小。”
“天生的。”玄安安得意地翘起嘴角，“我从小就力大无穷，我娘说，我五岁就能拖动两头牛嘞。”
“话说昨天那个灰九的报官想抓你，你还帮他们做事？”二十两心安理得地抱着膀子在旁边看。
“灰九爷是掌柜啊，东西丢了他报官正常，我在这里做工，帮他做事也正常。再说今天也没钱了，不先赚了这二十个铜板，我娘的晚饭都没着落。”玄安安不以为然，回来搬第二趟。
“你看不出来他们在欺负你？”
“能欺负我什么，我力气大，他们打不过我。”玄安安把空了的铁马往旁边拨了拨，方便后头的凑过来。
“官府你也打吗？”二十两好奇道。
“行了别问了，我不会有事的，与其操心这个，不如先想想怎么还我钱吧，或者说你今天想起些什么了吗？”见二十两默默摇头，玄安安便继续手脚麻利地把第二只铁马上的东西搬过来码放整齐。
“你应该会写字，要不待会儿下工了去药铺试一试？”她喃喃自语着，说着说着突然剐了二十两一眼刀：“都怪你，昨天怎么突然犯病，害我不敢当场答应人家，要是这煮熟的鸭子又跑了，你就又多欠我十两银子。”她满脸愤愤，狮子大开口。
等会儿，二十两一怔，刚才是不是从天而降了一口锅？
正奇怪着，突然被人扒拉了一下。
“让一让啊！”两个汉子吆喝着扒拉开他俩，抬了张桌子大的齿轮从后门出去。
“这是什么？”二十两挺惊讶地盯着那个齿轮看。
“矿机用的传动齿轮。”玄安安眨眨眼，啧啧叹道，“真快啊，这才几天就做出来了。”
“什么是矿机？”二十两又问。
“矿机你都不知道？”玄安安奇怪道，“就是挖矿的机器，长得像蜘蛛，一台有八个铲斗，可以日夜不停地挖。”
那两个汉子把齿轮放上一个空的铁马，拿出个铁片往插口一塞，那铁马的轮机核心立刻扑哧扑哧喷出几支白烟，细腿嘎吱嘎吱响起来，摇摇晃晃地走了。
“原来还等着驮货回去啊。”玄安安自言自语道，忽然拉住其中一个大汉道，“王哥，说好做这个大家伙的时候教我的，怎么不等我就做好了啊。”
“哎呀，安姐儿啊。”那汉子把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拿起来擦了擦汗，左右看了看，压低嗓门道，“那些矿上最近不太平，无端失踪了好些人，矿工都不太愿意下矿，矿主为了保证产量就只能多用机器，我们这几天正加班加点赶工坐矿机呢，没时间教你，下次吧啊，你也别光看了，快来搭把手，后头还有好几个要抬。”
“嗷，来啦。”玄安安点点头应声而去。
二十两没事做，只能站那，不一会儿注意力就被一院子热火朝天吸引了，他看打铁的，看抛光的，看玄安安跑来跑去，看她鼻尖泌出汗珠，看她拨一缕碎发在耳后，看她侧颈微微发红的皮肤，看她热情地奔忙，双眼炯炯有神，生命力鲜活得随时都要溢出来。
真好……
他心中莫名冒出些感慨，忽然觉得自己盯得久了些，便挪到不晒人的墙根，找了段没人要的木头坐下来，抬头去看那一方天空。
他似乎对那湛蓝无比熟悉，譬如四月雾重，打湿了羽毛便不能飞高，譬如七月的热气，腾起的乱流里有肥美的蚊虫，再譬如十二月寒气逼人，得将脚拢进羽毛……他觉得自己就是一只燕子，又好像不是，仿佛一个脑袋里同时装了了燕子和人记忆，混乱交错，一团乱麻。只有一个念头是清晰的，那就是往上，往上。
那就往上吧。
他借了一只燕子的视野自廊下飞起，它绕过瓦上的狸猫，掠过川流的街道，又乘风拔高。嶙峋的屋顶便随之退后了，随后漆黑的悬崖升起，视线掠过悬崖上的重重殿宇，看那些忙着修缮的工人渺小如蚂蚁。再往后，眼前突然开阔，山后平缓的坡度一览无遗。这里与之前不同，没有树木，也鲜少房屋，只有大片裸露的山石和一个个矿洞，巨大的轰鸣从地底下传出，低沉的震动搅动着空气。再远，视线尽头的蟒江烟波浩渺宛如绿绸带，一头系住苍茫的十万青山，另一头奔腾往下，直指宣城。
此时有风吹过，他衣摆下头的银铃细碎地响。
玄安安路过闻声转头，正好看见他坐得端端正正在抬头望天，领口钉的两排银珠反射着蒙蒙的阳光。
摸着良心讲，窄袖中衣搭件小马甲，前襟还绣着诡异图案，这身衣服换个人穿就是滑稽野性的夷族，但偏偏他的眉眼又温和俊朗，硬生生把这衣服穿出了舒展感，绣花和银饰反而成了增加神秘感的点缀。
有那么一瞬间，玄安安甚至觉得他或许真的是夷族的巫师，曾经这么笔直地坐在高台上，看过了漫长的时间，经手了太多生死，悲天怜人被磨成了一把藏在眼底的沙，犹如一尊疲惫的神明，漠然地接受人们的朝拜。
她看得一时失神，以至于那个小厮进来的时候都没注意到。
“杨大人说依昨日之约，有请二位走一趟。”小厮拍了拍她，递上一张名帖。
煮熟的鸭子又飞回来啦！玄安安喜上眉梢，激动得把手在大腿侧擦了又擦才敢去接。
随后那人领路，二人从小门离开，只是不知道为何，他们往上走了一小段便离开大路左拐右拐。路上玄安安瞥见二十两的步态已经看不出来问题了，心里还蛮高兴，昨天生怕他腿伤影响今日发挥，她还亲自为他换了伤药呢，当时看着伤口还挺大，没想到今早已经大好了。
快接近矿区了，三人在一处宅门前停下，虽说推官不是什么大官，但……这也住得太偏僻了吧？
玄安安奇怪地东瞅西看，没看出个端倪，只是进门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诶，门上怎么没雕燕子？”
那小厮面上闪过一丝厌恶神色，干巴巴地道，“主人不是本地人，不按这边习俗做门。”
“什么习俗？”二十两对什么都很好奇，从来不吝发问。
“我们这里讲燕子辟邪，门窗上都要雕燕子呢，你看我家院门上也有两只燕子，还是我自己刻上去的。”她解释道，说道自己刻的，还有两分骄傲。二十两露出有意思的表情：“原来门上刻的孩童涂鸦般的小鸡是燕子？”
“意思到了就行。”玄安安大言不惭。
两人说着话，跟着小厮进了门。
从外头看，只觉得门楣朴素，甚至有点刻意地低调破旧，进了门，才发现内院规整气派，只不过偌大的正厅只放了几把太师椅，空荡荡地显得没什么生气。里头也没有牌匾，供桌上只摆了一只小香炉，燃着渺渺的白烟。
小厮引二人落座，奉了茶，二十两端起茶杯的一瞬，忽然听得一声短促的燕鸣。
茶水……有问题？
他斜眼去看窗外，几只燕子悄无声息地落在树梢，紧张地盯着他，他眨眨眼，其中几只会意，四散飞了开。
再看玄安安，那姑娘正掂着盖碗装模作样地吹沫闻香，全然没有察觉危险。
他只得把茶杯重重一放。
“？”玄安安的手停在半空，向他露出一个询问的表情。
他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玄安安怔了一下，迟疑地看了看手中的茶，缓慢地放了回去，面色浮起一层凝重，靠过来正欲开口，却听得脚步声匆匆而来。
杨柳青领着两个仆人进来了。
他拍拍衣摆，浅行一礼，笑吟吟道，“二位久等了。”
“没有没有。”玄安安摆摆手，尽量把腰杆坐直了。
“昨日仓促，没来得及询问，敢问这位先生如何称呼，是何方大能？”杨柳青态度和蔼地问道。
“这位是夷族的大巫师，此前一直在中原游历，现下要回夷族大山，从咱们燕灵城经过，呆不了几日，寻物是他修行的方向。”玄安安当即把准备好的说辞一骨碌吐了出来。
“原来如此。”杨柳青不置可否，似笑非笑地听她说完，又上上下下打量着二人，看得玄安安很不舒服。
“请问杨大人要寻的是什么物件？”她问道，“不同的物件我们收费不同。”
“啊……是十分贵重的物件。”杨柳青放松地靠上椅背，嘴角含了点古怪的笑意。
“是什么？”
“黄金。”他笑着说，眼尾弯弯，好像一尾冷笑的蛇，“我要找的是黄金，二十两。”
玄安安眼角一跳，背上的冷汗立刻就下来了。
“哎呀呀。”玄安安拉住他，惋惜地摇头：“看来卖力气这碗饭你吃不了。”
“好了，这下你知道不能把我卖给人做苦工了。”二十两揉着手腕，挑了挑眉，“装的什么，这么沉？”
“铁砂。”玄安安呸呸吐了两口唾沫在手上，一只手提起一个就往里走。
她个子小小的，又长一张娃娃脸，不动怒的时候看起来人畜无害甚至还有几分柔弱，没想到提得这么轻轻松松。
二十两想起那晚她单手拆毁木船那幕，挑了挑眉，“你这人个子不大，力气还不小。”
“天生的。”玄安安得意地翘起嘴角，“我从小就力大无穷，我娘说，我五岁就能拖动两头牛嘞。”
“话说昨天那个灰九的报官想抓你，你还帮他们做事？”二十两心安理得地抱着膀子在旁边看。
“灰九爷是掌柜啊，东西丢了他报官正常，我在这里做工，帮他做事也正常。再说今天也没钱了，不先赚了这二十个铜板，我娘的晚饭都没着落。”玄安安不以为然，回来搬第二趟。
“你看不出来他们在欺负你？”
“能欺负我什么，我力气大，他们打不过我。”玄安安把空了的铁马往旁边拨了拨，方便后头的凑过来。
“官府你也打吗？”二十两好奇道。
“行了别问了，我不会有事的，与其操心这个，不如先想想怎么还我钱吧，或者说你今天想起些什么了吗？”见二十两默默摇头，玄安安便继续手脚麻利地把第二只铁马上的东西搬过来码放整齐。
“你应该会写字，要不待会儿下工了去药铺试一试？”她喃喃自语着，说着说着突然剐了二十两一眼刀：“都怪你，昨天怎么突然犯病，害我不敢当场答应人家，要是这煮熟的鸭子又跑了，你就又多欠我十两银子。”她满脸愤愤，狮子大开口。
等会儿，二十两一怔，刚才是不是从天而降了一口锅？
正奇怪着，突然被人扒拉了一下。
“让一让啊！”两个汉子吆喝着扒拉开他俩，抬了张桌子大的齿轮从后门出去。
“这是什么？”二十两挺惊讶地盯着那个齿轮看。
“矿机用的传动齿轮。”玄安安眨眨眼，啧啧叹道，“真快啊，这才几天就做出来了。”
“什么是矿机？”二十两又问。
“矿机你都不知道？”玄安安奇怪道，“就是挖矿的机器，长得像蜘蛛，一台有八个铲斗，可以日夜不停地挖。”
那两个汉子把齿轮放上一个空的铁马，拿出个铁片往插口一塞，那铁马的轮机核心立刻扑哧扑哧喷出几支白烟，细腿嘎吱嘎吱响起来，摇摇晃晃地走了。
“原来还等着驮货回去啊。”玄安安自言自语道，忽然拉住其中一个大汉道，“王哥，说好做这个大家伙的时候教我的，怎么不等我就做好了啊。”
“哎呀，安姐儿啊。”那汉子把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拿起来擦了擦汗，左右看了看，压低嗓门道，“那些矿上最近不太平，无端失踪了好些人，矿工都不太愿意下矿，矿主为了保证产量就只能多用机器，我们这几天正加班加点赶工坐矿机呢，没时间教你，下次吧啊，你也别光看了，快来搭把手，后头还有好几个要抬。”
“嗷，来啦。”玄安安点点头应声而去。
二十两没事做，只能站那，不一会儿注意力就被一院子热火朝天吸引了，他看打铁的，看抛光的，看玄安安跑来跑去，看她鼻尖泌出汗珠，看她拨一缕碎发在耳后，看她侧颈微微发红的皮肤，看她热情地奔忙，双眼炯炯有神，生命力鲜活得随时都要溢出来。
真好……
他心中莫名冒出些感慨，忽然觉得自己盯得久了些，便挪到不晒人的墙根，找了段没人要的木头坐下来，抬头去看那一方天空。
他似乎对那湛蓝无比熟悉，譬如四月雾重，打湿了羽毛便不能飞高，譬如七月的热气，腾起的乱流里有肥美的蚊虫，再譬如十二月寒气逼人，得将脚拢进羽毛……他觉得自己就是一只燕子，又好像不是，仿佛一个脑袋里同时装了了燕子和人记忆，混乱交错，一团乱麻。只有一个念头是清晰的，那就是往上，往上。
那就往上吧。
他借了一只燕子的视野自廊下飞起，它绕过瓦上的狸猫，掠过川流的街道，又乘风拔高。嶙峋的屋顶便随之退后了，随后漆黑的悬崖升起，视线掠过悬崖上的重重殿宇，看那些忙着修缮的工人渺小如蚂蚁。再往后，眼前突然开阔，山后平缓的坡度一览无遗。这里与之前不同，没有树木，也鲜少房屋，只有大片裸露的山石和一个个矿洞，巨大的轰鸣从地底下传出，低沉的震动搅动着空气。再远，视线尽头的蟒江烟波浩渺宛如绿绸带，一头系住苍茫的十万青山，另一头奔腾往下，直指宣城。
此时有风吹过，他衣摆下头的银铃细碎地响。
玄安安路过闻声转头，正好看见他坐得端端正正在抬头望天，领口钉的两排银珠反射着蒙蒙的阳光。
摸着良心讲，窄袖中衣搭件小马甲，前襟还绣着诡异图案，这身衣服换个人穿就是滑稽野性的夷族，但偏偏他的眉眼又温和俊朗，硬生生把这衣服穿出了舒展感，绣花和银饰反而成了增加神秘感的点缀。
有那么一瞬间，玄安安甚至觉得他或许真的是夷族的巫师，曾经这么笔直地坐在高台上，看过了漫长的时间，经手了太多生死，悲天怜人被磨成了一把藏在眼底的沙，犹如一尊疲惫的神明，漠然地接受人们的朝拜。
她看得一时失神，以至于那个小厮进来的时候都没注意到。
“杨大人说依昨日之约，有请二位走一趟。”小厮拍了拍她，递上一张名帖。
煮熟的鸭子又飞回来啦！玄安安喜上眉梢，激动得把手在大腿侧擦了又擦才敢去接。
随后那人领路，二人从小门离开，只是不知道为何，他们往上走了一小段便离开大路左拐右拐。路上玄安安瞥见二十两的步态已经看不出来问题了，心里还蛮高兴，昨天生怕他腿伤影响今日发挥，她还亲自为他换了伤药呢，当时看着伤口还挺大，没想到今早已经大好了。
快接近矿区了，三人在一处宅门前停下，虽说推官不是什么大官，但……这也住得太偏僻了吧？
玄安安奇怪地东瞅西看，没看出个端倪，只是进门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诶，门上怎么没雕燕子？”
那小厮面上闪过一丝厌恶神色，干巴巴地道，“主人不是本地人，不按这边习俗做门。”
“什么习俗？”二十两对什么都很好奇，从来不吝发问。
“我们这里讲燕子辟邪，门窗上都要雕燕子呢，你看我家院门上也有两只燕子，还是我自己刻上去的。”她解释道，说道自己刻的，还有两分骄傲。二十两露出有意思的表情：“原来门上刻的孩童涂鸦般的小鸡是燕子？”
“意思到了就行。”玄安安大言不惭。
两人说着话，跟着小厮进了门。
从外头看，只觉得门楣朴素，甚至有点刻意地低调破旧，进了门，才发现内院规整气派，只不过偌大的正厅只放了几把太师椅，空荡荡地显得没什么生气。里头也没有牌匾，供桌上只摆了一只小香炉，燃着渺渺的白烟。
小厮引二人落座，奉了茶，二十两端起茶杯的一瞬，忽然听得一声短促的燕鸣。
茶水……有问题？
他斜眼去看窗外，几只燕子悄无声息地落在树梢，紧张地盯着他，他眨眨眼，其中几只会意，四散飞了开。
再看玄安安，那姑娘正掂着盖碗装模作样地吹沫闻香，全然没有察觉危险。
他只得把茶杯重重一放。
“？”玄安安的手停在半空，向他露出一个询问的表情。
他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玄安安怔了一下，迟疑地看了看手中的茶，缓慢地放了回去，面色浮起一层凝重，靠过来正欲开口，却听得脚步声匆匆而来。
杨柳青领着两个仆人进来了。
他拍拍衣摆，浅行一礼，笑吟吟道，“二位久等了。”
“没有没有。”玄安安摆摆手，尽量把腰杆坐直了。
“昨日仓促，没来得及询问，敢问这位先生如何称呼，是何方大能？”杨柳青态度和蔼地问道。
“这位是夷族的大巫师，此前一直在中原游历，现下要回夷族大山，从咱们燕灵城经过，呆不了几日，寻物是他修行的方向。”玄安安当即把准备好的说辞一骨碌吐了出来。
“原来如此。”杨柳青不置可否，似笑非笑地听她说完，又上上下下打量着二人，看得玄安安很不舒服。
“请问杨大人要寻的是什么物件？”她问道，“不同的物件我们收费不同。”
“啊……是十分贵重的物件。”杨柳青放松地靠上椅背，嘴角含了点古怪的笑意。
“是什么？”
“黄金。”他笑着说，眼尾弯弯，好像一尾冷笑的蛇，“我要找的是黄金，二十两。”
玄安安眼角一跳，背上的冷汗立刻就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