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手术排的靠前，明月起了个大早，护工编好辫子后就一直在病房内等。
而稀星也早早出现在病房大楼下，作为家属她要等麻醉签字。签完字后也不能离开直到病人手术结束。
“16床，来接了。”上午九点多，护士站在病房门口冲里喊道。
16床，是她的床号！
终于来了，明月紧张又激动，还夹杂着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像是个孩子，跃跃欲试，兴奋的想去经历体验一番。
不过，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好笑呢。就像是一人刚合上双眼、停止呼吸，身披黑色斗篷的死神就立马出现，对他/她说“某某某，来接了，来接你上路了。”
快快快！赶紧再去趟卫生间。额……虽然刚从里边出来没一会儿。
头戴淡蓝色手术帽、身着墨绿色手术服的麻醉师站在接引车旁，和护士聊着。看到明月过来让其脱下鞋坐上推车躺好，然后用底下墨绿色被子按照一定章法把她从头到脚裹住，只露一张脸。
穿过走廊，乘上手术电梯，娇小的麻醉师轻轻松松推着一百一十斤的明月往前走。
出了电梯继续向前，七拐八拐后明月被推到一个大厅不动了。
她尽力歪了歪被固定的头，越过被子裹边，看到左边并排着两三辆推车。和自己一样，车上也躺着墨绿色的‘长粽子’。
奇怪，那就等着吧。前方墙上挂着几台电视，屏幕上播放着卓别林的黑白电影《摩登时代》。这大概是用来缓解紧张情绪的，明月心想。她无事可做，看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周边响起了声音，“是***吧？”
明月歪头望去，一个护士站在离明月最近的推车旁。
“是。”患者声音苍老，是个老太太。
“今年多大了？”
“78。”
“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手术么？”
“知道。”
“什么手术啊？”
“心脏***。”
哦，是术前确认患者信息，防止做错人啊。
“您身上有金属之类的东西么？比如首饰戒指…”护士继续问道。
“首饰？没有。”
唉，自己也没有首饰。真的太贵她舍得不，一两百的嫌廉价，于是宁缺毋滥一件也没有。要是保险赔690万的话，那就可以大买特买了。
690万啊，可千万要赔啊，翻身暴富就靠它了，明月又在心里默默祈祷。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病人被陆续推走，就在明月的耐心即将耗尽之时，接她的护士终于来了。
“沙沙沙沙”，电子仪器持续有节律的响着，静谧中格外明显。推车在肃穆的回廊间穿梭，她开始呼吸急促，心也更加紧绷。
进入手术室，护士打开被子，明月一起身便接到了包括主刀医生在内好几个医护人员齐刷刷的目光。这，有点不适应、不好意思。
爬上手术台，药液正被推入手上的留置针中。
“啊，有点疼！”
“忍耐点，一会儿就……”主刀的话还没说完，明月便失去意识。
……
“嗳，醒醒，醒醒。”似乎有人在旁边喊，还拍打她的脸。谁啊，好烦人。
明月不情愿的勉强睁开眼，蓝帽绿服低头看着自己。
嗯？哦，想起来了，是手术啊。好难受，头、胸腔都难受，身子好沉。像是奇怪的睡了一觉，但没有做梦。很疼的那个看来是麻醉剂啊。
眼皮发沉，她又合上了眼。
朦胧中好像被人扶着下了车，又上了床。恍惚间，病床呼啦啦围着五六个人。
“这下可不能再睡了啊，接下来4小时都不能睡。”
想起了术后要求，明月费力睁开，强迫自己醒着。这回慢慢看清了，有忙着输液的、抬机器的、插管的、贴片的，拉帘的……
慢慢弄好后只留下护工看守着，明月半躺在摇起的病床上，呼吸机、心脏监视器、引流瓶再加头上方吊着的几袋药液，身上贴着、插着、夹着各种细细的管子和电线。
呜呜，想哭，真遭罪呀。这回终于是个病人了。
护工拿着自己的手机围着明月录了一圈，像是在动物园里看猴，明月想抗议可身体不允许。
“我姐姐呢？我跟她视频一下。”手机里传来稀星的声音，护工把手机举到明月跟前。
“老姐？感觉怎么样？”
废话，还用问么？当然是难受了。然而明月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
“你不用说话，听我说就行。爷爷奶奶我已经打过电话了，乔屿也跟他沟通了。你安心休息我就不打扰了。有事微信联系。”
早上7点半就在楼下一直等到现在，确实辛苦稀星了。明月微微点头，护工拿开了手机。
……
经过一晚的休息，她的身体已恢复了不少，胸腔的疼痛好了很多，仪器都已撤掉，只留下了引流瓶。只是全麻反应的恶心呕吐、插管引起的声音嘶哑依然严重。
真好啊，此刻没有人会对你说‘你要工作，你要考试，你要…’。仅仅需要静养，真是躺平的心安理得、理所当然。
明月此刻正沐浴着午后阳光、半躺在床上靠刷手机打发时间。突然一条微信消息弹出，她像往常一样点进去，下一秒：
咚！
震惊到猝不及防起身，全然忘记自己还是个病人，旁边小桌的引流瓶都被猛的带了一下，差点掉下桌。
护工眼疾手快，赶忙过来扶了扶。“怎么了？慢着点。”
她没回答，眼珠子一动不动地死死盯着手机屏幕，更确切地说是微信里**银行的公众号页面：
账户变动提醒
**银行交易提醒：
您尾号1699的账户交易信息如下：
时间：7月5日 14：32
类型：跨行转账转入
金额：人民币5,000,000.00元
啊！啊啊啊！
是保险理赔！短期重疾险的那10份！没想到现在就理赔到账了，真是大大的惊喜！还以为要等术后呢！
幸亏明月嗓子低哑的说不出话，不然此刻定会大叫、怪笑，然后引来护士做检查。
尽管如此，她还是用手紧紧捂住嘴巴，再三数了数几个0，确认500万不是眼花后，先是打开银行APP，后又点进线上理赔平台，折腾一番确认500万确实到账了。
呼！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踏实了。
此刻身体隐隐传来疼痛，明月这才记起自己是个刚做完手术的病号。注意身体，对，注意身体，她这么想着又半躺了回去。
天呐，500万啊。两眼放着亮光，心里继续乐开花。
不是5万，也不是50万，是500万，是6个0、7位数的500万。
哈哈，可以躺平了。
高兴激动了一会儿后，明月下意识手机截图，打算把这个天大喜事分享给稀星她们。但转念一想又犹豫了。
500万，分给她、乔屿和稀星，平均每人160多万。要是后面两份保险也赔付的话是690万，690万除以3，一人230万。多给稀星分点，就250万吧。
250万够躺平吗？
明月带着这个疑问上网搜索：
‘二百多万，躺平？想屁吃呢！去村里躺平没准能行，城里够呛 。
二百多万？有房还行，没房想都别想。买套房怎么也得花个一百多万吧？剩个一百万够干啥？
有房有车且没房贷可以，有房贷不行。
我家全款房车，还有三百万存款都不敢躺，才二百万想啥呢！’
明月默默浏览完排名靠前的几个回答，得出结论——原来是躺不平的呀。
唉，要是钱再多点就好了。
欲望和贪婪此时占据了上风，恍惚间她想到了股票，想到了刚刚微信公考面试群讨论的社会热点题：一家先前搞培训的大公司成功转型，如今做农产品直播带货如火如荼，不少省市的事业编面试都考到了这个点，就连央视也对此深入报道。
明月打开炒股软件，按公司名称搜索，果然搜到了。目前股价正围着3块钱小幅度地上蹿下跳，这种状况持续好几天了。月k、周k、日k，历史价格追溯浮现，得出结论：此时3元每股正是该股票上市以来的最低价。
从40多跌到3块，几乎没有再下降的空间，且现实中公司大火，在3元附近徘徊已久不正预示着股价即将上涨吗？除非退市，但退市的概率很低吧。
赌一把！500万全部买入□□，同时设置卖出价用来止损。操作完成后，明月便退出炒股软件不再关注。
既然买了股票，那这500万索性便谁也不告诉了。明月又点进微信，和同一天手术的隔壁病房患者互诉各自的身体反应。一个麻药不耐受，一个颈清部位疼，各有各的难受。
***
“请问，我昨天的引流液低于20ml了，可以拔管出院了吗？”
“不行哦，”护士小姐姐俯身低下头，露出甜美的微笑，“想出院必须得考试哦。”
“什么？”
“而且**省籍的考生必须要考到150分以上哦。”
“啊？！！”恐怖啊！
明月瑟瑟醒来，擦了擦额头的汗。呼，还好还好，是梦。这考公的阴影……真的是简直了，居然追到医院里，真是小可怜儿。
不怕不怕，还有500万呢，以后再也不考了。点开股票软件看了看，还好还好。今天是手术的第5天，持有股票的第4天。股价已经在4元稳定两天了，证明预判没有错。
明月看了眼手机时间，上午10点15。从7点40医生查房后睡到现在。没办法，在医院睡不了懒觉。不过可以在查完房后随便睡，而且在护士的眼里就应该多休息。
无聊，什么时候才能出院？明月下床翻了翻旁边的桌柜：唉，咸菜都快吃完了。
‘手里呀捧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术后为了防止淋巴侧漏，一点油腥也不能吃。明月在吃了两天的水煮菜后再也吃不下去了。一股子烂菜叶味儿，一闻就生理反应想吐。
“咦？你，午饭只吃米饭？”午餐时间，明月和隔壁病房的病友相遇，在停留在两个病房间的餐车旁。
“昂。你呢？就拿一个馒头？”
“这菜……”
“明白……”
两人眼对眼看着对方，同病相怜，懂得都懂，就啥也不说了。
“16床，明天上午出院。”
呦呵！终于要出院了，再待下去就疯了。
住了六天院，减掉七斤重。她要吃鸡，要吃肉！明月拿上行李包迫不及待走出病房楼，向门口前来迎接的稀星乔屿走去。
乔屿接过大包小包，她和稀星来了个深情拥抱。
“姐姐，你看到楼下坐着的那个女的了吗？”
“哪个？”明月回头望去，病房楼下坐着很多人呢。
“绿化带边上那个，她女儿是肺癌，住院一年半了。家属不能进病房楼，她每天都过来，就站在楼下往上看。”
心头一片苦涩，明月转回头不忍再看。
她来时楼下一群围坐的人，走时仍是一群人。这群人或是在等医生谈话签字，或是隔空对望默默陪伴，他们心心念念的人在里面。
这是所肿瘤医院啊。不知道这群人换了没换，不知道他们挂念的人出没出院。关乎生死，这话题太沉重，她不敢细想下去。
她是幸运的。一手拉着妹妹，一手拉着恋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脚步轻快地走出医院大门。从此，生死之外无大事。
而稀星也早早出现在病房大楼下，作为家属她要等麻醉签字。签完字后也不能离开直到病人手术结束。
“16床，来接了。”上午九点多，护士站在病房门口冲里喊道。
16床，是她的床号！
终于来了，明月紧张又激动，还夹杂着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像是个孩子，跃跃欲试，兴奋的想去经历体验一番。
不过，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好笑呢。就像是一人刚合上双眼、停止呼吸，身披黑色斗篷的死神就立马出现，对他/她说“某某某，来接了，来接你上路了。”
快快快！赶紧再去趟卫生间。额……虽然刚从里边出来没一会儿。
头戴淡蓝色手术帽、身着墨绿色手术服的麻醉师站在接引车旁，和护士聊着。看到明月过来让其脱下鞋坐上推车躺好，然后用底下墨绿色被子按照一定章法把她从头到脚裹住，只露一张脸。
穿过走廊，乘上手术电梯，娇小的麻醉师轻轻松松推着一百一十斤的明月往前走。
出了电梯继续向前，七拐八拐后明月被推到一个大厅不动了。
她尽力歪了歪被固定的头，越过被子裹边，看到左边并排着两三辆推车。和自己一样，车上也躺着墨绿色的‘长粽子’。
奇怪，那就等着吧。前方墙上挂着几台电视，屏幕上播放着卓别林的黑白电影《摩登时代》。这大概是用来缓解紧张情绪的，明月心想。她无事可做，看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周边响起了声音，“是***吧？”
明月歪头望去，一个护士站在离明月最近的推车旁。
“是。”患者声音苍老，是个老太太。
“今年多大了？”
“78。”
“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手术么？”
“知道。”
“什么手术啊？”
“心脏***。”
哦，是术前确认患者信息，防止做错人啊。
“您身上有金属之类的东西么？比如首饰戒指…”护士继续问道。
“首饰？没有。”
唉，自己也没有首饰。真的太贵她舍得不，一两百的嫌廉价，于是宁缺毋滥一件也没有。要是保险赔690万的话，那就可以大买特买了。
690万啊，可千万要赔啊，翻身暴富就靠它了，明月又在心里默默祈祷。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病人被陆续推走，就在明月的耐心即将耗尽之时，接她的护士终于来了。
“沙沙沙沙”，电子仪器持续有节律的响着，静谧中格外明显。推车在肃穆的回廊间穿梭，她开始呼吸急促，心也更加紧绷。
进入手术室，护士打开被子，明月一起身便接到了包括主刀医生在内好几个医护人员齐刷刷的目光。这，有点不适应、不好意思。
爬上手术台，药液正被推入手上的留置针中。
“啊，有点疼！”
“忍耐点，一会儿就……”主刀的话还没说完，明月便失去意识。
……
“嗳，醒醒，醒醒。”似乎有人在旁边喊，还拍打她的脸。谁啊，好烦人。
明月不情愿的勉强睁开眼，蓝帽绿服低头看着自己。
嗯？哦，想起来了，是手术啊。好难受，头、胸腔都难受，身子好沉。像是奇怪的睡了一觉，但没有做梦。很疼的那个看来是麻醉剂啊。
眼皮发沉，她又合上了眼。
朦胧中好像被人扶着下了车，又上了床。恍惚间，病床呼啦啦围着五六个人。
“这下可不能再睡了啊，接下来4小时都不能睡。”
想起了术后要求，明月费力睁开，强迫自己醒着。这回慢慢看清了，有忙着输液的、抬机器的、插管的、贴片的，拉帘的……
慢慢弄好后只留下护工看守着，明月半躺在摇起的病床上，呼吸机、心脏监视器、引流瓶再加头上方吊着的几袋药液，身上贴着、插着、夹着各种细细的管子和电线。
呜呜，想哭，真遭罪呀。这回终于是个病人了。
护工拿着自己的手机围着明月录了一圈，像是在动物园里看猴，明月想抗议可身体不允许。
“我姐姐呢？我跟她视频一下。”手机里传来稀星的声音，护工把手机举到明月跟前。
“老姐？感觉怎么样？”
废话，还用问么？当然是难受了。然而明月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
“你不用说话，听我说就行。爷爷奶奶我已经打过电话了，乔屿也跟他沟通了。你安心休息我就不打扰了。有事微信联系。”
早上7点半就在楼下一直等到现在，确实辛苦稀星了。明月微微点头，护工拿开了手机。
……
经过一晚的休息，她的身体已恢复了不少，胸腔的疼痛好了很多，仪器都已撤掉，只留下了引流瓶。只是全麻反应的恶心呕吐、插管引起的声音嘶哑依然严重。
真好啊，此刻没有人会对你说‘你要工作，你要考试，你要…’。仅仅需要静养，真是躺平的心安理得、理所当然。
明月此刻正沐浴着午后阳光、半躺在床上靠刷手机打发时间。突然一条微信消息弹出，她像往常一样点进去，下一秒：
咚！
震惊到猝不及防起身，全然忘记自己还是个病人，旁边小桌的引流瓶都被猛的带了一下，差点掉下桌。
护工眼疾手快，赶忙过来扶了扶。“怎么了？慢着点。”
她没回答，眼珠子一动不动地死死盯着手机屏幕，更确切地说是微信里**银行的公众号页面：
账户变动提醒
**银行交易提醒：
您尾号1699的账户交易信息如下：
时间：7月5日 14：32
类型：跨行转账转入
金额：人民币5,000,000.00元
啊！啊啊啊！
是保险理赔！短期重疾险的那10份！没想到现在就理赔到账了，真是大大的惊喜！还以为要等术后呢！
幸亏明月嗓子低哑的说不出话，不然此刻定会大叫、怪笑，然后引来护士做检查。
尽管如此，她还是用手紧紧捂住嘴巴，再三数了数几个0，确认500万不是眼花后，先是打开银行APP，后又点进线上理赔平台，折腾一番确认500万确实到账了。
呼！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踏实了。
此刻身体隐隐传来疼痛，明月这才记起自己是个刚做完手术的病号。注意身体，对，注意身体，她这么想着又半躺了回去。
天呐，500万啊。两眼放着亮光，心里继续乐开花。
不是5万，也不是50万，是500万，是6个0、7位数的500万。
哈哈，可以躺平了。
高兴激动了一会儿后，明月下意识手机截图，打算把这个天大喜事分享给稀星她们。但转念一想又犹豫了。
500万，分给她、乔屿和稀星，平均每人160多万。要是后面两份保险也赔付的话是690万，690万除以3，一人230万。多给稀星分点，就250万吧。
250万够躺平吗？
明月带着这个疑问上网搜索：
‘二百多万，躺平？想屁吃呢！去村里躺平没准能行，城里够呛 。
二百多万？有房还行，没房想都别想。买套房怎么也得花个一百多万吧？剩个一百万够干啥？
有房有车且没房贷可以，有房贷不行。
我家全款房车，还有三百万存款都不敢躺，才二百万想啥呢！’
明月默默浏览完排名靠前的几个回答，得出结论——原来是躺不平的呀。
唉，要是钱再多点就好了。
欲望和贪婪此时占据了上风，恍惚间她想到了股票，想到了刚刚微信公考面试群讨论的社会热点题：一家先前搞培训的大公司成功转型，如今做农产品直播带货如火如荼，不少省市的事业编面试都考到了这个点，就连央视也对此深入报道。
明月打开炒股软件，按公司名称搜索，果然搜到了。目前股价正围着3块钱小幅度地上蹿下跳，这种状况持续好几天了。月k、周k、日k，历史价格追溯浮现，得出结论：此时3元每股正是该股票上市以来的最低价。
从40多跌到3块，几乎没有再下降的空间，且现实中公司大火，在3元附近徘徊已久不正预示着股价即将上涨吗？除非退市，但退市的概率很低吧。
赌一把！500万全部买入□□，同时设置卖出价用来止损。操作完成后，明月便退出炒股软件不再关注。
既然买了股票，那这500万索性便谁也不告诉了。明月又点进微信，和同一天手术的隔壁病房患者互诉各自的身体反应。一个麻药不耐受，一个颈清部位疼，各有各的难受。
***
“请问，我昨天的引流液低于20ml了，可以拔管出院了吗？”
“不行哦，”护士小姐姐俯身低下头，露出甜美的微笑，“想出院必须得考试哦。”
“什么？”
“而且**省籍的考生必须要考到150分以上哦。”
“啊？！！”恐怖啊！
明月瑟瑟醒来，擦了擦额头的汗。呼，还好还好，是梦。这考公的阴影……真的是简直了，居然追到医院里，真是小可怜儿。
不怕不怕，还有500万呢，以后再也不考了。点开股票软件看了看，还好还好。今天是手术的第5天，持有股票的第4天。股价已经在4元稳定两天了，证明预判没有错。
明月看了眼手机时间，上午10点15。从7点40医生查房后睡到现在。没办法，在医院睡不了懒觉。不过可以在查完房后随便睡，而且在护士的眼里就应该多休息。
无聊，什么时候才能出院？明月下床翻了翻旁边的桌柜：唉，咸菜都快吃完了。
‘手里呀捧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术后为了防止淋巴侧漏，一点油腥也不能吃。明月在吃了两天的水煮菜后再也吃不下去了。一股子烂菜叶味儿，一闻就生理反应想吐。
“咦？你，午饭只吃米饭？”午餐时间，明月和隔壁病房的病友相遇，在停留在两个病房间的餐车旁。
“昂。你呢？就拿一个馒头？”
“这菜……”
“明白……”
两人眼对眼看着对方，同病相怜，懂得都懂，就啥也不说了。
“16床，明天上午出院。”
呦呵！终于要出院了，再待下去就疯了。
住了六天院，减掉七斤重。她要吃鸡，要吃肉！明月拿上行李包迫不及待走出病房楼，向门口前来迎接的稀星乔屿走去。
乔屿接过大包小包，她和稀星来了个深情拥抱。
“姐姐，你看到楼下坐着的那个女的了吗？”
“哪个？”明月回头望去，病房楼下坐着很多人呢。
“绿化带边上那个，她女儿是肺癌，住院一年半了。家属不能进病房楼，她每天都过来，就站在楼下往上看。”
心头一片苦涩，明月转回头不忍再看。
她来时楼下一群围坐的人，走时仍是一群人。这群人或是在等医生谈话签字，或是隔空对望默默陪伴，他们心心念念的人在里面。
这是所肿瘤医院啊。不知道这群人换了没换，不知道他们挂念的人出没出院。关乎生死，这话题太沉重，她不敢细想下去。
她是幸运的。一手拉着妹妹，一手拉着恋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脚步轻快地走出医院大门。从此，生死之外无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