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晨曦吐露,天空泛起了鱼肚似的白。初升的第一缕朝阳透过窗户洒进室内,照的整个房间明亮又温暖。

    此刻。

    刑侦队的大会议室里。

    这会儿虽然还没有到上班的时间点,但这会儿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

    靠窗的这一侧,季俞靠着椅背,正闭着眼睛按揉眉心,柯岩坐在他右手边的位置上,在整理待会儿会议要用到的资料。至于姜宁跟傅子遇,这两人年岁相仿,又正是坐不住的年纪,趁着这会儿会议还没有开始,两个毛茸茸的脑袋凑在一起,正偷摸的说着小话。

    季俞被这声音吵的脑瓜子‘嗡嗡’的。

    他掀了下眼皮,朝那边看了一眼。本来单傅子遇一人倒还好,平时话多说着说着自觉无趣也就没了,这会儿有了姜宁在边上附和,这两人聊天的密度直接翻了好几倍。

    而就是这一眼——

    后者像是在身上装了什么雷达一样,在季俞视线扫过来的同时迅速分开坐好,背脊挺的笔直的,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呵~’

    季俞险些被气笑了。

    昨夜,二队接手了雨花小区的命案后,一直忙到了凌晨才有了喘息的时间。

    在经历了付子琪的案件后,姜宁对刑侦队‘弹性’的作息也有了一定的了解。所以她昨天就没有回公寓,住在了警局的临时宿舍里。因着卫向文灵魂失踪的事情,姜宁昨晚辗转反侧,直到天亮才堪堪闭眼。

    然而——

    没睡多久又被傅子遇叫了起来。

    两人打好早餐,没吃两口就被通知临时开会,三两口解决了早餐就往会议室跑,这会儿还有点噎的晃,还不受控制的小声打着嗝。这时,姜宁察觉衣角被人轻轻碰了一下,低头一看,发现边上递来了一罐热咖啡。

    会议桌的另一边,刘煜捧着个保温杯,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许是觉得一个人看戏不太过瘾,他还碰了碰边上的男人,头往旁边一歪,也学着姜宁的样子用气音说道:“我就说小姜这孩子不错吧,你看他们现在相处的多好。”

    “季俞这臭小子当时还跟我拍桌子来着。”

    “嗯?”

    刘煜边上的男人留着寸头,年龄看上去跟老章差不多大,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不苟言笑的模样使得他看上去十分的严肃。他闻言往姜宁这边看了一样,正巧对上了后者那双带着好奇的眼眸,他微微颔首示意了一下,这才回刘煜的话。

    “是还不错。”

    那边的姜宁在季俞收回视线后,双手握着温热的瓶身,忍不住用手肿碰了碰傅子遇,两人又迅速地凑到了一起:“那个人是谁啊?”

    “那是一队的许队,许峰。”

    市刑侦队总共有五个支队,其中第五支队主要负责调查陈年旧案,在局里能见到她们的机会并不多。

    其他的四个支队,除了季俞之外,一队的许峰,也就是这会儿坐在刘煜边上的那个男人,是一个十分严肃的人。他对待任何事物都很认真严谨,因为常常板着张脸的缘故,据说还吓哭过犯罪嫌疑人。三队的队长是个急性子,一着急嗓门就大了起来,而四队的队长这是个笑面虎,平别看他平时总是笑眯眯的,几个队长里,傅子遇最怕的就是他。

    “还是我们季队最好!”

    ——最后,傅子遇如是总结到。

    而这时,被夸赞的当事人正站在他们的身后,抬手刷的一下放下了百叶窗,吓得两人一激灵,有些僵硬地坐直了身体。

    “好了。”

    “人到齐了我们就开始吧。”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原先还空着的几个位置不知何时已经坐满了。在刘煜的话音落下后,柯岩起身,不一会儿,投影仪上便出现了卫向文的脸。跟昨夜在现场看到的不同,照片里的卫向文眼神有些躲闪,还带着几分的少年气。

    “死者卫向文,男,17岁。”

    卫向文父母离异,从小跟着爷爷长大。受家庭环境的影响,卫向文性格有些孤僻,不怎么跟说话,脾气暴躁易怒,但凡有一点不顺心的地方就会大发雷霆。半年前,卫向文的祖父离世后,他便一个人居住在雨花小区。

    至于卫向文的父亲,他早就再婚生了一对龙凤胎,对这个跟前妻生的孩子并不上心。除了每个月打到卡里的生活费之外,父子俩没有其他的交流。

    就连警方联系他时,也是支支吾吾的,最后才勉强答应了请假过来。

    “第一发现者时小区的保安。”

    “根据尸检的结果显示,死亡时间是在11号夜里的零点至两点之间。”之后,他们调查了小区里的监控,将死亡时间锁定在了十二点三十五分前后,这是监控拍到的,从电梯门打开到卫向文倒地的时间:“死者的胃部有食物残留,在死亡前三个小时内进食,血液中还检测出了酒精含量,推断出死前曾有大量饮酒。”

    “死因是由心脏肌肉收缩引起的猝死。”

    “我们调查发现死者并无相关病史,案发现场无打斗痕迹,身体无外伤,基本排除了是由心、脑血管急病引发的猝死。”

    “也就是说——”

    “死者极有可能是被吓死的。”

    “吓死的?”傅子遇转笔的手一顿,他下意识地侧目跟边上的姜宁对视了一眼,而后才有些狐疑的看着柯岩,“是意外吗?”

    “不一定。”

    接话的,是自进门后就没怎么说过话的许峰。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愈发的凌厉了。在所以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时,许峰起身走到了柯岩的位置上,继续说道:“算上这起,本月已经发生了三起‘意外’事故了。”

    姜宁闻言倒吸一口冷气。

    这个月还没有过半,就发生了三起‘意外致死’的事故,也难怪会引起上面的重视了。

    许峰说着从文件夹里抽出了两张照片,用磁吸贴在了会议室的白板上,接着分别写下了对方的名字、死因,以及死亡时间等相关信息。

    照片里的两个男子都还很年轻,看着比卫向文也大不了多少。其中一个人染了雾霭蓝的发色,许是染发的时间不短,已经有些褪色了,发根处还有些偏黄。照片里,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的背心,露出了手臂上的纹身。

    另一个则是染了一头黄毛,眉眼上挑,面相看上去还有些凶,耳朵上戴着一串耳钉。光是看着就让人耳朵疼。

    许峰盖上笔盖,用油性笔点了点第一人的照片。

    “这人叫黄化,21岁,是吉安县云山村人,高中肄业,没成年就跟着同村人来市里打工,此前在一家叫‘微醺’的酒吧里当调酒师。死亡时间是在四号凌晨的两点十七分左右,因车祸抢救无效死亡。”

    “车祸发生地段,就在距离酒吧不远的海滨路。”

    “根据司机当时的回忆,他说死者是突然从路右侧的巷子里冲出来,司机躲闪不及,才导致了这起事故的发生。司机第一时间报警并叫了救护车,但等救护车到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当时接警的交警调查了案发周围的监控,证实了司机当时的口供。”

    “这起案件,最后以意外事故结案。”

    因为许峰的好友,就是当时处理这起事故的警察,所以他对这个案子也有些印象。至于案情的相关资料,是他发现不对后去资料室调取的。

    “第二个死者,叫刘怀,男,20岁。”

    刘怀家庭条件不错,因为是家里的独子,自小被溺爱着长大。刘怀的父母在市里开了几家连锁超市,因此很少管他,所以在其他方面对刘怀可以说是有求必应。

    刘怀高中读的是本地的职高,因为不愿意住校,刘家父母就在附近给他买了房。高中毕业后念了本地的一所大专,距离卫向文念的三中就只隔了一条街的距离。

    “死亡时间是在五天前,也就是7号凌晨一点左右。”

    “死因是坠楼导致的颅脑骨折,当场毙命。”

    虽然案发时间是在半夜,但巧的是,刘怀家当晚动静太大吵醒了楼下的住户,对方打电话投诉到了午夜,被两名来查看情况的保安目睹了坠楼的过程。

    而另一位目击者,是个摄影师。

    据悉,他因为当晚睡不着,就拿着摄影机在阳台拍夜景。结果就看到了对面楼的刘怀背对着窗户,一直往客厅方向扔东西,情绪激动。因为好奇,那个住户下意识地拿摄影机录制了下来。谁知道下一秒,对方突然仰倒,腰脊撞到窗沿整个人从窗户里翻了出去。

    “我们调查了那个时间段楼道里所有的监控,基本排除了第二人作案的可能。”

    “最后,根据现场的痕迹,技术组模拟还原了当时的场景。推测死者是醉酒后踩到了扔在地上的空酒瓶,才导致了坠楼。”

    “这起案件最后也以意外结案了。”

    在这之后,一对因为忙着调查手上的虐杀案,便没有再关注这件事情。直到,今早许峰听到有人谈论,二队这次处理的案件死者是被吓死的,才惊觉倒是的案件还有个诡异的疑点。许是当刑警多年的直觉,他察觉到这起案件可能没有那么简单,又翻出了当时存档的监控视频。

    “你们看这里——”

    许峰说着操作电脑,大屏中的视频开始播放。

    投影上,雨花小区电梯里的监控、刘怀邻居用摄影机录下的视频、海滨路周围的监控,三段视频轮流播放。画面最后定格的,是三张同样惊恐的脸。

    “嘶~”

    老章坐在桌尾,神色看上去还有些颓靡。在视频结束后,他示意手下人将资料发给众人,这才开口,只是声音听着还有些有气无力的。

    “昨天在雨花小区采集到的指纹跟脚印,经过对比分析,其中两组跟这两起事故的死者吻合。另外的几组还在数据库里比对,其中有一组,跟一个叫李汾的年轻人指纹吻合。”

    话音落下,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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