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日不如撞日,两人决定立马就去警局。他们一路说话间,走到一处偏僻场所,没有找到公交站。乔桥伸出手准备拦住过路出租车。

    只是今日有些不顺,连着好几辆都载了人。她打算往前走几步试试,突然,旁边一声惊呼。她蓦地望去,只见对面马路上一行五个人,为首的正是在酒吧见过的袁杰。

    大块头的身躯在路灯下投下巨大的影子,压迫感十足。寸头将他的眉骨露出,带有几分凶相。眼神犀利,紧紧盯着他们这个方向。他身后几个人的眼神也是如狼似虎,不善地看过来。

    乔桥的手臂被人拽住,随着袁杰他们的逼近,愈发被拽得生疼。然而此时她内心也紧张不已。心脏砰砰直跳,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她突然拉起芮锦的手,低声急道,“走!”

    旁边的人反应过来,撒开脚丫子朝另一边跑去。两人奔驰在大街上,身后脚步声阵阵,不断逼近。她们跑到一处桥墩下,很快被追上了。

    “见到我就跑?”一道粗噶的男生在耳边响起。乔桥被人拉住,转头抬眸看去,一个高大的男人拉住了芮锦,狠声逼问。芮锦不断挣扎,却甩不开他的手,一时急红了眼。

    乔桥甩掉拉住自己的手,跑过去隔开那两人,拉着好友后退,将她牢牢挡在身后。袁杰不爽的眼神落在她身上,正想动手。一道声音插进来,“等下!”她循声望去,发现正是之前见过的同校男生王洱。

    他看了一眼乔桥,转头对袁杰说,“这是我同学,让她走。”

    乔桥惊讶看向他,芮锦抓着她的手越来越紧,她恳求地望向王洱,“同学,这是我朋友,让我们一起走吧!”

    王洱面无表情,默不作声。一旁的袁杰冷笑一声,“我跟她有事解决。”

    芮锦面色涨红,害怕地看向袁杰,“我们已经分手了,你放过我好不好?”

    听到这话,袁杰的情绪变得激动,声量提高,“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嫌弃我欠钱?我现在在乾老大手下做事,那些钱我以后会还上!”说着就要推开乔桥伸手去拉芮锦。

    然而乔桥不断后退,避开他的手,护着身后的芮锦。袁杰脾气一下被激发,双目爆发怒火,一掌猛地作势将乔桥扇开。然而他的手半途被人截住。

    王洱清秀的脸出现在眼前,不惧袁杰的怒火,跟他对视,“让她走。”

    袁杰脸色变得难看,就要喊人上来带走乔桥。王洱却先一步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将挣扎的她拖到身边,准备带她走。

    芮锦见到身前的屏障突然消失,袁杰的身影又逼近了几分。一边后退,一边颤声道,“你别过来,我们报警了。”

    男人原本愤恨的面容渐渐扭曲,情绪变得激烈,“报警?你就这么对我?!”说着突然上前,死死捏住芮锦手臂将她粗鲁拖走。芮锦害怕地大声求救,然而却迎来袁杰更加粗暴的对待。袁杰带来的人来者不善,三人朝乔桥走来,明显也要将她带走。

    王洱拦在她面前,望向袁杰,“不关她的事!”

    袁杰冷哼一声,“多管闲事!”话音一落,几人冲过来,王洱猛地一挥拳,将一个人打倒在地上。三人中一个胖胖的人骂道,“操,你他妈想坏乾老大的事?!”

    王洱似乎有些怵他口中的乾老大,眼神闪了闪,“这事跟她无关,让她走。带走那个女的就行!”

    那人往地上呸了一声,“你他妈是猪脑子,这女的报警了,让她留下作证?”

    乔桥看那人低骂了句,就要上来扯她,顿时吓得双腿发软。少年单薄的身影定定挡在她前面,突然一个健步上前将那胖子推开,两边一触即发,扭打了起来。

    她急得在地上拿了块石头,倏地砸在跟王洱扭打在一起的人头上。头上瞬间破了皮,渗出红色液体。

    那人饿狼般眼神睨过来,起身朝她袭来。就在这时,一道刺耳的摩擦声传来,划破空气,猛地冲向这人。一辆黑色的车朝这里撞来,车速极快。他连忙转变方向,放弃去抓乔桥,朝桥墩方向避去,唯恐被轧在车下。

    然而开车的人是个不怕死的,直直朝桥墩撞去,吓得他鬼哭狼嚎。这一瞬间发生地猝不及防,所有人惊恐地愣在原地。乔桥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心脏巨震,就连跟王洱扭打在一起的人也停了,怔怔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疾驰的黑车蓦然停下,将胖子吓得蜷缩在车与桥墩之间,瘫软在地上,一身肥膘抖颤。车里的人掩在黑暗里,路灯照进车内余光一闪,方向盘转动,四轮瞬间打转向袁杰冲去。他急忙松开抓住芮锦的手,向旁边闪去。只是这车死死追着他,袁杰如何都避不开,急得脚下一绊,摔坐在地上。

    硕大的车灯如同两只怪物的眼睛,射出的光直直照进他的眼睛。车的速度极快,飞速逼近。他魂魄吓丢了,呆愣地闭着眼睛等待车轮碾压。那车猛地刹车,停在他面门前,只差一毫。

    现场寂静无声,袁杰一行人吓破了胆,不知道这个突然窜出来的疯子是哪里来的?

    乔桥站在不远处,看见这强悍的车型,一时眼熟。她正想着,车门却从里打开,一只脚伸出,随后一个高大身影从车上下来。他站在车边,黑发下的黑眸闪过一丝狠意,转头望向乔桥时,那抹狠戾还未来得及收回去。

    乔桥有些意外在这里见到他,想到停车场的那一幕,她抿了抿唇,没有说话。李怀安将她从上到下看了一遍,确认没有受伤,又扫过一旁的王洱,眼神冷淡地瞥开,看向与车头近在咫尺,吓得腿软得站不起来的袁杰。

    “乾老大什么时候收账收到小姑娘身上了?”他单手撑在车门上,吊儿郎当地斜靠着,漫不经心道。

    袁杰吓得慌神的魂魄渐渐归位,凶狠地看着李怀安,骂了一句粗口,手撑在地上站起来,不服被个毛头小子没了脸。手一挥,其他几人反应过来立马冲向李怀安。

    然而他们刚见识过李怀安的疯狂,一时不敢贸然行动。加上李怀安出手凌厉,拳拳生风,打起架来不要命似地。虽然身上也挨了些拳脚,但是那三人更加狼狈,倒在地上不断呻吟,疼得直不起腰来。

    黑发少年的冷漠从眼角溢出,走到倒在地上的袁杰身边踹了一脚,“乾老大前些日子惹了官司,被盯得紧。你倒是胆子大,敢在这时候借他名义生事。”

    “以后记得见到老子绕着走。”他双手插兜,狠声道。

    袁杰几人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畏惧地看了眼李怀安,又意味不明地看向芮锦,然而转身快步走了。

    乔桥望着袁杰等人走远,收回目光,走到不远处的王洱身边,问道,“你还好吧?”刚才要不是他,她早已经被那些人拉走。想到这里,她轻声说了声谢谢。

    “不用,”少年摸了摸刚挨了一拳的左脸,又补充道,“算是你上次月考帮我的报酬。”

    呃……

    她倒也不是帮他,是他自己看的;而且……还有报这种恩的吗?

    “走了,”李怀安走到她身边,准备拉她上车。

    乔桥望向王洱,征询似地询问李怀安,“可以一起吗?”她没有忘记上次见到的一幕,这两人不和,她不确定李怀安会不会答应。

    果然,身边的冷哼一声,“他自己没脚?”

    王洱显然也对他没好脸色,跳过他的话,对乔桥说道,“我在这里打车。”这要是平时,她也不会管太多,但是这人刚护着她,又为了他们和那帮人闹翻了。而且这地方很难打到车。他身上受了伤,她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

    乔桥准备对李怀安这铁石心肠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们是同学。”

    少年冷漠的眉眼微挑,似在询问:那又怎么了?

    “同学要互相帮助!”

    李怀安嗤笑一声,然而迎着她认真的眼神,那半声嗤笑声硬生生堵在喉咙里,截住了。他认命地叹了口气,没好气地道,“上车!”

    这是同意了?乔桥示意默默站在那里的少年赶快跟上。然而他又不知闹上了什么别扭,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犟着不肯低头。

    她心累地叹气,新学校的同学都属倔驴的!她跑过去,将他用力扯向李怀安的车,这人才不情愿动腿。

    李怀安开了车门看过来,脸色一下臭了,冲他喝道,“你他妈瘸了?”眼见王洱瞪向他,面色涨红。乔桥高声喊道,“李怀安。”

    哼!他不看她,径直上车,把门一拉,关得砰响。

    “这边!”乔桥刚上车的脚一停,见脸臭的这人一手搭在方向盘,脸朝向他一旁的位置。乔桥于是朝副驾驶走去。

    大少爷这才顺心,发动引擎,疾驰在路上。不到十分钟,他便在一处人多的地方让王洱下车,一秒也不让他多呆。王洱一下车,他便踩下油门,冲了出去,尾气喷了王洱一脸。乔桥在后视镜里看到王洱黑着脸站在原地,目光瞪着罪魁祸首的车尾。

    芮锦在车上报了地址,李怀安将她送到住处。她下车后,车上只剩他们两个。

    乔桥看了一眼他的臭脸,率先开口,“今天谢谢你。”要不是他及时赶到,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不可想象的事?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在停车场跟梁琬和好,一起离开了吗?

    李怀安黑着脸不说话,车内一时陷入了安静。

    乔桥坐在车内,看着车窗外的夜景不断后退,灯影绚烂,璀璨夺目。她想到他刚才一人跟那些人打架,不知道身上有没有受伤?正想开口询问,突然手机铃声响了。

    屏幕上显示“妈妈”,她按下接听键,唤了声“妈妈”。李怀安的目光朝她这边望来。

    “嗯嗯,我在回来的路上,好的,妈妈,我回注意安全的。”又说了几句,那边的人才挂掉电话。

    李怀安抿了抿唇,似乎还在跟她闹别扭。十几分钟的路程,车子很快停在她家的巷子外面。

    乔桥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犹豫了下,缓缓说道,“我先走了,谢谢你。”

    “不用,”李怀安单手撑在车窗上,硬声道。

    她走在巷子里,前面家里的灯开着,她借着微暗的老旧路灯,看着自己走动的影子在地上不断拉长。飞蛾在灯下飞舞,她踏出的脚步突然停下,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影子,呼吸轻浅,缓缓转身。那方黄色橘灯的巷子口边,一道高大修长的身影站在车身边,依靠着,望着她的方向。

    她压下内心悸动,轻轻吐出一口气,转过头朝自己家走去,很快不见身影。

    李怀安见前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站了一会,收回视线,上车,发动引擎,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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