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是除夕。
陈圆早早被陈妈妈赶去洗澡换上了新衣服。
在陈妈妈心里，除夕这一天很重要，穿新衣很重要，吃团圆饭也很重要。这一天代表了辞旧迎新，代表了过去一年的完美结束和新一年的殷切期盼。所以除夕夜的大餐，陈妈妈总是很上心，她会提前几天就开始购买各种干货食材，除夕当天一早就拉着陈爸爸去逛超市买新鲜的海鲜和肉菜。
这会儿，陈妈妈在厨房忙碌，陈爸爸在旁边打下手。
炒个青菜都费劲的陈爸爸会在陈妈妈做的黄金虾球出锅的时候，由衷赞叹道：“老婆，你炸的虾球比饭店大厨做的还香！”一边说着，一边为示真诚，直接上手就抓起一个刚出锅的滚烫虾球，然后被烫得嗷嗷叫。
平时总是温柔的陈妈妈白眼一翻，现出小女生般的娇蛮，“就知道贫！吃个菜还被烫到。出去出去，洗澡去，别在这里给我捣乱。”
虽然是嫌弃的话语，但是陈妈妈的眉眼都是带着笑的；陈爸爸虽然被嫌弃了，但表情是自豪的，赶吧是赶不走的。
陈圆在客厅逗弄着同样穿上新衣服的三花猫芝士，时不时瞥一眼厨房里爸爸妈妈的动静，摸摸小猫的下巴：“你看他俩，老是撒狗粮！”
芝士舒服地喵了一声，抱住陈圆的胳膊蹭了蹭，一副非常亲近陈圆的样子。陈圆不禁拿出手机录起了小视频，发给方思远炫耀。
其实这几天，芝士总会跑到隔壁去，站在大门前徘徊，时不时蹬直后腿，用前腿扒拉着门，见无人相应，又慢悠悠踱步回来，一步三回头，似乎正在疑惑为啥没人开门。
它也曾想故技重施，像个登徒子一样翻阳台去会帅哥，但是可惜在当初它老是走阳台后，方阿姨和陈妈妈怕它哪天不小心摔了，就让陈爸爸把通道围起来了。
往年，陈圆家会和方思远、方阿姨一起吃年夜饭，但是今年由于方思远不回家，方阿姨自己跑去旅游去了，所以方家的大门关了好几天了。
芝士似乎能理解方思远每半年会消失很长一段时间，却似乎也对方思远这个春节的缺席感到不适应。
厨房里传来一阵阵菜肴的香味，陈圆跑过去，跟着爸爸一起端菜。陈妈妈则把特意为小猫准备的年夜饭给小猫放到盆里，芝士开心地晃动着尾巴，埋起头优雅地吃了起来。
陈圆和妈妈围坐在餐桌盘，陈爸爸拿出一瓶珍藏红酒和三个高脚杯，“圆圆过了年就成年了，陪爸爸妈妈喝一杯？”
一边说一边不忘用眼神看自家老婆的反应，请示老婆的意见，见陈妈妈没反对，这才给陈圆满上。
陈圆喜滋滋地拿着酒杯，先试探性抿了一口，感觉入口有点酸，带着淡淡的果香味和明显的酒精味，咽下后舌尖还有点回甘，是不讨厌的味道。
陈圆一口气把一杯呼噜喝下。
“诶，别喝太急，喝点汤。”陈妈妈见状，在旁边着急劝阻道。大概是看陈圆面色毫无变化，这才放下心来。
“没事儿，看来我们家圆圆酒量随我，不像你啊，半杯就脸红耳赤。”陈爸爸开玩笑道，给陈妈妈夹了鱼腹上不带刺的肉，又给陈圆夹了她爱吃的虾球。
陈圆觉得心头暖洋洋，是一种冬日里烤着“小太阳电暖炉”的那种满足感。趁着陈爸爸在口若悬河地夸着陈妈妈做的菜的时候，陈圆给自己又偷偷倒了一杯酒。
饭后，一家三口坐在沙发上一起看春晚。陈圆窝在妈妈身边，头微微斜着靠在陈妈妈肩膀上。
电视里演着小品的沈腾在眼前逐渐模糊，陈圆坐正起来，伸手揉揉眼睛，还是糊。
“妈妈，我有点困，想回去睡觉。”
陈妈妈端详着陈圆如常的脸色，伸出手掌碰了碰陈圆的额头，“是不是喝多了？有没有不舒服？妈妈给你泡个蜂蜜水？”
陈圆把脸往妈妈凉凉的手心里蹭了蹭，撒了个娇，“不用啦，我只是有点困，睡一觉就好了。”
说完还摇摇头，但感觉摇完，世界都有点抖动了。
“你快去睡会儿，要是不舒服要跟爸妈说哈。”陈爸爸说道，又转头朝着陈妈妈说，“看来我们家宝贝是喝酒不上脸的类型。”
陈圆走到房门口，被迟来的酒气熏蒸得有些迟钝的脑袋突然想起来，现在去睡觉大概不能陪父母守岁了。于是又转过身朝爸爸妈妈说：“新年快乐，爸爸妈妈。”
“新年快乐，宝贝。”陈爸爸、陈妈妈异口同声地说。
陈圆躺在柔软的被窝里，几乎是立刻就陷入了梦乡。
醒来的时候，房间还是一片漆黑，除了床头的小夜灯和门缝透进来的客厅里的灯光。
陈圆隐约听见外面隐约传来的烟花声，揉了揉眼睛，拿过枕头旁的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刚好显示23:59。
她把脖子往温暖的被子里缩了缩，计划发一条卡点的朋友圈，手上的手机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
“新年快乐，圆圆。”
方思远的声音在电话里传来，伴随着窗外的烟花声，在陈圆的耳边炸出一簇最绚烂的烟花。
方思远似乎在一个聚会上，可以听到有隐约听到嬉闹和说话声。
陈圆沉默着，还不够清醒的脑袋，却竖起耳朵希望听清电话那边的人的每一寸呼吸。大概是沉默的时间太长，方思远接着问：“要睡了吗？”
“方思远。”陈侧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床头边上的卡皮吧啦小夜灯发出的柔和的光晕，喃喃呼唤道。
“嗯？怎么啦？”许是压低声音的缘故，方思远的声音在深夜里显得温柔缱绻。
“我喝醉了。”陈圆凭本能回答，却又带着求夸夸的稚气，“我今晚喝了两杯红酒呢。”
“头晕不晕啊？”方思远轻轻笑出了声，像哄小孩，“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方思远。”陈圆屏蔽了方思远的问题，方思远低声的笑透过电磁波，传进陈圆的心里，像丢进平静湖泊的石子，让陈圆心潮难平。
许是这通卡点的电话给了陈圆勇气，也可能是酒气滋生了野心，陈圆喃喃——
“方思远，我好想你啊！”
“方思远。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为什么这么问？”方思远好像又换了个地方，听不见隐约的嬉闹声了，只能听见穿堂而过的风声和鞭炮声。
陈圆顿了顿，觉得解释起来太麻烦，也懒得解释，只好挑取中心思想，语带委屈地控诉道：“我妈和方阿姨都说有。”
方思远愣了愣，随即毫不掩饰地笑了笑，像是笑陈圆的孩子气。
陈圆在这端有些郁结，忍不住在被窝里踹了踹右脚，认真追问道：“有吗？”
方思远这才止住了笑，一本正经又斩钉截铁地回答：“没有。”
得到满意的答复，陈圆眨了眨眼睛，缓缓吐出简单的两个字，“好的。”
陈圆握着手机，明明很困，呼吸和心跳也变得缓慢，却时常感觉有一根羽毛撩拨着自己，不上不下，她几乎是凭借本能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方思远，你会想我吗？”
陈圆记不清手机听筒里的声音是不是隔了很久才再次传来，因为那时候的她实在是反应迟钝，一秒一秒的时间仿佛被拉得很长。
也可能是在因为往后的时间里，她曾无数次回味那个夜晚，在一次次的回忆重现中，时间间隔变得越发模糊和不重要，只有当事人的话语变得清晰。
方思远说的是，“我很想你，圆圆。”
可能真的是酒气醉人，也可能是得到心心念念的答复，酒不醉人人自醉，陈圆在寓意新开始的大年初一的凌晨，窥探并触摸到同样一颗暖洋洋的颤动着的心，满足地陷入了梦乡。
第二天睡醒的时候，陈圆还有些恍惚，以为自己做了一个美梦，直到看到通话界面，跟方思远的通话时长长达36分钟。
陈圆赶忙点开微信，看到他在挂断电话后，给她发了【晚安】两个字。
陈圆给他回信息：【我昨晚不小心睡着了,,,,,,】
【嗯，我知道，睡得好吗？】没想到方思远也醒了，消息很快就回了过来。
【睡得超好！哈哈哈~】
【我也是。】
陈圆没有问方思远昨晚说的”想你”是不是哄邻居小妹妹，方思远也没问她为什么那么说。
两个人谁都没再提起，但似乎谁都心知肚明。
陈圆早早被陈妈妈赶去洗澡换上了新衣服。
在陈妈妈心里，除夕这一天很重要，穿新衣很重要，吃团圆饭也很重要。这一天代表了辞旧迎新，代表了过去一年的完美结束和新一年的殷切期盼。所以除夕夜的大餐，陈妈妈总是很上心，她会提前几天就开始购买各种干货食材，除夕当天一早就拉着陈爸爸去逛超市买新鲜的海鲜和肉菜。
这会儿，陈妈妈在厨房忙碌，陈爸爸在旁边打下手。
炒个青菜都费劲的陈爸爸会在陈妈妈做的黄金虾球出锅的时候，由衷赞叹道：“老婆，你炸的虾球比饭店大厨做的还香！”一边说着，一边为示真诚，直接上手就抓起一个刚出锅的滚烫虾球，然后被烫得嗷嗷叫。
平时总是温柔的陈妈妈白眼一翻，现出小女生般的娇蛮，“就知道贫！吃个菜还被烫到。出去出去，洗澡去，别在这里给我捣乱。”
虽然是嫌弃的话语，但是陈妈妈的眉眼都是带着笑的；陈爸爸虽然被嫌弃了，但表情是自豪的，赶吧是赶不走的。
陈圆在客厅逗弄着同样穿上新衣服的三花猫芝士，时不时瞥一眼厨房里爸爸妈妈的动静，摸摸小猫的下巴：“你看他俩，老是撒狗粮！”
芝士舒服地喵了一声，抱住陈圆的胳膊蹭了蹭，一副非常亲近陈圆的样子。陈圆不禁拿出手机录起了小视频，发给方思远炫耀。
其实这几天，芝士总会跑到隔壁去，站在大门前徘徊，时不时蹬直后腿，用前腿扒拉着门，见无人相应，又慢悠悠踱步回来，一步三回头，似乎正在疑惑为啥没人开门。
它也曾想故技重施，像个登徒子一样翻阳台去会帅哥，但是可惜在当初它老是走阳台后，方阿姨和陈妈妈怕它哪天不小心摔了，就让陈爸爸把通道围起来了。
往年，陈圆家会和方思远、方阿姨一起吃年夜饭，但是今年由于方思远不回家，方阿姨自己跑去旅游去了，所以方家的大门关了好几天了。
芝士似乎能理解方思远每半年会消失很长一段时间，却似乎也对方思远这个春节的缺席感到不适应。
厨房里传来一阵阵菜肴的香味，陈圆跑过去，跟着爸爸一起端菜。陈妈妈则把特意为小猫准备的年夜饭给小猫放到盆里，芝士开心地晃动着尾巴，埋起头优雅地吃了起来。
陈圆和妈妈围坐在餐桌盘，陈爸爸拿出一瓶珍藏红酒和三个高脚杯，“圆圆过了年就成年了，陪爸爸妈妈喝一杯？”
一边说一边不忘用眼神看自家老婆的反应，请示老婆的意见，见陈妈妈没反对，这才给陈圆满上。
陈圆喜滋滋地拿着酒杯，先试探性抿了一口，感觉入口有点酸，带着淡淡的果香味和明显的酒精味，咽下后舌尖还有点回甘，是不讨厌的味道。
陈圆一口气把一杯呼噜喝下。
“诶，别喝太急，喝点汤。”陈妈妈见状，在旁边着急劝阻道。大概是看陈圆面色毫无变化，这才放下心来。
“没事儿，看来我们家圆圆酒量随我，不像你啊，半杯就脸红耳赤。”陈爸爸开玩笑道，给陈妈妈夹了鱼腹上不带刺的肉，又给陈圆夹了她爱吃的虾球。
陈圆觉得心头暖洋洋，是一种冬日里烤着“小太阳电暖炉”的那种满足感。趁着陈爸爸在口若悬河地夸着陈妈妈做的菜的时候，陈圆给自己又偷偷倒了一杯酒。
饭后，一家三口坐在沙发上一起看春晚。陈圆窝在妈妈身边，头微微斜着靠在陈妈妈肩膀上。
电视里演着小品的沈腾在眼前逐渐模糊，陈圆坐正起来，伸手揉揉眼睛，还是糊。
“妈妈，我有点困，想回去睡觉。”
陈妈妈端详着陈圆如常的脸色，伸出手掌碰了碰陈圆的额头，“是不是喝多了？有没有不舒服？妈妈给你泡个蜂蜜水？”
陈圆把脸往妈妈凉凉的手心里蹭了蹭，撒了个娇，“不用啦，我只是有点困，睡一觉就好了。”
说完还摇摇头，但感觉摇完，世界都有点抖动了。
“你快去睡会儿，要是不舒服要跟爸妈说哈。”陈爸爸说道，又转头朝着陈妈妈说，“看来我们家宝贝是喝酒不上脸的类型。”
陈圆走到房门口，被迟来的酒气熏蒸得有些迟钝的脑袋突然想起来，现在去睡觉大概不能陪父母守岁了。于是又转过身朝爸爸妈妈说：“新年快乐，爸爸妈妈。”
“新年快乐，宝贝。”陈爸爸、陈妈妈异口同声地说。
陈圆躺在柔软的被窝里，几乎是立刻就陷入了梦乡。
醒来的时候，房间还是一片漆黑，除了床头的小夜灯和门缝透进来的客厅里的灯光。
陈圆隐约听见外面隐约传来的烟花声，揉了揉眼睛，拿过枕头旁的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刚好显示23:59。
她把脖子往温暖的被子里缩了缩，计划发一条卡点的朋友圈，手上的手机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
“新年快乐，圆圆。”
方思远的声音在电话里传来，伴随着窗外的烟花声，在陈圆的耳边炸出一簇最绚烂的烟花。
方思远似乎在一个聚会上，可以听到有隐约听到嬉闹和说话声。
陈圆沉默着，还不够清醒的脑袋，却竖起耳朵希望听清电话那边的人的每一寸呼吸。大概是沉默的时间太长，方思远接着问：“要睡了吗？”
“方思远。”陈侧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床头边上的卡皮吧啦小夜灯发出的柔和的光晕，喃喃呼唤道。
“嗯？怎么啦？”许是压低声音的缘故，方思远的声音在深夜里显得温柔缱绻。
“我喝醉了。”陈圆凭本能回答，却又带着求夸夸的稚气，“我今晚喝了两杯红酒呢。”
“头晕不晕啊？”方思远轻轻笑出了声，像哄小孩，“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方思远。”陈圆屏蔽了方思远的问题，方思远低声的笑透过电磁波，传进陈圆的心里，像丢进平静湖泊的石子，让陈圆心潮难平。
许是这通卡点的电话给了陈圆勇气，也可能是酒气滋生了野心，陈圆喃喃——
“方思远，我好想你啊！”
“方思远。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为什么这么问？”方思远好像又换了个地方，听不见隐约的嬉闹声了，只能听见穿堂而过的风声和鞭炮声。
陈圆顿了顿，觉得解释起来太麻烦，也懒得解释，只好挑取中心思想，语带委屈地控诉道：“我妈和方阿姨都说有。”
方思远愣了愣，随即毫不掩饰地笑了笑，像是笑陈圆的孩子气。
陈圆在这端有些郁结，忍不住在被窝里踹了踹右脚，认真追问道：“有吗？”
方思远这才止住了笑，一本正经又斩钉截铁地回答：“没有。”
得到满意的答复，陈圆眨了眨眼睛，缓缓吐出简单的两个字，“好的。”
陈圆握着手机，明明很困，呼吸和心跳也变得缓慢，却时常感觉有一根羽毛撩拨着自己，不上不下，她几乎是凭借本能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方思远，你会想我吗？”
陈圆记不清手机听筒里的声音是不是隔了很久才再次传来，因为那时候的她实在是反应迟钝，一秒一秒的时间仿佛被拉得很长。
也可能是在因为往后的时间里，她曾无数次回味那个夜晚，在一次次的回忆重现中，时间间隔变得越发模糊和不重要，只有当事人的话语变得清晰。
方思远说的是，“我很想你，圆圆。”
可能真的是酒气醉人，也可能是得到心心念念的答复，酒不醉人人自醉，陈圆在寓意新开始的大年初一的凌晨，窥探并触摸到同样一颗暖洋洋的颤动着的心，满足地陷入了梦乡。
第二天睡醒的时候，陈圆还有些恍惚，以为自己做了一个美梦，直到看到通话界面，跟方思远的通话时长长达36分钟。
陈圆赶忙点开微信，看到他在挂断电话后，给她发了【晚安】两个字。
陈圆给他回信息：【我昨晚不小心睡着了,,,,,,】
【嗯，我知道，睡得好吗？】没想到方思远也醒了，消息很快就回了过来。
【睡得超好！哈哈哈~】
【我也是。】
陈圆没有问方思远昨晚说的”想你”是不是哄邻居小妹妹，方思远也没问她为什么那么说。
两个人谁都没再提起，但似乎谁都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