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岁和挑了挑眉，对李吉元能说出此番人话颇感意外。
李吉元对上戚岁和的眼，捕捉到她眼中的讶异，神色僵了僵。
“我就不在这打扰你们雅兴了，你们继续。”
说罢，李吉元拖着因发麻发僵的腿，步履蹒跚地走出竹屋，走到门口还贴心地合上门，剩下屋内一人一鬼面面相觑。
“他这人还挺好，幸好我没一时冲动，错杀好人。”何陵望着门口的方向深感庆幸。
戚岁和闻言好笑，她也没忍，大大方方地笑出声来，眉梢尽是少女的纯真风情。
何陵不免看呆，这姑娘年纪虽小，可十分沉稳。
自他见她起，她便是不形于色，仔细想来也有笑过的，不过雁过无痕般。
此时少女的笑生动夺目，少了一丝稳重，可多了独属她这个年纪的烂漫无邪。
“小姑娘，你笑起来真的好看。”何陵顿了顿，“平时也好看，笑起来更好看。”
戚岁和微愣，敛去笑意，清了清嗓子，生硬道：“没事我干嘛笑，该开始第三局定最终胜负了。”
“俗话说，笑一笑十年少嘛，”何陵吸溜一嘴笑着说。
这种话戚岁和平日里听江赁吾说，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
她轻勾唇角，“我又不是卖笑的，你想我笑那得有人逗我笑啊。”
何陵没想戚岁和会如此回应，又想一个人若是无故发笑确实易被看作癔症或是中邪。
“那我给你讲个故事？”
何陵想了想，要引人发笑他扮鬼脸只怕不合适，思来想去似乎只有这条路。
他游荡世间，无聊时也悬梁偷听讲书，好笑的不好笑的他都听了不少，也记得不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那好，你给我讲个故事，让我哭了就算你赢。”戚岁和回到榻前，顺势躺下，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何陵一梗，嗫嚅道：“我说的是逗你笑。”
戚岁和理直气壮，“今日我已笑够，无需逗笑。”
何陵哭笑不得，没再多说，略微思量，“那我给你说说双花魔女的故事吧。”
*
时将卯时，星隐穹宇，天将拂晓。
晨雾渐起布下一片溟濛，红日还未攀至山头，东边的云雾借了一寸霞光，异彩纷呈。
通往西蜀酆都的一带丛林，行着三道影。
“这人倒是勤恳，天光还未大亮，就上山采菌，当真不怕野兽。”
说话人一身白色道袍，头戴高帽，胭脂色狐狸眼，天生的邪魅笑脸，口外吐着完好的长舌，是勾摄生魂的白无常。
何陵颇为羡慕地看了眼谢必安的舌头，“生前我也常常如此，上胥山采野蔬菌果，依仗仙门才没成为猛兽腹中之物，有时幸运还能收到肉芝。”
“味道如何。”
范无救随口一问，高高的黑帽之下是一张青面獠牙的脸，此时他那双能勾人琵琶骨的尖利钩爪正百无聊赖地玩弄着恶鬼望而生畏的勾魂锁。
黑无常天生怒像，何陵初见还被吓了一跳，心想那溺鬼说差了，这世间明明有比他更威风的。
“野蔬苦涩好在能果腹，那肉芝不该我吃的，买给大户人家，弟弟的束脩就有着落了。”
何陵是笑着说这话的。
戚岁和说的对，赌约即便赌的是一个自愿，可若是她赢了让他履行承诺，自愿去做些事，总归不是他真乐意。
最后是他赢了，赢的出乎意料，细细回想又是情理之中。
她说的三不赌，她并没做到，但是小姑娘说那是她的三不赌，不是他的。
他要想想他自己的三不赌，他乐意的模样是什么样。
何陵说他应当去到他该去的地方再做打算。
哪想小姑娘当真神通广大，听他想回鬼界，就把阴府这对使者叫来，一路上对他以礼相待。
范无救张口想说话，就听见何陵说：“那阳人同我们相向，二位官爷，可否换道而行，我生的如此丑陋，怕惊扰了他。”
谢必安捂嘴偷笑，觑了身边一眼，“你这才到哪，更丑的都还没说话呢。”
何陵刚不小心打断范无救说话本就心生歉意，还逢谢必安说这话，更是无地自容。
“黑无常大人，适才我打断你说话，真是抱歉，你们是阴差鬼官，生的这般是三界六道的福气，恶鬼有人压，万物方安宁。”
范无救黑青的脸色好了一些，斜眼看了何陵一眼，咕哝道：“所以我本不该走这一躺。”
何陵以为是自己讨嫌了，正有些伤心。
谢必安懒着嗓子道；“他这是在说你不是恶鬼，他本不是司掌这块的。”
“原来如此，虽然我不是恶鬼让你有些遗憾，但是还是幸会。”
范无救那厌世脸一梗，起了个话题，“你是怎么认识那少女的。”
何陵笑道：“我们本为陌道殊途，只因我吃了长乐村的家禽，她烧我家逼我出来的，又和我赌了几局。”
谢必安笑，“那你还真是倒霉了，你知道么，这丫头年年给我们阴界抓回恶鬼逃犯，时而还送来一些其他鬼魂，不是她阳寿未尽，真想拉她组个第三无常。不过在那些流散在外的恶鬼看来，宁动太岁土都不愿动这岁和土。”
范无救轻哂附和，“你倒是挺倒霉。”
何陵同两人一起换了道，他摇了摇头，笑道：“不啊，别的鬼我不知道，但是我真觉得遇上岁和姑娘是我的善报。”
何陵依着葫芦画瓢，“按黑无常大人的话，我是幸动岁和土。”
黑白无常闻言相顾而笑。
天已破晓，林中还时而听得见几声笑。
“别叫我大人了。”
“好的，黑无常官老爷。”
“哈哈哈，何兄，你真是温柔又幽默，回去我要向大帝举荐你，修好你的舌头，以后到勾一些哭哭啼啼的冤魂时就让你去，省得某些人给本来不想哭的都吓哭。”
“谢必安，你……”
*
“戚岁和，你站住。”
戚岁和转过身，“还有事？”
“我还没找你算账。”
戚岁和本不想理睬，但她现在心情不错，“什么账？是你出尔反尔擅自行动的账？还是你碰到一个不那么怙恶不悛的鬼，道心破碎，不认输还要倒打一耙的帐？”
李吉元哽住，指着戚岁和，“你……”
戚岁和压下那碍眼的食指，“都神君门徒了，不要随便指人，这不好，夫子没教过你？”
“戚岁和，我们走着瞧。”李吉元气得满脸通红，心虚使然，说话又少了几分底气。
“嗯嗯，好的，”戚岁和敷衍点头，摸了摸肚子，偏头问魏向明，“我有些饿了，打算去镇上吃些东西回去 。”
说着，戚岁和的目光从魏向明渡到李吉元身上，声音拉的很长，“师兄，你去吗？”
李吉元一拳打在棉花上，拉着魏向明的手臂，强硬又憋屈道：“我们不去。”
魏向明苦笑，行揖礼，“戚师姐，抱歉，我们近日辟谷，不食烟火，我们就不去了，宗门再会。”
戚岁和啧啧两声，摇了摇头，连声叹道：“可惜可惜。”
“那二位，告辞了。”拱手回完礼，戚岁和便往清河镇方向走去。
清河镇是距望胥山最近的城镇，典型的南方小镇。
远处青山隐隐，近处春水迢迢，河道密匝，其中绿水连着两岸春堤宛如玉带。
玉带之上镂着点饰花纹，那是行走的船家，多是小船，简单木船是负责运送货物与乡民，装饰精致的画舫则是供游客观光。
偶尔淌过几艘大船，雕梁画栋，气派万分，是当地世家子弟的风月场，多为当地有名酒楼所有，实则是权贵把持。
逢春的江南可遇不可求，杏花烟雨的好时节，文人墨客皆是流连忘返。
因而那些画舫和大船得不少主顾，热闹非凡。
何况近日中清派掌门飞升，雍国举国同庆，不少善男信女更是不远千里来此一会。
好在戚岁和要找的知味楼并不入此列。
知味楼是清河镇的老字号，掌柜是清河镇本地人。
自创楼以来走的就是亲民路线，店面装潢朴实但价格公道，童叟无欺，酒菜味道也不比那些大酒楼差太多。
戚岁和听江赁吾说原先的知味楼是真知味，佳肴美味，佳酿也堪称琼浆。
后来那几家大酒楼入驻，竞争的激烈，知味楼同他们走的不是一个路子，依旧不能幸免。
知味楼掌门从知情人那里知晓，原来被打压是因为他们的菜品做的太好，酒也太好，这是第一大不敬，价格又不高，这是第二大不敬，位置的风水太好，这是第三大不敬。
事为过三，所以得了豁免，但必须整改。
于是，知味楼为了还能在清河镇留下一席之地，只能全面整改。
戚岁和左避右让见缝插针，终于穿过清河镇最大的早集。
她本想沿途买些杏花酥吃，还没挤到摊前眼见身旁人手里的油货要蹭到身上来，连忙缩回去。
拐进巷弄，穿过一片烟花之地，再转了几次向，可算是找到知味楼。
这新地址比起曾经是差了不少，不是戚岁和走南闯北练就了好方位感，怕是早被绕晕。
走进酒楼，有酒保殷勤迎上，“姑娘，你是打牙还是住店？”
戚岁和道：“我找五先生。”
江赁吾云游在外，习惯隐匿中清派清风长老身份，取吾字为假名。
他人时常听错，唤他五先生，江赁吾也欣然接受，之后都如此自称。
“五先生，”酒保重复一声，一下子就想和掌柜相谈甚欢的那位，做出指引手势。
“姑娘，请随我来，五先生交代过，这几天会有一黄……”酒保想起原话那句黄毛丫头，余光瞟了眼戚岁和，话出口，“恍若仙子的少女找他。”
戚岁和知道这是酒保即兴加工的话，江赁吾那人不叫她小鬼头已经是给的最大脸面。
上了二楼，酒保领她到一包厢门口，轻叩门，听见里面让进，才打开门，“姑娘，请，五先生在此。”
戚岁和道了谢，进门反身将门关上。
李吉元对上戚岁和的眼，捕捉到她眼中的讶异，神色僵了僵。
“我就不在这打扰你们雅兴了，你们继续。”
说罢，李吉元拖着因发麻发僵的腿，步履蹒跚地走出竹屋，走到门口还贴心地合上门，剩下屋内一人一鬼面面相觑。
“他这人还挺好，幸好我没一时冲动，错杀好人。”何陵望着门口的方向深感庆幸。
戚岁和闻言好笑，她也没忍，大大方方地笑出声来，眉梢尽是少女的纯真风情。
何陵不免看呆，这姑娘年纪虽小，可十分沉稳。
自他见她起，她便是不形于色，仔细想来也有笑过的，不过雁过无痕般。
此时少女的笑生动夺目，少了一丝稳重，可多了独属她这个年纪的烂漫无邪。
“小姑娘，你笑起来真的好看。”何陵顿了顿，“平时也好看，笑起来更好看。”
戚岁和微愣，敛去笑意，清了清嗓子，生硬道：“没事我干嘛笑，该开始第三局定最终胜负了。”
“俗话说，笑一笑十年少嘛，”何陵吸溜一嘴笑着说。
这种话戚岁和平日里听江赁吾说，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
她轻勾唇角，“我又不是卖笑的，你想我笑那得有人逗我笑啊。”
何陵没想戚岁和会如此回应，又想一个人若是无故发笑确实易被看作癔症或是中邪。
“那我给你讲个故事？”
何陵想了想，要引人发笑他扮鬼脸只怕不合适，思来想去似乎只有这条路。
他游荡世间，无聊时也悬梁偷听讲书，好笑的不好笑的他都听了不少，也记得不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那好，你给我讲个故事，让我哭了就算你赢。”戚岁和回到榻前，顺势躺下，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何陵一梗，嗫嚅道：“我说的是逗你笑。”
戚岁和理直气壮，“今日我已笑够，无需逗笑。”
何陵哭笑不得，没再多说，略微思量，“那我给你说说双花魔女的故事吧。”
*
时将卯时，星隐穹宇，天将拂晓。
晨雾渐起布下一片溟濛，红日还未攀至山头，东边的云雾借了一寸霞光，异彩纷呈。
通往西蜀酆都的一带丛林，行着三道影。
“这人倒是勤恳，天光还未大亮，就上山采菌，当真不怕野兽。”
说话人一身白色道袍，头戴高帽，胭脂色狐狸眼，天生的邪魅笑脸，口外吐着完好的长舌，是勾摄生魂的白无常。
何陵颇为羡慕地看了眼谢必安的舌头，“生前我也常常如此，上胥山采野蔬菌果，依仗仙门才没成为猛兽腹中之物，有时幸运还能收到肉芝。”
“味道如何。”
范无救随口一问，高高的黑帽之下是一张青面獠牙的脸，此时他那双能勾人琵琶骨的尖利钩爪正百无聊赖地玩弄着恶鬼望而生畏的勾魂锁。
黑无常天生怒像，何陵初见还被吓了一跳，心想那溺鬼说差了，这世间明明有比他更威风的。
“野蔬苦涩好在能果腹，那肉芝不该我吃的，买给大户人家，弟弟的束脩就有着落了。”
何陵是笑着说这话的。
戚岁和说的对，赌约即便赌的是一个自愿，可若是她赢了让他履行承诺，自愿去做些事，总归不是他真乐意。
最后是他赢了，赢的出乎意料，细细回想又是情理之中。
她说的三不赌，她并没做到，但是小姑娘说那是她的三不赌，不是他的。
他要想想他自己的三不赌，他乐意的模样是什么样。
何陵说他应当去到他该去的地方再做打算。
哪想小姑娘当真神通广大，听他想回鬼界，就把阴府这对使者叫来，一路上对他以礼相待。
范无救张口想说话，就听见何陵说：“那阳人同我们相向，二位官爷，可否换道而行，我生的如此丑陋，怕惊扰了他。”
谢必安捂嘴偷笑，觑了身边一眼，“你这才到哪，更丑的都还没说话呢。”
何陵刚不小心打断范无救说话本就心生歉意，还逢谢必安说这话，更是无地自容。
“黑无常大人，适才我打断你说话，真是抱歉，你们是阴差鬼官，生的这般是三界六道的福气，恶鬼有人压，万物方安宁。”
范无救黑青的脸色好了一些，斜眼看了何陵一眼，咕哝道：“所以我本不该走这一躺。”
何陵以为是自己讨嫌了，正有些伤心。
谢必安懒着嗓子道；“他这是在说你不是恶鬼，他本不是司掌这块的。”
“原来如此，虽然我不是恶鬼让你有些遗憾，但是还是幸会。”
范无救那厌世脸一梗，起了个话题，“你是怎么认识那少女的。”
何陵笑道：“我们本为陌道殊途，只因我吃了长乐村的家禽，她烧我家逼我出来的，又和我赌了几局。”
谢必安笑，“那你还真是倒霉了，你知道么，这丫头年年给我们阴界抓回恶鬼逃犯，时而还送来一些其他鬼魂，不是她阳寿未尽，真想拉她组个第三无常。不过在那些流散在外的恶鬼看来，宁动太岁土都不愿动这岁和土。”
范无救轻哂附和，“你倒是挺倒霉。”
何陵同两人一起换了道，他摇了摇头，笑道：“不啊，别的鬼我不知道，但是我真觉得遇上岁和姑娘是我的善报。”
何陵依着葫芦画瓢，“按黑无常大人的话，我是幸动岁和土。”
黑白无常闻言相顾而笑。
天已破晓，林中还时而听得见几声笑。
“别叫我大人了。”
“好的，黑无常官老爷。”
“哈哈哈，何兄，你真是温柔又幽默，回去我要向大帝举荐你，修好你的舌头，以后到勾一些哭哭啼啼的冤魂时就让你去，省得某些人给本来不想哭的都吓哭。”
“谢必安，你……”
*
“戚岁和，你站住。”
戚岁和转过身，“还有事？”
“我还没找你算账。”
戚岁和本不想理睬，但她现在心情不错，“什么账？是你出尔反尔擅自行动的账？还是你碰到一个不那么怙恶不悛的鬼，道心破碎，不认输还要倒打一耙的帐？”
李吉元哽住，指着戚岁和，“你……”
戚岁和压下那碍眼的食指，“都神君门徒了，不要随便指人，这不好，夫子没教过你？”
“戚岁和，我们走着瞧。”李吉元气得满脸通红，心虚使然，说话又少了几分底气。
“嗯嗯，好的，”戚岁和敷衍点头，摸了摸肚子，偏头问魏向明，“我有些饿了，打算去镇上吃些东西回去 。”
说着，戚岁和的目光从魏向明渡到李吉元身上，声音拉的很长，“师兄，你去吗？”
李吉元一拳打在棉花上，拉着魏向明的手臂，强硬又憋屈道：“我们不去。”
魏向明苦笑，行揖礼，“戚师姐，抱歉，我们近日辟谷，不食烟火，我们就不去了，宗门再会。”
戚岁和啧啧两声，摇了摇头，连声叹道：“可惜可惜。”
“那二位，告辞了。”拱手回完礼，戚岁和便往清河镇方向走去。
清河镇是距望胥山最近的城镇，典型的南方小镇。
远处青山隐隐，近处春水迢迢，河道密匝，其中绿水连着两岸春堤宛如玉带。
玉带之上镂着点饰花纹，那是行走的船家，多是小船，简单木船是负责运送货物与乡民，装饰精致的画舫则是供游客观光。
偶尔淌过几艘大船，雕梁画栋，气派万分，是当地世家子弟的风月场，多为当地有名酒楼所有，实则是权贵把持。
逢春的江南可遇不可求，杏花烟雨的好时节，文人墨客皆是流连忘返。
因而那些画舫和大船得不少主顾，热闹非凡。
何况近日中清派掌门飞升，雍国举国同庆，不少善男信女更是不远千里来此一会。
好在戚岁和要找的知味楼并不入此列。
知味楼是清河镇的老字号，掌柜是清河镇本地人。
自创楼以来走的就是亲民路线，店面装潢朴实但价格公道，童叟无欺，酒菜味道也不比那些大酒楼差太多。
戚岁和听江赁吾说原先的知味楼是真知味，佳肴美味，佳酿也堪称琼浆。
后来那几家大酒楼入驻，竞争的激烈，知味楼同他们走的不是一个路子，依旧不能幸免。
知味楼掌门从知情人那里知晓，原来被打压是因为他们的菜品做的太好，酒也太好，这是第一大不敬，价格又不高，这是第二大不敬，位置的风水太好，这是第三大不敬。
事为过三，所以得了豁免，但必须整改。
于是，知味楼为了还能在清河镇留下一席之地，只能全面整改。
戚岁和左避右让见缝插针，终于穿过清河镇最大的早集。
她本想沿途买些杏花酥吃，还没挤到摊前眼见身旁人手里的油货要蹭到身上来，连忙缩回去。
拐进巷弄，穿过一片烟花之地，再转了几次向，可算是找到知味楼。
这新地址比起曾经是差了不少，不是戚岁和走南闯北练就了好方位感，怕是早被绕晕。
走进酒楼，有酒保殷勤迎上，“姑娘，你是打牙还是住店？”
戚岁和道：“我找五先生。”
江赁吾云游在外，习惯隐匿中清派清风长老身份，取吾字为假名。
他人时常听错，唤他五先生，江赁吾也欣然接受，之后都如此自称。
“五先生，”酒保重复一声，一下子就想和掌柜相谈甚欢的那位，做出指引手势。
“姑娘，请随我来，五先生交代过，这几天会有一黄……”酒保想起原话那句黄毛丫头，余光瞟了眼戚岁和，话出口，“恍若仙子的少女找他。”
戚岁和知道这是酒保即兴加工的话，江赁吾那人不叫她小鬼头已经是给的最大脸面。
上了二楼，酒保领她到一包厢门口，轻叩门，听见里面让进，才打开门，“姑娘，请，五先生在此。”
戚岁和道了谢，进门反身将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