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我看见那个男生有点尴尬。
不过比起尴尬……更像是紧张。他挠着头冲及川彻说了句不“不好意思。”但后者显然不准备绕过他。
“食堂这么多学生，为什么找她？”
“没有看见她行动不便吗，即使是别的学校的学生，未免也有些厚脸皮了。”
那男生呆愣在原地。
没人忍受的了这种如同挑衅的话语，但及川彻偏偏说的心安理得，甚至嘴角噙着微笑，从远处看——倒像是他在亲切的与外校学生交谈。
但却是与之相反的，毫不留情的话语。
“小及。”我下意识挣动了一下手，说的好过分。
我没见过，及川彻这么无缘无故的针对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向来即使心中再不满，他也会稍微忍耐一下，不会上来就嘲讽。
……而且，机器明明就是亮着的。
我终究还是用力挣脱了及川彻的手，低头滑着轮椅来到点餐机前，我伸出食指戳了下屏幕。
我侧过头问男生，“你要点什么，点餐机里可以选择米饭和拉面。”
我的意思是，我来帮他点。但男生却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他先是畏惧的看了眼及川彻——我发现及川彻居然还在瞪着对方。
好半天，及川彻才低头看我，声音中有明显的不满：“为了一个陌生人，小美居然不跟我拉手。”
“不过，真的是陌生人吗。”
最后那句，语气莫名的低沉，像是错觉。
语毕，及川彻那双手却蛮横的又伸过来，这下他用两只手把我的手抓住，然后好好攥成拳，又被他牢固的捏在手心。他叉着腰，扬着下巴看向那个紧张的男生。
“不管你是想搭讪，还是在想发展以后的什么，”及川彻哼了一声，“拜托，我已经在她身边了，还是说，你有什么自信能超过我啊？”
“……”我瞪大了眼睛，及川彻，他在说什么啊？
我已经感觉到食堂里那些视线——这次更多的来自外校，那些如同看好戏的视线，集中在我们紧握的手上。
但这次及川彻显然没有让我挣脱的打算。
不知何时，声势浩大的排球部三年级也来了，高大的男生们隔绝了外界的视线。他们更多的是调侃，队长渡边率先自来熟的拍了拍及川肩膀，“女朋友受欢迎，这不是好事吗？证明你眼光好啊。”
“完全不需要那种东西来证明，”及川彻似乎不以为意，“不如说，小美的好只要我知道就好了。”
不是，谁说是他的女朋友了。我睁大了眼睛。
似乎看出我的震惊，渡边偷偷揶揄道：“昨天队内2v2，及川他们零封了对面呢，真的是从头到尾一点没给对方机会啊……然后我们问，及川学弟就说，他在想你的事情。”
“不知道有多好笑，及川学弟完全就是顺口说出心中所想了嘛，说完还懊悔的让我们不要说出去，他说你不喜欢这样。”
渡边对我嘿嘿一笑，“早说你们的关系嘛，真是，前辈之前还冤枉你来着，真是怪尴尬的哈哈。”
我：“……”手被紧紧捏住，及川彻却没有帮我解释的意思。
不如说，他始终盯着那个男生。那锐利的褐色眼眸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似乎好整以暇的欣赏着对方越来越紧缩的肩膀。
像是察觉到了及川彻的在意，甚至旁边几个排球部的男生也帮腔道：“喂白鸟泽的，想跟我们青城抢人还太早了。”
“你看看你那瘦弱的小身板，校服挂在身上都直晃悠。”
我看着那男生有点手足无措，他此刻被围在了中间，周围人的逼视让他只能看着自己鞋尖，麻木的听着。
和高大强壮的排球队员比，他简直太瘦弱了——而我最明白了，他真的只是来点餐的，不是挑衅也不是找茬。
但他错就错在，不该找我。
他不该来问我……或许是我导致了这一切。
我要帮他澄清才行。
我咬着，我抬起头看向那些高三的排球部学长们，但却被轻轻捏了下手。
及川彻似乎已经悄然脱离了包围圈，他语气轻快，“走吧，吃饭去。”
“不然等下渡边前辈又会啰嗦一堆了，吃饭也不会香的，难得和小美单独吃饭，又没有小岩，才不想被打扰。”
为什么，那种别人怎样都无所谓的语气。
“小美，又想为了他做什么啊。”像是注意到我一直注视着那边，我的下巴被捏住，及川彻轻轻捏过我的脸，迫使我面对他。
“没发现吗，我们再说什么，只会让他的处境变得更糟。”
“白鸟泽的练习赛之后，大家都憋着股火气，”他轻声道，“那个白鸟泽的男生，他如果聪明点就会离开，但是他却一直在这里不是吗。”
“没必要站在大家的对立面啊，小美。”及川彻的拇指边摩挲着我的手背，他已经开始在窗口点餐——对每个我爱吃的口味都如数家珍。直到最后从窗口接了一杯气泡橙汁，他插好吸管，稳当当的放在我的手中。
“不是每个人都值得帮的，不是吗？”
“当然，我只会帮小美就对了。”
我看见周围女生艳羡的眼神。
我看见那些三年级的学长们已经不感兴趣的散开，他们三三两两的点着餐，有人朝这边热情的打招呼，满脸得意的像是说“已经解决了”。而及川彻似乎停顿了片刻，他才慢慢弯起唇角，朝那边摆摆手。
而我在看那个刚被包围的白鸟泽男生——他此刻低着头，似乎用力拽着衣角。他是哭了吗……我皱紧眉头。
我放下了筷子。
我没注意到旁边的及川彻嘴角又紧绷了，他垂下眼眸，语气却愈加轻松而轻快。
“对了，小美，昨天没来看练习赛太可惜了，我把小卷他们打了15-0呢，胜利的感觉超棒，唯一的遗憾是你不在，所以，昨天去医院的复健结果怎么样……”
我没注意到他语气中蕴藏的，似乎是欢喜又像是期待。
至少这一刻，他是希望我的腿好起来的。
“如果顺利的话，这个暑假，要不要一起去兵库县……那里是你的家乡不是吗，比起暑假来我家玩，偶尔也一起出趟远门吧，不是好奇啦，也不是更想了解你，我已经是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了。”
罕见的，像是意识到自己发言的幼稚，他脸有些发红，迅速举起筷子卷了面塞进嘴巴。他似乎被辣椒呛到了，重重放下碗“我没点辣椒豚骨啊”，他眼睛有点红，连着鼻头和嘴巴都红红的。
“就是听说那边的神社很灵……”他吸着气，罕见的有些狼狈，“要不要一起去许愿……”
“如果有的话，那就希望和小美一直在一起，”他说，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郑重，“希望这样的日子永远也不会结束。”
如果那时候，回应及川彻就好了。
我却没有理会他，这是一切悲剧的开始。
因为我仍然看着那边，我的手已经放在了轮椅上——但有人比我更快，那熟悉的身影快的只剩下残影，我看到沙耶子紧抓着那男生的手。
而两人的手已经自然而然的紧握。
那才是，正常的握手么。我只是在想这件事。
不是强迫，而是自然而然的……相互紧握。
“恭介！”沙耶子的声音透着担忧，她环着男生的肩膀，语气焦急，“你，你没事吧……”
“发生什么事了，是有人欺负你吗？”我看见那男生小幅度的点点头，他居然看向我的方向，手指甚至也指向了这边。
那居然是沙耶子反复提到的青梅竹马，上条恭介么。
我抖了一下，我咬着嘴唇。
因为我看见沙耶子也看向我这边，她面色有些凝重——至少我没见过活泼爱笑的沙耶子这种表情。
而及川彻似乎也注意到那边，他似乎没再等我的答复，而是放下筷子，用懒洋洋的撑着下巴。
他的语气格外的轻松，甚至透着点欢快。
“你看，我说了，他会带来麻烦。”
“猜猜，你刚才想去帮他，那他现在会怎么对你呢。”他轻声说，“他会不会反过来记恨你，没有真正帮到他呢？”
“小美，我说过了，”及川彻说，“不是每个人都很好……你会被骗，会被欺负，交朋友本来就是件很累的事情，你需要从中选择对的那个，并确保自己一直对下去。”
“小美是个笨蛋，完全处理不好这种事吧。所以，接下来就交给我，好吗？”说着，及川彻唇角微弯，“不管是铃木绘理，还是轻井泽沙耶子，即使是吵架了又怎么样，她们都不会有机会伤害你的。”
但我们没想到沙耶子会朝我们道谢。
她也挠着后脑勺——像是上条恭介的同款动作，我看见那个男生在沙耶子背后朝我们这边看，他接触到我的视线，他眼中似乎闪过什么，又低下头。
我立刻注意到，旁边的及川彻像是应激一样，抻着脖子冲那边龇牙咧嘴，像是再说“你居然还敢回来”，我听见他小声嘟囔“我讨厌他的头发，好丑”。
“小及，”我说，“别这样了。”
“哼，这还是小美第一次这么维护别的男生呢。”
“……根本不是这个问题。”
“所以，你们认识？”话锋一转，及川彻视线却紧锁着我，他似乎捉住了破绽，语气有些危险，“不是说，是陌生人吗。”
听沙耶子反复强调过，自然有印象。
但为什么呢，突然觉得好累。
“那如果不是陌生人呢，”我轻声问，“小及要怎么样。”
却像是把他问住了。及川彻眉头皱的死紧，他像是压根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他那双审视着我，像我是个陌生人——也像是从他牢笼中，临时逃脱的雀鸟。
而我则迫使自己对上他的视线，我嘴角的笑更像是苦笑，“小及，为什么我昨天刚和绘理她们不欢而散，你今天就知道了。”
“小及，你到底对我的事情……”掌握到了什么地步啊。
我咽下了接下去的话。
那种被紧密缠绕的感觉再次袭来。
只有沙耶子搞不清楚状况，她居然大大咧咧的对我道谢，“恭介他是个害羞的笨蛋嘛，所以，我想代他对你说声谢谢，是小美告诉他点餐机要怎么使用的吧，哈哈哈，他完全就是废柴呢，除了钢琴以外，什么事情都不懂。”
“沙耶子……”我看见上条恭介缩在身后，轻轻拽了拽女孩的袖子，“我才不是呢。”
“好好好，恭介天下第一棒，这次在青城祭演出演出也会惊艳四座的，”沙耶子立刻配合的点点头，她又有些感激的看向及川彻，“啊，及川同学，恭介说也很感谢你告诉他那台点餐机不能用……他后来试了一下，真的不能用呢。”
为什么这时候还在维护别人啊。
我忍不住看向上条恭介，那男生却朝我缓慢的摇了摇头，又羞涩的笑了笑。沙耶子立刻佯装要扑向男生，“啊恭介，我要吃醋了，对别的女生微笑什么的……即使对方是小美，也不可原谅！”
我以为她要发怒。
下一秒，沙耶子却像哥们一样捅了捅男生的胸膛，“开玩笑的，小美她超漂亮吧……怪不得你上来就找她问话，你很有眼光嘛！”
“没，没有啦。”我看见男生的脸红的快要烧起来。
“承认吧，承认也没什么的哦，”沙耶子嘿嘿一笑，像是安慰，“初中追求小美的男生可多了，但可惜了，有及川同学在，你没有机会了。”
沙耶子也才意识到，从刚才开始，及川彻就罕见的沉默。
“及川同学……你说是吧？”
面对女生小心翼翼的视线，及川彻含糊的嗯了一声，他不感兴趣的转过头，拿起冰水喝了一口——接着他轻巧的放下杯子，似乎打量着我碗里剩着的大半菜肴，他语气恢复活跃“走吧，小岩应该要寂寞的哭了，要快找他汇合才是~”。
很明显是赶人的意思。沙耶子显然也明白过来，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了句“耽误你们的时间了。”
但我却叫住了她。
“我还没吃好，小及吃好的话可以先走，”我说，没有看及川彻，我只看着他们两个，“既然要道谢的话，就留下来陪我一起吃饭吧。”
不过比起尴尬……更像是紧张。他挠着头冲及川彻说了句不“不好意思。”但后者显然不准备绕过他。
“食堂这么多学生，为什么找她？”
“没有看见她行动不便吗，即使是别的学校的学生，未免也有些厚脸皮了。”
那男生呆愣在原地。
没人忍受的了这种如同挑衅的话语，但及川彻偏偏说的心安理得，甚至嘴角噙着微笑，从远处看——倒像是他在亲切的与外校学生交谈。
但却是与之相反的，毫不留情的话语。
“小及。”我下意识挣动了一下手，说的好过分。
我没见过，及川彻这么无缘无故的针对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向来即使心中再不满，他也会稍微忍耐一下，不会上来就嘲讽。
……而且，机器明明就是亮着的。
我终究还是用力挣脱了及川彻的手，低头滑着轮椅来到点餐机前，我伸出食指戳了下屏幕。
我侧过头问男生，“你要点什么，点餐机里可以选择米饭和拉面。”
我的意思是，我来帮他点。但男生却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他先是畏惧的看了眼及川彻——我发现及川彻居然还在瞪着对方。
好半天，及川彻才低头看我，声音中有明显的不满：“为了一个陌生人，小美居然不跟我拉手。”
“不过，真的是陌生人吗。”
最后那句，语气莫名的低沉，像是错觉。
语毕，及川彻那双手却蛮横的又伸过来，这下他用两只手把我的手抓住，然后好好攥成拳，又被他牢固的捏在手心。他叉着腰，扬着下巴看向那个紧张的男生。
“不管你是想搭讪，还是在想发展以后的什么，”及川彻哼了一声，“拜托，我已经在她身边了，还是说，你有什么自信能超过我啊？”
“……”我瞪大了眼睛，及川彻，他在说什么啊？
我已经感觉到食堂里那些视线——这次更多的来自外校，那些如同看好戏的视线，集中在我们紧握的手上。
但这次及川彻显然没有让我挣脱的打算。
不知何时，声势浩大的排球部三年级也来了，高大的男生们隔绝了外界的视线。他们更多的是调侃，队长渡边率先自来熟的拍了拍及川肩膀，“女朋友受欢迎，这不是好事吗？证明你眼光好啊。”
“完全不需要那种东西来证明，”及川彻似乎不以为意，“不如说，小美的好只要我知道就好了。”
不是，谁说是他的女朋友了。我睁大了眼睛。
似乎看出我的震惊，渡边偷偷揶揄道：“昨天队内2v2，及川他们零封了对面呢，真的是从头到尾一点没给对方机会啊……然后我们问，及川学弟就说，他在想你的事情。”
“不知道有多好笑，及川学弟完全就是顺口说出心中所想了嘛，说完还懊悔的让我们不要说出去，他说你不喜欢这样。”
渡边对我嘿嘿一笑，“早说你们的关系嘛，真是，前辈之前还冤枉你来着，真是怪尴尬的哈哈。”
我：“……”手被紧紧捏住，及川彻却没有帮我解释的意思。
不如说，他始终盯着那个男生。那锐利的褐色眼眸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似乎好整以暇的欣赏着对方越来越紧缩的肩膀。
像是察觉到了及川彻的在意，甚至旁边几个排球部的男生也帮腔道：“喂白鸟泽的，想跟我们青城抢人还太早了。”
“你看看你那瘦弱的小身板，校服挂在身上都直晃悠。”
我看着那男生有点手足无措，他此刻被围在了中间，周围人的逼视让他只能看着自己鞋尖，麻木的听着。
和高大强壮的排球队员比，他简直太瘦弱了——而我最明白了，他真的只是来点餐的，不是挑衅也不是找茬。
但他错就错在，不该找我。
他不该来问我……或许是我导致了这一切。
我要帮他澄清才行。
我咬着，我抬起头看向那些高三的排球部学长们，但却被轻轻捏了下手。
及川彻似乎已经悄然脱离了包围圈，他语气轻快，“走吧，吃饭去。”
“不然等下渡边前辈又会啰嗦一堆了，吃饭也不会香的，难得和小美单独吃饭，又没有小岩，才不想被打扰。”
为什么，那种别人怎样都无所谓的语气。
“小美，又想为了他做什么啊。”像是注意到我一直注视着那边，我的下巴被捏住，及川彻轻轻捏过我的脸，迫使我面对他。
“没发现吗，我们再说什么，只会让他的处境变得更糟。”
“白鸟泽的练习赛之后，大家都憋着股火气，”他轻声道，“那个白鸟泽的男生，他如果聪明点就会离开，但是他却一直在这里不是吗。”
“没必要站在大家的对立面啊，小美。”及川彻的拇指边摩挲着我的手背，他已经开始在窗口点餐——对每个我爱吃的口味都如数家珍。直到最后从窗口接了一杯气泡橙汁，他插好吸管，稳当当的放在我的手中。
“不是每个人都值得帮的，不是吗？”
“当然，我只会帮小美就对了。”
我看见周围女生艳羡的眼神。
我看见那些三年级的学长们已经不感兴趣的散开，他们三三两两的点着餐，有人朝这边热情的打招呼，满脸得意的像是说“已经解决了”。而及川彻似乎停顿了片刻，他才慢慢弯起唇角，朝那边摆摆手。
而我在看那个刚被包围的白鸟泽男生——他此刻低着头，似乎用力拽着衣角。他是哭了吗……我皱紧眉头。
我放下了筷子。
我没注意到旁边的及川彻嘴角又紧绷了，他垂下眼眸，语气却愈加轻松而轻快。
“对了，小美，昨天没来看练习赛太可惜了，我把小卷他们打了15-0呢，胜利的感觉超棒，唯一的遗憾是你不在，所以，昨天去医院的复健结果怎么样……”
我没注意到他语气中蕴藏的，似乎是欢喜又像是期待。
至少这一刻，他是希望我的腿好起来的。
“如果顺利的话，这个暑假，要不要一起去兵库县……那里是你的家乡不是吗，比起暑假来我家玩，偶尔也一起出趟远门吧，不是好奇啦，也不是更想了解你，我已经是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了。”
罕见的，像是意识到自己发言的幼稚，他脸有些发红，迅速举起筷子卷了面塞进嘴巴。他似乎被辣椒呛到了，重重放下碗“我没点辣椒豚骨啊”，他眼睛有点红，连着鼻头和嘴巴都红红的。
“就是听说那边的神社很灵……”他吸着气，罕见的有些狼狈，“要不要一起去许愿……”
“如果有的话，那就希望和小美一直在一起，”他说，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郑重，“希望这样的日子永远也不会结束。”
如果那时候，回应及川彻就好了。
我却没有理会他，这是一切悲剧的开始。
因为我仍然看着那边，我的手已经放在了轮椅上——但有人比我更快，那熟悉的身影快的只剩下残影，我看到沙耶子紧抓着那男生的手。
而两人的手已经自然而然的紧握。
那才是，正常的握手么。我只是在想这件事。
不是强迫，而是自然而然的……相互紧握。
“恭介！”沙耶子的声音透着担忧，她环着男生的肩膀，语气焦急，“你，你没事吧……”
“发生什么事了，是有人欺负你吗？”我看见那男生小幅度的点点头，他居然看向我的方向，手指甚至也指向了这边。
那居然是沙耶子反复提到的青梅竹马，上条恭介么。
我抖了一下，我咬着嘴唇。
因为我看见沙耶子也看向我这边，她面色有些凝重——至少我没见过活泼爱笑的沙耶子这种表情。
而及川彻似乎也注意到那边，他似乎没再等我的答复，而是放下筷子，用懒洋洋的撑着下巴。
他的语气格外的轻松，甚至透着点欢快。
“你看，我说了，他会带来麻烦。”
“猜猜，你刚才想去帮他，那他现在会怎么对你呢。”他轻声说，“他会不会反过来记恨你，没有真正帮到他呢？”
“小美，我说过了，”及川彻说，“不是每个人都很好……你会被骗，会被欺负，交朋友本来就是件很累的事情，你需要从中选择对的那个，并确保自己一直对下去。”
“小美是个笨蛋，完全处理不好这种事吧。所以，接下来就交给我，好吗？”说着，及川彻唇角微弯，“不管是铃木绘理，还是轻井泽沙耶子，即使是吵架了又怎么样，她们都不会有机会伤害你的。”
但我们没想到沙耶子会朝我们道谢。
她也挠着后脑勺——像是上条恭介的同款动作，我看见那个男生在沙耶子背后朝我们这边看，他接触到我的视线，他眼中似乎闪过什么，又低下头。
我立刻注意到，旁边的及川彻像是应激一样，抻着脖子冲那边龇牙咧嘴，像是再说“你居然还敢回来”，我听见他小声嘟囔“我讨厌他的头发，好丑”。
“小及，”我说，“别这样了。”
“哼，这还是小美第一次这么维护别的男生呢。”
“……根本不是这个问题。”
“所以，你们认识？”话锋一转，及川彻视线却紧锁着我，他似乎捉住了破绽，语气有些危险，“不是说，是陌生人吗。”
听沙耶子反复强调过，自然有印象。
但为什么呢，突然觉得好累。
“那如果不是陌生人呢，”我轻声问，“小及要怎么样。”
却像是把他问住了。及川彻眉头皱的死紧，他像是压根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他那双审视着我，像我是个陌生人——也像是从他牢笼中，临时逃脱的雀鸟。
而我则迫使自己对上他的视线，我嘴角的笑更像是苦笑，“小及，为什么我昨天刚和绘理她们不欢而散，你今天就知道了。”
“小及，你到底对我的事情……”掌握到了什么地步啊。
我咽下了接下去的话。
那种被紧密缠绕的感觉再次袭来。
只有沙耶子搞不清楚状况，她居然大大咧咧的对我道谢，“恭介他是个害羞的笨蛋嘛，所以，我想代他对你说声谢谢，是小美告诉他点餐机要怎么使用的吧，哈哈哈，他完全就是废柴呢，除了钢琴以外，什么事情都不懂。”
“沙耶子……”我看见上条恭介缩在身后，轻轻拽了拽女孩的袖子，“我才不是呢。”
“好好好，恭介天下第一棒，这次在青城祭演出演出也会惊艳四座的，”沙耶子立刻配合的点点头，她又有些感激的看向及川彻，“啊，及川同学，恭介说也很感谢你告诉他那台点餐机不能用……他后来试了一下，真的不能用呢。”
为什么这时候还在维护别人啊。
我忍不住看向上条恭介，那男生却朝我缓慢的摇了摇头，又羞涩的笑了笑。沙耶子立刻佯装要扑向男生，“啊恭介，我要吃醋了，对别的女生微笑什么的……即使对方是小美，也不可原谅！”
我以为她要发怒。
下一秒，沙耶子却像哥们一样捅了捅男生的胸膛，“开玩笑的，小美她超漂亮吧……怪不得你上来就找她问话，你很有眼光嘛！”
“没，没有啦。”我看见男生的脸红的快要烧起来。
“承认吧，承认也没什么的哦，”沙耶子嘿嘿一笑，像是安慰，“初中追求小美的男生可多了，但可惜了，有及川同学在，你没有机会了。”
沙耶子也才意识到，从刚才开始，及川彻就罕见的沉默。
“及川同学……你说是吧？”
面对女生小心翼翼的视线，及川彻含糊的嗯了一声，他不感兴趣的转过头，拿起冰水喝了一口——接着他轻巧的放下杯子，似乎打量着我碗里剩着的大半菜肴，他语气恢复活跃“走吧，小岩应该要寂寞的哭了，要快找他汇合才是~”。
很明显是赶人的意思。沙耶子显然也明白过来，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了句“耽误你们的时间了。”
但我却叫住了她。
“我还没吃好，小及吃好的话可以先走，”我说，没有看及川彻，我只看着他们两个，“既然要道谢的话，就留下来陪我一起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