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
放学后，体育馆。
刚做完几组练习，岩泉一发现自己的幼驯染，正拿着什么出神。
“及川！”他凑到对方背后大声道——却意外的发现及川彻没什么反应，像是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的东西上。
一根头发，反射着体育馆的顶光。
在青城排球部的二传手的食指和拇指之间，来回揉搓着，原本光滑的头发似乎也被摩挲的失去了光泽。
“喂，及川，你在干什么……”
“小岩，”及川彻却放下了那根头发，脸上却没什么笑意，“我记得，小美家里，没有养宠物吧？”
“哈？”岩泉一皱眉，“当然没有，你在说什么傻话。”
“喂，岩泉、及川……在聊什么？”入畑教练如鹰隼般的眼睛立刻注意到这边的两人，他背着手，眼中的欣赏转为严厉，“虽然最快完成了练习，但让你们休息是去补充能量和水分的，不是让你们聊天的。”
“如果训练量不够，你们精力太旺盛，就再做一百次接抛球训练，再来一百次……”
“喂，教练今天好像因为桉木和小美都没来，脾气格外暴躁呢，”岩泉皱了皱眉，难得耐心的拍拍肩膀劝慰及川彻，“走吧，再来一组练习，花卷他们也在等着。”
及川彻却依旧罕见的沉默着。
此时那双淡褐色的眼眸，只注视着手中捻着的那根头发，眸色却异常晦暗。
“这是头发吧，”他轻声道，“也不是线团。”
“喂。”虽然看起来是头发不假，但是再晚下去，我们的头就要遭殃了。
岩泉一稍微用了点力抓着及川彻肩膀，“及川，该走了。”
“今天吃饭的时候，在食堂，是我在小美肩膀上发现的，”及川彻轻声问，他捻着那根头发，看向岩泉一，“你觉得这代表了什么？”
“在哪里蹭到的吧。”
“但是这种发色，上面是白色，只有下面一点是黑色……我们学校没有这样的人吧。”
“你又没看全过，怎么知道有没有……”岩泉一却猛地咽了回去。及川彻就是这样的人，只要他想，没有什么能逃过他的眼睛。果然，对方扬起下巴看他，用那种“我就是知道”的表情。
岩泉一转换话题，“那就是别校的学生？青城祭，也来了很多陌生学校的人吧。”
“到底是哪个学校的人会亲密的，把头发蹭到小美肩膀上啊。”莫名的，这句话语气似乎沉了一些。
既然提到了小美，岩泉一也只得耐下性子认真的盯着那根头发看，直到及川彻没节操的噗了一声，险些瞪成“对眼”的岩泉一才猛地直起身体，“喂，你在捉弄我吧！”
作为回应，他猛地拍下及川彻的手背，于是一个不稳，那发丝飘荡而去，而岩泉一臭着脸拎着对方的衣领，来到教练前报道。
直到入畑教练要求他们现在2v2，还拉来了满脸看戏又转为满脸黑线的松川和花卷。岩泉一默默擦了把汗，他狠狠对旁边道，“都怪你啊垃圾川。”
排球是专注团队，且需要打配合的运动。
队内练习战最少人数都是3v3，而此刻的2v2除了消耗体力之外，没什么意义。
不如说，在队内，更像是表演性质的惩罚。
果不其然，本来刚做完练习正准备擦汗喝水的松川和花卷嘴巴大张的看着这边，还不确定的用手指着自己“你确定？”。
岩泉一双手合十对那边象征性摆了一下，“垃圾川的错，这家伙会请你们吃饭的”。
“喂，及川，你也快来……”但及川彻却毫无反省之意，不如说，他像是斗志昂扬，看着网对面的两个人，他轻声道：“来吧，我会把你们打的落花流水的。”
岩泉一：？
这时候挑衅，完全不像是平时的及川彻啊。果然，那边的松川和花卷也开始活动手腕，本来双方放一放水就可以在入畑教练眼中过去的2v2，倒像是真要演变成一场持久战。
于是岩泉第三次问道“喂，你没事……”，对方却打断了他的话。“小岩，先拿下比赛吧。”
“比赛？”不，这只是惩罚训练啊。
“只要能转移注意力，怎么都好。”及川彻说，他微弯下腰，手已经举起看向对面，对面两人燃起的斗志正和他意，他舔了舔嘴唇——微眯起的眼睛像是盯着猎物。
但那声音，却是截然相反的沉着冷静，不如说有点冷静过头了——没什么起伏，像是在压制着什么。
“只要不去想有人曾经亲密的靠在小美肩膀上的那种可能性，怎么样都好。”
旁边的幼驯染又让岩泉一觉得陌生了。
陌生的像是回到小美出车祸那天，在医院，初中的及川彻快要失控的样子，倾倒而出的恶意。
现在却像又多了什么。
像是被夺走了……最珍贵的宝物。
“不会的，”岩泉一也看向对面，他没再试图劝说，而是斩钉截铁道，“小美她只有我们。”
-
“一直跟在及川他们身边，不觉得很累吗？”
“别这么看我，”桉木阳菜摆着手，无辜的眨眼睛，“我不想找茬，也不想挑拨离间——不如说，那次聚餐之后，我完全不想再跟你说话来着。”
“……”我看着她，语气平静，“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问问我为什么不想跟你说话吗，不好奇原因吗，比如……我被警告了，不许靠近你什么的。”
——我被及川前辈警告了。影山飞雄的话莫名闪过我脑海。
我呼吸稍微急促了一下，努力屏息，但似乎还是被对面捕捉到了。桉木阳菜嬉笑着。
“说起来，我感觉你完全不了解你的幼驯染嘛，尤其是及川同学，明明看上去那么随意，但实际上，对你……”
阳菜猛地收住话头，就像被什么蛰了一下。她像是有点畏惧的样子，我看见她戒备的左右望了望。
“你在怕什么？难道桉木家的大小姐也有害怕的东西么？”
“你……”阳菜似乎跺着脚，却并没有上我的当，“哼，你就这时候嚣张吧，我就不信你永远不会被他们抓住小辫子……”
“就像现在，”她从我肩膀上粘起来丝状物，语气很得意，“你看，这是什么？”
北信介为什么掉了那么多头发。我眯起眼睛，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掸了掸肩膀，“线头吧。”
“不，托我妹妹的福，即使是我也知道，稻荷崎的一年级，有个男生，恰好是这个特别的发色吧，而且……他父亲和你家关系很近！”
“所以呢，就凭这种捕风捉影的线索，”我说，“你又打算去告诉小及他们么？你想说，我跟别的男生亲密的接触了？”
她听到及川彻的名字，手指似乎轻微的抖了一下。而我则努力忽略这一幕，我故作轻松道，“那你尽管去说吧。”
“小及和小岩他们，才不会干涉我跟谁好，他们那么忙，哪有时间盯着我。”
我抓紧了拳头，现在我却不太确信了——缠绕的蜘蛛丝让人窒息，但我知道在桉木阳菜面前不能露怯。
“只要不和白鸟泽的牛岛同学亲亲密密，他们是不会管的。”
我真棒，我还有心情开玩笑。
桉木阳菜像是气急了，她直接扬了手中的头发，她指着我，“我才不会干这种蠢事，主动招惹及川彻他们什么的……呵呵。你呢，你就这么继续下去吧，就算最后被你的两个幼驯染吃的连骨头渣滓都不剩，也是你活该！”
像是被戳中心中最恐惧的部分。我立刻扬起下巴，毫不犹豫的反击，“所以，你想说的稻荷崎高校……我听说过，怎么了？”
“我认识你说的那个男生，他来我家住过，他叫北信介，他很好，人也会做饭……”
我故意形容的很亲密，我看见阳菜的表情变得不敢置信。
而我继续乘胜追击，“所以呢，你想说什么？小及他们，仅凭知道这个，就会那么不堪的欺负我？”
“你是在小看他们，还是在小看我啊。”我最后轻声道。
却像是终于把心里那个恐惧的声音辩倒了。
没错，他们不会这样的。
小及他们，不会这样的。
而我最后甚至也桉木阳菜口中得到了我想要的话，“之前提到你父母的车祸……我确实不知道细节，如果你真想知道，可以去兵库县的稻荷崎高校问我妹妹，如果你有勇气的话。”
“现在的我，不会怕任何人。”我冷着脸回应了她的这句话。
我在心中给自己鼓劲，我太帅了——要知道桉木阳菜刚来找我时，我心中甚至还有点打鼓。
回到教室，我弯起的唇角忍不住平直。
我看到沙耶子和绘理还在，而绘理已经不知所踪。是沙耶子率先上来轻晃着我的手臂，“没受伤吧？那个大小姐，没有欺负你吧！”
回想起阳菜最后那颓废而不甘的样子。倒像是我欺负她。
于是我摇头，“没有。”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沙耶子像是舒了一口气，她夸张的摸着额头，“刚才桉木阳菜叫你出去，你那么严肃，我们还以为要出什么事情呢……连绘理都没走，幸好你没事，没被欺负太好了。”
“像北川那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我问她，“还有别的事情吗？”
“实际上是绘理啦，她那个人，心高气傲，其实根本没有那么想，她也是心直口快，你就原谅她嘛……”
“我不需要，”我说，“如果她真的感到抱歉，她会亲自跟我道歉。”
没再理会她们。
我低头给及川彻发消息，我撒谎已经驾轻就熟。我跟他们说，我要去医院复健——实际上还是要去趟白鸟泽。
但第二天，我却有些无精打采。即使穿了白鸟泽校服，又戴了厚厚口罩，却依然没见到小萌老师，据门卫说，好像被紧急调去出差了。
心情不算太好，尤其是当中午吃饭时，我本来估算好了时间——他们应该在上体育课。我久违的独自一人来到了食堂，明明是烦闷的人潮，还有混杂着好奇和探究的目光，我心情却有些雀跃。
有人走到我面前，阴影打落。
我下意识手一紧，又猛地放松——不是两个幼驯染，而是一个陌生的男生。
“请问，这个点餐机要怎么用？”
看校服，好巧不巧居然是白鸟泽的。而且那发型——怎么和北信介那么像，白底一点墨色。不同的是，北信介是前额一点，但男生却整个头发下部都是黑色。
“啊，你在看这个头发吗，”那男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这个是天生的。”
不感兴趣。我只朝那男生点点头表示我听到了，我滑着轮椅来到点餐机前，我刚伸出手，就被握住了——
我的手被迫带离了点餐机的屏幕前，然后被轻柔的掰开，直到柔软的五指都挤进对方指缝，似乎紧密的再也扯不开。
我像是被缠住，我咬住嘴巴，我的手下意识想挣动——却被对方更用力的紧握。
“……”小及，像是在生气。
旁边的及川彻才好整以暇的抬起头，落在我身上的视线似乎才转向那个疑问的外校男生。
“这台机器坏掉了。”
“去那边的人工窗口吧。”
说着，他的视线却凝固在对方的脸，和头发上。
刚做完几组练习，岩泉一发现自己的幼驯染，正拿着什么出神。
“及川！”他凑到对方背后大声道——却意外的发现及川彻没什么反应，像是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的东西上。
一根头发，反射着体育馆的顶光。
在青城排球部的二传手的食指和拇指之间，来回揉搓着，原本光滑的头发似乎也被摩挲的失去了光泽。
“喂，及川，你在干什么……”
“小岩，”及川彻却放下了那根头发，脸上却没什么笑意，“我记得，小美家里，没有养宠物吧？”
“哈？”岩泉一皱眉，“当然没有，你在说什么傻话。”
“喂，岩泉、及川……在聊什么？”入畑教练如鹰隼般的眼睛立刻注意到这边的两人，他背着手，眼中的欣赏转为严厉，“虽然最快完成了练习，但让你们休息是去补充能量和水分的，不是让你们聊天的。”
“如果训练量不够，你们精力太旺盛，就再做一百次接抛球训练，再来一百次……”
“喂，教练今天好像因为桉木和小美都没来，脾气格外暴躁呢，”岩泉皱了皱眉，难得耐心的拍拍肩膀劝慰及川彻，“走吧，再来一组练习，花卷他们也在等着。”
及川彻却依旧罕见的沉默着。
此时那双淡褐色的眼眸，只注视着手中捻着的那根头发，眸色却异常晦暗。
“这是头发吧，”他轻声道，“也不是线团。”
“喂。”虽然看起来是头发不假，但是再晚下去，我们的头就要遭殃了。
岩泉一稍微用了点力抓着及川彻肩膀，“及川，该走了。”
“今天吃饭的时候，在食堂，是我在小美肩膀上发现的，”及川彻轻声问，他捻着那根头发，看向岩泉一，“你觉得这代表了什么？”
“在哪里蹭到的吧。”
“但是这种发色，上面是白色，只有下面一点是黑色……我们学校没有这样的人吧。”
“你又没看全过，怎么知道有没有……”岩泉一却猛地咽了回去。及川彻就是这样的人，只要他想，没有什么能逃过他的眼睛。果然，对方扬起下巴看他，用那种“我就是知道”的表情。
岩泉一转换话题，“那就是别校的学生？青城祭，也来了很多陌生学校的人吧。”
“到底是哪个学校的人会亲密的，把头发蹭到小美肩膀上啊。”莫名的，这句话语气似乎沉了一些。
既然提到了小美，岩泉一也只得耐下性子认真的盯着那根头发看，直到及川彻没节操的噗了一声，险些瞪成“对眼”的岩泉一才猛地直起身体，“喂，你在捉弄我吧！”
作为回应，他猛地拍下及川彻的手背，于是一个不稳，那发丝飘荡而去，而岩泉一臭着脸拎着对方的衣领，来到教练前报道。
直到入畑教练要求他们现在2v2，还拉来了满脸看戏又转为满脸黑线的松川和花卷。岩泉一默默擦了把汗，他狠狠对旁边道，“都怪你啊垃圾川。”
排球是专注团队，且需要打配合的运动。
队内练习战最少人数都是3v3，而此刻的2v2除了消耗体力之外，没什么意义。
不如说，在队内，更像是表演性质的惩罚。
果不其然，本来刚做完练习正准备擦汗喝水的松川和花卷嘴巴大张的看着这边，还不确定的用手指着自己“你确定？”。
岩泉一双手合十对那边象征性摆了一下，“垃圾川的错，这家伙会请你们吃饭的”。
“喂，及川，你也快来……”但及川彻却毫无反省之意，不如说，他像是斗志昂扬，看着网对面的两个人，他轻声道：“来吧，我会把你们打的落花流水的。”
岩泉一：？
这时候挑衅，完全不像是平时的及川彻啊。果然，那边的松川和花卷也开始活动手腕，本来双方放一放水就可以在入畑教练眼中过去的2v2，倒像是真要演变成一场持久战。
于是岩泉第三次问道“喂，你没事……”，对方却打断了他的话。“小岩，先拿下比赛吧。”
“比赛？”不，这只是惩罚训练啊。
“只要能转移注意力，怎么都好。”及川彻说，他微弯下腰，手已经举起看向对面，对面两人燃起的斗志正和他意，他舔了舔嘴唇——微眯起的眼睛像是盯着猎物。
但那声音，却是截然相反的沉着冷静，不如说有点冷静过头了——没什么起伏，像是在压制着什么。
“只要不去想有人曾经亲密的靠在小美肩膀上的那种可能性，怎么样都好。”
旁边的幼驯染又让岩泉一觉得陌生了。
陌生的像是回到小美出车祸那天，在医院，初中的及川彻快要失控的样子，倾倒而出的恶意。
现在却像又多了什么。
像是被夺走了……最珍贵的宝物。
“不会的，”岩泉一也看向对面，他没再试图劝说，而是斩钉截铁道，“小美她只有我们。”
-
“一直跟在及川他们身边，不觉得很累吗？”
“别这么看我，”桉木阳菜摆着手，无辜的眨眼睛，“我不想找茬，也不想挑拨离间——不如说，那次聚餐之后，我完全不想再跟你说话来着。”
“……”我看着她，语气平静，“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问问我为什么不想跟你说话吗，不好奇原因吗，比如……我被警告了，不许靠近你什么的。”
——我被及川前辈警告了。影山飞雄的话莫名闪过我脑海。
我呼吸稍微急促了一下，努力屏息，但似乎还是被对面捕捉到了。桉木阳菜嬉笑着。
“说起来，我感觉你完全不了解你的幼驯染嘛，尤其是及川同学，明明看上去那么随意，但实际上，对你……”
阳菜猛地收住话头，就像被什么蛰了一下。她像是有点畏惧的样子，我看见她戒备的左右望了望。
“你在怕什么？难道桉木家的大小姐也有害怕的东西么？”
“你……”阳菜似乎跺着脚，却并没有上我的当，“哼，你就这时候嚣张吧，我就不信你永远不会被他们抓住小辫子……”
“就像现在，”她从我肩膀上粘起来丝状物，语气很得意，“你看，这是什么？”
北信介为什么掉了那么多头发。我眯起眼睛，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掸了掸肩膀，“线头吧。”
“不，托我妹妹的福，即使是我也知道，稻荷崎的一年级，有个男生，恰好是这个特别的发色吧，而且……他父亲和你家关系很近！”
“所以呢，就凭这种捕风捉影的线索，”我说，“你又打算去告诉小及他们么？你想说，我跟别的男生亲密的接触了？”
她听到及川彻的名字，手指似乎轻微的抖了一下。而我则努力忽略这一幕，我故作轻松道，“那你尽管去说吧。”
“小及和小岩他们，才不会干涉我跟谁好，他们那么忙，哪有时间盯着我。”
我抓紧了拳头，现在我却不太确信了——缠绕的蜘蛛丝让人窒息，但我知道在桉木阳菜面前不能露怯。
“只要不和白鸟泽的牛岛同学亲亲密密，他们是不会管的。”
我真棒，我还有心情开玩笑。
桉木阳菜像是气急了，她直接扬了手中的头发，她指着我，“我才不会干这种蠢事，主动招惹及川彻他们什么的……呵呵。你呢，你就这么继续下去吧，就算最后被你的两个幼驯染吃的连骨头渣滓都不剩，也是你活该！”
像是被戳中心中最恐惧的部分。我立刻扬起下巴，毫不犹豫的反击，“所以，你想说的稻荷崎高校……我听说过，怎么了？”
“我认识你说的那个男生，他来我家住过，他叫北信介，他很好，人也会做饭……”
我故意形容的很亲密，我看见阳菜的表情变得不敢置信。
而我继续乘胜追击，“所以呢，你想说什么？小及他们，仅凭知道这个，就会那么不堪的欺负我？”
“你是在小看他们，还是在小看我啊。”我最后轻声道。
却像是终于把心里那个恐惧的声音辩倒了。
没错，他们不会这样的。
小及他们，不会这样的。
而我最后甚至也桉木阳菜口中得到了我想要的话，“之前提到你父母的车祸……我确实不知道细节，如果你真想知道，可以去兵库县的稻荷崎高校问我妹妹，如果你有勇气的话。”
“现在的我，不会怕任何人。”我冷着脸回应了她的这句话。
我在心中给自己鼓劲，我太帅了——要知道桉木阳菜刚来找我时，我心中甚至还有点打鼓。
回到教室，我弯起的唇角忍不住平直。
我看到沙耶子和绘理还在，而绘理已经不知所踪。是沙耶子率先上来轻晃着我的手臂，“没受伤吧？那个大小姐，没有欺负你吧！”
回想起阳菜最后那颓废而不甘的样子。倒像是我欺负她。
于是我摇头，“没有。”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沙耶子像是舒了一口气，她夸张的摸着额头，“刚才桉木阳菜叫你出去，你那么严肃，我们还以为要出什么事情呢……连绘理都没走，幸好你没事，没被欺负太好了。”
“像北川那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我问她，“还有别的事情吗？”
“实际上是绘理啦，她那个人，心高气傲，其实根本没有那么想，她也是心直口快，你就原谅她嘛……”
“我不需要，”我说，“如果她真的感到抱歉，她会亲自跟我道歉。”
没再理会她们。
我低头给及川彻发消息，我撒谎已经驾轻就熟。我跟他们说，我要去医院复健——实际上还是要去趟白鸟泽。
但第二天，我却有些无精打采。即使穿了白鸟泽校服，又戴了厚厚口罩，却依然没见到小萌老师，据门卫说，好像被紧急调去出差了。
心情不算太好，尤其是当中午吃饭时，我本来估算好了时间——他们应该在上体育课。我久违的独自一人来到了食堂，明明是烦闷的人潮，还有混杂着好奇和探究的目光，我心情却有些雀跃。
有人走到我面前，阴影打落。
我下意识手一紧，又猛地放松——不是两个幼驯染，而是一个陌生的男生。
“请问，这个点餐机要怎么用？”
看校服，好巧不巧居然是白鸟泽的。而且那发型——怎么和北信介那么像，白底一点墨色。不同的是，北信介是前额一点，但男生却整个头发下部都是黑色。
“啊，你在看这个头发吗，”那男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这个是天生的。”
不感兴趣。我只朝那男生点点头表示我听到了，我滑着轮椅来到点餐机前，我刚伸出手，就被握住了——
我的手被迫带离了点餐机的屏幕前，然后被轻柔的掰开，直到柔软的五指都挤进对方指缝，似乎紧密的再也扯不开。
我像是被缠住，我咬住嘴巴，我的手下意识想挣动——却被对方更用力的紧握。
“……”小及，像是在生气。
旁边的及川彻才好整以暇的抬起头，落在我身上的视线似乎才转向那个疑问的外校男生。
“这台机器坏掉了。”
“去那边的人工窗口吧。”
说着，他的视线却凝固在对方的脸，和头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