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莫慌！”李易辰用手顶在利奥生肩膀，稳住他倾斜的上半身。
恐惧本是种情绪，是危险来临的自我保护机制。愚笨兔子背对高翔老鹰时，如果只会吓得直线逃跑，必然奔赴死亡结局。面对危险，既要冷静，更要迎难而上。唯有沉稳呼吸方能清醒头脑，细致观察才好判清形势。
李易辰仔细盯着那张脸，并没看出有何异样。而对方也注意到他们，一双原本下垂的眼，抬起来和李易辰四目相对。
李易辰走上前去，“阿姨，您好。”
“您怎么躲这么黑的地方玩儿手机啊，吓死我了！”利奥生也看清楚了。
保洁阿姨不好意思地说：“我刚拖完13层的楼道，最近声控灯坏了，你俩可别说看见我，就待了一小会儿。”
说完，保洁阿姨准备起身。
利奥生接着问：“阿姨，这里是14层？”
“是啊，你们修设备的？”
“设备？”李易辰和利奥生面面相觑，“这一层是设备间？”
“对啊，你俩新来的？”
“那窗户怎被木板封着？”
“没封，那是百叶窗。”
实践出真知，经一番实地考察，才发现那些所谓都市怪谈，在阿姨眼中都是笑谈。西装革履的李易辰和利奥生在烧烤店对坐，说着都笑起来。
老板娘见李易辰长相帅气，便过去调侃，“帅哥，大夏天的怎么还穿西装撸串？”
李易辰回答：“家有这条件。”
玩笑过后，李易辰也开始总结这段时间的探秘成果：网络怪谈，大多子虚乌有，通过东拼西凑编出张冠李戴的故事，用故弄玄虚建起空中楼阁，不过是为夺人眼球赚取流量。说白了，这故事连小孩子都带着问号听。
可李易辰和利奥生又怎会痴迷？其实，是利奥生满怀激情，李易辰不过是帮衬。只因利奥生从小便崇拜他爷爷，一个不用智能手机的老人，却对社会上大事小情了若指掌。在他印象里，每当有人请教时，爷爷只需袖里乾坤，自能对答如流。
海浪向往陆地，羽毛向往翅膀，利奥生也向往象牙塔般的“超凡学宫”，这念头他深藏了多年。因为爷爷，也因为学宫，他迷恋上历史风流人物，比如：夜观天象诸葛亮，神机妙算刘伯温，还有极往知来的袁天罡和李淳风。他把《说岳全传》中“金鳞岂是池中物”常挂嘴边，盼自己学得真本领，有朝出人头地。利奥生这名字的由来，是因为他出生在中国申奥第一年，父母取这名字既有纪念意义，也是美好寄托。
“唉，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进超凡学宫啊，”利奥生抱怨起来，“也不知有没有这个命。”
“你不是每天都保持这股子劲头，我看从学习态度来讲，你已经算半个学生了。”
利奥生摇头把烤串撂下：超凡学宫已经四五十年没人入学，最近一批学生还是他爷爷那一辈儿的。到如今招生消息杳无音讯，连利奥生父亲都无缘学宫，更别提自己了。
“依我看来，能不能进学宫，主要在于个人。一切冥冥有安排，当你能力足够时，自然会入学。没入学的原因，只是火候不到位。”李易辰把这一切看透，他拿纸巾擦擦手，起身结账，“走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从烧烤店出来，雨已经停了，呼吸间都是水汽的味道。回到家，李易辰发现爸爸提前下班回来，爷爷也端坐在客厅沙发，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爸爸从茶海拿起一个盖碗，把冲泡好的铁观音茶汤倒进公道杯，再分倒三个小茶杯中，分别递给爷爷和李易辰。
爷爷端来闻闻，啜了几口说：“今天我接到消息，学宫要选拔一批学生，咱们家也被选中了。入学的必须是咱家子孙，且年龄也有要求，看来必须是泽亮（李易辰乳名）了。”
爷爷望向李易辰，“泽亮，你愿意去吗？”
没想到中午刚和利奥生讨论，现在竟来了入学的消息。无奈李易辰已做好人生规划，这突如其来之事，一下打乱了他的头绪。
“我……我没意见。”
爷爷听后，沉缓片刻，捋捋胡子，将杯中未凉的茶水一饮而尽。
说起超凡学宫，没人知道它何时兴建，也没人知道它在何处。它不属这世界所有，却同这世界深有关联。入学的学生血脉相传，自古都是家中男子，当然也不乏极少数天赋异禀的女子破格入学。但近些年，很大一部分家庭没有男孩，学宫便改了这规矩，不再从性别上做限制。至于学习年限，一般是五年。但由于不同空间存在时差，所以学宫的五年时间，相当于这个世界两年半。超凡学宫所学，以中华传统文化为主，儒学贯穿始末，理论偏向佛学，实践更多是道学。当然，一些存在于影视剧和小说中的事物，在超凡学宫却是左右为邻。
李易辰从小便听说过大名鼎鼎的超凡学宫，也从爷爷口中听闻许多奇人异士的过往。但真让他也入学，心里还是踌躇。虽然爷爷在外人眼里像神仙，但李易辰看来，他也没什么高深莫测的。不过是乐观开朗的老中医，平日喜欢捧读一本易经，有时说些听不懂的话，也过着平凡生活。况且李易辰没有太多豪情壮志，他觉得能为社会做些应有贡献，就不枉此生。
“爷爷，一定要去吗？”李易辰还是忍不住问。
“要去，一定要去。”爷爷表情严肃起来，“这次可不同以往，被点到的都要到位，这是‘入圣尊长’的金口玉言啊。自从我入学以来，都从未见过尊长一面，甚至紫衣博士都见不到他。能一睹真容的，恐怕只有三位宫长了……”
爷爷语气一转，继续说：“泽亮，这是咱家族的大事，还要拜托你了。俗话说：技多不压身，艺多不养人。就算将来走向社会打拼，还得掌握一门过硬本领才行。你现在还年轻，需要多学。”
李易辰沉思片刻，点点头，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好吧，什么时候开学？”
“三天后。”
夜渐深沉，李易辰却失眠了。他回想起很多往事，也怀念起从前的人。大学时，李易辰喜欢上一个女生。这女生的容貌虽谈不上惊艳，却给人一种温馨美好的感觉。李易辰想对她表白，却从别人听说，她已交往男友。李易辰就只好等待，也因此拒绝了别人的追求。时间一晃几年，李易辰也终没发现，那所谓的男友是何许人也。毕业典礼上，李易辰鼓足勇气走到穿学士服的她面前，把一切问个清楚。
原来，女生说她撒了谎，其实根本没交往什么男朋友，她只是觉得学生时代的爱情不成熟，不想浪费时间精力和金钱，她所做的一切都在脚踏实地放眼未来。如果有缘，那将来便在顶峰相会。
李易辰明白，她爱惜羽毛，哪怕是绒毛。她只乘风高飞，轻风只当拂面。毕竟有些年轻时做的事，会在将来某一天后悔。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可当时而言，一个学生又能做些什么？长着金色鳞片的鲤鱼，最初也是游在池水中。
突然，手机响起，利奥生打来电话。
“辰哥，有没有接到通知？”
“什么通知。”
“我像做梦一样，像是做梦！”
“是学宫的通知吧。”
“晚上睡不着，陪我出来喝点。”
正好，李易辰也有心事。
闷热夏夜，街边小桌板凳，一打冰镇的瓶装啤酒。利奥生抓起碟中的煮毛豆，兴奋说了起来：“三天后就要入学了，听说学宫根本不在咱这地球上。”
“那在哪儿？”
“在另一个空间，怎么说呢，就像平行宇宙，你明白吧。”
“平行宇宙？”
“对，好比桃花源、乌托邦和理想国。”
“那要怎么过去？不会是跳悬崖、卧轨道和摸电门吧。”李易辰说完笑了笑。
利奥生无语片刻，接着说：“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掌门人’，就是他们看守着超凡学宫和世界的入口，个个都是世外高人。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了解，不过能想象出，他们一定仙风道骨、气宇非凡，反正不是一般人的模样。”
李易辰点点头，“掌门人”这称谓确实不一般。可聊起这些，他却提不起兴趣，只顾陪着利奥生灌下一杯杯啤酒，直到两个人都有了醉意。
三天后清晨，李易辰拽着大行李箱下楼，艰难地撂进车后备箱。李易辰的爸爸开车，爷爷也跟着，三个人驱车向郊外出发。
远离了城市喧嚣，窗外景色愈发清朗。四个多小时车程并不算太长，直到连绵的群山渐渐露出脊背。颠簸过一段土路，李易辰有些晕车，他摇下全部车窗，吹拂着微热又干爽的夏风。夏风穿过五月榴火，吹动六月末麦田里的金黄。向远处望去，终于出现一片小村庄。
“泽亮，快到了。”爷爷转过头对李易辰说。
车停到村口，李易辰发现利奥生来得更早，他耳朵上别着狗尾草，正蹲在草丛边儿发呆。易辰和奥生的爷爷一见面，便师兄师弟互相称呼，彼此之间亲切的感觉，好像很早便熟识。
“利师弟，见到掌门人了吗？”
“还没有，我们也是刚到不久。正好，咱一起去找他。”
一行人从村口进入，穿过几条狭长胡同，终于来到一个院前。可院门紧闭，扣响门上铜环，里面好久没动静。
“应该没在家，他平时也不怎么用电话，咱还是去找找他吧。”易辰爷爷说。
“师兄，你会不会记错了地方，我怎么感觉……”奥生爷爷仔细观察四周，用手摸摸脑门。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不太确定。”易辰爷爷又说，“不行再问问别人，反正是这村子没错。”
于是大家从村里出来，向着金色的麦田靠近。不远处一个戴草帽的老汉正驾驶着割麦车穿梭田间，奥生爷爷看了半天，用手指过去，并拍拍利奥生肩膀，示意他去问。
于是，利奥生向着田里走去。那老汉一见有人来，便停了割麦车，从车上跳下。
利奥生看他，六十岁左右年纪，皮肤黝黑，瘦削的上半身，套着一件松垮湿透的汗衫。头上戴一顶破草帽，露在帽檐外边的头发些许斑白，两只小眼睛清澈明亮，炯炯有神。他正露出憨厚的笑容望着自己。
“老伯伯，请问您知道掌门人在哪间院子住吗？”
“啥掌门人？”老汉笑着露出缺了一颗的门牙，“不知道，没听过。”
利奥生转身走回来，心想：真是白问，这农民老伯哪知道什么。
奥生爷爷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问了，他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一行人都走过去，易辰爷爷和奥生爷爷走在最前。老汉刚要重启发动机，才发现来的正是两位老熟人。
“原来是你们，我刚才都没认出来。”
“掌门师兄，还请您为我们带路。”
老汉顾不得怠慢，把割麦车停在田地中央，领着一行人往村里去。
利奥生有些诧异，他怎么也想象不到，爷爷口中的“掌门人”，竟然是田间割麦子的老农民。所谓“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也许世外高人总以平凡无奇的形象出场吧。
大家进了院子，落坐在平房客厅。老汉提来暖壶沏了一缸大麦茶，分别盛在大钵碗，端给大家解渴。易辰爷爷、奥生爷爷和老汉叙起了旧。
作为把守着超凡学宫入口的“掌门人”，虽然有个听起来高大上的称呼，可大家心知肚明，这不是件多好的差事。大家习惯称他们为掌门，这虽是一句敬语，却带几分戏谑。他们隐于偏僻的地方，却又不能完全回归深山老林，只是维持生活过着普通日子，像守候麦田的稻草人。老汉也曾是超凡学宫的，跟易辰和奥生的爷爷是同学。只因当年不慎遗失一本珠玑楼的道法书，被学宫惩罚独守入口一生，至今连老婆都没娶。
在全国，学宫入口有十二处之多，大都分布在龙脉上。幸运的是，他们距离此入口很近，省去诸多旅途劳顿。其实，李易辰倒觉得做“掌门人”也挺好，环绕着山清水秀，守自己的一亩三分田，也是名不羡鸳鸯不羡仙的散人。
“闲话不多聊，还得送孩子们上学呐。”老汉从椅子上起来，向着里屋走去，“你们两个，跟我过来吧。”
突然，清脆的女声从大厅门口传来。
“请问，这里是掌门人家吗？”
恐惧本是种情绪，是危险来临的自我保护机制。愚笨兔子背对高翔老鹰时，如果只会吓得直线逃跑，必然奔赴死亡结局。面对危险，既要冷静，更要迎难而上。唯有沉稳呼吸方能清醒头脑，细致观察才好判清形势。
李易辰仔细盯着那张脸，并没看出有何异样。而对方也注意到他们，一双原本下垂的眼，抬起来和李易辰四目相对。
李易辰走上前去，“阿姨，您好。”
“您怎么躲这么黑的地方玩儿手机啊，吓死我了！”利奥生也看清楚了。
保洁阿姨不好意思地说：“我刚拖完13层的楼道，最近声控灯坏了，你俩可别说看见我，就待了一小会儿。”
说完，保洁阿姨准备起身。
利奥生接着问：“阿姨，这里是14层？”
“是啊，你们修设备的？”
“设备？”李易辰和利奥生面面相觑，“这一层是设备间？”
“对啊，你俩新来的？”
“那窗户怎被木板封着？”
“没封，那是百叶窗。”
实践出真知，经一番实地考察，才发现那些所谓都市怪谈，在阿姨眼中都是笑谈。西装革履的李易辰和利奥生在烧烤店对坐，说着都笑起来。
老板娘见李易辰长相帅气，便过去调侃，“帅哥，大夏天的怎么还穿西装撸串？”
李易辰回答：“家有这条件。”
玩笑过后，李易辰也开始总结这段时间的探秘成果：网络怪谈，大多子虚乌有，通过东拼西凑编出张冠李戴的故事，用故弄玄虚建起空中楼阁，不过是为夺人眼球赚取流量。说白了，这故事连小孩子都带着问号听。
可李易辰和利奥生又怎会痴迷？其实，是利奥生满怀激情，李易辰不过是帮衬。只因利奥生从小便崇拜他爷爷，一个不用智能手机的老人，却对社会上大事小情了若指掌。在他印象里，每当有人请教时，爷爷只需袖里乾坤，自能对答如流。
海浪向往陆地，羽毛向往翅膀，利奥生也向往象牙塔般的“超凡学宫”，这念头他深藏了多年。因为爷爷，也因为学宫，他迷恋上历史风流人物，比如：夜观天象诸葛亮，神机妙算刘伯温，还有极往知来的袁天罡和李淳风。他把《说岳全传》中“金鳞岂是池中物”常挂嘴边，盼自己学得真本领，有朝出人头地。利奥生这名字的由来，是因为他出生在中国申奥第一年，父母取这名字既有纪念意义，也是美好寄托。
“唉，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进超凡学宫啊，”利奥生抱怨起来，“也不知有没有这个命。”
“你不是每天都保持这股子劲头，我看从学习态度来讲，你已经算半个学生了。”
利奥生摇头把烤串撂下：超凡学宫已经四五十年没人入学，最近一批学生还是他爷爷那一辈儿的。到如今招生消息杳无音讯，连利奥生父亲都无缘学宫，更别提自己了。
“依我看来，能不能进学宫，主要在于个人。一切冥冥有安排，当你能力足够时，自然会入学。没入学的原因，只是火候不到位。”李易辰把这一切看透，他拿纸巾擦擦手，起身结账，“走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从烧烤店出来，雨已经停了，呼吸间都是水汽的味道。回到家，李易辰发现爸爸提前下班回来，爷爷也端坐在客厅沙发，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爸爸从茶海拿起一个盖碗，把冲泡好的铁观音茶汤倒进公道杯，再分倒三个小茶杯中，分别递给爷爷和李易辰。
爷爷端来闻闻，啜了几口说：“今天我接到消息，学宫要选拔一批学生，咱们家也被选中了。入学的必须是咱家子孙，且年龄也有要求，看来必须是泽亮（李易辰乳名）了。”
爷爷望向李易辰，“泽亮，你愿意去吗？”
没想到中午刚和利奥生讨论，现在竟来了入学的消息。无奈李易辰已做好人生规划，这突如其来之事，一下打乱了他的头绪。
“我……我没意见。”
爷爷听后，沉缓片刻，捋捋胡子，将杯中未凉的茶水一饮而尽。
说起超凡学宫，没人知道它何时兴建，也没人知道它在何处。它不属这世界所有，却同这世界深有关联。入学的学生血脉相传，自古都是家中男子，当然也不乏极少数天赋异禀的女子破格入学。但近些年，很大一部分家庭没有男孩，学宫便改了这规矩，不再从性别上做限制。至于学习年限，一般是五年。但由于不同空间存在时差，所以学宫的五年时间，相当于这个世界两年半。超凡学宫所学，以中华传统文化为主，儒学贯穿始末，理论偏向佛学，实践更多是道学。当然，一些存在于影视剧和小说中的事物，在超凡学宫却是左右为邻。
李易辰从小便听说过大名鼎鼎的超凡学宫，也从爷爷口中听闻许多奇人异士的过往。但真让他也入学，心里还是踌躇。虽然爷爷在外人眼里像神仙，但李易辰看来，他也没什么高深莫测的。不过是乐观开朗的老中医，平日喜欢捧读一本易经，有时说些听不懂的话，也过着平凡生活。况且李易辰没有太多豪情壮志，他觉得能为社会做些应有贡献，就不枉此生。
“爷爷，一定要去吗？”李易辰还是忍不住问。
“要去，一定要去。”爷爷表情严肃起来，“这次可不同以往，被点到的都要到位，这是‘入圣尊长’的金口玉言啊。自从我入学以来，都从未见过尊长一面，甚至紫衣博士都见不到他。能一睹真容的，恐怕只有三位宫长了……”
爷爷语气一转，继续说：“泽亮，这是咱家族的大事，还要拜托你了。俗话说：技多不压身，艺多不养人。就算将来走向社会打拼，还得掌握一门过硬本领才行。你现在还年轻，需要多学。”
李易辰沉思片刻，点点头，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好吧，什么时候开学？”
“三天后。”
夜渐深沉，李易辰却失眠了。他回想起很多往事，也怀念起从前的人。大学时，李易辰喜欢上一个女生。这女生的容貌虽谈不上惊艳，却给人一种温馨美好的感觉。李易辰想对她表白，却从别人听说，她已交往男友。李易辰就只好等待，也因此拒绝了别人的追求。时间一晃几年，李易辰也终没发现，那所谓的男友是何许人也。毕业典礼上，李易辰鼓足勇气走到穿学士服的她面前，把一切问个清楚。
原来，女生说她撒了谎，其实根本没交往什么男朋友，她只是觉得学生时代的爱情不成熟，不想浪费时间精力和金钱，她所做的一切都在脚踏实地放眼未来。如果有缘，那将来便在顶峰相会。
李易辰明白，她爱惜羽毛，哪怕是绒毛。她只乘风高飞，轻风只当拂面。毕竟有些年轻时做的事，会在将来某一天后悔。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可当时而言，一个学生又能做些什么？长着金色鳞片的鲤鱼，最初也是游在池水中。
突然，手机响起，利奥生打来电话。
“辰哥，有没有接到通知？”
“什么通知。”
“我像做梦一样，像是做梦！”
“是学宫的通知吧。”
“晚上睡不着，陪我出来喝点。”
正好，李易辰也有心事。
闷热夏夜，街边小桌板凳，一打冰镇的瓶装啤酒。利奥生抓起碟中的煮毛豆，兴奋说了起来：“三天后就要入学了，听说学宫根本不在咱这地球上。”
“那在哪儿？”
“在另一个空间，怎么说呢，就像平行宇宙，你明白吧。”
“平行宇宙？”
“对，好比桃花源、乌托邦和理想国。”
“那要怎么过去？不会是跳悬崖、卧轨道和摸电门吧。”李易辰说完笑了笑。
利奥生无语片刻，接着说：“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掌门人’，就是他们看守着超凡学宫和世界的入口，个个都是世外高人。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了解，不过能想象出，他们一定仙风道骨、气宇非凡，反正不是一般人的模样。”
李易辰点点头，“掌门人”这称谓确实不一般。可聊起这些，他却提不起兴趣，只顾陪着利奥生灌下一杯杯啤酒，直到两个人都有了醉意。
三天后清晨，李易辰拽着大行李箱下楼，艰难地撂进车后备箱。李易辰的爸爸开车，爷爷也跟着，三个人驱车向郊外出发。
远离了城市喧嚣，窗外景色愈发清朗。四个多小时车程并不算太长，直到连绵的群山渐渐露出脊背。颠簸过一段土路，李易辰有些晕车，他摇下全部车窗，吹拂着微热又干爽的夏风。夏风穿过五月榴火，吹动六月末麦田里的金黄。向远处望去，终于出现一片小村庄。
“泽亮，快到了。”爷爷转过头对李易辰说。
车停到村口，李易辰发现利奥生来得更早，他耳朵上别着狗尾草，正蹲在草丛边儿发呆。易辰和奥生的爷爷一见面，便师兄师弟互相称呼，彼此之间亲切的感觉，好像很早便熟识。
“利师弟，见到掌门人了吗？”
“还没有，我们也是刚到不久。正好，咱一起去找他。”
一行人从村口进入，穿过几条狭长胡同，终于来到一个院前。可院门紧闭，扣响门上铜环，里面好久没动静。
“应该没在家，他平时也不怎么用电话，咱还是去找找他吧。”易辰爷爷说。
“师兄，你会不会记错了地方，我怎么感觉……”奥生爷爷仔细观察四周，用手摸摸脑门。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不太确定。”易辰爷爷又说，“不行再问问别人，反正是这村子没错。”
于是大家从村里出来，向着金色的麦田靠近。不远处一个戴草帽的老汉正驾驶着割麦车穿梭田间，奥生爷爷看了半天，用手指过去，并拍拍利奥生肩膀，示意他去问。
于是，利奥生向着田里走去。那老汉一见有人来，便停了割麦车，从车上跳下。
利奥生看他，六十岁左右年纪，皮肤黝黑，瘦削的上半身，套着一件松垮湿透的汗衫。头上戴一顶破草帽，露在帽檐外边的头发些许斑白，两只小眼睛清澈明亮，炯炯有神。他正露出憨厚的笑容望着自己。
“老伯伯，请问您知道掌门人在哪间院子住吗？”
“啥掌门人？”老汉笑着露出缺了一颗的门牙，“不知道，没听过。”
利奥生转身走回来，心想：真是白问，这农民老伯哪知道什么。
奥生爷爷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问了，他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一行人都走过去，易辰爷爷和奥生爷爷走在最前。老汉刚要重启发动机，才发现来的正是两位老熟人。
“原来是你们，我刚才都没认出来。”
“掌门师兄，还请您为我们带路。”
老汉顾不得怠慢，把割麦车停在田地中央，领着一行人往村里去。
利奥生有些诧异，他怎么也想象不到，爷爷口中的“掌门人”，竟然是田间割麦子的老农民。所谓“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也许世外高人总以平凡无奇的形象出场吧。
大家进了院子，落坐在平房客厅。老汉提来暖壶沏了一缸大麦茶，分别盛在大钵碗，端给大家解渴。易辰爷爷、奥生爷爷和老汉叙起了旧。
作为把守着超凡学宫入口的“掌门人”，虽然有个听起来高大上的称呼，可大家心知肚明，这不是件多好的差事。大家习惯称他们为掌门，这虽是一句敬语，却带几分戏谑。他们隐于偏僻的地方，却又不能完全回归深山老林，只是维持生活过着普通日子，像守候麦田的稻草人。老汉也曾是超凡学宫的，跟易辰和奥生的爷爷是同学。只因当年不慎遗失一本珠玑楼的道法书，被学宫惩罚独守入口一生，至今连老婆都没娶。
在全国，学宫入口有十二处之多，大都分布在龙脉上。幸运的是，他们距离此入口很近，省去诸多旅途劳顿。其实，李易辰倒觉得做“掌门人”也挺好，环绕着山清水秀，守自己的一亩三分田，也是名不羡鸳鸯不羡仙的散人。
“闲话不多聊，还得送孩子们上学呐。”老汉从椅子上起来，向着里屋走去，“你们两个，跟我过来吧。”
突然，清脆的女声从大厅门口传来。
“请问，这里是掌门人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