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心瑶从未见过这老妇,应该不是学宫的,见她体态拘谨异常,又恐其听力不好,便靠近两步问道:“老婆婆,您在这里干什么?”
这老妇人本是由那巨猿七十二般变化而来,自然有巨猿火眼金睛的本事。在这老妇人眼中,眼前之人并非一个年轻女孩,而是一只被耀目红光围笼的火凤凰,且向自己扑扇着翅膀逼近。老妇人连忙后退,愈发警觉起来。
说到这里不由得疑惑:这巨猿生来火眼金睛,又盘踞在花果山,称王在水帘洞,莫不是大圣孙悟空?其实不然,巨猿名叫无支祁,其名在《山海经》中也挂号。无支祁曾在大禹治淮水时兴风作浪,为害一方,后被大禹降服镇压不知所踪,想必是来了这里。而真正的孙行者,早已完成西天取经大业,如今成为斗战圣佛,岂能和它们相提并论?
“您怎么了?”周心瑶又不解地问。
老妇人生怕暴露,赶紧笑脸相迎:“我这老太婆,越上年纪胆子越小,只是夜急想上个厕所,可这里太大,我找来找去就迷路了。”
“您是从外面来的吧?”
“对,昨天夜里我被妖怪追赶,险些丧命。我逃到这儿后,被学宫给救下来,后来遇到你们这些好心人给我治伤,又让我住,真是谢谢啊。”
周心瑶听完,大概知道了,便对老妇人说:“老婆婆,医阁里有厕所的,您快回去,别在外面找了,晚上风凉。”
“医……医阁怎么回去?”老妇人故作不知。
周心瑶向前一指,“对面便是。”
老妇人从窗户又悄悄爬回医阁内宅,心有不甘地躺回去。老妇人心疑:前有守夜人一身龙胆,后有护院人一身凤魄,这通天塔附近虽看起来风平浪静,实则被超凡学宫安插了诸多暗线,果然戒备森严。若是贸然行动来硬的,恐怕我能打翻这一两个人,也难免再被其他人阻碍。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我得想个绝佳办法来智取!
日出东方,大家聚在校场晨练,原本四四方方的队形,却突然从一侧分割开。原来,其他三部的同学都自觉与青龙部划清界限,直到讲郎开口指出,才勉强恢复成原来模样。虽说谣言多是非,但说的人多了,难免信以为真。青龙部的个别同学,也招架不住流言蜚语的侵扰,对李易辰心存芥蒂起来。如今谣言又出新花样,说李易辰为竞争管带职位,到珠玑楼偷书学习,下课后常常站在珠玑楼院门口私会周心瑶。
李易辰听了这事,心中才有些气愤。下课后,他回到抱月楼,只是躺在床上。其实,他并不很在意这些诋毁,而是真正有别的顾虑。
“真是小人!”利奥生说着,推开房门气哼哼走进来。
见李易辰闷闷不乐,利奥生更是生气,拉开椅子坐下说:“辰哥,我打听清楚了。你猜造谣的臭嘴是谁?”
李易辰看向他,没说话。
“是王一明!”利奥生拍拍桌子,“我本以为这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对咱们还客客气气,没想到却是个背后使绊子的小人。”
“你确定是他?”李易辰警觉地坐起来。
“就是他,我四处打听探问,这些谣言都是从白虎部传来的,他王一明定在是煽动。”
李易辰猛地从床上坐起,推门要去找王一明。
“辰哥,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李易辰摆摆手,独自出去。
敲响房门,王一明来应。门外站着的李易辰,看起来有些过于严肃。
“苍辰同学,有话要讲还请进来坐。”王一明客气地说。
“不必了。”李易辰拒绝了他,“素明同学,近几日关于我的闲言碎语不断,此事我并不介意。我也知白虎部同学向来忠厚友善,不是挑拨生事之人。但我唯有一个要求,我李易辰独来独往,无挂无牵,对于别人的评价我都置若罔闻。可是,我绝不允许将周丹瑶同学牵涉其中,她处境正十分不利,困井下石不是君子所为。有什么难听的话,有什么怨气指责,尽管朝我一人来!”
王一明听后,反而平静地低头微笑,“苍辰同学,那些流言我也听过,可我从来都不相信。我也奉劝你,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反正这管带的职位,我是跟你争定了!”
“好,那就光明正大在演武场上一较高低!”李易辰说完,转身而去。
回到玄字九号,李易辰拿着手中标画好的图纸,却迈不出前往珠玑楼的步子。而周心瑶此时正在约定好的时间等他,让李易辰陷入两难。李易辰虽不怕别人指责,但怕因此连累周心瑶。毕竟她现在相当于留校察看,如果再被罚,恐怕要被开除了。李易辰站在抱月楼门口,既不能出门,也不想回屋。
这时,他突然看到赵妍姬从枕星楼出来,便赶紧上前:“赵玄姬同学你好,这是周丹瑶同学的东西,还请你麻烦去医阁的路上,想个办法给她捎过去。十分感谢。”
赵妍姬接过来说:“心瑶的东西啊,放心,我会偷偷带给她。”
半路,赵妍姬好奇地打开,发现是一张类似工程零件的图纸,看了半天也不懂,便将纸重新叠好。来到珠玑楼院门外,她看看四周无人,敲了敲门。
门一下子就打开了,周心瑶的眼神却稍有些失落。
“心瑶,这是李苍辰同学让我带给你的,说是你的东西。”
“好的,谢谢。”
“就不跟你多说了,我得赶紧去医阁照顾那个老婆婆去。”赵妍姬说完,同周心瑶道别,向医阁快步走去。
周心瑶站在门口,回忆起昨夜的老婆婆,心里不禁有些疑惑。
医阁内宅,赵妍姬刚走进去,便看到老婆婆正捂着肚子痛苦哀叫,一旁的如意讲郎略显慌张。
“老婆婆,您身上的伤应该没大碍了,怎么还疼?”如意讲郎挠头不解。
“大夫,好大夫!我这半条命的人,恐怕是无福再消受您的大恩大德,您就赶我出去吧。”
“老婆婆,说哪里的话。我再取些上好的草药来,您就在这里多待几日,彻底恢复好了再走。”
“谢谢大夫,您是华佗再世!华佗再世!”
如意郎中被夸得心里美滋滋。赵妍姬察觉到了如意郎中的开心密码,也跟上前捧他。
天渐渐黑下来,赵妍姬为了排遣无聊,一直和老妇人聊天,而陪着赵妍姬聊天的老妇人,却觉得越来越无聊。当赵妍姬说起学宫东厨房的饭菜十分可口时,让老妇人立马提起兴致。
“孩子,东厨房在哪儿啊?”
“距离这里不算近,也不算太远。”
老妇人突然低下头,委屈地说:“我这辈子吃苦受累,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没尝过什么美食,真是羡慕你们。看来我呀,只能下辈子再享福了。”
赵妍姬听后觉得心里很不舒服,“老婆婆,如果你想去东厨房的话,也不是什么难事。我们学宫的人都很好的,如果你去那里只是吃顿饭,应该没人会拦。”
“那太谢谢你了,孩子。我太想尝一口学宫的正餐了,你明天能带我去吃顿午饭吗?”
“当然可以,不过我要先和讲郎说一下,应该没问题的。”
老妇人听后,偷偷露出了一丝诡异笑容。
这时,内宅外面有动静,是如意郎中正在往药房搬运草药。郎中看到赵妍姬走出来,便指着墙角堆放的一大捆鲜薄荷叶说:“玄姬同学,记得明天把这些薄荷晾起来晒干。”
“好的,郎中。”赵妍姬欣然答应。
赵妍姬正在整理时,却发现老妇人正站在身后,对这些薄荷产生了极大兴趣。不容分说,老妇人抓起一大把就回屋了。赵妍姬赶紧跟过去,竟看到这老妇人正将这一大把鲜薄荷叶送往嘴里咀嚼。赵妍姬赶紧拦下她的胳膊说:“老婆婆,您是不是糊涂了,这个不能生吃,会生病的!”
“孩子,我没事儿。我在乡下经常这样,清热解毒,吃完可舒服。”
“好吧,您别吃太多了。”赵妍姬奇怪地看看老妇人,转身去院里忙了。
太阳再次升起,大家晨练后用了早饭,在去往四阁的路上,赵妍姬忍不住对周心瑶说:“心瑶,我怎么总觉得那个老婆婆怪怪的?”
“你说的是,你在医阁照顾的那个?”
“对,我跟你说几件怪事:这个老婆婆睡着的时候,打鼾特别响,声音又粗又怪,就像野兽的声音。还有她昨天晚上,生吃了一大把鲜薄荷叶,却什么事儿都没有。再有就是前几天,我用毛巾擦拭她的身体,竟然发现毛巾上挂着十几根长长的毛。”
“我见过她,两天前,我发现她半夜出现在珠玑楼的院门外,说上厕所迷了路。”
“这个老婆婆怕是还得了什么怪病吧,不过今天下课后我还要去医阁。”
“妍姬,多注意休息。你要首先照顾好自己,才能再照顾别人。”
赵妍姬点点头,又说:“对了,这老婆婆要来东厨房跟咱们一起吃午饭,讲郎默许了。那老婆婆也太朴实了,还说吃不惯别人伺候的饭,自告奋勇去后厨帮忙呢。”
下课后,周心瑶回到珠玑楼,继续端起这张被李易辰做好标画的图纸,细细地看。图纸上,无论从榫卯部位的名称还是制作拼接的方法,都比上一次标注得更为详实。一张纸满满当当都是字,而且加画了图例,虽然画得歪歪扭扭不像样,但看起来确实下了一番心思。
这时,周心瑶又听到有人叫门,她便赶紧下楼去,却看到丹利博士面带愠色地站在门外。
“博士,您有事吗?”周心瑶问得很小心。
丹利博士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她,也不顾及周围有人没人,便站在院门外批评道:
“周丹瑶同学,我上次白跟你说了是吗?你不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吗,让你处处小心,你做到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和李易辰在珠玑楼见面的事,都传到我的耳朵来了。”
周心瑶羞愧低下头,“我只是向他请教些问题。”
“你还敢还嘴,不知道自己错了是吧,我罚你三天不许出珠玑楼,饭也别去吃了!”丹利博士吼完,背着手转身离开。
周心瑶回到珠玑楼,很委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对于她而言,珠玑楼是唯一的伙伴,也是长久的梦魇。早饭吃得很少,又接近了午饭时间,周心瑶觉得已经很饿了。她叹口气,用手托着脸颊发呆。突然,周心瑶猛地一惊,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特别重大的事。周心瑶连忙跑下楼,却在院门前停住。
“辰哥,你不去吃午饭了?”利奥生关切地推开李易辰的房门问。
“你去吧,我不饿。”
利奥生走后,李易辰坐在椅子上等待着,他不是在等谁,却又是在等谁。原来,他有话想对周心瑶讲,但不得不避开人。只有在大家都去吃午饭的时候,李易辰才好靠近珠玑楼的院墙,向她说上两句话。刚听说周心瑶被丹利博士,当着别人的面批评了,而且这件事还和自己有关。李易辰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却又没办法。他下定决心,宁愿去当个恶人,对周心瑶表明以后不要再有沟通来往,免得因此害了她。
李易辰步子有些沉重,但还是走向了珠玑楼。他不敢再靠近院门,只好站到另一面的墙边,把那块松动的砖推进去一半,压着声音问:“周丹瑶同学,我是李苍辰,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很快,那块砖被周心瑶抽走,李易辰从墙洞中看到了她。
“周丹瑶,我们以后就不要再……”
周心瑶没等他说完,赶紧抢过来说:“李苍辰同学,我现在被禁足了,没办法出去。请你马上到东厨房,告诉大家不要吃这顿午饭!”
“为什么?”李易辰感到不解。
“前几天被学宫救下的那个老妇人,其实是那日想偷盗珠玑楼的巨猿变的!她今天去东厨房后厨帮忙做饭了,一定会出事的!”
李易辰听后眉头紧锁,刻不容缓向东厨房奔跑而去。
此时,牺牲了一顿午饭的白希洁,仍躲藏在孔庙的围墙后面,仔细侦察着李周二人的动向,喃喃自语道:没想到,你们俩竟然还敢偷着见面。
这老妇人本是由那巨猿七十二般变化而来,自然有巨猿火眼金睛的本事。在这老妇人眼中,眼前之人并非一个年轻女孩,而是一只被耀目红光围笼的火凤凰,且向自己扑扇着翅膀逼近。老妇人连忙后退,愈发警觉起来。
说到这里不由得疑惑:这巨猿生来火眼金睛,又盘踞在花果山,称王在水帘洞,莫不是大圣孙悟空?其实不然,巨猿名叫无支祁,其名在《山海经》中也挂号。无支祁曾在大禹治淮水时兴风作浪,为害一方,后被大禹降服镇压不知所踪,想必是来了这里。而真正的孙行者,早已完成西天取经大业,如今成为斗战圣佛,岂能和它们相提并论?
“您怎么了?”周心瑶又不解地问。
老妇人生怕暴露,赶紧笑脸相迎:“我这老太婆,越上年纪胆子越小,只是夜急想上个厕所,可这里太大,我找来找去就迷路了。”
“您是从外面来的吧?”
“对,昨天夜里我被妖怪追赶,险些丧命。我逃到这儿后,被学宫给救下来,后来遇到你们这些好心人给我治伤,又让我住,真是谢谢啊。”
周心瑶听完,大概知道了,便对老妇人说:“老婆婆,医阁里有厕所的,您快回去,别在外面找了,晚上风凉。”
“医……医阁怎么回去?”老妇人故作不知。
周心瑶向前一指,“对面便是。”
老妇人从窗户又悄悄爬回医阁内宅,心有不甘地躺回去。老妇人心疑:前有守夜人一身龙胆,后有护院人一身凤魄,这通天塔附近虽看起来风平浪静,实则被超凡学宫安插了诸多暗线,果然戒备森严。若是贸然行动来硬的,恐怕我能打翻这一两个人,也难免再被其他人阻碍。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我得想个绝佳办法来智取!
日出东方,大家聚在校场晨练,原本四四方方的队形,却突然从一侧分割开。原来,其他三部的同学都自觉与青龙部划清界限,直到讲郎开口指出,才勉强恢复成原来模样。虽说谣言多是非,但说的人多了,难免信以为真。青龙部的个别同学,也招架不住流言蜚语的侵扰,对李易辰心存芥蒂起来。如今谣言又出新花样,说李易辰为竞争管带职位,到珠玑楼偷书学习,下课后常常站在珠玑楼院门口私会周心瑶。
李易辰听了这事,心中才有些气愤。下课后,他回到抱月楼,只是躺在床上。其实,他并不很在意这些诋毁,而是真正有别的顾虑。
“真是小人!”利奥生说着,推开房门气哼哼走进来。
见李易辰闷闷不乐,利奥生更是生气,拉开椅子坐下说:“辰哥,我打听清楚了。你猜造谣的臭嘴是谁?”
李易辰看向他,没说话。
“是王一明!”利奥生拍拍桌子,“我本以为这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对咱们还客客气气,没想到却是个背后使绊子的小人。”
“你确定是他?”李易辰警觉地坐起来。
“就是他,我四处打听探问,这些谣言都是从白虎部传来的,他王一明定在是煽动。”
李易辰猛地从床上坐起,推门要去找王一明。
“辰哥,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李易辰摆摆手,独自出去。
敲响房门,王一明来应。门外站着的李易辰,看起来有些过于严肃。
“苍辰同学,有话要讲还请进来坐。”王一明客气地说。
“不必了。”李易辰拒绝了他,“素明同学,近几日关于我的闲言碎语不断,此事我并不介意。我也知白虎部同学向来忠厚友善,不是挑拨生事之人。但我唯有一个要求,我李易辰独来独往,无挂无牵,对于别人的评价我都置若罔闻。可是,我绝不允许将周丹瑶同学牵涉其中,她处境正十分不利,困井下石不是君子所为。有什么难听的话,有什么怨气指责,尽管朝我一人来!”
王一明听后,反而平静地低头微笑,“苍辰同学,那些流言我也听过,可我从来都不相信。我也奉劝你,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反正这管带的职位,我是跟你争定了!”
“好,那就光明正大在演武场上一较高低!”李易辰说完,转身而去。
回到玄字九号,李易辰拿着手中标画好的图纸,却迈不出前往珠玑楼的步子。而周心瑶此时正在约定好的时间等他,让李易辰陷入两难。李易辰虽不怕别人指责,但怕因此连累周心瑶。毕竟她现在相当于留校察看,如果再被罚,恐怕要被开除了。李易辰站在抱月楼门口,既不能出门,也不想回屋。
这时,他突然看到赵妍姬从枕星楼出来,便赶紧上前:“赵玄姬同学你好,这是周丹瑶同学的东西,还请你麻烦去医阁的路上,想个办法给她捎过去。十分感谢。”
赵妍姬接过来说:“心瑶的东西啊,放心,我会偷偷带给她。”
半路,赵妍姬好奇地打开,发现是一张类似工程零件的图纸,看了半天也不懂,便将纸重新叠好。来到珠玑楼院门外,她看看四周无人,敲了敲门。
门一下子就打开了,周心瑶的眼神却稍有些失落。
“心瑶,这是李苍辰同学让我带给你的,说是你的东西。”
“好的,谢谢。”
“就不跟你多说了,我得赶紧去医阁照顾那个老婆婆去。”赵妍姬说完,同周心瑶道别,向医阁快步走去。
周心瑶站在门口,回忆起昨夜的老婆婆,心里不禁有些疑惑。
医阁内宅,赵妍姬刚走进去,便看到老婆婆正捂着肚子痛苦哀叫,一旁的如意讲郎略显慌张。
“老婆婆,您身上的伤应该没大碍了,怎么还疼?”如意讲郎挠头不解。
“大夫,好大夫!我这半条命的人,恐怕是无福再消受您的大恩大德,您就赶我出去吧。”
“老婆婆,说哪里的话。我再取些上好的草药来,您就在这里多待几日,彻底恢复好了再走。”
“谢谢大夫,您是华佗再世!华佗再世!”
如意郎中被夸得心里美滋滋。赵妍姬察觉到了如意郎中的开心密码,也跟上前捧他。
天渐渐黑下来,赵妍姬为了排遣无聊,一直和老妇人聊天,而陪着赵妍姬聊天的老妇人,却觉得越来越无聊。当赵妍姬说起学宫东厨房的饭菜十分可口时,让老妇人立马提起兴致。
“孩子,东厨房在哪儿啊?”
“距离这里不算近,也不算太远。”
老妇人突然低下头,委屈地说:“我这辈子吃苦受累,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没尝过什么美食,真是羡慕你们。看来我呀,只能下辈子再享福了。”
赵妍姬听后觉得心里很不舒服,“老婆婆,如果你想去东厨房的话,也不是什么难事。我们学宫的人都很好的,如果你去那里只是吃顿饭,应该没人会拦。”
“那太谢谢你了,孩子。我太想尝一口学宫的正餐了,你明天能带我去吃顿午饭吗?”
“当然可以,不过我要先和讲郎说一下,应该没问题的。”
老妇人听后,偷偷露出了一丝诡异笑容。
这时,内宅外面有动静,是如意郎中正在往药房搬运草药。郎中看到赵妍姬走出来,便指着墙角堆放的一大捆鲜薄荷叶说:“玄姬同学,记得明天把这些薄荷晾起来晒干。”
“好的,郎中。”赵妍姬欣然答应。
赵妍姬正在整理时,却发现老妇人正站在身后,对这些薄荷产生了极大兴趣。不容分说,老妇人抓起一大把就回屋了。赵妍姬赶紧跟过去,竟看到这老妇人正将这一大把鲜薄荷叶送往嘴里咀嚼。赵妍姬赶紧拦下她的胳膊说:“老婆婆,您是不是糊涂了,这个不能生吃,会生病的!”
“孩子,我没事儿。我在乡下经常这样,清热解毒,吃完可舒服。”
“好吧,您别吃太多了。”赵妍姬奇怪地看看老妇人,转身去院里忙了。
太阳再次升起,大家晨练后用了早饭,在去往四阁的路上,赵妍姬忍不住对周心瑶说:“心瑶,我怎么总觉得那个老婆婆怪怪的?”
“你说的是,你在医阁照顾的那个?”
“对,我跟你说几件怪事:这个老婆婆睡着的时候,打鼾特别响,声音又粗又怪,就像野兽的声音。还有她昨天晚上,生吃了一大把鲜薄荷叶,却什么事儿都没有。再有就是前几天,我用毛巾擦拭她的身体,竟然发现毛巾上挂着十几根长长的毛。”
“我见过她,两天前,我发现她半夜出现在珠玑楼的院门外,说上厕所迷了路。”
“这个老婆婆怕是还得了什么怪病吧,不过今天下课后我还要去医阁。”
“妍姬,多注意休息。你要首先照顾好自己,才能再照顾别人。”
赵妍姬点点头,又说:“对了,这老婆婆要来东厨房跟咱们一起吃午饭,讲郎默许了。那老婆婆也太朴实了,还说吃不惯别人伺候的饭,自告奋勇去后厨帮忙呢。”
下课后,周心瑶回到珠玑楼,继续端起这张被李易辰做好标画的图纸,细细地看。图纸上,无论从榫卯部位的名称还是制作拼接的方法,都比上一次标注得更为详实。一张纸满满当当都是字,而且加画了图例,虽然画得歪歪扭扭不像样,但看起来确实下了一番心思。
这时,周心瑶又听到有人叫门,她便赶紧下楼去,却看到丹利博士面带愠色地站在门外。
“博士,您有事吗?”周心瑶问得很小心。
丹利博士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她,也不顾及周围有人没人,便站在院门外批评道:
“周丹瑶同学,我上次白跟你说了是吗?你不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吗,让你处处小心,你做到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和李易辰在珠玑楼见面的事,都传到我的耳朵来了。”
周心瑶羞愧低下头,“我只是向他请教些问题。”
“你还敢还嘴,不知道自己错了是吧,我罚你三天不许出珠玑楼,饭也别去吃了!”丹利博士吼完,背着手转身离开。
周心瑶回到珠玑楼,很委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对于她而言,珠玑楼是唯一的伙伴,也是长久的梦魇。早饭吃得很少,又接近了午饭时间,周心瑶觉得已经很饿了。她叹口气,用手托着脸颊发呆。突然,周心瑶猛地一惊,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特别重大的事。周心瑶连忙跑下楼,却在院门前停住。
“辰哥,你不去吃午饭了?”利奥生关切地推开李易辰的房门问。
“你去吧,我不饿。”
利奥生走后,李易辰坐在椅子上等待着,他不是在等谁,却又是在等谁。原来,他有话想对周心瑶讲,但不得不避开人。只有在大家都去吃午饭的时候,李易辰才好靠近珠玑楼的院墙,向她说上两句话。刚听说周心瑶被丹利博士,当着别人的面批评了,而且这件事还和自己有关。李易辰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却又没办法。他下定决心,宁愿去当个恶人,对周心瑶表明以后不要再有沟通来往,免得因此害了她。
李易辰步子有些沉重,但还是走向了珠玑楼。他不敢再靠近院门,只好站到另一面的墙边,把那块松动的砖推进去一半,压着声音问:“周丹瑶同学,我是李苍辰,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很快,那块砖被周心瑶抽走,李易辰从墙洞中看到了她。
“周丹瑶,我们以后就不要再……”
周心瑶没等他说完,赶紧抢过来说:“李苍辰同学,我现在被禁足了,没办法出去。请你马上到东厨房,告诉大家不要吃这顿午饭!”
“为什么?”李易辰感到不解。
“前几天被学宫救下的那个老妇人,其实是那日想偷盗珠玑楼的巨猿变的!她今天去东厨房后厨帮忙做饭了,一定会出事的!”
李易辰听后眉头紧锁,刻不容缓向东厨房奔跑而去。
此时,牺牲了一顿午饭的白希洁,仍躲藏在孔庙的围墙后面,仔细侦察着李周二人的动向,喃喃自语道:没想到,你们俩竟然还敢偷着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