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辰不想胶着,他突然想通破解办法,便将突破口放在看起来最无价值的天元位置,紧贴着最中央的黑棋落子。罗心弈则继续模仿白棋。
李易辰的白棋慢慢绕着黑棋开始包围,对方的黑棋也同样渐渐包夹白棋。当李易辰第九手棋已落定,罗心弈才发觉为时已晚。倘若继续模仿,自己的5颗棋将全部被吃掉。
于是,罗心弈抓了两个棋子置于棋盘,投子认输。
“李苍辰同学,我输了。”
“切磋技艺,无论输赢。”
“刚才那招你是如何想出来的?”
“其实,一开始我确实不知该怎样破解。后来,我想到用征子的方法在中央汇合,可两侧棋子相距太远,所以就直接入手。”李易辰微笑着说,“围棋一黑一白,效法阴阳。棋子在棋盘上的合纵连横,如同阴阳二气彼此缠绕,进退消息,达到一定程度必然阴阳相易。这样,便破解了无限复制增长的问题。”
罗心弈点点头,眼神中透露着钦佩,“没想到你可以将阴阳的概念运用到围棋中,这样属实站得高看得远,想得更加周全。其实,我也曾遇到过这种棋局……”
李易辰和罗心弈对坐聊了起来。罗心弈算是半个棋痴,自然也有股傲气,能让他在围棋中佩服的人不多,李易辰算是一个,也许不因他技艺如何高超,而是他深度的思想,让罗心弈觉得惺惺相惜。
于是,他们又重新下了一局。因李易辰是初学者,又没有背过棋谱,对落子的套路不甚了解,便在个别对局中败下阵来,罗心弈则耐心指出讲解。而李易辰的“棋子如阴阳”说法,罗心弈也细细体会,并运用在布局之中,忽觉茅塞顿开。他们二人亦师亦友,十分和谐。负责围棋选修课的系悌讲郎,在一旁微笑看着他们。
隔壁屋,维孝讲郎负责乐器选修课,他觉得有些难以把握这繁弦急管的局面。
维孝讲郎走到余忆之的身边,他正在吹一支小口琴。看了半天,属实不曾见过,讲郎不知道这是蓝调口琴,听了半天,属实听不下去,讲郎走远了几步,背着手摇头,“非礼勿听,这调子太悲伤。”
维孝讲郎又走到何凡杰身边,他正在拉二胡。正巧,他拉到《赛马》最激昂的部分,可谓是万马奔腾,还要再算上一个何凡杰。不仅声音震耳欲聋,还附加摇头晃脑的夸张动作,讲郎赶紧走远好几步,大声朝何凡杰喊:“别把腰闪了!”
突然,世界安静了许多,何凡杰点点头,“好嘞!”
很快便又继续喧嚣起来。
维孝讲郎最后走到司马运良的身边,他的乐器是肩挎式电子琴,安静得很,似乎不会发声。司马运良头上戴着耳机,手指在键盘上飞舞,不知在弹奏什么。讲郎拍拍他肩膀,“司马素良同学,你的乐器怎没有声音?”
“哦,我没插音箱。”司马运良把音箱的线接上说,“现在有声音了。”
维孝讲郎点点头,“继续吧。”
谁能想到,司马运良是电声乐器,何况他正要继续“摇滚版卡农”的副歌部分。一时间,摇滚吉他的声音震天动地,如决堤洪流淹没了整间屋子,连隔壁房间棋盘上的棋子都颤动起来。
维孝讲郎一个趔趄退后好几步,赶紧叫停了他,然后对大家说:
“大家都停一停,不管用什么乐器,演什么曲子,先要明白何为正音。司马素良同学,你知道什么是正音吗?”
众人停下手中乐器,都看司马运良如何回答。
“正音就是不偏的音。”
司马运良似乎说了句废话,却得到维孝讲郎点头认可。
“不错,正即是不偏不倚,正音为宫商角徵羽。”维孝讲郎将五弦古琴端起来,边演示边说,“五音对应五行,也对应五脏。宫商角徵羽,分别对应土金木火水,脾肺肝心肾。由此,中医中有失传的五音疗法,可以干预五志,调理身心。”
整间屋安静无声,维孝讲郎便用古琴演奏起一曲《寒江月冷》。双手扶弦,如十指抱月,寥寥几声,见江水苍苍。琴声悠远,欲千里之外,时急时缓,似水浪涛涛。大家听着琴曲,不自禁进入冥想境界,仿佛置身月夜江边,旷野无限,习习凉风吹来沁人心脾,唯有宁静致远气静神怡。司马运良将合成器撂倒一边,深深折服于古琴的五音之中。因为这种音色和意境,是其他乐器演奏不出来的。
“维孝讲郎,我有个问题,古琴中的宫商角徵羽,在音阶中如何对应?”司马运良产生了强烈的兴趣。
“用外国的音阶来讲,便是哆来咪唆拉。”
“那……古琴只有五个音吗?”
“非也,如此说来,你手里的黑白键乐器只有两个音?”维孝讲郎解释说,“每根弦的音是无穷多的。”
“同学们,如果有愿意学习古琴的,请随我到库房来选琴。”
大家都对古琴产生了浓厚兴趣,纷纷跟随维孝讲郎前去取琴。
库房里,大家端详着一张张悬挂于墙上的古琴,古琴一头装饰着琴穗流苏。周心瑶选了一把混沌式古琴,赵妍姬选了一把灵机式古琴,她们又选了喜欢的琴袋,抱着琴开心离开。过了很久,大家都拿好了琴,唯独司马运良左挑右选,举棋不定,仍在库房里徘徊。
维孝讲郎将他领到一间内室,里面堆放着许多木制琴盒。可以看出,这些琴存放得更为细致,绝非凡品。讲郎将其中一个琴盒打开,取出一把青桐木的伏羲式古琴,交到司马运良手中。
“素良同学,此琴十分珍贵,今日赠与你。”维孝讲郎说,“你的资质很好,稍加努力,定有所造诣。”
而后,讲郎还将琴谱一并予他,并嘱咐勤加练习。
课后,李易辰再次到太极殿打扫卫生,这些时日他已经整理了四间房的杂物。怎奈三位宫长迟迟不与自己见面,修习上等知识亦是遥遥无期。终于,今天的打扫结束后,兔精对准备离开的李易辰说:“李苍辰同学,宫长有令,明日即入东堂学习。”
“还有……”兔精悄悄凑近李易辰耳边说,“这些没用的木头,你帮忙给处理了吧。”
李易辰拖着沉重的一堆木头,不知将其运往何处。突然,他想到了周心瑶,便来到珠玑楼院门外,敲响了院门。
周心瑶打开门,见李易辰满头大汗。
“心瑶,这是我偶得的一些木材,品质还不错,正巧你可能用得上,就拿来了。”
李易辰见周心瑶有些犹豫,“没关系的,这些都用不上了,你拿来练手吧。”
“好吧,谢谢你,易辰。”周心瑶笑着说。
李易辰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这是周心瑶第一次这样称呼自己。只因无法踏进珠玑楼的院子,李易辰只好将木头放在院门口,独自走了。
入夜,学宫告知学生们前往星极台。大家不知何事,便都赶了过去。
“同学们,从今日起,学宫将组织观星活动,每日时长一个时辰。大家要运用所学的星相知识进行观测,重点要体悟五星的运动变化对于人身体情志有何影响,进而怎样左右天下大事。”维孝讲郎对大家说道。
同学们三五成群,或蹲在石阶,或坐在石墩,仰望星空,开始聊起天来。
李易辰注意到余忆之,依旧暗自伤怀,嘴里叨咕着:“银河,银河……”
李易辰替他苦笑了两声,便独自仰头瞻望心月狐星宿。与那日不同,萤惑守心的天象已经不见,想必现在天下太平吧。
正在观望,郑馨仪又坐到了李易辰身边。
“苍仪同学,你好。”
“易辰,你觉得天上的星宿们,有没有互相配对的?”
“这个,我不太清楚。”
“我觉得心宿和房宿就是一对,”郑馨仪指着星空说,“就叫……走进你的心房组合。”
面对着郑馨仪甜蜜的笑容,李易辰笑起来十分不自然。他用目光寻找着周心瑶,却看到她和赵妍姬坐在一边。他想过去同周心瑶说几句话,却觉得不方便靠近。可突然离开郑馨仪身边,又会让她察觉自己的躲避。李易辰只好望着星空,简单回复着郑馨仪的话。
星极台另一侧。
“心瑶,你发现最近我的脸变白变滑了吗?”赵妍姬说的有些激动,并将周心瑶的手拿到自己脸上,“你摸摸看。”
“确实……白嫩许多。”周心瑶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
“这是我使的一个叫玉肌散的方子,还挺管用。”赵妍姬还是有些失落地说,“可是山鬼姐姐那里没有驻颜丸了,我也好想要一颗,变成像你们那样。”
周心瑶听后,表情严肃且伤感,“妍姬,你不要这样想,因为这对我来说,也不知是福是祸……”
“为什么?”
周心瑶将来龙去脉全讲了一遍,赵妍姬听后,也不解山鬼的做法,甚至觉得有些残忍。即使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但对于周心瑶来讲,也不必要涉这样的险。如今,她现在只希望周心瑶可以“一生一代一双人”,千万不要再被爱情伤害。可赵妍姬望向李易辰时,却看到他正同别的女生坐在一起。
“心瑶,以后别再轻易相信别人了。”赵妍姬心疼地抱着她说,“以后跟我在一起吧,我不骗人。”
周心瑶点点头,把脸依偎在赵妍姬肩膀,只将目光瞅向李易辰那里,失望地闭上了眼睛。
余忆之触目伤怀,将蓝调口琴从怀里掏出,吹起了忧郁伤感的小调布鲁斯。
“余老兄,收起来吧,又不是上选修课。”玄武部谷子清冲他喊道。
余忆之丝毫不予理会,反而更沉浸在曲子里不能自拔,马上要手舞足蹈起来。
这时,学宫西北方的城墙外,传来几声巨大且沉重的震颤,混杂着簌簌的响动,像是扑棱翅膀发出的声音。
“你把地震都吹出来了!”
“哪有的事儿……”
余忆之停下口琴,四处张望一番,动静已经消失不见,便继续吹起来。没想到,琴声响起,那咚咚震颤和簌簌响声,便继续起来。大家纷纷望向他,都在惊异发生了什么。
余忆之有些心虚地将口琴再放到嘴边,没吹几个音,便又听到了响动。这下不能再是巧合,他赶紧望向维孝讲郎。
维孝讲郎也发觉了异样,便吩咐猫妖和兔精登上城墙,一探究竟。学生们都好奇,便一同走了上去。西北方漆黑一片,雾气弥漫,能见度很低,但在月光的照射下,还是依稀可见一个朦胧身影:长着翅膀,且不只一对,下半身敦实如同面包,圆圆滚滚。它只是静止在几百米外的空地上,不再前进或煽动翅膀。
维孝讲郎让同学们都下楼去了,安排几个猫妖盯守它的动向,并将情况向博士们报告。于是大家提前结束了观星,都赶回抱月楼和枕星楼内。余忆之提心吊胆,他怕是自己的口琴召来什么怪物,却也只好匆匆回去。
大家都有点担心,可这个夜却过得十分平静。
转天,大家按照课程安排前往四阁,继续日常学习。讲郎和教习们也没有讲昨晚的事,看来应是没事。第三堂课,四部都选出了守炉人。青龙部是利奥生,白虎部是魏克清,朱雀部是魏羽城,玄武部是林均天。果然,利奥生的乐于助人与乐善好施,获得了大家的好感和信任。青龙部的同学普遍认为,让利奥生担任这守炉人,能让大家都得实惠。
第一日,正值利奥生值守炼丹炉。他按耐着激动,拿出《五金诀》读了起来。可利奥生毕竟是理科生,他看到这“雄黄得铜可做金”一句,不禁怀疑起“药金”的制作方法:这样得到的不是铜砷合金吗,只是看起来像,但也不是真金啊。
于是他又继续翻看,找到个较为靠谱的法子,需要用到汞和铅,便决定一试。
利奥生端起一个大坛子,将其中被水密封的水银倒入炉内,接着将铅锭打磨一遍,再扔进炉内,最后在炉底生起熊熊大火,并配合着书中咒语,彻夜未眠守着炉。
终于,炉中的白雾伴随着朝阳一同升起,炼丹炉的成果终于见分晓。利奥生脸上挂着黑眼圈,踩上梯子向炉里望去。
李易辰的白棋慢慢绕着黑棋开始包围,对方的黑棋也同样渐渐包夹白棋。当李易辰第九手棋已落定,罗心弈才发觉为时已晚。倘若继续模仿,自己的5颗棋将全部被吃掉。
于是,罗心弈抓了两个棋子置于棋盘,投子认输。
“李苍辰同学,我输了。”
“切磋技艺,无论输赢。”
“刚才那招你是如何想出来的?”
“其实,一开始我确实不知该怎样破解。后来,我想到用征子的方法在中央汇合,可两侧棋子相距太远,所以就直接入手。”李易辰微笑着说,“围棋一黑一白,效法阴阳。棋子在棋盘上的合纵连横,如同阴阳二气彼此缠绕,进退消息,达到一定程度必然阴阳相易。这样,便破解了无限复制增长的问题。”
罗心弈点点头,眼神中透露着钦佩,“没想到你可以将阴阳的概念运用到围棋中,这样属实站得高看得远,想得更加周全。其实,我也曾遇到过这种棋局……”
李易辰和罗心弈对坐聊了起来。罗心弈算是半个棋痴,自然也有股傲气,能让他在围棋中佩服的人不多,李易辰算是一个,也许不因他技艺如何高超,而是他深度的思想,让罗心弈觉得惺惺相惜。
于是,他们又重新下了一局。因李易辰是初学者,又没有背过棋谱,对落子的套路不甚了解,便在个别对局中败下阵来,罗心弈则耐心指出讲解。而李易辰的“棋子如阴阳”说法,罗心弈也细细体会,并运用在布局之中,忽觉茅塞顿开。他们二人亦师亦友,十分和谐。负责围棋选修课的系悌讲郎,在一旁微笑看着他们。
隔壁屋,维孝讲郎负责乐器选修课,他觉得有些难以把握这繁弦急管的局面。
维孝讲郎走到余忆之的身边,他正在吹一支小口琴。看了半天,属实不曾见过,讲郎不知道这是蓝调口琴,听了半天,属实听不下去,讲郎走远了几步,背着手摇头,“非礼勿听,这调子太悲伤。”
维孝讲郎又走到何凡杰身边,他正在拉二胡。正巧,他拉到《赛马》最激昂的部分,可谓是万马奔腾,还要再算上一个何凡杰。不仅声音震耳欲聋,还附加摇头晃脑的夸张动作,讲郎赶紧走远好几步,大声朝何凡杰喊:“别把腰闪了!”
突然,世界安静了许多,何凡杰点点头,“好嘞!”
很快便又继续喧嚣起来。
维孝讲郎最后走到司马运良的身边,他的乐器是肩挎式电子琴,安静得很,似乎不会发声。司马运良头上戴着耳机,手指在键盘上飞舞,不知在弹奏什么。讲郎拍拍他肩膀,“司马素良同学,你的乐器怎没有声音?”
“哦,我没插音箱。”司马运良把音箱的线接上说,“现在有声音了。”
维孝讲郎点点头,“继续吧。”
谁能想到,司马运良是电声乐器,何况他正要继续“摇滚版卡农”的副歌部分。一时间,摇滚吉他的声音震天动地,如决堤洪流淹没了整间屋子,连隔壁房间棋盘上的棋子都颤动起来。
维孝讲郎一个趔趄退后好几步,赶紧叫停了他,然后对大家说:
“大家都停一停,不管用什么乐器,演什么曲子,先要明白何为正音。司马素良同学,你知道什么是正音吗?”
众人停下手中乐器,都看司马运良如何回答。
“正音就是不偏的音。”
司马运良似乎说了句废话,却得到维孝讲郎点头认可。
“不错,正即是不偏不倚,正音为宫商角徵羽。”维孝讲郎将五弦古琴端起来,边演示边说,“五音对应五行,也对应五脏。宫商角徵羽,分别对应土金木火水,脾肺肝心肾。由此,中医中有失传的五音疗法,可以干预五志,调理身心。”
整间屋安静无声,维孝讲郎便用古琴演奏起一曲《寒江月冷》。双手扶弦,如十指抱月,寥寥几声,见江水苍苍。琴声悠远,欲千里之外,时急时缓,似水浪涛涛。大家听着琴曲,不自禁进入冥想境界,仿佛置身月夜江边,旷野无限,习习凉风吹来沁人心脾,唯有宁静致远气静神怡。司马运良将合成器撂倒一边,深深折服于古琴的五音之中。因为这种音色和意境,是其他乐器演奏不出来的。
“维孝讲郎,我有个问题,古琴中的宫商角徵羽,在音阶中如何对应?”司马运良产生了强烈的兴趣。
“用外国的音阶来讲,便是哆来咪唆拉。”
“那……古琴只有五个音吗?”
“非也,如此说来,你手里的黑白键乐器只有两个音?”维孝讲郎解释说,“每根弦的音是无穷多的。”
“同学们,如果有愿意学习古琴的,请随我到库房来选琴。”
大家都对古琴产生了浓厚兴趣,纷纷跟随维孝讲郎前去取琴。
库房里,大家端详着一张张悬挂于墙上的古琴,古琴一头装饰着琴穗流苏。周心瑶选了一把混沌式古琴,赵妍姬选了一把灵机式古琴,她们又选了喜欢的琴袋,抱着琴开心离开。过了很久,大家都拿好了琴,唯独司马运良左挑右选,举棋不定,仍在库房里徘徊。
维孝讲郎将他领到一间内室,里面堆放着许多木制琴盒。可以看出,这些琴存放得更为细致,绝非凡品。讲郎将其中一个琴盒打开,取出一把青桐木的伏羲式古琴,交到司马运良手中。
“素良同学,此琴十分珍贵,今日赠与你。”维孝讲郎说,“你的资质很好,稍加努力,定有所造诣。”
而后,讲郎还将琴谱一并予他,并嘱咐勤加练习。
课后,李易辰再次到太极殿打扫卫生,这些时日他已经整理了四间房的杂物。怎奈三位宫长迟迟不与自己见面,修习上等知识亦是遥遥无期。终于,今天的打扫结束后,兔精对准备离开的李易辰说:“李苍辰同学,宫长有令,明日即入东堂学习。”
“还有……”兔精悄悄凑近李易辰耳边说,“这些没用的木头,你帮忙给处理了吧。”
李易辰拖着沉重的一堆木头,不知将其运往何处。突然,他想到了周心瑶,便来到珠玑楼院门外,敲响了院门。
周心瑶打开门,见李易辰满头大汗。
“心瑶,这是我偶得的一些木材,品质还不错,正巧你可能用得上,就拿来了。”
李易辰见周心瑶有些犹豫,“没关系的,这些都用不上了,你拿来练手吧。”
“好吧,谢谢你,易辰。”周心瑶笑着说。
李易辰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这是周心瑶第一次这样称呼自己。只因无法踏进珠玑楼的院子,李易辰只好将木头放在院门口,独自走了。
入夜,学宫告知学生们前往星极台。大家不知何事,便都赶了过去。
“同学们,从今日起,学宫将组织观星活动,每日时长一个时辰。大家要运用所学的星相知识进行观测,重点要体悟五星的运动变化对于人身体情志有何影响,进而怎样左右天下大事。”维孝讲郎对大家说道。
同学们三五成群,或蹲在石阶,或坐在石墩,仰望星空,开始聊起天来。
李易辰注意到余忆之,依旧暗自伤怀,嘴里叨咕着:“银河,银河……”
李易辰替他苦笑了两声,便独自仰头瞻望心月狐星宿。与那日不同,萤惑守心的天象已经不见,想必现在天下太平吧。
正在观望,郑馨仪又坐到了李易辰身边。
“苍仪同学,你好。”
“易辰,你觉得天上的星宿们,有没有互相配对的?”
“这个,我不太清楚。”
“我觉得心宿和房宿就是一对,”郑馨仪指着星空说,“就叫……走进你的心房组合。”
面对着郑馨仪甜蜜的笑容,李易辰笑起来十分不自然。他用目光寻找着周心瑶,却看到她和赵妍姬坐在一边。他想过去同周心瑶说几句话,却觉得不方便靠近。可突然离开郑馨仪身边,又会让她察觉自己的躲避。李易辰只好望着星空,简单回复着郑馨仪的话。
星极台另一侧。
“心瑶,你发现最近我的脸变白变滑了吗?”赵妍姬说的有些激动,并将周心瑶的手拿到自己脸上,“你摸摸看。”
“确实……白嫩许多。”周心瑶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
“这是我使的一个叫玉肌散的方子,还挺管用。”赵妍姬还是有些失落地说,“可是山鬼姐姐那里没有驻颜丸了,我也好想要一颗,变成像你们那样。”
周心瑶听后,表情严肃且伤感,“妍姬,你不要这样想,因为这对我来说,也不知是福是祸……”
“为什么?”
周心瑶将来龙去脉全讲了一遍,赵妍姬听后,也不解山鬼的做法,甚至觉得有些残忍。即使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但对于周心瑶来讲,也不必要涉这样的险。如今,她现在只希望周心瑶可以“一生一代一双人”,千万不要再被爱情伤害。可赵妍姬望向李易辰时,却看到他正同别的女生坐在一起。
“心瑶,以后别再轻易相信别人了。”赵妍姬心疼地抱着她说,“以后跟我在一起吧,我不骗人。”
周心瑶点点头,把脸依偎在赵妍姬肩膀,只将目光瞅向李易辰那里,失望地闭上了眼睛。
余忆之触目伤怀,将蓝调口琴从怀里掏出,吹起了忧郁伤感的小调布鲁斯。
“余老兄,收起来吧,又不是上选修课。”玄武部谷子清冲他喊道。
余忆之丝毫不予理会,反而更沉浸在曲子里不能自拔,马上要手舞足蹈起来。
这时,学宫西北方的城墙外,传来几声巨大且沉重的震颤,混杂着簌簌的响动,像是扑棱翅膀发出的声音。
“你把地震都吹出来了!”
“哪有的事儿……”
余忆之停下口琴,四处张望一番,动静已经消失不见,便继续吹起来。没想到,琴声响起,那咚咚震颤和簌簌响声,便继续起来。大家纷纷望向他,都在惊异发生了什么。
余忆之有些心虚地将口琴再放到嘴边,没吹几个音,便又听到了响动。这下不能再是巧合,他赶紧望向维孝讲郎。
维孝讲郎也发觉了异样,便吩咐猫妖和兔精登上城墙,一探究竟。学生们都好奇,便一同走了上去。西北方漆黑一片,雾气弥漫,能见度很低,但在月光的照射下,还是依稀可见一个朦胧身影:长着翅膀,且不只一对,下半身敦实如同面包,圆圆滚滚。它只是静止在几百米外的空地上,不再前进或煽动翅膀。
维孝讲郎让同学们都下楼去了,安排几个猫妖盯守它的动向,并将情况向博士们报告。于是大家提前结束了观星,都赶回抱月楼和枕星楼内。余忆之提心吊胆,他怕是自己的口琴召来什么怪物,却也只好匆匆回去。
大家都有点担心,可这个夜却过得十分平静。
转天,大家按照课程安排前往四阁,继续日常学习。讲郎和教习们也没有讲昨晚的事,看来应是没事。第三堂课,四部都选出了守炉人。青龙部是利奥生,白虎部是魏克清,朱雀部是魏羽城,玄武部是林均天。果然,利奥生的乐于助人与乐善好施,获得了大家的好感和信任。青龙部的同学普遍认为,让利奥生担任这守炉人,能让大家都得实惠。
第一日,正值利奥生值守炼丹炉。他按耐着激动,拿出《五金诀》读了起来。可利奥生毕竟是理科生,他看到这“雄黄得铜可做金”一句,不禁怀疑起“药金”的制作方法:这样得到的不是铜砷合金吗,只是看起来像,但也不是真金啊。
于是他又继续翻看,找到个较为靠谱的法子,需要用到汞和铅,便决定一试。
利奥生端起一个大坛子,将其中被水密封的水银倒入炉内,接着将铅锭打磨一遍,再扔进炉内,最后在炉底生起熊熊大火,并配合着书中咒语,彻夜未眠守着炉。
终于,炉中的白雾伴随着朝阳一同升起,炼丹炉的成果终于见分晓。利奥生脸上挂着黑眼圈,踩上梯子向炉里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