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何茜用力锤了一下茶几，杯子倾倒，茶水倒了出来，沿着桌脚流到地毯。
关薇薇看也不看何茜，只是盯着李初宁：“我说过，你这个下人该教训一下了。”
“何茜，你先出去等着。”李初宁神情平静，没有被激怒的痕迹：“我要跟关老板慢慢聊。”
何茜走了出去。
紧随着有下人弓着身子进来，跪在地毯上，用干布擦拭桌面和桌脚。
“看来关老板已经知道我来的目的，那咱们都别兜圈子了。”
“好啊。”
关薇薇用手指细细捻动自己的发丝，微微侧着头，右边刘海很长，把右眼完全遮盖住。她的颧骨突出，衬托着被长刘海遮盖的右边脸颊，显得刻薄又阴沉。
“宁姐姐，你要拿出什么样的筹码，让我冒着得罪英明商行的风险，去帮助你？”
李初宁拿起白瓷茶盏，小抿一口，语气依旧不紧不慢。
“谈不上单方面的帮助，关老板若与我合作，就是双方获利，长期合作的伙伴关系。”
关薇薇的视线落在李初宁攥着细长杯耳的手指，比白瓷更要细腻的质感，指甲盖淡淡的红，像是白梅吐蕊，清清冷冷的干净。
碍眼极了。
她飞快移开视线，装作漫不经心道：“行啊，长期合作伙伴。只要姐姐跟我玩到一块儿，我都可以答应的。”
关薇薇手心朝前伸出，像招呼一条狗。
“珍珠，过来。”
刚刚还在擦拭桌脚的下人丢下抹布，维持着跪地的姿势，膝行两步。
关薇薇冷着脸骂道：“谁让你两只脚走的？”
下人改变姿势，双手着地，畜生一般爬行到她脚下。
“乖。”
关薇薇赞赏一声，揉了揉珍珠的发顶。突然用力揪着头发，逼迫着对方抬起脸来。
她扭头笑着问李初宁：“是不是很漂亮？我的‘人形’。”
李初宁对‘人形’有一点了解，但是不多。
它似乎是某种高分子材料拼合而成，外貌和行为高度拟人化，有点像地球科幻作品中提及的仿真机器人。
但是驱动它们行动的能源中枢不是电，而是灾厄能源卡牌。
人形诞生之初似乎是出于某种军事用途，但是沿用至今，仍在民间活跃的人形都是服务类型。
制造一只人形很烧钱，原来都是内城精英阶层的时兴玩意。后来流入卫星城，当地有钱人纷纷效仿，在小姐少爷圈子里风靡一时。
只是花无百日红，如今这项时髦正在飞速消退，已经没有之前流行了。
没想到关薇薇这里仍“豢养”了一只。
“人形”珍珠静静地由着关薇薇揪着头发，精致如娃娃的脸庞没有惊没有怒，甚至连痛苦也没有。
仿佛它真的只是一个娃娃。
关薇薇的注意力不在珍珠身上，她一直观察着李初宁。看见李初宁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她凉薄地笑了。
捉起李初宁刚刚喝过的骨瓷茶杯，她用力摔落地上。
茶杯四分五裂，碎片镶嵌在褐色地毯，在阳光下闪烁着锋利的光。
“跪上去，珍珠。”
在李初宁惊异的目光下，珍珠仿佛提线木偶，没有丝毫犹豫，爬过去，直直跪在碎片上。
殷红的血液顷刻间洇湿褐色的绒毛地毯，人造的纤维黏作一绺一绺，犹如肮脏的毛发。
珍珠一声不吭，藏在卷翘睫毛下的眸子只有满满的茫然。
关薇薇的呼吸愈发急促，红晕飞上她的颧骨和额角，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宛若燃烧。
她的手在昂贵的楠木茶几上摸索，摸到一只沉重的骨瓷茶壶，里面装满刚刚冲泡开的滚烫茶水。
举起茶壶，她脚步虚浮地走向珍珠，仿佛喝醉酒。
“乖，珍珠，我最喜欢你了。”
她低声呢喃着，茶壶高悬在珍珠头顶。
她拿着茶壶的手突然无法动弹，李初宁死死捉着她的胳膊，脸色铁青。
关薇薇歪着脑袋，看着她笑：“宁姐姐不想跟我合作了？”
“换一个玩法。”李初宁强自压抑着声音里的颤抖：“咱们换一个玩法。”
“好啊。”关薇薇爽快答应，她动了动手臂，提醒李初宁：“你把我胳膊掐痛了。”
李初宁抿着唇把手拿开，果然关薇薇白皙的胳膊上有一圈完整的红痕，已经微微发青，可见李初宁捉的时候可没有留力。
活该！李初宁在心里狂骂，这个神经病女人！
关薇薇把茶壶放回去茶几，自己揉着胳膊上的红痕，噘着嘴，仿佛很是委屈。
李初宁没有理会她，转身去察看珍珠。
关薇薇眼底划过一丝阴鸷，她突然飞快捉起才放下的茶壶，连着沉沉的壶身和滚烫的茶水，用力砸在珍珠后脑勺。
瓷片应声碎裂，茶水混着血水淋漓滑落，珍珠无声无息地倒在地上。
它大概是有些痛觉的，虾米一样蜷缩成一团，纤细的后颈痉挛般地抽搐。
“你干什么！”
李初宁震惊极了，身体先于条件反射，冲过去把关薇薇推开。
关薇薇摔倒地上，犹在开心地大笑。
她像看到什么有趣至极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前额过长的刘海朝后脑勺滑落，露出残缺的右眼。
划痕把她的眼球一分为二，连着淤红色的肉也露了出来，显然当时伤口很深。
李初宁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看着狂笑的关薇薇：“喊医生！喊医生啊！”
关薇薇抬手抹一把眼角笑出来的泪水：“你在说什么呢，宁姐姐，人形不是人啊。它们流的是人造血浆，身体烂掉就换掉好了。只是可惜了这张脸，要留下难以修复的瑕疵呢。”
关薇薇望向仍自抽搐着的珍珠，声音放得很柔和，仿佛很温柔：“珍珠，你喜欢被这样对待吗？”
滚烫的茶水烫去了珍珠前额的人造皮肤，光纤模样的红色神经线纠纠缠缠，裸露在空气里 。珍珠小声吸着气，用着蚊子般的声音断断续续回应。
“想得到……主人……喜爱。”
“你瞧！哈哈哈哈！”
关薇薇兴奋得脸色涨得朱红色，仿佛获得莫大的胜利。
李初宁轻轻闭了闭眼，缓缓吐出两个字。
“疯子。”
她断然转身，朝来时的门口走去。
“你没有资格与我合作。”
身后的笑声蓦地停住，关薇薇在后面声嘶力竭地大喊，仿佛在拼命证明着什么。
“李初宁！你以为自己就很清高吗？从以前开始就这样，你总是我们之中最虚伪的一个！”
李初宁加快了脚步，她不想再在对方身上浪费时间。
何茜一直在客厅沙发等着，看见李初宁脸色不对，立即蹭地跳起来。
“关薇薇为难您了？我找她算账！”
李初宁拦着她：“别惹那个疯子。”
何茜瞬间猜到什么：“她又在您面前虐待人形了？明知道小姐不喜欢这些，还故意恶心您！”
李初宁用力抿着红润的双唇，抿成一道泛白的直线。
这个关薇薇，看来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
何茜犹自愤愤不平：“我听说她在人形馆玩乐的时候发生意外，瞎了一只眼睛。以为她好歹会收敛一些。谁知道，狗改不了吃屎！”
李初宁加快脚步离开关宅，深深呼吸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
今天被关薇薇这样一闹，她暂时没有继续拜访卡材老板的兴致了。
“我们先回去。”
她雇了一辆梭车。这种车辆以一星灾厄气流卡驱使，外形像一支长梭，两头尖中间扁平，能短暂地离地低空飞行，速度很快。
不过一个小时他们就回到李宅所在的小区别墅群。
今天不知道什么节日，小区门前挤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什么人。而且还不断有人从其他地方跑过来，加入拥挤的人潮。
“来明星了？”
李初宁不追星，她想着从这些人之中挤进去，但是人太多了，她转而向着小区的侧门走。
人群忽然朝着她的方向流动，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是有人在身后喊她，声音怯生生的，音色清澈，很动听。
“主人，我等您很久了。”
李初宁抬头看过去，旁晚略微昏暗的天地就仿佛照进了一缕曙光。
少年模样明艳极了，炭黑的短发犹如一匹上好的锦缎，他微微歪着脑袋，短发下就露出来一只小巧的耳朵，雪似的可爱。
即使李初宁对美丑迟钝，也不得不承认，少年人美得惊人。
“你是？”
李初宁疑惑地问道，这样出色的相貌，她见过就不可能会遗忘。但是事实上，她根本不认识他。
“我叫薄红，是您的人形，您忘记了？”
谈话之间，那些看热闹的人已经默默围了上来，他们有男有女，有仍嚼着棒棒糖的五岁孩子，也有拄着拐杖的七旬老翁。
这些人全部都不动声息地围拢过来，不说话，安静却异常专注地看着他们两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给予李初宁巨大的压力，仿佛她在觊觎他们的什么瑰宝，要对她严防死守。
“我们进屋再说。”
“好啊，主人。”
薄红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
他微微歪着头，V字型的领子露出一点白玉似的肌肤，泛着一层莹莹的光，质地通透而细腻，让人忽然很想知道，用手指在上面轻轻抚摸，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触感。
鬼使神差地，李初宁在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伸长了手臂，探出指尖，去触碰这一片肌肤。
周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那些围观的人，老老幼幼，男男女女，脸上都露出憎恶又嫉妒的表情，目光死死盯着李初宁的手，仿佛只要她的手指真的触摸上去，就会把李初宁撕成碎片。
少年嘴角的弧度加深，笑得愈发甜美。
李初宁迷蒙的目光蓦地清醒过来，伸出去的手偏了方向，落在薄红的外衣上。
她耿直地拍了拍外衣：“换件衣服吧，不合身啊。”
环绕着众人的诡异氛围忽然就散了，那些人又变成普通的男男女女，继续方才的话题，拍照的拍照，惊叹的惊叹。
薄红缓缓眨了眨眼，仿佛有点反应不过来。
何茜用力锤了一下茶几，杯子倾倒，茶水倒了出来，沿着桌脚流到地毯。
关薇薇看也不看何茜，只是盯着李初宁：“我说过，你这个下人该教训一下了。”
“何茜，你先出去等着。”李初宁神情平静，没有被激怒的痕迹：“我要跟关老板慢慢聊。”
何茜走了出去。
紧随着有下人弓着身子进来，跪在地毯上，用干布擦拭桌面和桌脚。
“看来关老板已经知道我来的目的，那咱们都别兜圈子了。”
“好啊。”
关薇薇用手指细细捻动自己的发丝，微微侧着头，右边刘海很长，把右眼完全遮盖住。她的颧骨突出，衬托着被长刘海遮盖的右边脸颊，显得刻薄又阴沉。
“宁姐姐，你要拿出什么样的筹码，让我冒着得罪英明商行的风险，去帮助你？”
李初宁拿起白瓷茶盏，小抿一口，语气依旧不紧不慢。
“谈不上单方面的帮助，关老板若与我合作，就是双方获利，长期合作的伙伴关系。”
关薇薇的视线落在李初宁攥着细长杯耳的手指，比白瓷更要细腻的质感，指甲盖淡淡的红，像是白梅吐蕊，清清冷冷的干净。
碍眼极了。
她飞快移开视线，装作漫不经心道：“行啊，长期合作伙伴。只要姐姐跟我玩到一块儿，我都可以答应的。”
关薇薇手心朝前伸出，像招呼一条狗。
“珍珠，过来。”
刚刚还在擦拭桌脚的下人丢下抹布，维持着跪地的姿势，膝行两步。
关薇薇冷着脸骂道：“谁让你两只脚走的？”
下人改变姿势，双手着地，畜生一般爬行到她脚下。
“乖。”
关薇薇赞赏一声，揉了揉珍珠的发顶。突然用力揪着头发，逼迫着对方抬起脸来。
她扭头笑着问李初宁：“是不是很漂亮？我的‘人形’。”
李初宁对‘人形’有一点了解，但是不多。
它似乎是某种高分子材料拼合而成，外貌和行为高度拟人化，有点像地球科幻作品中提及的仿真机器人。
但是驱动它们行动的能源中枢不是电，而是灾厄能源卡牌。
人形诞生之初似乎是出于某种军事用途，但是沿用至今，仍在民间活跃的人形都是服务类型。
制造一只人形很烧钱，原来都是内城精英阶层的时兴玩意。后来流入卫星城，当地有钱人纷纷效仿，在小姐少爷圈子里风靡一时。
只是花无百日红，如今这项时髦正在飞速消退，已经没有之前流行了。
没想到关薇薇这里仍“豢养”了一只。
“人形”珍珠静静地由着关薇薇揪着头发，精致如娃娃的脸庞没有惊没有怒，甚至连痛苦也没有。
仿佛它真的只是一个娃娃。
关薇薇的注意力不在珍珠身上，她一直观察着李初宁。看见李初宁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她凉薄地笑了。
捉起李初宁刚刚喝过的骨瓷茶杯，她用力摔落地上。
茶杯四分五裂，碎片镶嵌在褐色地毯，在阳光下闪烁着锋利的光。
“跪上去，珍珠。”
在李初宁惊异的目光下，珍珠仿佛提线木偶，没有丝毫犹豫，爬过去，直直跪在碎片上。
殷红的血液顷刻间洇湿褐色的绒毛地毯，人造的纤维黏作一绺一绺，犹如肮脏的毛发。
珍珠一声不吭，藏在卷翘睫毛下的眸子只有满满的茫然。
关薇薇的呼吸愈发急促，红晕飞上她的颧骨和额角，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宛若燃烧。
她的手在昂贵的楠木茶几上摸索，摸到一只沉重的骨瓷茶壶，里面装满刚刚冲泡开的滚烫茶水。
举起茶壶，她脚步虚浮地走向珍珠，仿佛喝醉酒。
“乖，珍珠，我最喜欢你了。”
她低声呢喃着，茶壶高悬在珍珠头顶。
她拿着茶壶的手突然无法动弹，李初宁死死捉着她的胳膊，脸色铁青。
关薇薇歪着脑袋，看着她笑：“宁姐姐不想跟我合作了？”
“换一个玩法。”李初宁强自压抑着声音里的颤抖：“咱们换一个玩法。”
“好啊。”关薇薇爽快答应，她动了动手臂，提醒李初宁：“你把我胳膊掐痛了。”
李初宁抿着唇把手拿开，果然关薇薇白皙的胳膊上有一圈完整的红痕，已经微微发青，可见李初宁捉的时候可没有留力。
活该！李初宁在心里狂骂，这个神经病女人！
关薇薇把茶壶放回去茶几，自己揉着胳膊上的红痕，噘着嘴，仿佛很是委屈。
李初宁没有理会她，转身去察看珍珠。
关薇薇眼底划过一丝阴鸷，她突然飞快捉起才放下的茶壶，连着沉沉的壶身和滚烫的茶水，用力砸在珍珠后脑勺。
瓷片应声碎裂，茶水混着血水淋漓滑落，珍珠无声无息地倒在地上。
它大概是有些痛觉的，虾米一样蜷缩成一团，纤细的后颈痉挛般地抽搐。
“你干什么！”
李初宁震惊极了，身体先于条件反射，冲过去把关薇薇推开。
关薇薇摔倒地上，犹在开心地大笑。
她像看到什么有趣至极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前额过长的刘海朝后脑勺滑落，露出残缺的右眼。
划痕把她的眼球一分为二，连着淤红色的肉也露了出来，显然当时伤口很深。
李初宁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看着狂笑的关薇薇：“喊医生！喊医生啊！”
关薇薇抬手抹一把眼角笑出来的泪水：“你在说什么呢，宁姐姐，人形不是人啊。它们流的是人造血浆，身体烂掉就换掉好了。只是可惜了这张脸，要留下难以修复的瑕疵呢。”
关薇薇望向仍自抽搐着的珍珠，声音放得很柔和，仿佛很温柔：“珍珠，你喜欢被这样对待吗？”
滚烫的茶水烫去了珍珠前额的人造皮肤，光纤模样的红色神经线纠纠缠缠，裸露在空气里 。珍珠小声吸着气，用着蚊子般的声音断断续续回应。
“想得到……主人……喜爱。”
“你瞧！哈哈哈哈！”
关薇薇兴奋得脸色涨得朱红色，仿佛获得莫大的胜利。
李初宁轻轻闭了闭眼，缓缓吐出两个字。
“疯子。”
她断然转身，朝来时的门口走去。
“你没有资格与我合作。”
身后的笑声蓦地停住，关薇薇在后面声嘶力竭地大喊，仿佛在拼命证明着什么。
“李初宁！你以为自己就很清高吗？从以前开始就这样，你总是我们之中最虚伪的一个！”
李初宁加快了脚步，她不想再在对方身上浪费时间。
何茜一直在客厅沙发等着，看见李初宁脸色不对，立即蹭地跳起来。
“关薇薇为难您了？我找她算账！”
李初宁拦着她：“别惹那个疯子。”
何茜瞬间猜到什么：“她又在您面前虐待人形了？明知道小姐不喜欢这些，还故意恶心您！”
李初宁用力抿着红润的双唇，抿成一道泛白的直线。
这个关薇薇，看来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
何茜犹自愤愤不平：“我听说她在人形馆玩乐的时候发生意外，瞎了一只眼睛。以为她好歹会收敛一些。谁知道，狗改不了吃屎！”
李初宁加快脚步离开关宅，深深呼吸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
今天被关薇薇这样一闹，她暂时没有继续拜访卡材老板的兴致了。
“我们先回去。”
她雇了一辆梭车。这种车辆以一星灾厄气流卡驱使，外形像一支长梭，两头尖中间扁平，能短暂地离地低空飞行，速度很快。
不过一个小时他们就回到李宅所在的小区别墅群。
今天不知道什么节日，小区门前挤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什么人。而且还不断有人从其他地方跑过来，加入拥挤的人潮。
“来明星了？”
李初宁不追星，她想着从这些人之中挤进去，但是人太多了，她转而向着小区的侧门走。
人群忽然朝着她的方向流动，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是有人在身后喊她，声音怯生生的，音色清澈，很动听。
“主人，我等您很久了。”
李初宁抬头看过去，旁晚略微昏暗的天地就仿佛照进了一缕曙光。
少年模样明艳极了，炭黑的短发犹如一匹上好的锦缎，他微微歪着脑袋，短发下就露出来一只小巧的耳朵，雪似的可爱。
即使李初宁对美丑迟钝，也不得不承认，少年人美得惊人。
“你是？”
李初宁疑惑地问道，这样出色的相貌，她见过就不可能会遗忘。但是事实上，她根本不认识他。
“我叫薄红，是您的人形，您忘记了？”
谈话之间，那些看热闹的人已经默默围了上来，他们有男有女，有仍嚼着棒棒糖的五岁孩子，也有拄着拐杖的七旬老翁。
这些人全部都不动声息地围拢过来，不说话，安静却异常专注地看着他们两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给予李初宁巨大的压力，仿佛她在觊觎他们的什么瑰宝，要对她严防死守。
“我们进屋再说。”
“好啊，主人。”
薄红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
他微微歪着头，V字型的领子露出一点白玉似的肌肤，泛着一层莹莹的光，质地通透而细腻，让人忽然很想知道，用手指在上面轻轻抚摸，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触感。
鬼使神差地，李初宁在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伸长了手臂，探出指尖，去触碰这一片肌肤。
周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那些围观的人，老老幼幼，男男女女，脸上都露出憎恶又嫉妒的表情，目光死死盯着李初宁的手，仿佛只要她的手指真的触摸上去，就会把李初宁撕成碎片。
少年嘴角的弧度加深，笑得愈发甜美。
李初宁迷蒙的目光蓦地清醒过来，伸出去的手偏了方向，落在薄红的外衣上。
她耿直地拍了拍外衣：“换件衣服吧，不合身啊。”
环绕着众人的诡异氛围忽然就散了，那些人又变成普通的男男女女，继续方才的话题，拍照的拍照，惊叹的惊叹。
薄红缓缓眨了眨眼，仿佛有点反应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