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某个小镇,轻柔白色的光芒笼罩在整个小镇。青色的石板路上,流淌着刚泼下的水,在月光的银辉下晶莹剔透。

    旅店老板拿着木头,哼着小曲。

    什么时候有人站在他面前了?哦,是一位圣职者吗?

    他看着眼前的男人,白色的长发在月光下十分美丽,他穿着的是牧师还是神父装束?不太明白。

    白色的披肩和他很搭,类似圣职者的长袍改良成白色西服,他戴着一个眼罩,神圣而又有威严。

    那个男人抬着头看了看旅店的招牌。

    “神父先生,要在这里住上一夜吗?”老板热情地打招呼。

    小镇偶尔有传道士经过,这种打扮的一看就是大人物!

    老板乐呵呵地看着他,期待他的回应。

    “不用了,我们快走吧。”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宽大的黑色斗篷遮住她大部分的身体。她走得很快,像风一样。老板眯着眼看着她,居然还戴着面具,现在可是夏天,有这么冷吗?

    见老板看着她,她抬了一下头,诡异的黑金色面具闪耀着红光,几缕黑发随着风散落着。

    她催着那个男人快走,很着急。

    老板见状只能尬笑地说着:“下次再来啊!”之后小声嘀咕着:“真够奇怪的。”

    森林的夜晚极其安静与黑暗,四周没有光源,除了团燃烧的木堆。

    高大茂密的树木中,几只松鼠在自由地跳跃着,它们震动了树枝,几团树叶开始摇晃,飘零下落叶。

    而固定在树枝上的叶团,闪出红色的微光。随着松鼠的剧烈跑动,树叶摇晃得更加夸张。

    最后那红色的微光不规则地散开,飘零在黑夜中。

    时离抬起头看着树上的动静,原来是——萤火虫。随后,她和对面的末再次盯着面前的火堆,一言不发。

    “你是喜欢住在野外吗?”

    “……”是沉默,时离没有回答他。她尽力地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火堆上。但是对面的末一直在死死地盯住她,看得她毛骨悚然。

    半天,她憋出一句话:“你难道不喜欢吗?”

    随后,在沉寂的森林是死一般的寂静。

    时离知道末停驻在旅店的那一刻,那就是他的想法。

    末还是隔着炽热的火焰看着她,感受到灼热的视线,时离黑着脸地说道:“你知道住一晚旅店多贵吗?这几年你的开销都是我垫付的,我当然有权力选择居住的地方!还有……不要看着我!”

    哼,她当然有钱,就是故意的。这几年这个家伙,就像自己的影子一样,甩都甩不掉。一天到晚就在那边分配任务,但又什么都不说,这一点足够让她愤怒了。

    这是属于贫穷劳苦人们的反抗。

    “再说了……”时离侧着头,用一种些鄙夷又耐人寻味的目光打量着他:“再说了,你这么俊美,干脆去找别人挥霍吧,城里的那些贵族小姐阿姨们一定很喜欢你。”

    她脸上是诡异的微笑,明亮的眼睛像一块红水晶,透露着狡黠和得意。

    末冷静地接受,他被眼前的人类“调戏”了。

    但那个人类是一脸无所谓,温暖的光线下她的黑色的长发显得柔顺而又自然,她已经脱下宽大的披风,身上穿着是白色的内衬和黑色的男士西装,却很配她,帅气又不失女性的魅力。红色的眼睛锐利又充满着坚毅,眼神透露出隐忍。

    她绝对不会再为他花一分钱了。

    二位无言,直到火堆燃尽的第二天。

    清晨总算到了,黑夜不算难熬。沉默中的末,在无声地施压,才是她应付不来的。

    时离选择装睡,既然选择装死了,那就贯彻到底吧。她安详地闭着眼睛,祈求末能消失。

    脸上是冰冷的触感,末毫不犹豫地用他的一只手,从下巴开始掐住了时离的脸。

    “醒了吗?”他平静地问,手却加大了力度。

    时离睁开眼,无声看着他,还是昨天那个诡异的笑容,但她平静地拔出两侧的刀。

    末立即松手,他不想起冲突,有消息告诉她。

    痛死了,他要杀了我吗?时离很想揉自己的脸,但是顾及他还在场,想想就算了。

    “别露出那种表情,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真的吗,你的葬礼我是不会去的,你不用邀请我了。”她在清晨的阳光下,冷静地说着。

    “嗯?比这个更好的消息噢。”末没有生气,这几年他已经习惯这个人类的各种挑衅了。倒不如说,他对这个人类的挑衅从不在意。一个触及不到他的人类,在他的眼里,连威胁都是微不足道的。

    “哼,有话快说。”时离见他卖关子,再次靠在树上准备睡觉。

    末凝聚魔力对向她

    想打架吗?她警惕起来,凝聚了魔力准备随时迎战。但还来不及反应,强大的魔力就朝她呼啸而过,直直地打在她身后的大树下,然后大树倒下之际,一只松鼠从树上掉在她怀里。

    她抱着松鼠愣了好久,和它面面相觑,最后强装镇定地放了松鼠。

    是打偏了,还是故意的?不,如果是他的话不可能会打偏。

    时离想到刚才强大的魔力向她袭来,自己却还呆呆地靠着树,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的靠枕,那棵大树被截断了。

    她黑着脸面无表情,但却流着冷汗:“走就走,干吗这么凶。”

    “时离小姐,仔细看看你的后面。”末贴心地解释着。

    她真的不想回头看,但要是不配合他,一定会再次威胁我的。

    “这是?”回头的时离有些震惊,轰然倒塌的大树是空心的,里面装满了草药。而松鼠们见有人类,一窝蜂地全跑了。

    “你注意到了吗,昨天的树上这些小家伙的躁动,它们在采集草药,树干里面的是初等草药,高等草药需要一定的魔法和技巧才能获取。”

    “你可真是……”时离阴沉着脸,她不仅生气还无语。

    这种事情直接说出来不就好了,为什么要恐吓她

    “如果那些高级草药能拿到集市上卖,一定能卖个好价钱吧?”末解释着。

    好价钱这三个字足以让时离改变态度。

    “您可真有远见啊,末先生!”

    早晨温暖的阳光金光闪闪,照耀在时离灿烂的笑容上:“您快告诉我在哪里吧,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一定带你去最好的旅店。”她的眼睛熠熠生辉。

    “跟着太阳升起的方向,那里就能找到了。”末看着她仿佛预料到什么。

    “哦。”得到答案的时离,态度瞬间变得冷淡,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身后的末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脸上是不易察觉的微笑。

    远处的东方是一片美丽的花海。有的盛开,有的含苞待放,它们点缀在一望无际碧绿的草地上,跟随着流动的微风,轻轻地摇曳着。

    “是这个吗?”时离看着在远处正东方,有一朵奇异的花朵。

    它散发着浓烈的魔力与淡淡的蓝色光芒,它含苞待放地垂着,在微风的鼓动下,有节律地点着头。

    时离单膝蹲下,绕着它观察一阵子。当想用《第一原典》调查的时候,末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后。

    算了,直接问他吧。

    “末先生,你有什么看法吗?”她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碎草,让自己显得礼貌些。

    “‘维奥莱塔’是这朵花的名字。作为高等草药,它需要一些特殊的方法采集。这种花朵,需要优美纯洁的歌谣才能让它绽放。绽放的花朵,拥有浓厚的魔力足够治疗受伤的人类。是集市上不可多得的药材。”

    “呃,你能说得简单些吗?最好是直接告诉我该怎么做。”时离尴尬地看着他,她关顾着能卖钱了。

    他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

    “或许你一边唱着优美又童真的歌谣,一边围绕它,就能够绽放了。等开放以后,再用采集魔法。”

    “呃,好吧。”时离下定决心,闭上眼睛。

    为了金币献上尊严!脑内紧急搜索着“优美又童真的歌谣”。可惜的是,她只会那一首。

    再次睁开眼,她半蹲着,尽量能让维奥莱塔听见她美丽的歌谣。

    一边绕着它,开口唱道:

    那遥远的深海里,

    古老渔村静默无言,

    月光照碎没落的渔船,

    海边传来沉闷的低语声。

    那是什么?是鱼人!

    来自深渊呼唤你。

    海洋之心永不停,

    唤醒沉睡古老的生灵。

    男人们,夜里不敢行,

    女人们,不敢靠近水,

    每当潮汐声响起,

    闻到鱼鳍的潮湿

    深潜者啊,深潜者啊,

    深海地下的同族。

    月光下波浪翻滚,

    秘密在海底沉睡。

    静候我们的归来。

    这首童谣,是时离作为孩童和村子里的伙伴一起学的,她只会这一首。

    但她的父母很讨厌这首歌。

    每次家人听到她唱这首歌,都会被父亲打一顿。她为了报复父亲每次都会在他面前唱起,然后又被挨打……

    可惜,现在早已没有机会问了。对于故乡的记忆,她只有破败的渔村和将她送出去的父母。

    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或者几千年了……

    奥维莱特在“优美”的歌声中,害怕地用花瓣将自己包裹起来,露出一道缝隙。

    时离愣了一下,或许是自己刚刚是顺时针转的圈,才导致奥维莱特的恐惧。

    她再次开口唱着相同的歌谣。

    逆时针!这次一定行。

    可怜的奥维莱特,甚至都不愿意露出缝隙,用花瓣紧紧地包裹自己,耷拉着脑袋。

    时离意识到自己可能被耍了,愤怒地站起来,看着身后沉思的末。

    末戴着眼罩,但却能看出是一种复杂的表情

    不仅歌谣诡异,歌声也难以恭维,没有一个音符是唱准的。来自末的评价。

    末无视了时离的眼神攻击,将魔力凝聚在手上,随着微风传来天籁般的童音,是来自圣域教堂唱诗班的歌声。

    奥维莱特轻微地停顿,然后含苞待放。那一瞬间,周围紧闭的花朵们,在蔚蓝的天空下跟着歌声,一同定格在宽阔的草原上,甜蜜而又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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