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那天白氏从侯府回来,就让身边的谢妈妈在大门口等着阮胜,阮胜下了衙见到谢妈妈就大步走了过去,“可是夫人有急事?”

    谢妈妈低垂着头,应声道:“是的老爷,夫人说让您回了府先去她那里。”

    阮胜很快便到白氏住的院子吉祥院,房内的白氏听见动静,迎了出来,夫妻了两人一起进屋,白氏吩咐丫鬟端来铜盆服侍阮胜净了手,洗了面。两人落座,阮胜喝了杯热茶,一身的疲惫感才舒坦些,沉声道:“今日我听闻你去侯府了?”

    白氏点了点头,给他夹了著火腿裹嫩芽片,才说道:“我现在就盼着老爷子寿辰赶紧来,也好把蕊珠给接过来!若不是蕊珠使了柳枝喊人来传信,我都不知道今日发生了什么!”阮胜一听,筷子都入到了嘴边,闻言放下,皱着眉头道:“怎么了吗?蕊珠那里出什么事情了?”

    白氏这才把侯府发生的事情一一道出,末了后悔道:“当初就不应该把蕊珠送去,原想着学点有用的,谁成想看了一肚子腌臜的东西! 我就知道与秦家挨上边的事情没有一点好的!”

    阮胜默默听着她的抱怨,却也没有了吃的欲望,夫妻两人对望着静默无言,府上就蕊珠这么一个姑娘,她一离开,两人都觉得落寞。

    到底还是白氏心疼丈夫,拿勺舀了碗炖的奶白的鱼汤,添了几颗滚滚鱼圆,“吃吧,吃饱了我跟你说件事。”

    郡王妃躺在贵妃椅上,身边的张妈妈给她揉着太阳穴,整个人晕晕欲睡,一帮的丫鬟见状停顿了会,不想,郡王妃突然问:“怎么不说下去了?“

    丫鬟吓的一个激灵,稳了稳心神,才继续道:“奴婢那会远远瞧着好像是东安送侯府大姑娘回来的。三姑娘晚上一刻....奴婢当时站的隐蔽,好像看到了世子的背影。”

    说到这,郡王妃突然摆了摆手,“好了,你下去吧。”

    秦溱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屋里的人见了他,俱都请安道:“世子。”

    郡王妃才直了身子,瞪了他一眼,嗔道:“看你做的好事!”

    秦溱嘴角露出点笑意,在她旁边落座,“骂吧,送过来了。”

    郡王妃哭笑不得,好一阵子才正色道:“到底跟以前不一样了,蕊珠那丫头我听说已经订了亲。你也别跟以前一样,再说我瞧着她跟三年前比变了许多。以前多爱笑,多咋呼的一个人。现在变得安安静静,我今日瞧了心里不是滋味。以后你对人家也和颜悦色一些。再不跟以往那样了。”

    秦溱偶尔应和两句,大多都是郡王妃在讲。说道最后,郡王妃又旧事重提,“你也老大不小了,以前干的混账事情我就不说了。今日我瞧了瞧,大将军长女性格外朗,人也长得不错,您看看可好?”

    郡王妃经历了三年前一事,觉得有才气又温柔的最是不能招惹的。

    她给两个人儿子选妻都是从武将家里找。本以为还要苦口婆心说一段,不想秦溱却是答应了,“既然娘觉得不错,那便她吧。”

    反倒是郡王妃听后傻了眼。

    秦溱走后,郡王妃发了好长时间的呆,同身边的张妈妈念叨:“他往日里看上去什么都无所谓,我知道的,他到底还是在那个女人身上伤了心。如今自己的婚事上面竟然一点都不在意了。恐怕这辈子都不得好了。”

    郡王妃也乏了,说完这句,慢慢睡了过去,一帮的张妈妈看后,深深叹息了一番。

    这府上的光景越来越压抑了,还是在西北那几年好啊。大少爷脸上常有笑容,二少爷也在家。王妃也有知心好友,不似现在这么苦闷。说心里话的时候也只能对着她么个老婆子

    。

    一场急雨后,天一下子热了,蕊珠一向怕热,京城的天气比江南燥的很,蕊珠不习惯,一晚上起来喝了好几口茶,依旧口干舌燥,第二日醒来后,晕晕乎乎的听柳枝说话。

    自从那日一闹。老太太气着了,大小姐,二小姐双双被罚。闭门思过一个月,二皇子送来的教养嬷嬷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回了皇子府。

    老太太还让人来传话,不用她去请安了,大概不想见她了。蕊珠自然也乐的自在。

    这日,柳枝去拿膳食,回来时候多了盘荔枝,蕊珠问起,柳枝解释道,说是四夫人从娘家拿回了来的,每个院里都有一份。

    四夫人回来侯府着实是热闹了一番。

    就连老太太葛氏也眉开目笑了。

    不过最劲爆还是要属府里的二姑娘从二房搬出来了,正式住到了老太太院里。

    老太太屋里那会二夫人孙氏没有帮阮玉珠说话,更甚至阮玉珠会抖露出来也全赖她问蕊珠的那一句话。

    二姑娘阮玉珠一向孙氏当做自己的亲生娘亲,事后知道,寒心会搬出来也不奇怪。

    其实阮蕊珠也不知软玉珠为何总针对她,思及在郡王府听来的,其实大概也是有一个猜测。

    或许与秦溱有关。

    他身上有种特质,就是特别能招桃花。少女慕艾也不难猜。

    阮胜这边听了白氏说的,隔天就使了人去调查,当初与张家定下亲事。一是阮胜对张家有恩,想着蕊珠嫁过去也不会受委屈。二是张元这个人对蕊珠很有好感。

    想着去京这一趟,自己身不由己的地方多了多,女儿亲事上面自己可以做主的时候做次主。阮胜才动了结亲的念头。

    他原本还以为要费个十天半个月,不想不过三天,结果就躺在他现在手里的信里。

    有人暗中助了力,阮胜想。

    信上其实并没有数列张元多少条罪状,其实如阮胜所观察的,张元这个人,勤奋好学,真的是一个谦谦君子;可在亮丽的背景下,张元却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他与其大嫂有私情。两人虽然没有实质性发生什么,可私底下早已书信往来许久。

    张元与其大嫂是青梅竹马。

    张元是幼子素来不得父母疼爱,大嫂娘家曹家考虑了一番将大嫂嫁给了张元大哥,张元心底一直记恨此事。故曹家女婚后,蓄意做出一番不忘旧情的姿态,引的张家大嫂上钩。

    看过信后,阮强又气自己没有好好调查一番,婚事答应的仓促,又怜女儿日后受到牵连。整个人像是生了场大病一样,面色难看的下了次早衙,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书房。白氏听人禀告急匆匆赶来,就见他躺在摇椅上,双手附在眼睛上,整个人病怏怏的,吓得赶紧让谢妈妈去请大夫,阮胜却是一把握住她的手,喊住了谢妈妈,让她下去。

    屋里剩下两人,阮强才叹气道将信得内容告知于白氏。果然,听完,白氏泪珠子啪啪落下,哽咽道:”我这可怜的女儿呀。”

    蕊珠其实心底也隐隐猜测,她与张家那门婚事大概是不成了。

    秦溱这个人对待什么都不上心,若让他故意去说一个人的坏话,那真的是难为他了。

    事后蕊珠想起自己当时的那些话,多少也有点难堪。她总有种感觉,她与张元到底成不了夫妻。

    果然,这天用罢早膳,柳枝就带着白氏给她的信从外面回来了。

    可能是有这个猜测,蕊珠读完后,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结果。

    她娘说,他爹已经让人送还了张家的定亲之物,两家的婚事就此作罢。希望她不要伤心云云。

    她想了想,当初来京城,张元让人搜罗了一堆艾草包,说是给她防蚊虫用的。

    如今 两人没有什么关系了,留着那些东西到底是惹人口舌,更怕她娘看见了还以为她对张元用情至深。折叠好信件后,蕊珠对着柳枝说道:“晚些你再出去一趟,把那个绿漆盒子拿去给母亲。”

    柳枝不解地道:“那不是张公子给您的吗?不要啦?”

    柳枝对张元印象挺好的,张元这个人总是一副温和的书生模样,对待谁都是客客气气,矜持有度,若是送东西给阮蕊珠,必然也会有柳枝几人的小礼物。

    所以,他在阮府口碑不错,下人对这个未来的姑爷也是尊重喜爱的。

    蕊珠望着柳枝讶异的眸子,想了想还是选择打破她对张元的看法,“日后,可别再说起张公子了,他跟咱们没有关系的。”

    虽未明说,可柳枝是清楚了。她家小姐这么好,不对的总归是那个张家公子!怒气冲天的冲去把那个小巧的螺钿绿漆木匣子收拾了出来,也不知地拿哪去了,不一会,蹭蹭地大步走了回来,一脸怒容道:”“小姐,这朵桃花不行,咱换一朵,这世上桃花千千万,总有合适喜欢您的!”

    蕊珠看着她,心里颇为感动,却故意板着脸回:“难怪,小桃说你偷她画本子看,日后小桃再骂你,我可不帮你说话了!”

    这下,柳枝目瞪口呆了!

    侯府这天傍晚,大管事带着一众下人开始给府上布置,张灯结彩,一片热热闹闹的。听着外面传来的吵闹,蕊珠嘴角上杨:“你也去外面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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