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谢琅说什么,崔慎仍旧不为所动。

    不过就在此时,又一阵地动山摇,余震来了,三人连忙找地方躲避。

    等到余震过后,拖着剑,一身伤的青伯找过来后,谢琅已经无惧崔慎和落葵这两个知情者了。

    青伯找到跟着三皇子来的黑衣人,那些在地震中侥幸活下来的人,都被他补了一剑,彻底断绝生机。

    崔慎几次想去阻止,却落葵死死拉住,落葵知道,他们二人合起来,都不是受伤的青伯对手。

    谢琅也没有让青伯动手,杀他们灭口。

    落葵回到陆府时,知道陆二少爷和豆蔻、安哥儿平安回来,才放下心来。

    这次地震,京城百姓死伤无数,宫里的房子也塌了不少,伤了不少宫人,四皇子妃梁秀也在地动中受惊,流产了。

    不过再怎么样,也比不上三皇子的死讯来得惊人。

    不久后,落葵收到谢琅派人送来的一包东西,她沉着脸打开,本以为又是威胁她办事的信件,却原来是一本刀谱。

    上面图文并茂,注解得很详细,没有师傅指点,也能靠着这本刀谱自己练下来。

    谢琅在纸条上特别指出,这是他们谢家的二十六路刀法,他观察落葵出招,觉得她更适合用刀,希望她学有所成,以后更好为他办差。

    看到最后,落葵沉默了,忽的将刀谱合起来,想想又不甘心,又打开看起来。

    反正练好武功就是自己的,她这么告诉自己。

    地震过后,皇帝下了罪已诏。

    因为三皇子尸体上有长剑留下的伤口,排除了是地动中意外丧生,皇帝这会不再和稀泥,毕竟儿子不是受伤,而是死了,他肯定要查个清楚。

    大理寺和刑部联合查案,根据现场留下的各各痕迹,疑点都指向大皇子。

    三皇子死了,他本来就是最大嫌疑人,这下又有证据,贵妃又在宫中日日痛哭,皇帝大怒下,将大皇子贬为庶人,撵出了京城。而那些大皇子的附属们,杀的杀,贬的贬,也被铲除大半。

    三皇子死了,大皇子落马,朝局也发生了一番震荡,这回皇帝没有犹豫,贬了大皇子后,很快下旨立四子为储君,那些拥立四皇子的人,这回算是押对了宝。

    四皇子入主东宫,梁秀便是太子妃,寿宁伯府一时门庭若市,许多权贵上门道贺结交。

    落葵从崔慎那里听到这些消息后,以为大皇子遭贬斥,谢琅也不能独善其身,结果并没有他被牵连的消息传来。

    朝政糜烂,民生动荡,却不妨碍达官贵人依旧歌舞升平,享受生活。

    东宫办了一场盛大的春日宴,朝堂之上有品阶的达官贵人都携家眷去参加。

    陆尚书也带上了梁氏,崔氏因为月份大了,不便出门应酬,至于陆二小姐,仍旧以身体不适为由,没有出席。

    接着春闱开始,等殿试结果出来后,便又是一场接着一场的宴会。

    这一年的春闱取士,照样曝出不少丑闻。

    让崔慎和陆二少爷这帮国子监学子,又多了不少针贬时弊的话题。陆二少爷之前还想今年下场试试,陆尚书说他火候未到,并不让他参加这次春闱。

    陆二少道:“幸好我没下场,你可知,今年三甲都是何许人也?万一中了,我也羞与他们同科,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也参与科举舞弊,那将遗臭万年。”

    崔慎调侃道:“我怎不知那些是何人,不就是与寿宁伯府有关系的人吗?你也是寿宁伯的外甥,怎么就不知道借这个机会,也要个状元郎当当。”

    陆二少爷气得不想理他,接着郁闷道:“四皇子天资聪慧,怎么就让寿宁伯他们蒙蔽了,今年他第一次主持科举,却弄成这样,岂不是让天下士子寒了心。”

    崔慎却不以为然,通过陆勉的引荐,他也见过四皇子,却觉得这个皇子,有些优柔寡断,会被寿宁伯这些人牵着走,也不奇怪。

    崔氏怀胎八月之时,虽不时收到陆观的家书,却还是十分挂念,她想去寺里烧香,祈求丈夫在外平安,自己这次生产顺利,因为月份太大,不好出门,便派了白芷替自己去。

    白芷这些时日有些意志消沉,地动之后,韩秀才担心老家情况,不知道祖宅有没有震塌,乡人是否平安,再加上他还要赶今年秋闱,便与崔氏告辞了。

    他离京之前,白芷去送他,两人倒是说了许久的话,落葵远远望去,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见白芷用帕子揩着泪,不时点着头。

    后来落葵倒是问她了,白芷红着脸道:“他秋闱之后,如万幸榜上有名,便来京城准备春闱,若失意,也会回来府上,继续一边为安哥儿启蒙,一边苦学。”

    “他只说自己科举之事,那有没有谈到你们将来?”落葵问。

    白芷红了脸,拧着帕子,声若蚊蚋:“他说至少有举人功名,方敢考虑亲事,我说我敬佩他学识人品,并不在意他是不是举人老爷,只怕他看不起我是个丫鬟……他说他没看不起我,他觉得我也很好……”

    得,那还得他成了举人老爷后,这不就是吊着一张大饼在白芷面前吗,落葵知道她现在心中全是韩秀才,听不进其他话,韩秀才这一走,谁知他还回不回来,落葵倒也不急着劝。

    崔氏派白芷去寺里烧香,也正中她下怀,她求菩萨保佑陆观与崔氏平安外,还另外买了香烛,求菩萨保佑韩秀才这一路顺利回乡,保佑他秋闱榜上有名,为此她还捐了两个月的月钱。

    她在寺院时,遇到一个带着女儿出来烧香的将军老爷,那位官家小姐身上掉了东西下来,她连忙喊住他们,提醒他们东西掉了。

    那位武官打扮的老爷在她脸上打量一会儿,看得她有些不适,那位老爷还问起她姓名来历,她觉得此人十分唐突,笑着敷衍过去,便转身离去。

    这个小插曲,她并没有放在心中,谁知几日后,太太梁氏让人来请崔氏到前厅一见,竟然是有人上门,郑重下聘,想要纳她为贵妾。

    白芷在听风院听到这个消息,吓得坐立不安,她不知到底是何人看上她,她心里只有韩秀才,怎会去与他人做妾。

    崔氏回来后,面色也不好看,她告诉白芷,来人是禁卫军指挥使余大人,说前几日与她在白马寺外有一面之缘,觉得她蕙质兰心,温柔大方,故上门求为贵妾。

    “少夫人,奴婢不想与他作妾,求您万万不要答应这位余大人,不要送奴婢走。”白芷闻言,立刻跪下求道。

    她想起,这位余大人应是当日那名带着女儿和家奴出来烧香的武官,她不过提醒他们掉了东西,怎么就被他看上。

    崔氏扶着肚子,安慰她道,“你莫着急,我并没有答应下来。太太也没有答应。”

    原来这位指挥使大人,便是几月前,来府上向陆二小姐提亲之人,当时他还是一名四品的指挥佥事,短短数月,跨了两级,竟被提拔为禁卫军指挥使了。

    只能说,他抱对大腿,他当初投靠寿宁伯府,现在储君已定,再加上老大和老三一贬一死,经过一轮洗牌,便有位置空出来,才有他的破格提拔。

    一个手握实权的朝堂新贵上门,求一个丫鬟,梁氏怎么会不答应,只不过这个人不久前刚和自己女儿提亲,被拒了,现在又来求一个丫鬟做贵妾,梁氏却是如何也不会同意。

    她甚至觉得,这位余大人,就是故意来打陆府的脸。

    正是因为之前被拒婚,现在高升后,才故意弄这么一出来恶心人。

    白芷听崔氏说完,这才放下心来。她现在也没有其他想法,崔氏临产在即,她就一心想好好服侍少夫人把孩子生下来。

    这边梁氏送走余大人遣来的媒人后,不顾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先去了陆二小姐处,把女儿好好教训了一顿,让她不要再消沉下去,要重新振作精神,多打扮打扮,出去参加宴会,让那些太太夫人们见见,今年下半年,务必物色到一个合适人家。

    本来梁氏还因上次事情影响,想过段时间再为女儿物色婚事,现下余大人这事一刺激,她便恨不得马上找个佳婿,把女儿嫁了过去,再不受这等窝囊气。

    她甚至又让陆勉请崔慎多来家里吃饭,让陆勉十分惊奇,他娘态度变化太快,他有点跟不上。

    原先他娘很喜欢崔慎,天天打听他的事,后来崔慎在院里舞刀弄枪,他娘觉得崔慎不甚稳重,又影响他读书,便看他有些不顺眼。崔慎过年搬出去后,他娘这会儿又觉得他好,这就叫远香近臭吗?

    他哪知梁氏心思,她不过寻摸一番后,发现京城这些子弟,有出息的已经早早定亲,那些个亲事还没着落的,都是像谢琅这般的名气不好的浪荡子弟,相比起来,崔慎至少还算知根知底,算是矮个里面拔高个吧。

    崔氏的预产期在五月中旬左右,临盆前半个月,肚子太大,她已是吃不好,睡不香了。

    她说这次不知道是不是怀了一个淘皮小子,觉得比怀安哥儿那会儿,可难受多了。

    吴妈妈每日都十分紧张,早早请了稳婆来府里守着,就等崔氏瓜熟蒂落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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