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山月自认情绪稳定，很少动怒。
此刻怒火猛蹿，烧得她脑袋嗡嗡。
她用力一推身前的胸膛，像是听见什么笑话般：“我招惹他？你怎么不去查教室监控，看看到底是谁费尽心思接近我？”
“我难道看不出重彦目的不纯？”祝山月一字一句道，“作为山神，被接近讨好本就正常，你让我退避，难道不可笑！”
“身为神侍，不考虑如何为我解决烦恼，反而要求你的上司主动退让。”她面无表情道，“三个月的时间重选神侍，没空计较太多。我不介意对方带着目的来，只要能力足够，能为我所用。”
后一句带着怒意，几乎是脱口而出。
密集的话语重重砸在危止身上。
只一瞬间，他便意识到自己竟然情绪失控了。
危止站在原地，喉结滚动了几圈，张口欲言，却只有凝滞。
距离拉开后，压迫感随之消失。
微凉山风吹过，输出完的祝山月勉强捡回了理智。
她不禁有些懊恼。
自己竟然在赌气喊话。
这种情绪失控的感觉，令她感到讨厌。
死狐狸死狐狸死狐狸……都怪这只臭狐狸！祝山月在心里咬牙切齿。
“抱歉。”一句道歉打断了她心中的叫骂。
危止那双暗金色眼眸与之对视，他抿了抿唇，再次重复：“抱歉，是我的失职。”
“重彦的事，我会处理好。”他垂眼道，“这根尾羽不适合收。鸟族在示爱时会送尾羽，他送给你，是示好、臣服。”
“但如果留在身边，被有心人看见，会胡乱揣测横生是非。”
顿了顿，他补了一句：“选神侍不可太随意，至少不能是这种算盘打在明面上的。”
祝山月横了危止一眼，早这样正常说话不就好了。
道歉有用，要警察干什么。她的气可没消。
“管得宽。”她冷哼一声，头也不回进入神轿。
神轿腾空而起，转瞬消失在结界内。
危止被留在了原地。
...
祝山月本就没有留着这根尾羽的打算。
在第二天上专业课时，她将羽毛还给了重彦。
重彦照例坐在她旁边，被拒绝了赠礼也不失落。
“山月，你看班级群没？”向淇探头过来，“咱们班有个同学晚报道，今天才来上课。”
“班长在导员办公室见到人了，她说是这个。”
向淇竖起了大拇指。
“唔。”祝山月对此不感兴趣，生活太忙了，忙得有点心如死水。
上大学前，她还幻想过美好的大学生活，比如没课就睡懒觉，舍友唠唠八卦，参与社团生活等等。
现实是，上完课还要上课。
从大一新生水灵灵变成了体制内社畜。
向淇还在耳边卖力八卦，她只听见了“白毛”“很帅”之类的字眼。
左边是舍友的八卦声，右边是重彦热情询邀请她一起吃午饭。
祝山月坐在中间，人还在，魂已经飘远了。
真想睡懒觉啊。
教室内忽然一阵骚动，祝山月下意识跟随声音抬头。
银发黑眸的青年单手拎着书，堂而皇之走入教室，如入无人之境走至重彦身旁。
他垂眼，暗金在眼眸流淌，“鸟人，离我主人远点。”
重彦：“。”
祝山月：活爹
她抄起书迅猛起身，立刻捂住危止的嘴，深深低着头，连拖带拽把他推到最后一排坐下。
万幸，中国美术简史课的老师掐着点进来了。
同学们只好收起吃瓜的目光。
祝山月支起书挡在面前，十指插入发间乱抓。
终于明白了，早上出门时，危止那句话的含义。
出门时，狐狸笑吟吟说，他已经想好了解决办法，给她一个惊喜。
太惊喜了，已经入土为安了。
危止慵懒靠着椅子，长腿一伸，银色短发细碎落在眉眼上，映下浅浅阴影。
他穿得很简单，白衬衣长裤，但架不住脸长得好。
“你怎么混进来的？”祝山月低声逼问。
他撑着椅子扶手，微微俯身，声音柔和散漫，“这不重要。今天开始，由我亲自接送山神大人。”
祝山月表情复杂。
这就是他想出来的解决方法？站出来圈地盘是吧，把所有接近她的都赶出去。
这是在帮忙还是捣乱啊！
危止的忽然出现，扰得祝山月一上午无心听课。
熬到中午放学，她径直走向两位舍友，结伴去了最近的三号饭堂。
危止跟着祝山月，重彦也跟着。
三张出色的脸凑在一块，一路上引得不少人侧目。
饭堂都是四人桌，祝山月施施然落座，唯一的空位被她的提包占据，把两只妖晾在了一边。
向淇看了一眼隔壁桌正在用眼神厮杀的两人，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山月，你和白毛同学是不是......”
“停止你的脑补。”祝山月无情打断，“我们是朋友。”
“哈？”杨陶险些把饭喷出来，乐不可支，“你们那流行管朋友叫‘主人’啊？你看他们俩，都要因为你打起来了。”
祝山月由衷祈祷她所在的位置地震，开条缝把她吞进去。
反正越描越黑，她索性不解释了。
隔壁桌一狐一鸟吃顿饭的功夫，火星子都要冒出来了。
重彦只对祝山月有笑脸，面对危止，他满脸阴沉与不爽，“你什么意思？”
危止慢条斯理吃着午饭，平平无奇的味道让他眉头微皱，开始考虑是否要给祝山月准备便当。
“你没资格过问。”
重彦冷笑：“有些狐狸，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你既然不愿当，何必演主仆情深。”
“闲，乐意。”他的漫不经心到了重彦眼中变成明晃晃的挑衅。
“你——”重彦大怒。
一道讽刺不屑的声音打断了这场单方面的争吵。
“招蜂引蝶，真丢林家的脸。”林耀宗拿着吃完的餐盘，经过祝山月时满脸不屑。
向淇差点没拿稳筷子，满脸震撼：“山月，你堂弟脑子没毛病吧？”
祝山月扑哧一笑，“首先，我姓祝。其次，羡慕了？原来你喜欢男生啊。”
多种扭曲情绪瞬间冲昏原本就智商不多的脑子，林耀宗反手抄起餐盘就往祝山月脸上扣，“你他妈胡说些——”
向淇和杨陶眼疾手快护着祝山月往后退。
“哐当”，餐盘与菜汁落了满地。
剧烈的疼痛从腕骨炸开，林耀宗的眼球突突跳，张口要骂，但脱口而出的是断断续续惨叫。
恍惚中，他看见了一双似流动琥珀般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声音含笑：“想做什么？”
“和、和你有什么——啊啊啊！好痛、快放手！”他下意识要嘴硬，硬到一半硬生生变成了求饶。
银发青年比林耀宗高大半个头，他身形偏瘦，此刻宛如被抓住翅膀的鸡仔。
俊美到近乎妖异的面容逆着光，疼痛让他泪眼朦胧，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一股战栗顺着尾骨爬上来。
就像八岁那年遇到大蟒蛇。
“我、我手滑了——”手腕又是剧痛，林耀宗冷汗横流，为数不多的智商终于上线，紧急改口，“对不起、姐，对不起，是我嘴巴贱！”
国人的天性是凑热闹。
一群学生围拢着，津津有味吃瓜。
这样的骚动已经引起了饭堂值班老师的注意，祝山月见老师从门口往这边走，低声喊道：“危止。”
危止偏头，朝祝山月勾唇一笑，然后放开手。
林耀宗跌坐在地面，手腕疼到近乎麻木。
“捡起来，滚。”危止漫不经心踢了一脚餐盘。
林耀宗的脸红白交加，过度的恐惧与耻辱使他大脑空空。他摸起餐盘，暴躁地横冲直撞，扒开围观学生跑了。
重彦抱着手臂，挑眉道：“就这么放走了，太便宜他。”
一声口哨吹出。
两只雀儿从饭堂门口俯冲而过，降下甘霖。
刚闷头冲出门口的林耀宗接了个正着，发出愤怒的吼声。
这一幕被不少学生拍下来，在校园墙疯狂转载。
林耀宗顶粪而逃的背影一度成为江浦学子最热门的表情包。
接下来几天，都是五人吃饭配置，舍友们从一开始八卦，到渐渐习惯。
不过，她们已经默认祝山月和危止在谈恋爱，而重彦想撬墙角。
祝山月没空管舍友怎么想，白天上课晚上练舞已经把她从身到心都榨干了。
以致于险些错过了体育选课。
江浦大学的体育课类型很丰富，但大家都只想选轻松课程混学分，等祝山月登入校园网选课系统时，轻松点的都选完了。
剩下的都是需要高强度运动的课程。
她只能退而求其次，选了游泳。至少游泳馆在室内，不需要被暴晒。
危止见她选游泳课，沉默片刻后，也跟着选了。
...
游泳课在周四下午。
江浦大学有国家补助，不缺钱，室内游泳馆宽敞明亮。
祝山月穿着统一订购的深蓝色泳衣在深水池里徜徉。
游泳课老师年轻有趣，第一小节授课结束后，第二小节就放他们在泳池自由活动。
深水池中人不多，身旁偶尔有人游过。
重彦披着白毛巾，被打湿的头发已经用妖术变得半干，抓出凌乱不失好看的发型。
他拿着两瓶冰镇果汁，盘腿坐下。
“游泳后需要补充水分与维生素。”他冲经过岸边的祝山月笑，递去其中一瓶，“鲜榨橘子汁。”
祝山月有一段时间没游泳了，游了不到半小时又累又渴，但她没接。
在游泳课遇到重彦并不意外。
毕竟他看起来不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目标的妖。
“多谢，但我游泳后不喝冰镇饮品。”祝山月婉拒。
清楚他目的不纯，她也无意搅进重明族内部纷争里，最近对重彦都是不冷不热。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重彦也不恼，手中红焰一闪。
他轻扬唇角，再次递过来，“现在是常温的了。”
祝山月：“……”
谁教你这么用重明火的？
再拒绝就显得刻意了，她伸手去接。
正要接过时，重彦忽然收手。
他微微一笑，将瓶盖拧开后，复又递过来。
凉丝丝的橘子味道在口腔弥漫。
祝山月喝掉了半瓶，眉目舒展，带着几分懒洋洋的疲惫。
“山月——”不远处的向淇笑眯眯喊道。
刚一抬头，几簇水花泼来。
等抹掉脸上的水，向淇已经游远了，正对着她做鬼脸。
祝山月翻身便追了过去。
重彦刚弄好的发型塌了一半，水滴滴答答落了满脸。
最、讨、厌、水、了！
如果不是因为祝山月，他根本不会主动选这种课。
现在话没说两句，人已经游远了。
看着远处和向淇打闹的少女，他神情沉沉。
不经意抬眼，对上另一侧岸边的危止。
危止坐在休息长椅，正似笑非笑望过来。
他慢悠悠张口，从嘴型看分明是在说——
“火鸡。”
此刻怒火猛蹿，烧得她脑袋嗡嗡。
她用力一推身前的胸膛，像是听见什么笑话般：“我招惹他？你怎么不去查教室监控，看看到底是谁费尽心思接近我？”
“我难道看不出重彦目的不纯？”祝山月一字一句道，“作为山神，被接近讨好本就正常，你让我退避，难道不可笑！”
“身为神侍，不考虑如何为我解决烦恼，反而要求你的上司主动退让。”她面无表情道，“三个月的时间重选神侍，没空计较太多。我不介意对方带着目的来，只要能力足够，能为我所用。”
后一句带着怒意，几乎是脱口而出。
密集的话语重重砸在危止身上。
只一瞬间，他便意识到自己竟然情绪失控了。
危止站在原地，喉结滚动了几圈，张口欲言，却只有凝滞。
距离拉开后，压迫感随之消失。
微凉山风吹过，输出完的祝山月勉强捡回了理智。
她不禁有些懊恼。
自己竟然在赌气喊话。
这种情绪失控的感觉，令她感到讨厌。
死狐狸死狐狸死狐狸……都怪这只臭狐狸！祝山月在心里咬牙切齿。
“抱歉。”一句道歉打断了她心中的叫骂。
危止那双暗金色眼眸与之对视，他抿了抿唇，再次重复：“抱歉，是我的失职。”
“重彦的事，我会处理好。”他垂眼道，“这根尾羽不适合收。鸟族在示爱时会送尾羽，他送给你，是示好、臣服。”
“但如果留在身边，被有心人看见，会胡乱揣测横生是非。”
顿了顿，他补了一句：“选神侍不可太随意，至少不能是这种算盘打在明面上的。”
祝山月横了危止一眼，早这样正常说话不就好了。
道歉有用，要警察干什么。她的气可没消。
“管得宽。”她冷哼一声，头也不回进入神轿。
神轿腾空而起，转瞬消失在结界内。
危止被留在了原地。
...
祝山月本就没有留着这根尾羽的打算。
在第二天上专业课时，她将羽毛还给了重彦。
重彦照例坐在她旁边，被拒绝了赠礼也不失落。
“山月，你看班级群没？”向淇探头过来，“咱们班有个同学晚报道，今天才来上课。”
“班长在导员办公室见到人了，她说是这个。”
向淇竖起了大拇指。
“唔。”祝山月对此不感兴趣，生活太忙了，忙得有点心如死水。
上大学前，她还幻想过美好的大学生活，比如没课就睡懒觉，舍友唠唠八卦，参与社团生活等等。
现实是，上完课还要上课。
从大一新生水灵灵变成了体制内社畜。
向淇还在耳边卖力八卦，她只听见了“白毛”“很帅”之类的字眼。
左边是舍友的八卦声，右边是重彦热情询邀请她一起吃午饭。
祝山月坐在中间，人还在，魂已经飘远了。
真想睡懒觉啊。
教室内忽然一阵骚动，祝山月下意识跟随声音抬头。
银发黑眸的青年单手拎着书，堂而皇之走入教室，如入无人之境走至重彦身旁。
他垂眼，暗金在眼眸流淌，“鸟人，离我主人远点。”
重彦：“。”
祝山月：活爹
她抄起书迅猛起身，立刻捂住危止的嘴，深深低着头，连拖带拽把他推到最后一排坐下。
万幸，中国美术简史课的老师掐着点进来了。
同学们只好收起吃瓜的目光。
祝山月支起书挡在面前，十指插入发间乱抓。
终于明白了，早上出门时，危止那句话的含义。
出门时，狐狸笑吟吟说，他已经想好了解决办法，给她一个惊喜。
太惊喜了，已经入土为安了。
危止慵懒靠着椅子，长腿一伸，银色短发细碎落在眉眼上，映下浅浅阴影。
他穿得很简单，白衬衣长裤，但架不住脸长得好。
“你怎么混进来的？”祝山月低声逼问。
他撑着椅子扶手，微微俯身，声音柔和散漫，“这不重要。今天开始，由我亲自接送山神大人。”
祝山月表情复杂。
这就是他想出来的解决方法？站出来圈地盘是吧，把所有接近她的都赶出去。
这是在帮忙还是捣乱啊！
危止的忽然出现，扰得祝山月一上午无心听课。
熬到中午放学，她径直走向两位舍友，结伴去了最近的三号饭堂。
危止跟着祝山月，重彦也跟着。
三张出色的脸凑在一块，一路上引得不少人侧目。
饭堂都是四人桌，祝山月施施然落座，唯一的空位被她的提包占据，把两只妖晾在了一边。
向淇看了一眼隔壁桌正在用眼神厮杀的两人，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山月，你和白毛同学是不是......”
“停止你的脑补。”祝山月无情打断，“我们是朋友。”
“哈？”杨陶险些把饭喷出来，乐不可支，“你们那流行管朋友叫‘主人’啊？你看他们俩，都要因为你打起来了。”
祝山月由衷祈祷她所在的位置地震，开条缝把她吞进去。
反正越描越黑，她索性不解释了。
隔壁桌一狐一鸟吃顿饭的功夫，火星子都要冒出来了。
重彦只对祝山月有笑脸，面对危止，他满脸阴沉与不爽，“你什么意思？”
危止慢条斯理吃着午饭，平平无奇的味道让他眉头微皱，开始考虑是否要给祝山月准备便当。
“你没资格过问。”
重彦冷笑：“有些狐狸，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你既然不愿当，何必演主仆情深。”
“闲，乐意。”他的漫不经心到了重彦眼中变成明晃晃的挑衅。
“你——”重彦大怒。
一道讽刺不屑的声音打断了这场单方面的争吵。
“招蜂引蝶，真丢林家的脸。”林耀宗拿着吃完的餐盘，经过祝山月时满脸不屑。
向淇差点没拿稳筷子，满脸震撼：“山月，你堂弟脑子没毛病吧？”
祝山月扑哧一笑，“首先，我姓祝。其次，羡慕了？原来你喜欢男生啊。”
多种扭曲情绪瞬间冲昏原本就智商不多的脑子，林耀宗反手抄起餐盘就往祝山月脸上扣，“你他妈胡说些——”
向淇和杨陶眼疾手快护着祝山月往后退。
“哐当”，餐盘与菜汁落了满地。
剧烈的疼痛从腕骨炸开，林耀宗的眼球突突跳，张口要骂，但脱口而出的是断断续续惨叫。
恍惚中，他看见了一双似流动琥珀般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声音含笑：“想做什么？”
“和、和你有什么——啊啊啊！好痛、快放手！”他下意识要嘴硬，硬到一半硬生生变成了求饶。
银发青年比林耀宗高大半个头，他身形偏瘦，此刻宛如被抓住翅膀的鸡仔。
俊美到近乎妖异的面容逆着光，疼痛让他泪眼朦胧，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一股战栗顺着尾骨爬上来。
就像八岁那年遇到大蟒蛇。
“我、我手滑了——”手腕又是剧痛，林耀宗冷汗横流，为数不多的智商终于上线，紧急改口，“对不起、姐，对不起，是我嘴巴贱！”
国人的天性是凑热闹。
一群学生围拢着，津津有味吃瓜。
这样的骚动已经引起了饭堂值班老师的注意，祝山月见老师从门口往这边走，低声喊道：“危止。”
危止偏头，朝祝山月勾唇一笑，然后放开手。
林耀宗跌坐在地面，手腕疼到近乎麻木。
“捡起来，滚。”危止漫不经心踢了一脚餐盘。
林耀宗的脸红白交加，过度的恐惧与耻辱使他大脑空空。他摸起餐盘，暴躁地横冲直撞，扒开围观学生跑了。
重彦抱着手臂，挑眉道：“就这么放走了，太便宜他。”
一声口哨吹出。
两只雀儿从饭堂门口俯冲而过，降下甘霖。
刚闷头冲出门口的林耀宗接了个正着，发出愤怒的吼声。
这一幕被不少学生拍下来，在校园墙疯狂转载。
林耀宗顶粪而逃的背影一度成为江浦学子最热门的表情包。
接下来几天，都是五人吃饭配置，舍友们从一开始八卦，到渐渐习惯。
不过，她们已经默认祝山月和危止在谈恋爱，而重彦想撬墙角。
祝山月没空管舍友怎么想，白天上课晚上练舞已经把她从身到心都榨干了。
以致于险些错过了体育选课。
江浦大学的体育课类型很丰富，但大家都只想选轻松课程混学分，等祝山月登入校园网选课系统时，轻松点的都选完了。
剩下的都是需要高强度运动的课程。
她只能退而求其次，选了游泳。至少游泳馆在室内，不需要被暴晒。
危止见她选游泳课，沉默片刻后，也跟着选了。
...
游泳课在周四下午。
江浦大学有国家补助，不缺钱，室内游泳馆宽敞明亮。
祝山月穿着统一订购的深蓝色泳衣在深水池里徜徉。
游泳课老师年轻有趣，第一小节授课结束后，第二小节就放他们在泳池自由活动。
深水池中人不多，身旁偶尔有人游过。
重彦披着白毛巾，被打湿的头发已经用妖术变得半干，抓出凌乱不失好看的发型。
他拿着两瓶冰镇果汁，盘腿坐下。
“游泳后需要补充水分与维生素。”他冲经过岸边的祝山月笑，递去其中一瓶，“鲜榨橘子汁。”
祝山月有一段时间没游泳了，游了不到半小时又累又渴，但她没接。
在游泳课遇到重彦并不意外。
毕竟他看起来不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目标的妖。
“多谢，但我游泳后不喝冰镇饮品。”祝山月婉拒。
清楚他目的不纯，她也无意搅进重明族内部纷争里，最近对重彦都是不冷不热。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重彦也不恼，手中红焰一闪。
他轻扬唇角，再次递过来，“现在是常温的了。”
祝山月：“……”
谁教你这么用重明火的？
再拒绝就显得刻意了，她伸手去接。
正要接过时，重彦忽然收手。
他微微一笑，将瓶盖拧开后，复又递过来。
凉丝丝的橘子味道在口腔弥漫。
祝山月喝掉了半瓶，眉目舒展，带着几分懒洋洋的疲惫。
“山月——”不远处的向淇笑眯眯喊道。
刚一抬头，几簇水花泼来。
等抹掉脸上的水，向淇已经游远了，正对着她做鬼脸。
祝山月翻身便追了过去。
重彦刚弄好的发型塌了一半，水滴滴答答落了满脸。
最、讨、厌、水、了！
如果不是因为祝山月，他根本不会主动选这种课。
现在话没说两句，人已经游远了。
看着远处和向淇打闹的少女，他神情沉沉。
不经意抬眼，对上另一侧岸边的危止。
危止坐在休息长椅，正似笑非笑望过来。
他慢悠悠张口，从嘴型看分明是在说——
“火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