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认跟踪与潜行水平不低，在全神贯注下被发现的情况少之又少，但当跟随高挑女人来到机场停机坪时，原本沉浸在自身情绪的人猛然顿住，狭长的眉眼正对我躲藏的地方。
居然被发现了......我缓步走到月光下。
“不，我不认识她。你身边那个人能听出来吧？她和我不是一伙的。”
她用平稳的声线对电话那头解释，同时用印刻着似乎将与我不止不休的眸子注视我，我和她对视，意外发现里面还深藏着恐惧。
“只是有事想问你，我不打算打扰你们的内部活动。”我朝女人露出代表友好的微笑，“听说，你们之中有人能够读取他人的记忆？”
她微低着头，将手机更贴近了耳廓，对我的话充耳不闻，显然电话那头的人更得她重视。
与目的无关的行为与态度我都不在意：“那个人是谁？只要你告诉我，我立马就走人。”
刚下过雨，停机坪高处的白炽灯吸引了密密麻麻的水蚁，它们的身体经由白线似的灯光投射在各处，像是被巨物啃食出的黑色大洞。
她结束了倾听，抬眸看向我：“我没有义务——”
“不说的话，你哪里也别想去。我是没关系，但你们那个团长可等不了。”
我打断道，手指微动，隔空点燃一只迷路到眼前的水蚁，瞧着星火明灭，脸上的笑意加深。
“从酒店到这里，一直都只有你一个人。路上时不时接通的电话是那头在给指示？你恐怕是全程处于监控之下，不仅如此，对方还先你一步发现了我的存在......被全方位压制了啊。”
女人唇线紧绷，侧脸起伏几次。
“对方肯定也很不满我这个外人来打扰你们的会面，刚刚在警告你吧？”我双手合十，碰撞间发出一声轻响，“刚好，现在我们三方达成合意啦！只等你开口，你们的事情就可以继续。”
“最好不要随便报个人名骗我，应该不会吧？黑丨帮之间还会有情分这种东西吗？”
满意地发现她眉间显出纠结之色，我想着要不再往上加把柴，就见女人掌心的亮起荧光，是电话被挂断的提醒。
她神色一凛，对我哑声道：“我就是那个人。如果你还想要利用我帮你做事，就让我先做完我的事。”
诶！？
难道经历了那次赌博胜利后，我转运了？随机选一个人居然都能找到目标人物！
“那我在这里等你哦！”
对着娉婷的背影喊道，我干脆席地而坐，目送女人一步步踏进飞艇的舱门。高跟鞋的踢踏在空旷的环境中格外清晰，即使是心脏被担忧填满，步子照样是不紧不慢，一如她给我的第一印象。
等待期间无聊地敲着地砖，我忽然感受到气流涌动，抬头恰好看到飞艇离地。
不会吧、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就这么起飞了？
跟上吗？
可我不想介入这种内部冲突，不仅没一点好处，说不定最后会发展成我一人被两个帮派集火攻击。光是这样勉强能接受，可我还带着阿莉塔呢，这样的环境不利于小孩子成长！
那不上？
但如果那女人骗我，她上飞艇是为了搭乘交通工具离开，那我不光是这边没等到她，现在回去那边的团伙也散了，岂不是落得个两手空空！
我在原地思考：是否存在第三种可能，即飞艇升空只是他们防止被人打扰的手段？介于现在确实处于有我这个外人在场的情况下。
要来赌一把试试吗？
**
事实证明，我真的转运了！
枯等了将近两个小时，如果心情可以量化，那么于我代表耐心的数字肯定迫近零点。想着自己该不是被涮了，我从地上爬起来，眯着眼睛朝四处张望，只能看见星子闪烁，没有一搜返航的飞艇。
骂骂咧咧一通打算离开时，我隐约听见高跟鞋的轻响，朝音源看去，熟悉的高挑身影朝这边走来，身侧还跟了两个小矮子。
难道是跑去搬救兵了？可我也没显露敌意呀，态度不是蛮好的？
直到他们踏出机场大楼投下的巨大阴影，我才发现三人中的一个小矮子怎么看怎么眼熟。
小杰！你不会就是他们口中的人质之一吧？！
和两人短暂地对视，小杰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至于那位名叫奇犽的少年则是满脸凝重，不必假装就完美符合现在的情况。
闭了闭眼，打定主意先假装不认识，我主动朝女人走去：“你的事做完了吗？该轮到我了吧。”
她显然对我还在这里的事实感到意外：“你到底想干什么？”
“说过了啊，借用你的念能力。”我点点太阳穴，之后将手指移向两个男孩，“用小孩当人质？看来你们团长的分量不如何。”
“我已经答应你了，但要等我的事做完。”女人蹙眉，态度坚决起来，“现在，立刻离开！”
我原本确是打算等你把这些事做完，但......
“情况变了，我要跟着你。”我笑眯眯道，“放心，不会影响你们的交易，当我是个空气就好。”
既然小杰他们在这里，那作人质交换的另一方大概率会有雷欧力在场。
先不提两方人因何起了冲突，能够抓住这边首脑并牵制下属，就说明另一方实力与脑力皆不俗，同意我这个明面上不属于另一方、实则有己方担保的人跟上女人与人质是必然结果。
女人厉声拒绝，几秒后果然收到了那头同意我上飞艇的短信。
“你是锁链杀手的人？！”
“那是谁？”面对女人带刺的目光，我的疑惑根本不需要表演，“我的目标从始至终都只有你。”
不速之客居然不止我一个人。
小杰和奇犽在走廊的尽头盘腿而坐，我不着痕迹地打量二人一圈，没有发现明面上的伤口。
眼熟的小丑搬了把椅子守在门口，心情很好地哼歌，音调还不错。察觉到我无恶意的目光后，他对我灿烂一笑。
“虽然我对你也挺感兴趣，但还是暂时往后靠靠吧。"
啊？你直接把我从你的列表中剔除吧，我接受不了穿奇装异服还在脸上涂鸦的变态。
想起这人在猎人考试期间的奇特行为，我的脸皱成一团。感谢那位不知名也不知面貌的团长，所谓恶人还得恶人磨，你们两个内斗去吧。
以及，请把小杰也从你的列表里剔除！
女人面无表情地坐在小丑斜对面，后背贴着墙体。我想了想，走过去挨着她坐下。
“你的能力要怎么发动？”
女人没理会我。
“可以读取本人也不知晓的记忆吗？”
女人闭上眼睛。
“如果确信脑部没有受到伤害，人会在什么情况下记忆缺失？”
“你可以实现对他人记忆的覆写与篡改吗？作为一个可以入侵他人大脑的念能力者，你认为记忆意味着什么、没有记忆的人还是原来的人吗？”
女人还没有讲话，我先听到奇犽低声念叨：“喂喂，现在是说这些东西的时候吗？”
小杰悄咪咪扯着奇犽衣服时，我说：“事实已成定局，反正坐也是干坐着，为什么不双线开工呢！”
“不过你现在没有心情我也能理解。”我摸着下巴思考片刻，又对女人道，“这样吧，我承诺你，你的团长在这次事件中不会死，就算死了，我也能将他复活。”
“从白骨到血肉。”对上三张惊愕、一张兴味的脸，我笑容真切，“怎么样，很划算吧？”
飞艇的引擎声蚕食着空气。
女人率先发问：“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只要你的念能力是真的。”我指指我的脑袋。
“存在能让人、死而复生的能力吗？”她这么问着，握上我手腕的同时陷入瞬间的呆愣。
看来女人真的能通过接触，读取他人记忆，只是不知道范围与程度。
“真的假的？！”见状，奇犽不可置信地低吼。
“那么，你现在可以回答我先前的问题了吧。”我期待地看向她，没等人开口又改了主意，“不、算了，你直接来吧，问我我的死亡原因。”
“死亡原因？！”小杰大叫，立刻被奇犽捂住了嘴巴。
可能因为“亲眼”见到了“永生”发挥作用的一幕，女人对我的话没有任何惊讶和反对之意，将手掌搭上我的肩膀。
没什么感觉。
半晌，她神色复杂地收回手掌：“什么都没有，一片空白。”
“是因为我不记得，还是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我读取的是记忆深处最纯粹的原始记忆，无论你是否记得。就像是河床中的泥沙，被人忽略但永远存在。”
“意思就是......”我慢慢说道，“我没有经历过死亡？”
女人点头。
我听见小杰轻微的吐气声。
“换个问题，我在28岁那年经历了什么。”
“空白。”
“1992年，我为什么会去炸掉伯恩公司。”
“空白。”
这件事不可能没有发生过，无论是搜集到的情报还是金的回答都能够证实，可为什么还是空白？
我咬牙：“什么时候使用的怀孕石。”
“空白。”
“念能力为什么消失？”
空白、空白、空白。
全都是空白。
我沉默良久，按着太阳穴说道：“最后两个问题，我最后一次见到A是在哪里，以及，1998年7月9日，我在山洞里经历了什么。”
多次发动念能力让女人额角有汗滑落。
“第一个仍然是空白。”
“第二个，我看见你从一口石棺中爬出来，在山洞中经历了三天，最后靠击碎了石头开辟出一条路，刚见到阳光就晕倒了。”
飞艇刚好着陆。
居然被发现了......我缓步走到月光下。
“不，我不认识她。你身边那个人能听出来吧？她和我不是一伙的。”
她用平稳的声线对电话那头解释，同时用印刻着似乎将与我不止不休的眸子注视我，我和她对视，意外发现里面还深藏着恐惧。
“只是有事想问你，我不打算打扰你们的内部活动。”我朝女人露出代表友好的微笑，“听说，你们之中有人能够读取他人的记忆？”
她微低着头，将手机更贴近了耳廓，对我的话充耳不闻，显然电话那头的人更得她重视。
与目的无关的行为与态度我都不在意：“那个人是谁？只要你告诉我，我立马就走人。”
刚下过雨，停机坪高处的白炽灯吸引了密密麻麻的水蚁，它们的身体经由白线似的灯光投射在各处，像是被巨物啃食出的黑色大洞。
她结束了倾听，抬眸看向我：“我没有义务——”
“不说的话，你哪里也别想去。我是没关系，但你们那个团长可等不了。”
我打断道，手指微动，隔空点燃一只迷路到眼前的水蚁，瞧着星火明灭，脸上的笑意加深。
“从酒店到这里，一直都只有你一个人。路上时不时接通的电话是那头在给指示？你恐怕是全程处于监控之下，不仅如此，对方还先你一步发现了我的存在......被全方位压制了啊。”
女人唇线紧绷，侧脸起伏几次。
“对方肯定也很不满我这个外人来打扰你们的会面，刚刚在警告你吧？”我双手合十，碰撞间发出一声轻响，“刚好，现在我们三方达成合意啦！只等你开口，你们的事情就可以继续。”
“最好不要随便报个人名骗我，应该不会吧？黑丨帮之间还会有情分这种东西吗？”
满意地发现她眉间显出纠结之色，我想着要不再往上加把柴，就见女人掌心的亮起荧光，是电话被挂断的提醒。
她神色一凛，对我哑声道：“我就是那个人。如果你还想要利用我帮你做事，就让我先做完我的事。”
诶！？
难道经历了那次赌博胜利后，我转运了？随机选一个人居然都能找到目标人物！
“那我在这里等你哦！”
对着娉婷的背影喊道，我干脆席地而坐，目送女人一步步踏进飞艇的舱门。高跟鞋的踢踏在空旷的环境中格外清晰，即使是心脏被担忧填满，步子照样是不紧不慢，一如她给我的第一印象。
等待期间无聊地敲着地砖，我忽然感受到气流涌动，抬头恰好看到飞艇离地。
不会吧、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就这么起飞了？
跟上吗？
可我不想介入这种内部冲突，不仅没一点好处，说不定最后会发展成我一人被两个帮派集火攻击。光是这样勉强能接受，可我还带着阿莉塔呢，这样的环境不利于小孩子成长！
那不上？
但如果那女人骗我，她上飞艇是为了搭乘交通工具离开，那我不光是这边没等到她，现在回去那边的团伙也散了，岂不是落得个两手空空！
我在原地思考：是否存在第三种可能，即飞艇升空只是他们防止被人打扰的手段？介于现在确实处于有我这个外人在场的情况下。
要来赌一把试试吗？
**
事实证明，我真的转运了！
枯等了将近两个小时，如果心情可以量化，那么于我代表耐心的数字肯定迫近零点。想着自己该不是被涮了，我从地上爬起来，眯着眼睛朝四处张望，只能看见星子闪烁，没有一搜返航的飞艇。
骂骂咧咧一通打算离开时，我隐约听见高跟鞋的轻响，朝音源看去，熟悉的高挑身影朝这边走来，身侧还跟了两个小矮子。
难道是跑去搬救兵了？可我也没显露敌意呀，态度不是蛮好的？
直到他们踏出机场大楼投下的巨大阴影，我才发现三人中的一个小矮子怎么看怎么眼熟。
小杰！你不会就是他们口中的人质之一吧？！
和两人短暂地对视，小杰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至于那位名叫奇犽的少年则是满脸凝重，不必假装就完美符合现在的情况。
闭了闭眼，打定主意先假装不认识，我主动朝女人走去：“你的事做完了吗？该轮到我了吧。”
她显然对我还在这里的事实感到意外：“你到底想干什么？”
“说过了啊，借用你的念能力。”我点点太阳穴，之后将手指移向两个男孩，“用小孩当人质？看来你们团长的分量不如何。”
“我已经答应你了，但要等我的事做完。”女人蹙眉，态度坚决起来，“现在，立刻离开！”
我原本确是打算等你把这些事做完，但......
“情况变了，我要跟着你。”我笑眯眯道，“放心，不会影响你们的交易，当我是个空气就好。”
既然小杰他们在这里，那作人质交换的另一方大概率会有雷欧力在场。
先不提两方人因何起了冲突，能够抓住这边首脑并牵制下属，就说明另一方实力与脑力皆不俗，同意我这个明面上不属于另一方、实则有己方担保的人跟上女人与人质是必然结果。
女人厉声拒绝，几秒后果然收到了那头同意我上飞艇的短信。
“你是锁链杀手的人？！”
“那是谁？”面对女人带刺的目光，我的疑惑根本不需要表演，“我的目标从始至终都只有你。”
不速之客居然不止我一个人。
小杰和奇犽在走廊的尽头盘腿而坐，我不着痕迹地打量二人一圈，没有发现明面上的伤口。
眼熟的小丑搬了把椅子守在门口，心情很好地哼歌，音调还不错。察觉到我无恶意的目光后，他对我灿烂一笑。
“虽然我对你也挺感兴趣，但还是暂时往后靠靠吧。"
啊？你直接把我从你的列表中剔除吧，我接受不了穿奇装异服还在脸上涂鸦的变态。
想起这人在猎人考试期间的奇特行为，我的脸皱成一团。感谢那位不知名也不知面貌的团长，所谓恶人还得恶人磨，你们两个内斗去吧。
以及，请把小杰也从你的列表里剔除！
女人面无表情地坐在小丑斜对面，后背贴着墙体。我想了想，走过去挨着她坐下。
“你的能力要怎么发动？”
女人没理会我。
“可以读取本人也不知晓的记忆吗？”
女人闭上眼睛。
“如果确信脑部没有受到伤害，人会在什么情况下记忆缺失？”
“你可以实现对他人记忆的覆写与篡改吗？作为一个可以入侵他人大脑的念能力者，你认为记忆意味着什么、没有记忆的人还是原来的人吗？”
女人还没有讲话，我先听到奇犽低声念叨：“喂喂，现在是说这些东西的时候吗？”
小杰悄咪咪扯着奇犽衣服时，我说：“事实已成定局，反正坐也是干坐着，为什么不双线开工呢！”
“不过你现在没有心情我也能理解。”我摸着下巴思考片刻，又对女人道，“这样吧，我承诺你，你的团长在这次事件中不会死，就算死了，我也能将他复活。”
“从白骨到血肉。”对上三张惊愕、一张兴味的脸，我笑容真切，“怎么样，很划算吧？”
飞艇的引擎声蚕食着空气。
女人率先发问：“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只要你的念能力是真的。”我指指我的脑袋。
“存在能让人、死而复生的能力吗？”她这么问着，握上我手腕的同时陷入瞬间的呆愣。
看来女人真的能通过接触，读取他人记忆，只是不知道范围与程度。
“真的假的？！”见状，奇犽不可置信地低吼。
“那么，你现在可以回答我先前的问题了吧。”我期待地看向她，没等人开口又改了主意，“不、算了，你直接来吧，问我我的死亡原因。”
“死亡原因？！”小杰大叫，立刻被奇犽捂住了嘴巴。
可能因为“亲眼”见到了“永生”发挥作用的一幕，女人对我的话没有任何惊讶和反对之意，将手掌搭上我的肩膀。
没什么感觉。
半晌，她神色复杂地收回手掌：“什么都没有，一片空白。”
“是因为我不记得，还是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我读取的是记忆深处最纯粹的原始记忆，无论你是否记得。就像是河床中的泥沙，被人忽略但永远存在。”
“意思就是......”我慢慢说道，“我没有经历过死亡？”
女人点头。
我听见小杰轻微的吐气声。
“换个问题，我在28岁那年经历了什么。”
“空白。”
“1992年，我为什么会去炸掉伯恩公司。”
“空白。”
这件事不可能没有发生过，无论是搜集到的情报还是金的回答都能够证实，可为什么还是空白？
我咬牙：“什么时候使用的怀孕石。”
“空白。”
“念能力为什么消失？”
空白、空白、空白。
全都是空白。
我沉默良久，按着太阳穴说道：“最后两个问题，我最后一次见到A是在哪里，以及，1998年7月9日，我在山洞里经历了什么。”
多次发动念能力让女人额角有汗滑落。
“第一个仍然是空白。”
“第二个，我看见你从一口石棺中爬出来，在山洞中经历了三天，最后靠击碎了石头开辟出一条路，刚见到阳光就晕倒了。”
飞艇刚好着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