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

    大年初一,局里安静肃清,晏仰不安坐在等候厅,脑子装满困惑,却又无解。

    就这么等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昭暮终于出来,晏仰迎上去问她有没有事。

    昭暮摇头,谢过警察,便走出警察局。

    晏仰插兜跟在身后,亦步亦趋跟着她。

    “昭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说吗?”

    昭暮停住,低着头,“晏仰,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可以别跟着我吗?”

    “我不放心你,你不要总是一个人扛着。”

    好半晌,她极冷静的说:“不需要,我现在就想一个人静静。”

    说完她快步往前走,晏仰停住了脚步静静看她远去背影。

    大年初一的街头,放眼红彤彤的,路灯挂着红飘带小灯笼,街道绿化也有红红飘带,人来人往亮眼红色,热闹非凡。

    昭暮漫无目的走着,人看上去非常冷静,脑子心底却一团乱麻。

    兜里手机响了,她麻木的拿出来。

    看到来电显示——阿奶,愣了下弯唇调整情绪,摁下接听键放到耳边。

    “阿奶,新年快乐!”

    “昭昭,新年快乐,好呀我们昭昭又大一岁了,早上有没有吃汤圆呐?”

    汤圆?她恍惚中想到早上晏仰煮汤圆烫伤的手背。

    “小昭?”

    她反应过来,笑说:“吃了,阿奶有没有吃呀?现在是在大伯家吗?”

    “吃了,今年你伯娘现做的,又大又甜,我一连吃好几个,你要是今年和小仰回来,她说给你做好候着——”

    听着电话里传来阿奶温和令人平静的声音,昭暮湿了眼眶,笑着说好。

    接着又聊了几句家常,那边说舞狮有热闹看,她真心和阿奶祝福几句便挂了电话。

    她继续一个人走着,竟不知不觉来到陆庭予医院附近。

    大衣兜里的手握紧,低头思忖了下,大步流星的走进医院。

    医院没什么人,显得比平日更安静,透露出诡异的一片冷白。

    她一路上去,找到昨晚陆庭予的病房。

    推开病房门,发现原本陆庭予的病床上无人,床榻平整,被子叠得整整齐齐。

    人呢?不会吧?!她惊慌失措的冲出去,走廊空荡荡,没有一个医生护士或病人。

    一路跑去护士站,有两个值班护士。

    她急乱的问,“请问那,那个409的病人去哪了?”

    “409?你说从重症监护室转出那个3床吗?”

    “对。”

    “他呀——”小护士大气一喘,嘟着嘴巴说,“又转回重症监护室了。”

    昭暮疑惑看她,“啊?为什么?”

    小护士摇摇头,“不知道。”

    她失落点头,说谢谢。

    还没走远,另一个护士悄悄说,“你还不知道呀,听说昨晚出事了,昨晚许医生路过四楼看到有人从409出来,然后去检查发现有人往吊瓶注射不明液体,幸好及时发现,否则——”

    昭暮立马跑回来紧张兮兮问她们,“是谁?抓住那人了吗?”

    那个护士看她那么紧张,便告诉她。

    “没有,医生报警了,但听说还没查出,监控没拍到他。”

    她垂眼沉思了下,又问,“大概几点?”

    护士姐姐歪头想,“听说是夜里十二点。”

    昭暮瞬间抬眸,眼睛睁圆,有可能是同一人作案!杀害完张伏禄再去谋害陆庭予,目的是要他们都闭嘴吗?

    稍后她去了重症监护室,从窗外看陆庭予在安静沉睡着,在那里待了将近二十分钟便离开。

    之后去咖啡厅坐了一个下午,出来天色已完全昏黑。

    在大街里走着,走到较安静地段,她顿了下脚步,直觉突然感到有人跟着她。

    晏仰?还是?

    她侧身蹲下想假装系鞋带,才发现自己的勃肯棉鞋没有鞋带,迅速改为挽裤腿,余光瞥了眼后面的人。

    一个黑色身影快速干练躲进绿化丛里。

    她记得晏仰早上穿的是卡其色大衣,想着起身快步走到人多的地方,在斑马线等红绿灯,不经意瞥眼发现那人还在后面,一身黑,口罩蒙脸。

    她强装镇定,绿灯亮起,跟着行人一块过马路。

    在咖啡厅想了一个下午,她知道一定是晏宏的人,庭予哥知道真相所以要灭口,还有张伏禄,他知道真相但是向她隐瞒,应当也是他们杀害,那下一个会不会就是自己!

    细思极恐,昭暮吓得想去警察局。

    张伏禄的死似是想嫁祸给她,早上警察询问时她把事实都讲了,但都没有证据,警察叔叔放了她,但并不十分信任她的话,只说会仔细调查。

    难道后面的人就是杀害张伏禄的凶手?她再悄悄侧身用眼睛瞥,发现后面的人不见了。

    转身细看,那人确实不见身影。

    昭暮站在原地凝眉沉思,过了片刻刚想转身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她睁大眼睛,吓得全身颤栗,慢慢转头看去。

    一个墨绿卫衣加黑羽绒服的高个男生,刻意阳光笑着,热情洋溢的问她

    “你好,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昭暮小嘴微微张大,心脏都快吓得跳出来,幽怨对上他热情有点帅气的脸庞,下意识觉得没有晏仰好看,平缓呼吸后冷淡开口。

    “抱歉,我有男朋友。”

    说完,她才意识到早已把晏仰当做她男朋友,当初只是想借他引出杀害父亲的凶手,后来竟一步步沦陷,享受他的好,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

    她愣愣站在原地,眼神虚浮,对面的男生及他同伴疑惑看她。

    昭暮反应过来,眨眨眼拉回思绪,便迈腿走。

    是她错了,她一开始不应该去招惹晏仰,他好像是真心喜欢她,可她——

    脑子还没捋清,晏宏派人跟踪她是要灭口?现在庭予哥刚出普通病房又立马下手,还安排张伏禄对她撒谎,是要掩盖事情真相,那为什么要说是晏宽叔叔,她想不明白。

    晏宽是公职人员官职很高且为人清廉端正,她不认为晏宽叔叔是陷害父亲的凶手,反而晏宏,她的继父,一直觉得他是一个伪善诡异的人。

    那么他是想通过晏宽去让她转移对象,现在她和晏仰在一起,又想起上次母亲要她回阳城的话,是想逼他们分开,逼她离开旷北吗?

    室外落起雪白茫茫一片,房子里一片漆黑,晏仰走入玄关刚想开灯,黑暗中看到一个女孩抱腿蜷缩坐在沙发。

    “怎么不开灯?”

    女孩从膝盖上抬头,漆黑中眼神平静无波。

    “你回来了?”

    晏仰站在原地疑惑看她,默了下,“我开灯了。”

    “啪”房子一下亮堂起来,她抬手挡住眼睛。

    他把大门关上,转身,把沾雪的大衣取下挂在衣帽架上,注意到一道视线追随着他,顿了下,半晌把衣服挂好,慢慢走到昭暮身边坐下抱入怀中,感受她的呼吸和味道。

    头靠在她肩膀轻轻说:“昭昭,我们不要再吵架了好不好?”

    哪知下一秒平静冷淡的声音在耳边传来,“晏仰,我们分手吧。”

    晏仰笑容一瞬僵住,缓慢抬头,“你心情不好吗?”

    昭暮继续说,“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她从女孩身上起来,不可置信看她,“昭昭,你在说什么?”

    女孩神情冷淡,面无表情,低头冷静的说,“我已经说两遍了。”

    晏仰怀疑自己听错,怎么突然就提分手,不自觉提高语调。

    “什么意思?你说真的?”

    女孩沉默着没有说话,表情依旧淡然。

    她的沉默更刺激他,总是沉默着什么事都不会说。

    “为什么?”他攀上她肩膀,定定凝视她双眸。

    良久,她咬唇转过头去躲避眼神,用大多数情侣分手都会用的借口,“我们不合适。”

    “不合适?”

    晏仰气笑了,舌头顶在牙齿上,勾唇看她,声音低下来。

    “昭昭,别开玩笑,这一点也不好笑。”

    昭暮松开他手,看了他一眼敛下眸子,站起来。

    “我是认真的,当初是我错了我不应该去招惹你,对不起。”说完把脖子的平安扣取下来,递回晏仰。

    晏仰没有接,眼眶泛了红,垂在沙发上的手握成拳头。

    “你什么意思?我是哪里不够好吗?还是因为张融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TMD能不能告诉我!”

    女孩静静的站着,闭了闭眼,然后把平安扣塞入他手中,缓缓说:“不是,都不是,对不起我们本就不合适。”

    晏仰攥紧拳头死活不接,她接着放在木茶几上,便转身走。

    他看着桌上的平安扣,不明白到底为什么突然要跟他说分手,怎么就不合适。

    女孩的背影清瘦又倔强,绝情的要把他推开,他一下子站起来三步作一步走到她身边,把她拦腰抱起,红着眼看她。

    “不合适?你还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合适!”

    昭暮突然腾空,吓得趔趄圈紧他脖颈,一双细长凤眼冷冷盯着她。

    “晏仰,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少年气息被男性危险气息覆盖,晏仰像被她搞疯了一样失去理智,张扬的脸此时布满阴沉,直接抱着她迈向卧室。

    把她放在床上压上去,大手擒住她细白双手,身体压制着两腿,眼睛带着压迫感瞧她。

    女孩惊慌着脸,似是没见过他这番模样,使劲想抽出双手。

    “你放开我!”

    晏仰突然吻下去,堵住她双唇,用力带着狠劲。

    他一直吻着,身下女孩身体软下来,再埋头啃咬她脖子,呼吸越来越重。

    昭暮被吻得没有力气,大口大口喘着气,脖颈处都是火热的气息,理智告诉她决不能这样,用力挣开他手,膝盖顶上他腰。

    “晏仰,你想犯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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