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织愣了一下,随即停在了卡卡西家门的玄关前,她沉默了许久,几乎站成了一座雕塑。半晌,才缓缓开口,叹了一口气,用呓语一般的嗓音轻声地说道。

    “卡卡西,像我这样的人,是没有未来的。”

    诗织一直知晓卡卡西与她的不同,纵使两个人都有着不堪回首的过去,都曾经坠入痛苦的深渊。

    他是那样坚定的人,即使是一段时间是挣扎着的,也始终是一个可靠的人。他可以被同伴信任,可以被村子中枢所接受。

    可诗织却始终对过去难以释怀,她无法同自己和解,最终还是将自己活成了一个形单影隻的边缘人物。她现在长大了,已经不像小孩子那样充满希望和憧憬,她的病让她陷入了自卑的深渊,或许许多事情在她出生的一刻就已经决定了,她这一生都背负着来自基因的诅咒。

    这般想着,她攥紧了手里的精钢项链,想起了飞段的话。

    「你现在不是很开心吗?为什么要克制自己。」

    「我觉得我们两个很合拍啊,想那么多干嘛,一直就这样不好吗?」

    自从加贺见失蹤过后,这些年她都过得很压抑,对加贺见的留恋成了无法甩掉的负担。诚然她能够在飞段身上找到短暂的欢愉和快乐,也许他的提议也并不是错的。

    加贺见或许早已经死了,而她的病情或许穷其一生都找不到治癒的方法。

    加贺见曾经一边看书一边说着,说道一段未经醒思的生活是不值得人过的生活。他从来都喜欢看些高深的书籍,远比诗织深思熟虑得多。

    夜深人静的时候,诗织时常会想,自己目前为止做的这些事到底有没有意义?这样的生活到底有没有意义?她很难的出答案。她还有些事要处理,在此之前,她不能变成彻底的疯子,她还不能认命。

    “听我说,诗织。你需要我,我也需要你。我能够遏止你的行动,只要在我身边,你就不用再吃那些克制冲动的药。我很想你,我想像过去那样去拥抱你。或许你不知道,这些年的任务空隙,我一直在找你。诗织,我很后悔.......”

    卡卡西走到了诗织面前,脚步落在玄关的地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夜灯昏黄的光线照射在二人肩头,卡卡西用一黑一红的眸子目光炯炯地看着她,喉头翕动着,断断续续地说出了大段的话。他很聪明,可在这些时候却有些笨拙,以至于一段话说得都没有了往日的伶俐。他的眼神那般缱绻,他的嗓音充满诱惑力,几乎已经让她动容。

    “对不起,让我再考虑一些时间吧。”

    诗织说着,她皱着眉,只是胡乱地搪塞了一句,便落荒而逃。夜风吹在她的脸上,带走了她身上最后一丝潮湿温暖的气息,远远走出去很远,才减缓了脚步,在主街的街头上以平常的脚步挪动着。

    夜晚的主街有些喧闹,五颜六色的霓虹灯照射在诗织的脸上,孤独以外,是属于夜色的堕落和糜烂。她走在这街头,只觉得这一切都过于遥远,仿佛一切都延迟了,这一切喧嚣都与她无关。

    她揉了揉上衣的袖子,上面还残留着卡卡西的气味,让她一时间有些恍惚。原来他们已经熟悉到会对彼此的味道都感觉到安心的程度。她爱着他,连拒绝他都是很耗费心力的事情。

    而他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呢?诗织这般想着,诚然他们都并不是彼此最初的爱人。她依旧忘不了加贺见,即使是过去了这么久,她也还是会在迥然不同的爱意中苦苦挣扎。想到这里,她长舒了一口气,记忆追溯到数年前,那时候,她年纪还小......

    木叶49年,木叶村,盛夏。

    诗织毕业一年之后,终于等回了远赴战场的加贺见。黄昏时节,她看见加贺见远远地穿过红色鸟居,一步步地向族内的主街跑了过来。

    “加贺见!”

    诗织一惊,连用手中刚买的满天星都差点掉落在地上。

    “我好想你,诗织。”

    加贺见小跑到她身边,额头上的细汗在晚霞的照射下显得亮晶晶的。他伸出手臂,顷刻拥住了她。快两年了,他长高了,头发也长了些,生得越发好看,皮肤晒黑了一些,一双眼睛依旧是浓墨重彩的。

    “生日快乐,加贺见。”

    诗织说着,扎在他怀抱里同时,摇了摇手上的满天星。

    “为我准备的吗?”

    “不,不过现在是了。”

    “才回来吗?”

    “才到村子,便想着来找你。”

    加贺见抱了她一会,便鬆开了她,诗织面对面看着眼前的加贺见,顿时心下热热的。

    这两年的时间诗织时不时便写信给她,一封信寄出去,等到回信的时候,便是几个月之后的事情了。战场上总有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孩子只留下遗骨,她只得不断祈祷。

    “这次要在村子里待多久?战争如果还持续下去,估计年末我也要上战场了。”

    “大概能陪你待到年末吧。”

    加贺见陪诗织回了家。诗织在门廊处放下装得满当当的购物袋,将满天星插在了自己屋内的花瓶里。正在客厅看书的止水望到加贺见和诗织,笑眯眯地走到了诗织面前给二人打了个招呼,趁着加贺见换鞋的功夫,将购物袋里面的东西放到了厨房里,按照分类摆好。

    “要喝茶还是可乐。”

    “茶吧,我想喝诗织你泡的黑乌龙。”

    加贺见说着,止水放好东西便走到了矮桌前,坐在了加贺见面前,继续看书。他不过才七八岁,却一直像个小大人一样,一点都不吵闹。

    “止水呢,要不要喝些黑乌龙。”

    “我想喝些刚买的甜牛奶,麻烦诗织姐给我倒一杯啦。”

    “一直吃甜食可是要牙齿坏掉的,小止水。”

    诗织笑着说道,一边说一边给止水倒了甜牛奶,将茶水和牛奶递给了二人,揉了揉弟弟蓬松的短发。

    她十分喜欢这个礼貌懂事的弟弟,此时止水已经毕业成为了一名下忍,只是与诗织不同,他毕业的时间晚些,彼时宇智波一族的气氛越发封闭了,止水的队友都是宇智波族人,许多年少的宇智波孩子的孩子已经很少结交外族的朋友了。

    加贺见注意到客厅上挂着的武士刀,又望了望眼前的止水,笑眯眯地和眼前的小后辈闲聊起来。

    “止水也在练习刀术啊,诗织你也会一些刀术吧,平时你们有切磋吗。”

    “没,平时我都是和小鼬一起练习的。诗织姐平时任务忙碌些。”

    “鼬?族长家的孩子吗?”

    加贺见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挑了挑眉毛,笑了一下。

    “我的刀术可不入流,才不能当作陪练。”

    “对对对,诗织小姐很少与人对练,可是一到真的打起来,却能一拳给人掀翻在地。”

    加贺见笑着说道,这一句却踩了诗织的尾巴,让诗织一巴掌拍在他的肩头。

    “那还不是加贺见君,跑得快,力气却太小。”

    诗织说着,他喝了一大口乌龙茶,却看见止水的抿了抿嘴唇,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他望了望诗织,诗织却只是点了点头,示意他安心。

    加贺见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会这样肆无忌惮地开玩笑。止水一直知道她的病情,他还太小,眼睛没有加贺见进化得完全,体力相差悬殊,所以两个人一直都避免去进行真刀真枪的切磋。只因他们都清楚,如果诗织像在雷之国那次一样失控,会发生什么。虽然现在看来,诗织一直定期服药,那不过是极其小概率的事件,可作为长姐,诗织却不得不防。

    “加贺见你也会刀术吧,可以给我们止水当陪练喔,我们止水虽然年纪小,可是个小天才呢,没准,一会就把你打到求饶。”

    诗织说着,却看见加贺见似乎来了些兴致,他捡起放在门廊上的武士刀,示意止水切磋。

    “止水呢?要不要试试。”

    “荣幸之至。”

    止水说着,他放下了书本。抽出了挂在墙上的武士刀,同加贺见一起走到了院子里的空地上。

    这是一场漂亮的切磋,一大一小的身影都行云流水一般。他们两个人都没用写轮眼,只是依靠着战斗中的技巧和气力比拼。

    银色的刀光在诗织眼前闪过,诗织掏出了一片蓝色的药片就着口水咽了下去。默默打开了写轮眼的两个勾玉,加贺见不愧是从战场上积累下了一些经验,出刀比从前要快上许多,也利落了太多。和他平时温和的性格不太相符,他的刀术张扬而放肆,而止水不愧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面对这样的进攻一向稳扎稳打,虽是有些吃力,也没有马上败下阵来。

    加贺见的攻击点到为止,切磋出了胜负之后,便彼此都会意不再进行。

    “又在用眼睛偷看?真不愧是狡猾又懒惰的你。”

    加贺见收了刀,走到了门廊前坐着的诗织面前,刮了刮诗织的鼻梁。

    “我这是在向加贺见大人求教啊。”

    诗织说着,一把拉住了加贺见的手,迫使他一屁股落在门廊上。

    “以后每天都陪我练习吧,加贺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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