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从剧院回来后，利亚姆就再没跟乔琳说过话了。他正站在co-op商店后面跟他朋友的妹妹和她的朋友们说话，就看见乔琳带着安吉拉，像是一只骄傲的小天鹅从他身边走过。
她连点眼神的余光都没分给他！
刚准备张嘴跟乔琳打招呼的利亚姆立刻瞪大了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下意识扭头跟旁边的女孩说话说得更起劲了，全当自己也没看到乔琳。可他知道自己正悄悄留意着她的脚步。今天她穿了一双很酷的深蓝色匡威All Star。他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
“利亚姆，利亚姆？你还没说完刚刚的那个故事呢？后来怎么样了？”
“哦！”他回过神来接着说，“我就从两层楼跳了下去，刚好跳到了床垫上——毫发无伤！”
“哇！”女孩们惊叫起来。
“小菜一碟！你哥哥没说过我们骑车去红石溪的那次吗？那回才好玩呢……”
乔琳昂首挺胸地从他们旁边走过，假装完全没看到正在把女孩逗得惊叫连连又笑得花枝乱颤的利亚姆。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好说的！乔琳偷偷翻了个白眼。
“乔，”安吉拉皱眉往利亚姆的方向看了一眼，“呃……”
“嗯？”乔琳挑眉扭头看向了她。
安吉拉看了回去，质问道：“你不去跟利亚姆他们打个招呼吗？”
“为什么？”乔琳翻了个白眼说，“没必要，我觉得他正忙着呢！”
“什么？”安吉拉皱着眉看了一眼利亚姆等人。他确实正忙着逗旁边的女孩笑呢，那些女孩看起来比他们都小一些，最前面那个好像是利亚姆同班康纳的妹妹吧？“好吧，”安吉拉犹豫道，“可你真的不想跟利亚姆说话吗？”
乔琳狐疑地看着她，“怎么了？你想跟他说话吗？”
安吉拉闻言立刻飞快地摇了摇头，辩解道：“不，才不是呢！我不敢跟他说话！你知道的！”
“可他叫你‘安吉’！说到这个，你们两到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了？”乔琳这下认真地开始审问起好朋友了。她仔细打量着安吉拉表情的细微之处，想要发现她的小秘密。说起来，安吉拉似乎一直都很在意利亚姆……
安吉拉竭力掩饰着自己的不安，她咬着下嘴唇不情不愿地回答：“他只是喜欢瞎叫别人名字！他有的时候总是编别人的名字，你知道的！”
“是吗？”乔琳的右眉挑得更高了。“但你知道他是喜欢谁才瞎叫谁名字的！”她嘴角挤出了一点坏笑，拖长声音说，“安吉——多亲昵啊！”
安吉拉眯起眼睛不满地反驳道：“哼！要说亲昵，他只管你叫安娜！你才跟他玩得好！再说了，我只是因为他们总来我们学校那儿玩才总碰见他，他老问我……”
“问你什么？”乔琳好奇地挑了下眉。
安吉拉叹了口气，说：“他总问你。烦死了！”
“我有什么好问的？”乔琳惊讶地追问道，“他都问些什么？”
安吉拉叹了一口气，轻声回答：“也没什么重要的，就是问你去哪了什么的，他总觉得我肯定有机会就跟你待在一起。”
乔琳挑眉耸耸肩，“嗯，他也没想错嘛！我们闲着的时候都在一起。”
“只有你不跟西尔维娅去玩的时候……”安吉拉不满地低声咕哝了几句。
“什么？”乔琳扭头挑眉道。她没听清安吉拉在说什么。
“没什么！”安吉拉迅速摇摇头说，“我只是觉得——对了，你知道利亚姆在我们学校很受欢迎吗？”
乔琳见状睁大了双眼追问：“你们学校？！他甚至都不在你们那儿上学！”
“是啊，可他和他的朋友们总是骑车到处乱晃，他也总是……嗯，总是能吸引女孩们！你知道的……”看着乔琳疑惑的表情，安吉拉耸耸肩叹气道，“好吧，你不知道。”
乔琳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不知道什么？”
安吉拉双手一摊，泄气道：“女子中学的女孩们都干什么？你们难道不会讨论男孩吗？”
乔琳撇撇嘴，耸肩道：“我们当然会讨论男孩！就像是保罗·威乐！”
“保罗·威乐不是个男孩，他是个男人！我是说那些你们能接触到的男孩！你们难道没有谁有男朋友吗？”
“你疯了！”乔琳瞪大眼道，“我们学校里只有蜜蜂是公的！”
等她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后，忍不住同安吉拉一起笑了起来。两个女孩笑得停不下来，直到笑得快打嗝才停下。
乔琳歪头解释道：“另一条街上的文法学院的男孩倒是有些会在我们学校附近闲逛，可老师们会赶跑他们。不过女孩们也不是完全不讨论他们，只是，只是我不记得有谁会常常被讨论！嗯……哦，对了！我的搭档，弹钢琴那个斯科特，他倒是常被提起。”
安吉拉理解地点点头，“他是个很好看的男孩！”
“没错，所以为什么你们要讨论利亚姆呢？”
安吉拉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因为他是个非常好看的男孩……你难道不觉得吗？他有一双非常大的蓝眼睛，睫毛和眉毛都很浓密，笑起来总是很有感染力，牙也很白……”安吉拉说着说着就发现乔琳已经开始在瞪眼了，于是她声音也就越来越低，“怎么了？”
“你说的是利亚姆？那个从小就认识的利亚姆？！”
“对啊……”
“好吧，他是有蓝眼睛、长睫毛和浓眉毛，可他们家男孩都长这样！诺埃尔是这样，保罗也是这样啊！而且利亚姆总是很烦人！笑起来很有感染力……”乔琳费解地歪了歪头，她承认利亚姆是个长得不错的男孩，可她无论如何都没法从安吉拉的描述中看到她认识的那个利亚姆——这家伙就连早上起床梳头都要照半个小时镜子！
“哎呀，你们这群容易被外表欺骗的小女孩！”乔琳状似老成地叹了口气。
安吉拉闻言熟练地翻了个白眼。她已经习惯乔琳时不时地装大人了。
“不聊利亚姆了，”乔琳摆摆手，“你看没看上一期的《流行音乐之巅》？他们换了新片头！”
“我没注意，我光注意看麦当娜了。他们换了片头吗？”
“他们把原先的钻石图案去掉了，还好还留着原先的霓虹灯图案！我喜欢原来的片头，更热闹，更像派对！”
“哦，这样哦！——说起来，你喜不喜欢麦当娜的《Angel》？”
“我觉得还行，不过我更喜欢大卫·鲍伊和米克·贾格尔的《Dancing In The Street》，我爸爸帮我把那期的《流行音乐之巅》录下来了！”
两个女孩聊得兴高采烈的，倒是真把不远处的利亚姆抛到了脑后，直到她们撞上了熟人。
“大卫！”乔琳笑眯眯地朝着大卫·科茨打了个招呼。他是利亚姆的好朋友，他们几个以前偶尔一起玩，也算是朋友了。
科茨眼睛一亮，“嗨，乔！你上哪儿去？”他顿了一下才想起跟安吉拉打招呼，“安吉拉，好久没见！”
安吉拉悄悄撇了撇嘴，她当然知道跟乔琳一起站在科茨这帮家伙面前时，他们都会看不见她。她耸耸肩，“昨天还见到你妈妈了。”科茨的父母搬来后就盘下了社区的酒吧，跟安吉拉父母都在同一个商铺业主俱乐部，很熟悉。
科茨忍不住眨了下眼睛。“啊？”
“她说你最近跟利亚姆一起闯祸了。”
“没有……只是，”科茨羞涩地抬手抓了抓头发，“利亚姆踢球把康拉德先生家的围栏踢坏了，我没跑掉。真的只坏了一点……”
“你妈妈可不是这么说的，”安吉拉双手抱在胸前，“你妈妈说你爸爸不得不周末去给康拉德家修围栏。他没罚你吗？”
科茨耸耸肩，“我爸爸没太生气，男孩就是男孩嘛！”
“又是这句话，”乔琳无奈地摇摇头说，“到底什么是男孩？闯祸就算是男孩了？女孩不能闯祸吗？”
科茨忍不住大笑起来，摇摇头说：“我可真想不出你闯祸是什么样子！你太乖了！我妈妈总想要你这样的女儿！”
“我乖？”乔琳蹙起了眉，这几乎对她是个侮辱了。“科茨！”她大叫着他的姓氏，“你给我把这个话解释清楚！”
科茨笑着摇摇头，“好啦，安娜，你到底要去哪儿玩嘛！我们朋友家里有个小派对，他家里有台球桌，你要不要来？”他说这话时忍不住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利亚姆到底有没有听到，生怕利亚姆真的听见他擅自使用这个专属称呼。
“呃，”乔琳犹豫了一会儿，“利亚姆也去吗？”
“当然！”科茨点点头。
乔琳扭头问朋友：“安吉，你想去吗？”
“你去我就去！你不去我也不去。”
就在乔琳犹豫的时候，利亚姆终于忍不住了，大步走了过来。他身后的小女孩们不免觉得倍感失落，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不是该跟过去。而他则厚颜无耻地假装自己才刚刚看到乔琳，旁若无人地大喊：“安娜！”
乔琳充耳不闻，扭头看向科茨说：“大卫，我们先不去了，我还有别的事。”
这下可把利亚姆真的惹火了，这丫头凭什么只搭理科茨，不搭理他？科茨凭什么绕过他跟她说话？要没有他，乔琳都不会知道科茨这个人存在！
“喂，乔琳，你怎么回事？你聋了吗？”他表情不渝地瞪着乔琳。
“哦——”乔琳假装恍然大悟才看见他，“原来是你呀，盖勒格。”
利亚姆忍不住骂了句脏话，恶狠狠地瞪着她说：“阿普尔比，你是不是有毛病？”
乔琳哼了一声，“怎么？你要打我吗？我可不怕你，盖勒格！”
“你到底哪个神经不对劲觉得我会打你？”利亚姆狠狠地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好好跟我说话？”
乔琳本想顺着利亚姆递给她的台阶走下去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那双像玻璃一样剔透的蓝眼睛，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了：“没门儿！”
这句话着实让利亚姆束手无策了，他们两认识这么多年，从7岁到12岁还没真的遇到过这种莫名其妙的情况呢。他不知道气从哪里来，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怒气冲冲发出最后通牒：“你到底去不去？”
乔琳扭头同他对视。不知道为什么，她过去也经常离他这么近，可这次他眼睛里的怒火让她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但她还是咬牙坚持说：“不去！”
利亚姆怒气冲冲地看着她，快半分钟没说话。他不知道自己是想怎么办，只想狠狠掐一下她的脸，或者咬一下。但他还是什么都没做，他放开了她，揽着科茨的脖子气哼哼地说：“走吧，科茨西，别理这个大小姐了！”
这话倒是让乔琳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她最讨厌那帮伯纳奇和迪兹伯里的孩子嘲笑她是“大小姐”，利亚姆明明知道这一点，却也故意这么说！
她咬着嘴唇怒气冲冲地继续向前走，安吉拉连忙跟了上去。
看着两个女孩走远的背影，利亚姆僵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
“利亚姆，你不是把她弄哭了吧？”大卫忧心忡忡地问。他甚至有点生利亚姆的气。
利亚姆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子，没吱声。过了一会儿，他说：“管他呢！我们走吧！”
***
晚上诺埃尔从工地上回来时一进卧室门就发现利亚姆正闷闷不乐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对这个皮猴来说，这可着实是个稀奇的场景。平日里他不是在外面惹事，就是在家里看电视，谁见过他这么安静的时候呢？
不过诺埃尔也没多想，他现在已经累僵了，只想赶快洗个热水澡，躺在床上解解乏。
等他从卫生间出来时，利亚姆居然还躺在床上维持着原先的姿势，只不过打开了诺埃尔的音响，播他自己那些吵得要命的嘻哈音乐卡带。这个家里基本只有他喜欢嘻哈。
诺埃尔翻了个白眼，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到卡带机旁按下了暂停键。“别乱动我东西！”他指了指他的音响。
他知道利亚姆根本不会听，在同一个卧室长大的兄弟两很多东西都是共用的，哪有那么清晰的界限！利亚姆有的时候连内裤都偷他的！更别提利亚姆没太多零用钱，一直都会用两个哥哥买的物件，更别提音响这种算得上“昂贵”的大件了。
诺埃尔都做好了利亚姆反驳他的准备了，但是谁知利亚姆居然破天荒地盯着窗外叹了口气——这可是诺埃尔自己的招牌动作！
这惹得诺埃尔都开始好奇了。但他知道如果自己问利亚姆，利亚姆可能什么都不会说，于是他耐心地坐到了自己的床上，翻阅着杂志，耐心等待着自己的弟弟是不是会吐露心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诺埃尔都有点困了，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诺埃尔，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他等到了。
“什么？”他压住了嘴角的微笑，假装不在意地回答道。
“呃，女孩们，为什么会突然生你气？”
诺埃尔这下可来了精神。他有点好奇地翻过身去，看着弟弟问：“生气？”
利亚姆有点不好意思死抓了抓头发，“对，就像是她之前总是跟你一起玩，说话什么的，为什么她会突然生气？”
“等等，哪个女孩？家里开杂货店的那个安吉拉？科茨西的妹妹？还是高你一级那个凯瑟琳？不会是那个有点龅牙的翠西吧？她哥哥过去跟咱们家保罗一起去肉铺上班那个？”诺埃尔饶有兴致地猜了起来。平时没感觉，这一数数倒是吓了他一跳，利亚姆周围的女孩也太多了，这还是他认识的记得住叫得出名字的呢，那些他没见过的更别提了！
出于某种利亚姆自己也不知道的原因，他没敢承认他是在问跟乔琳有关的事。“你别管！反正就是女孩！”他糊弄道。
“切！”诺埃尔翻了个白眼，却也觉得弟弟询问自己女孩子的事这一点很可爱——小孩也突然真的长大了，开始有青春期的烦恼了！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弟弟，耸耸肩说：“女孩们的情绪总是很多变，不过肯定是你做了什么事惹她不开心了。”
“我能做什么呢？我什么都没做！”利亚姆同样坐了起来，苦恼地抓了抓脑袋说。
“不造，”诺埃尔耸耸肩，“不过你总是可以道歉。”
“我才不道歉呢！我什么错都没有！”
诺埃尔翻了个白眼，就知道弟弟会是这个反应。“好吧，”他妥协道，“如果你真的想跟这位神秘人小姐和好，你得做出一些友善的举动。不一定得是道歉。”
利亚姆困惑地问：“给她花？”
“也许。也许就只是告诉她你很想念她，你想继续跟她一起出去玩。”
利亚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真的行得通？”
“我不知道，试试看！”
利亚姆点点头，“好吧。”
他重新躺了回去。诺埃尔也躺了回去。
没过半分钟，诺埃尔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到底是谁？我保证不告诉妈。你有小女朋友了？”
“不！”利亚姆故意翻身背对着他，拒绝交流。
“好吧，”诺埃尔笑着摇摇头，“听起来是个脾气很大的小女孩。或者你又干了点混蛋事！其实你也可以去问问乔，乔是女孩子，她也许知道。”
利亚姆有点心虚，他支支吾吾地哼了几句，假装入睡，然后听着诺埃尔的呼吸声逐渐变沉。
哥哥睡着的呼吸声还真的挺催眠的，利亚姆在迷迷糊糊睡着前心想，他也许应该带安娜出去玩。
她连点眼神的余光都没分给他！
刚准备张嘴跟乔琳打招呼的利亚姆立刻瞪大了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下意识扭头跟旁边的女孩说话说得更起劲了，全当自己也没看到乔琳。可他知道自己正悄悄留意着她的脚步。今天她穿了一双很酷的深蓝色匡威All Star。他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
“利亚姆，利亚姆？你还没说完刚刚的那个故事呢？后来怎么样了？”
“哦！”他回过神来接着说，“我就从两层楼跳了下去，刚好跳到了床垫上——毫发无伤！”
“哇！”女孩们惊叫起来。
“小菜一碟！你哥哥没说过我们骑车去红石溪的那次吗？那回才好玩呢……”
乔琳昂首挺胸地从他们旁边走过，假装完全没看到正在把女孩逗得惊叫连连又笑得花枝乱颤的利亚姆。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好说的！乔琳偷偷翻了个白眼。
“乔，”安吉拉皱眉往利亚姆的方向看了一眼，“呃……”
“嗯？”乔琳挑眉扭头看向了她。
安吉拉看了回去，质问道：“你不去跟利亚姆他们打个招呼吗？”
“为什么？”乔琳翻了个白眼说，“没必要，我觉得他正忙着呢！”
“什么？”安吉拉皱着眉看了一眼利亚姆等人。他确实正忙着逗旁边的女孩笑呢，那些女孩看起来比他们都小一些，最前面那个好像是利亚姆同班康纳的妹妹吧？“好吧，”安吉拉犹豫道，“可你真的不想跟利亚姆说话吗？”
乔琳狐疑地看着她，“怎么了？你想跟他说话吗？”
安吉拉闻言立刻飞快地摇了摇头，辩解道：“不，才不是呢！我不敢跟他说话！你知道的！”
“可他叫你‘安吉’！说到这个，你们两到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了？”乔琳这下认真地开始审问起好朋友了。她仔细打量着安吉拉表情的细微之处，想要发现她的小秘密。说起来，安吉拉似乎一直都很在意利亚姆……
安吉拉竭力掩饰着自己的不安，她咬着下嘴唇不情不愿地回答：“他只是喜欢瞎叫别人名字！他有的时候总是编别人的名字，你知道的！”
“是吗？”乔琳的右眉挑得更高了。“但你知道他是喜欢谁才瞎叫谁名字的！”她嘴角挤出了一点坏笑，拖长声音说，“安吉——多亲昵啊！”
安吉拉眯起眼睛不满地反驳道：“哼！要说亲昵，他只管你叫安娜！你才跟他玩得好！再说了，我只是因为他们总来我们学校那儿玩才总碰见他，他老问我……”
“问你什么？”乔琳好奇地挑了下眉。
安吉拉叹了口气，说：“他总问你。烦死了！”
“我有什么好问的？”乔琳惊讶地追问道，“他都问些什么？”
安吉拉叹了一口气，轻声回答：“也没什么重要的，就是问你去哪了什么的，他总觉得我肯定有机会就跟你待在一起。”
乔琳挑眉耸耸肩，“嗯，他也没想错嘛！我们闲着的时候都在一起。”
“只有你不跟西尔维娅去玩的时候……”安吉拉不满地低声咕哝了几句。
“什么？”乔琳扭头挑眉道。她没听清安吉拉在说什么。
“没什么！”安吉拉迅速摇摇头说，“我只是觉得——对了，你知道利亚姆在我们学校很受欢迎吗？”
乔琳见状睁大了双眼追问：“你们学校？！他甚至都不在你们那儿上学！”
“是啊，可他和他的朋友们总是骑车到处乱晃，他也总是……嗯，总是能吸引女孩们！你知道的……”看着乔琳疑惑的表情，安吉拉耸耸肩叹气道，“好吧，你不知道。”
乔琳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不知道什么？”
安吉拉双手一摊，泄气道：“女子中学的女孩们都干什么？你们难道不会讨论男孩吗？”
乔琳撇撇嘴，耸肩道：“我们当然会讨论男孩！就像是保罗·威乐！”
“保罗·威乐不是个男孩，他是个男人！我是说那些你们能接触到的男孩！你们难道没有谁有男朋友吗？”
“你疯了！”乔琳瞪大眼道，“我们学校里只有蜜蜂是公的！”
等她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后，忍不住同安吉拉一起笑了起来。两个女孩笑得停不下来，直到笑得快打嗝才停下。
乔琳歪头解释道：“另一条街上的文法学院的男孩倒是有些会在我们学校附近闲逛，可老师们会赶跑他们。不过女孩们也不是完全不讨论他们，只是，只是我不记得有谁会常常被讨论！嗯……哦，对了！我的搭档，弹钢琴那个斯科特，他倒是常被提起。”
安吉拉理解地点点头，“他是个很好看的男孩！”
“没错，所以为什么你们要讨论利亚姆呢？”
安吉拉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因为他是个非常好看的男孩……你难道不觉得吗？他有一双非常大的蓝眼睛，睫毛和眉毛都很浓密，笑起来总是很有感染力，牙也很白……”安吉拉说着说着就发现乔琳已经开始在瞪眼了，于是她声音也就越来越低，“怎么了？”
“你说的是利亚姆？那个从小就认识的利亚姆？！”
“对啊……”
“好吧，他是有蓝眼睛、长睫毛和浓眉毛，可他们家男孩都长这样！诺埃尔是这样，保罗也是这样啊！而且利亚姆总是很烦人！笑起来很有感染力……”乔琳费解地歪了歪头，她承认利亚姆是个长得不错的男孩，可她无论如何都没法从安吉拉的描述中看到她认识的那个利亚姆——这家伙就连早上起床梳头都要照半个小时镜子！
“哎呀，你们这群容易被外表欺骗的小女孩！”乔琳状似老成地叹了口气。
安吉拉闻言熟练地翻了个白眼。她已经习惯乔琳时不时地装大人了。
“不聊利亚姆了，”乔琳摆摆手，“你看没看上一期的《流行音乐之巅》？他们换了新片头！”
“我没注意，我光注意看麦当娜了。他们换了片头吗？”
“他们把原先的钻石图案去掉了，还好还留着原先的霓虹灯图案！我喜欢原来的片头，更热闹，更像派对！”
“哦，这样哦！——说起来，你喜不喜欢麦当娜的《Angel》？”
“我觉得还行，不过我更喜欢大卫·鲍伊和米克·贾格尔的《Dancing In The Street》，我爸爸帮我把那期的《流行音乐之巅》录下来了！”
两个女孩聊得兴高采烈的，倒是真把不远处的利亚姆抛到了脑后，直到她们撞上了熟人。
“大卫！”乔琳笑眯眯地朝着大卫·科茨打了个招呼。他是利亚姆的好朋友，他们几个以前偶尔一起玩，也算是朋友了。
科茨眼睛一亮，“嗨，乔！你上哪儿去？”他顿了一下才想起跟安吉拉打招呼，“安吉拉，好久没见！”
安吉拉悄悄撇了撇嘴，她当然知道跟乔琳一起站在科茨这帮家伙面前时，他们都会看不见她。她耸耸肩，“昨天还见到你妈妈了。”科茨的父母搬来后就盘下了社区的酒吧，跟安吉拉父母都在同一个商铺业主俱乐部，很熟悉。
科茨忍不住眨了下眼睛。“啊？”
“她说你最近跟利亚姆一起闯祸了。”
“没有……只是，”科茨羞涩地抬手抓了抓头发，“利亚姆踢球把康拉德先生家的围栏踢坏了，我没跑掉。真的只坏了一点……”
“你妈妈可不是这么说的，”安吉拉双手抱在胸前，“你妈妈说你爸爸不得不周末去给康拉德家修围栏。他没罚你吗？”
科茨耸耸肩，“我爸爸没太生气，男孩就是男孩嘛！”
“又是这句话，”乔琳无奈地摇摇头说，“到底什么是男孩？闯祸就算是男孩了？女孩不能闯祸吗？”
科茨忍不住大笑起来，摇摇头说：“我可真想不出你闯祸是什么样子！你太乖了！我妈妈总想要你这样的女儿！”
“我乖？”乔琳蹙起了眉，这几乎对她是个侮辱了。“科茨！”她大叫着他的姓氏，“你给我把这个话解释清楚！”
科茨笑着摇摇头，“好啦，安娜，你到底要去哪儿玩嘛！我们朋友家里有个小派对，他家里有台球桌，你要不要来？”他说这话时忍不住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利亚姆到底有没有听到，生怕利亚姆真的听见他擅自使用这个专属称呼。
“呃，”乔琳犹豫了一会儿，“利亚姆也去吗？”
“当然！”科茨点点头。
乔琳扭头问朋友：“安吉，你想去吗？”
“你去我就去！你不去我也不去。”
就在乔琳犹豫的时候，利亚姆终于忍不住了，大步走了过来。他身后的小女孩们不免觉得倍感失落，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不是该跟过去。而他则厚颜无耻地假装自己才刚刚看到乔琳，旁若无人地大喊：“安娜！”
乔琳充耳不闻，扭头看向科茨说：“大卫，我们先不去了，我还有别的事。”
这下可把利亚姆真的惹火了，这丫头凭什么只搭理科茨，不搭理他？科茨凭什么绕过他跟她说话？要没有他，乔琳都不会知道科茨这个人存在！
“喂，乔琳，你怎么回事？你聋了吗？”他表情不渝地瞪着乔琳。
“哦——”乔琳假装恍然大悟才看见他，“原来是你呀，盖勒格。”
利亚姆忍不住骂了句脏话，恶狠狠地瞪着她说：“阿普尔比，你是不是有毛病？”
乔琳哼了一声，“怎么？你要打我吗？我可不怕你，盖勒格！”
“你到底哪个神经不对劲觉得我会打你？”利亚姆狠狠地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好好跟我说话？”
乔琳本想顺着利亚姆递给她的台阶走下去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那双像玻璃一样剔透的蓝眼睛，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了：“没门儿！”
这句话着实让利亚姆束手无策了，他们两认识这么多年，从7岁到12岁还没真的遇到过这种莫名其妙的情况呢。他不知道气从哪里来，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怒气冲冲发出最后通牒：“你到底去不去？”
乔琳扭头同他对视。不知道为什么，她过去也经常离他这么近，可这次他眼睛里的怒火让她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但她还是咬牙坚持说：“不去！”
利亚姆怒气冲冲地看着她，快半分钟没说话。他不知道自己是想怎么办，只想狠狠掐一下她的脸，或者咬一下。但他还是什么都没做，他放开了她，揽着科茨的脖子气哼哼地说：“走吧，科茨西，别理这个大小姐了！”
这话倒是让乔琳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她最讨厌那帮伯纳奇和迪兹伯里的孩子嘲笑她是“大小姐”，利亚姆明明知道这一点，却也故意这么说！
她咬着嘴唇怒气冲冲地继续向前走，安吉拉连忙跟了上去。
看着两个女孩走远的背影，利亚姆僵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
“利亚姆，你不是把她弄哭了吧？”大卫忧心忡忡地问。他甚至有点生利亚姆的气。
利亚姆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子，没吱声。过了一会儿，他说：“管他呢！我们走吧！”
***
晚上诺埃尔从工地上回来时一进卧室门就发现利亚姆正闷闷不乐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对这个皮猴来说，这可着实是个稀奇的场景。平日里他不是在外面惹事，就是在家里看电视，谁见过他这么安静的时候呢？
不过诺埃尔也没多想，他现在已经累僵了，只想赶快洗个热水澡，躺在床上解解乏。
等他从卫生间出来时，利亚姆居然还躺在床上维持着原先的姿势，只不过打开了诺埃尔的音响，播他自己那些吵得要命的嘻哈音乐卡带。这个家里基本只有他喜欢嘻哈。
诺埃尔翻了个白眼，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到卡带机旁按下了暂停键。“别乱动我东西！”他指了指他的音响。
他知道利亚姆根本不会听，在同一个卧室长大的兄弟两很多东西都是共用的，哪有那么清晰的界限！利亚姆有的时候连内裤都偷他的！更别提利亚姆没太多零用钱，一直都会用两个哥哥买的物件，更别提音响这种算得上“昂贵”的大件了。
诺埃尔都做好了利亚姆反驳他的准备了，但是谁知利亚姆居然破天荒地盯着窗外叹了口气——这可是诺埃尔自己的招牌动作！
这惹得诺埃尔都开始好奇了。但他知道如果自己问利亚姆，利亚姆可能什么都不会说，于是他耐心地坐到了自己的床上，翻阅着杂志，耐心等待着自己的弟弟是不是会吐露心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诺埃尔都有点困了，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诺埃尔，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他等到了。
“什么？”他压住了嘴角的微笑，假装不在意地回答道。
“呃，女孩们，为什么会突然生你气？”
诺埃尔这下可来了精神。他有点好奇地翻过身去，看着弟弟问：“生气？”
利亚姆有点不好意思死抓了抓头发，“对，就像是她之前总是跟你一起玩，说话什么的，为什么她会突然生气？”
“等等，哪个女孩？家里开杂货店的那个安吉拉？科茨西的妹妹？还是高你一级那个凯瑟琳？不会是那个有点龅牙的翠西吧？她哥哥过去跟咱们家保罗一起去肉铺上班那个？”诺埃尔饶有兴致地猜了起来。平时没感觉，这一数数倒是吓了他一跳，利亚姆周围的女孩也太多了，这还是他认识的记得住叫得出名字的呢，那些他没见过的更别提了！
出于某种利亚姆自己也不知道的原因，他没敢承认他是在问跟乔琳有关的事。“你别管！反正就是女孩！”他糊弄道。
“切！”诺埃尔翻了个白眼，却也觉得弟弟询问自己女孩子的事这一点很可爱——小孩也突然真的长大了，开始有青春期的烦恼了！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弟弟，耸耸肩说：“女孩们的情绪总是很多变，不过肯定是你做了什么事惹她不开心了。”
“我能做什么呢？我什么都没做！”利亚姆同样坐了起来，苦恼地抓了抓脑袋说。
“不造，”诺埃尔耸耸肩，“不过你总是可以道歉。”
“我才不道歉呢！我什么错都没有！”
诺埃尔翻了个白眼，就知道弟弟会是这个反应。“好吧，”他妥协道，“如果你真的想跟这位神秘人小姐和好，你得做出一些友善的举动。不一定得是道歉。”
利亚姆困惑地问：“给她花？”
“也许。也许就只是告诉她你很想念她，你想继续跟她一起出去玩。”
利亚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真的行得通？”
“我不知道，试试看！”
利亚姆点点头，“好吧。”
他重新躺了回去。诺埃尔也躺了回去。
没过半分钟，诺埃尔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到底是谁？我保证不告诉妈。你有小女朋友了？”
“不！”利亚姆故意翻身背对着他，拒绝交流。
“好吧，”诺埃尔笑着摇摇头，“听起来是个脾气很大的小女孩。或者你又干了点混蛋事！其实你也可以去问问乔，乔是女孩子，她也许知道。”
利亚姆有点心虚，他支支吾吾地哼了几句，假装入睡，然后听着诺埃尔的呼吸声逐渐变沉。
哥哥睡着的呼吸声还真的挺催眠的，利亚姆在迷迷糊糊睡着前心想，他也许应该带安娜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