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娘子
咚，咚，咚……
拂渊，敖游，祈苍，明羡之，风帆在被血雾入侵腹部的瞬间，于涌进厅内的金黄光束下，同步四脚朝天，摔倒在地，昏死过去。
状似疯癫的白秋水，扑到拂渊面前，伤心流泪。谴责站在旁边一动不动的岁禾，冷漠无情，诉说担心。
“首先我是瞎子，其次我不是医师。还有我如何做，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最后，我是拂渊的妻子，虽不曾明媒正娶，可众人皆知。你最好不要拿失忆那套，用来唬人。”
“不知你的脑子是如何长的，单推一推时间，便可知你的孩子大有问题。但你偏偏要往拂渊身上赖，莫不是未曾失忆？在故意离间我与他的关系？”
岁禾一个手刀劈晕，唠唠叨叨却始终不救治人的白秋水。
她就不明白了，白秋水为何执着拂渊。
要说爱，那也不像。
否则在拂渊晕倒后，她应该立刻诊脉，而不是阴阳岁禾。
白秋水是乐衷于，在岁禾面前，标榜自己与拂渊关系好……像是乐于从争宠中，从贬低岁禾中，肯定自己的存在。
从初相识到现今，一直如此。
大抵是有病。
岁禾同四处搜寻士兵，处理残局的连曦，交代商酌几句。强行用仙力唤醒老医师，给昏睡的几人把脉。
“如何？”
岁禾捏紧手中未随大头怪消失，而断掉的千丝藤。
老医师盘腿坐在地上，冷汗直冒。给昏睡几人，轮流把脉一番后，视线扫过几人下半身，：“他们……”
回话间，突然跪伏在地，小心翼翼询问岁禾，“……他们可否真的是男子？”
“自然。”岁禾抿唇，“有话便直说，没人会迁怒于你。”
老医师有些诧异地撇眼岁禾，深深提起，一鼓作气道：“他们并无大碍只是害喜身体过度疲乏这才昏睡不醒。”
话落，四面漏风的雅厅，寂若无人。
呆滞的岁禾，大力拍了拍双耳。
“劳烦再讲一遍。”
老医师哆哆嗦嗦地，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岁禾在连曦的牵引下，蹲身在拂渊平坦小腹，来回按压，抚摸。
而后将耳朵贴于其上，细细聆听。
“孕三月才可听出胎心。”
老医师胆战心惊的提醒。
岁禾脑袋发懵，张口想让老医师救人。可又想起是大头怪搞的鬼，普通医师根本无法。
静默半晌，认命哀叹。
闷声闷气对着，被遇事消失，事结出现的士兵群，礼貌带走主持大局的连曦，幽幽道：
“麻烦连曦公主将拂渊，白秋水两人，分别安置在东，西两边。……待人醒了，先给他们试试打胎药。”
“阎主吩咐，我自当尽心竭力。”
连曦点明岁禾身份，引来押请连曦离开的士兵，纷纷回头打量。
岁禾配合地板起脸，撑起阎主的架子。
士兵们没有丝毫讶异，齐齐朝她颔首，以示尊重。岁禾不等他们抬起头，便感受到手中千丝藤绷紧，颤抖。
她立刻跃窗而下，寻着千丝藤追踪而去。
藤丝绕城一圈，苦寻半日，最终在玉女阁顶层的徘徊花屋，找到了骤然断裂的千丝藤。
被人耍了吗？
岁禾从无脸佛凹凸不平的头顶，跃至玉女阁，金碧辉煌的穹隆式屋顶。
屋内连曦正与面有男相，带精致妆容，梳有飞天髻，穿华丽罗群，身高有八尺的阁主。
探讨拂渊屠村一事，该不该问责。
“此事我们应该无权处置的，不如暂且搁置。对神尊及阎主等人，以礼相待。待眼下诸事罢休，神尊也算将功抵过，那时阁主再放神尊一马，卖个人情。”
连曦跟在阁主身后，于徘徊花海中漫步。
“神尊～如今他算个甚神尊～～不过丑恶魔族，看在双城危机四伏，暂且绕他一命罢～”
男不男，女不女的阁主摘下一朵，含苞待放的徘徊花。翘起兰花指，插点于发髻间。
每一句的最后一字，都带了戏腔，宛转悠扬。
“那渔村百口人～常常利用地母河水，鞭笞家中妻女，孕育男子卖钱。制作神丸神水，加速胎儿生长，实乃天大丑闻，是我清都城之耻！”
“他们死绝了～～地母河再也不能开启，乃好事一件呐～”
鲜红花海中的阁主，迈着八字步，手舞足蹈。
听墙角的岁禾，茅塞顿开！
到此，岁禾本想顺着屋内人的谈话，将阁主划为无辜之人。
可……
一个小小的渔村，不服管教作恶多端，灭掉便是。但偏偏，它存在了很久。
“纵使渔村之人该死，但也该留一后……”连曦惋惜地摇头。
“罢，罢，罢～莫要再提此，丢尽颜面之事！”
阁主厉声打断连曦。
他们从渔村拂渊，谈到城中局势，论至来历不明的五脏尸，潸然泪下。
两人替城中受难百姓，大倒苦水。转而又讲起拂渊的厉害之处，赞不绝口。
紧接着又认为，身为领袖，要为渔村枉死之人报仇。决心在婴手墙破后，明面放拂渊走，暗地中立刻上禀仙主，要求处决拂渊。
如此一来，一箭三雕！
可解危局，可为仙族绞杀拂渊，提供一个合理由头，卖一个大人情。还可在前神尊心中，留下一个美好印象。
“妙哉！妙～哉～”阁主唱喝。
岁禾百感交集。
轻轻抬脚，踏上宽有半尺的屋脊。此时阳光正好，街巷热闹，阳光下处处温馨，角落里暴行满满。
世人总是一面鄙夷嫌恶拂渊，出身低劣；一面欣赏感叹，他的惊才绝艳；一面为他俯首称臣；一面置他于死地。
复杂又矛盾。
她揉揉眼睛，用神念在花屋内扫视一圈，无任何异常。
那为何千丝藤会在此断裂呢？
莫非到晚间异常才会显现？
岁禾百思不得其解，决心夜深人静，来此再探。
心中担忧拂渊，甩出千丝藤寻摸他的位置。光天化日之下，她正道不走，像个小贼般飞檐走壁。
碰到了四处溜达的吊死鬼。
一人一鬼立在快被紫竹淹没的墙头，面面相觑。
岁禾故意眨巴眨巴不见物的眼睛，既不后退，也不让路。
一路摸索过来，她发现阁中各院墙面，都开有一扇铜钱样式的门。
它们的布局，与天上二十八星宿对应。是为锁鬼阵法，准却来说是改良过的锁鬼阵。
起到的作用不是阵鬼，而是养鬼。
“阎，阎主……”
吊死鬼羞答答的，看着面前玉雪可爱的脸。瞪大的双眼，快要掉出眼眶时，被他一把按回去。
“阎主令牌都敢觊觎，是阁主给你的胆子吗？”
一句冷冰冰的话，让心猿意马的吊死鬼，遍体生寒。
默默将拖在地上的舌头，卷起来，捏在手心。整个身体蜷缩在一起，像做错了事的小孩。
想张口求饶，但阎主对众鬼的天然威压，堵死了他的喉咙，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岁禾故意刁难，“阁主许了你们什么好处？竟让你们连死也不怕，胆敢对我生起歹心。”
吊死鬼不由自主跃下墙头，跪伏在地。
缓了半晌才道：“阁主心善，给我们孤魂野鬼安置家园。我们一直想要报恩。听说你昏迷不醒，便想冒险一搏，成为鬼上鬼，为阁主分忧。”
“这不关阁主的事，他是好人。你要是敢伤害他，我们不会放过你！”
吊死鬼双眼通红，死死盯住墙头满不在乎的岁禾。
“我为何要伤害他，莫不是他做了什么天理难容之事？”
吊死鬼不答。
岁禾轻笑，对阁主有了几分钦佩和敌意。
“五句话，四句在夸耀阁主，表忠心。还有一句威胁我。在人间逗留许久，倒是叫你们主次不分了。”
她跃下墙头，骇人的威压，将吊死鬼按趴在地。黑色鞋尖顺势踩住，吊死鬼有明显紫青勒痕的后脖颈。
“没有鬼众能在我面前叫板。”
她今日不立威，明日便有千千万万个吊死鬼，骑到她头顶。
吊死鬼本就苍白的面色，更加惨白乌青。
恍惚间，想起自己死前画面。
那是极其平常一天，他瞧不清周围环境，不知怎的走到一处满是女子的地牢。被人一剑刺死，最后尸体却吊在房梁之上。
被官府判定为自裁。
他找黑白无常伸冤，却被推给此地判官。
判官不问缘由，再判自裁。
他不愿屈服，可申冤无门。所以成了于世间飘荡的孤魂野鬼，遭修士道士追杀，被阁主所救。
“…咳…咳咳……我不配在高高在上的阎主面前叫板，可你也不配当阎主！你从来没有管过我们孤魂野鬼的死活，要不是阁主我们早死了。我现在敬爱，维护他有何错！”
吊死鬼感受到身体，如薄纸般四分五裂。认定命不久矣，声嘶力竭地怒吼。
其中夹杂着委屈，不甘，冤念。
每一个无六亲之人的孤魂野鬼，地府都登记在册。
且每三月都会，黑白无常会给，各个地界的判官分发纸钱，烧给孤魂野鬼。以防他们没钱，在人间作乱。
管理的非常好。
正纳闷吊死鬼之话的岁禾，灵光一闪，当即明白地府恐怕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她深感失责。
脚下一松，不漏任何破绽，“你错就错在，不该当着阎主的面，大张旗鼓地宣布叛主。”
“此地界判官是何人？”
吊死鬼偷偷白岁禾一眼，毕恭毕敬道：“凤凰城富绅，妙音宗首席大弟子，姚半梦。”
凤凰城妙音宗。
岁禾默念一遍，依稀记起，凤凰城十步一大宗，五步一小宗，乃全城修仙。
而妙音宗则是最大的地头蛇。
尝尝标榜自己只差一步，便可与倒悬山下的儒剑，历法两大顶级宗门比拟。
还尤为喜欢敌对镜花宗。
岁禾还是镜花宗小师妹时，与潜伏在妙音宗当卧底的拂渊，里应外合偷走了好多资源，闹了许多笑话。
如今想起，也是心情荡漾。
温热午风穿过树梢，刮面而来。吹醒了恍惚的岁禾。
“自去找人领罚。”
她板着脸留下一句，继续当飞贼。
至于吊死鬼，去不去就看其悟性如何了。
拂渊，敖游，祈苍，明羡之，风帆在被血雾入侵腹部的瞬间，于涌进厅内的金黄光束下，同步四脚朝天，摔倒在地，昏死过去。
状似疯癫的白秋水，扑到拂渊面前，伤心流泪。谴责站在旁边一动不动的岁禾，冷漠无情，诉说担心。
“首先我是瞎子，其次我不是医师。还有我如何做，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最后，我是拂渊的妻子，虽不曾明媒正娶，可众人皆知。你最好不要拿失忆那套，用来唬人。”
“不知你的脑子是如何长的，单推一推时间，便可知你的孩子大有问题。但你偏偏要往拂渊身上赖，莫不是未曾失忆？在故意离间我与他的关系？”
岁禾一个手刀劈晕，唠唠叨叨却始终不救治人的白秋水。
她就不明白了，白秋水为何执着拂渊。
要说爱，那也不像。
否则在拂渊晕倒后，她应该立刻诊脉，而不是阴阳岁禾。
白秋水是乐衷于，在岁禾面前，标榜自己与拂渊关系好……像是乐于从争宠中，从贬低岁禾中，肯定自己的存在。
从初相识到现今，一直如此。
大抵是有病。
岁禾同四处搜寻士兵，处理残局的连曦，交代商酌几句。强行用仙力唤醒老医师，给昏睡的几人把脉。
“如何？”
岁禾捏紧手中未随大头怪消失，而断掉的千丝藤。
老医师盘腿坐在地上，冷汗直冒。给昏睡几人，轮流把脉一番后，视线扫过几人下半身，：“他们……”
回话间，突然跪伏在地，小心翼翼询问岁禾，“……他们可否真的是男子？”
“自然。”岁禾抿唇，“有话便直说，没人会迁怒于你。”
老医师有些诧异地撇眼岁禾，深深提起，一鼓作气道：“他们并无大碍只是害喜身体过度疲乏这才昏睡不醒。”
话落，四面漏风的雅厅，寂若无人。
呆滞的岁禾，大力拍了拍双耳。
“劳烦再讲一遍。”
老医师哆哆嗦嗦地，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岁禾在连曦的牵引下，蹲身在拂渊平坦小腹，来回按压，抚摸。
而后将耳朵贴于其上，细细聆听。
“孕三月才可听出胎心。”
老医师胆战心惊的提醒。
岁禾脑袋发懵，张口想让老医师救人。可又想起是大头怪搞的鬼，普通医师根本无法。
静默半晌，认命哀叹。
闷声闷气对着，被遇事消失，事结出现的士兵群，礼貌带走主持大局的连曦，幽幽道：
“麻烦连曦公主将拂渊，白秋水两人，分别安置在东，西两边。……待人醒了，先给他们试试打胎药。”
“阎主吩咐，我自当尽心竭力。”
连曦点明岁禾身份，引来押请连曦离开的士兵，纷纷回头打量。
岁禾配合地板起脸，撑起阎主的架子。
士兵们没有丝毫讶异，齐齐朝她颔首，以示尊重。岁禾不等他们抬起头，便感受到手中千丝藤绷紧，颤抖。
她立刻跃窗而下，寻着千丝藤追踪而去。
藤丝绕城一圈，苦寻半日，最终在玉女阁顶层的徘徊花屋，找到了骤然断裂的千丝藤。
被人耍了吗？
岁禾从无脸佛凹凸不平的头顶，跃至玉女阁，金碧辉煌的穹隆式屋顶。
屋内连曦正与面有男相，带精致妆容，梳有飞天髻，穿华丽罗群，身高有八尺的阁主。
探讨拂渊屠村一事，该不该问责。
“此事我们应该无权处置的，不如暂且搁置。对神尊及阎主等人，以礼相待。待眼下诸事罢休，神尊也算将功抵过，那时阁主再放神尊一马，卖个人情。”
连曦跟在阁主身后，于徘徊花海中漫步。
“神尊～如今他算个甚神尊～～不过丑恶魔族，看在双城危机四伏，暂且绕他一命罢～”
男不男，女不女的阁主摘下一朵，含苞待放的徘徊花。翘起兰花指，插点于发髻间。
每一句的最后一字，都带了戏腔，宛转悠扬。
“那渔村百口人～常常利用地母河水，鞭笞家中妻女，孕育男子卖钱。制作神丸神水，加速胎儿生长，实乃天大丑闻，是我清都城之耻！”
“他们死绝了～～地母河再也不能开启，乃好事一件呐～”
鲜红花海中的阁主，迈着八字步，手舞足蹈。
听墙角的岁禾，茅塞顿开！
到此，岁禾本想顺着屋内人的谈话，将阁主划为无辜之人。
可……
一个小小的渔村，不服管教作恶多端，灭掉便是。但偏偏，它存在了很久。
“纵使渔村之人该死，但也该留一后……”连曦惋惜地摇头。
“罢，罢，罢～莫要再提此，丢尽颜面之事！”
阁主厉声打断连曦。
他们从渔村拂渊，谈到城中局势，论至来历不明的五脏尸，潸然泪下。
两人替城中受难百姓，大倒苦水。转而又讲起拂渊的厉害之处，赞不绝口。
紧接着又认为，身为领袖，要为渔村枉死之人报仇。决心在婴手墙破后，明面放拂渊走，暗地中立刻上禀仙主，要求处决拂渊。
如此一来，一箭三雕！
可解危局，可为仙族绞杀拂渊，提供一个合理由头，卖一个大人情。还可在前神尊心中，留下一个美好印象。
“妙哉！妙～哉～”阁主唱喝。
岁禾百感交集。
轻轻抬脚，踏上宽有半尺的屋脊。此时阳光正好，街巷热闹，阳光下处处温馨，角落里暴行满满。
世人总是一面鄙夷嫌恶拂渊，出身低劣；一面欣赏感叹，他的惊才绝艳；一面为他俯首称臣；一面置他于死地。
复杂又矛盾。
她揉揉眼睛，用神念在花屋内扫视一圈，无任何异常。
那为何千丝藤会在此断裂呢？
莫非到晚间异常才会显现？
岁禾百思不得其解，决心夜深人静，来此再探。
心中担忧拂渊，甩出千丝藤寻摸他的位置。光天化日之下，她正道不走，像个小贼般飞檐走壁。
碰到了四处溜达的吊死鬼。
一人一鬼立在快被紫竹淹没的墙头，面面相觑。
岁禾故意眨巴眨巴不见物的眼睛，既不后退，也不让路。
一路摸索过来，她发现阁中各院墙面，都开有一扇铜钱样式的门。
它们的布局，与天上二十八星宿对应。是为锁鬼阵法，准却来说是改良过的锁鬼阵。
起到的作用不是阵鬼，而是养鬼。
“阎，阎主……”
吊死鬼羞答答的，看着面前玉雪可爱的脸。瞪大的双眼，快要掉出眼眶时，被他一把按回去。
“阎主令牌都敢觊觎，是阁主给你的胆子吗？”
一句冷冰冰的话，让心猿意马的吊死鬼，遍体生寒。
默默将拖在地上的舌头，卷起来，捏在手心。整个身体蜷缩在一起，像做错了事的小孩。
想张口求饶，但阎主对众鬼的天然威压，堵死了他的喉咙，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岁禾故意刁难，“阁主许了你们什么好处？竟让你们连死也不怕，胆敢对我生起歹心。”
吊死鬼不由自主跃下墙头，跪伏在地。
缓了半晌才道：“阁主心善，给我们孤魂野鬼安置家园。我们一直想要报恩。听说你昏迷不醒，便想冒险一搏，成为鬼上鬼，为阁主分忧。”
“这不关阁主的事，他是好人。你要是敢伤害他，我们不会放过你！”
吊死鬼双眼通红，死死盯住墙头满不在乎的岁禾。
“我为何要伤害他，莫不是他做了什么天理难容之事？”
吊死鬼不答。
岁禾轻笑，对阁主有了几分钦佩和敌意。
“五句话，四句在夸耀阁主，表忠心。还有一句威胁我。在人间逗留许久，倒是叫你们主次不分了。”
她跃下墙头，骇人的威压，将吊死鬼按趴在地。黑色鞋尖顺势踩住，吊死鬼有明显紫青勒痕的后脖颈。
“没有鬼众能在我面前叫板。”
她今日不立威，明日便有千千万万个吊死鬼，骑到她头顶。
吊死鬼本就苍白的面色，更加惨白乌青。
恍惚间，想起自己死前画面。
那是极其平常一天，他瞧不清周围环境，不知怎的走到一处满是女子的地牢。被人一剑刺死，最后尸体却吊在房梁之上。
被官府判定为自裁。
他找黑白无常伸冤，却被推给此地判官。
判官不问缘由，再判自裁。
他不愿屈服，可申冤无门。所以成了于世间飘荡的孤魂野鬼，遭修士道士追杀，被阁主所救。
“…咳…咳咳……我不配在高高在上的阎主面前叫板，可你也不配当阎主！你从来没有管过我们孤魂野鬼的死活，要不是阁主我们早死了。我现在敬爱，维护他有何错！”
吊死鬼感受到身体，如薄纸般四分五裂。认定命不久矣，声嘶力竭地怒吼。
其中夹杂着委屈，不甘，冤念。
每一个无六亲之人的孤魂野鬼，地府都登记在册。
且每三月都会，黑白无常会给，各个地界的判官分发纸钱，烧给孤魂野鬼。以防他们没钱，在人间作乱。
管理的非常好。
正纳闷吊死鬼之话的岁禾，灵光一闪，当即明白地府恐怕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她深感失责。
脚下一松，不漏任何破绽，“你错就错在，不该当着阎主的面，大张旗鼓地宣布叛主。”
“此地界判官是何人？”
吊死鬼偷偷白岁禾一眼，毕恭毕敬道：“凤凰城富绅，妙音宗首席大弟子，姚半梦。”
凤凰城妙音宗。
岁禾默念一遍，依稀记起，凤凰城十步一大宗，五步一小宗，乃全城修仙。
而妙音宗则是最大的地头蛇。
尝尝标榜自己只差一步，便可与倒悬山下的儒剑，历法两大顶级宗门比拟。
还尤为喜欢敌对镜花宗。
岁禾还是镜花宗小师妹时，与潜伏在妙音宗当卧底的拂渊，里应外合偷走了好多资源，闹了许多笑话。
如今想起，也是心情荡漾。
温热午风穿过树梢，刮面而来。吹醒了恍惚的岁禾。
“自去找人领罚。”
她板着脸留下一句，继续当飞贼。
至于吊死鬼，去不去就看其悟性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