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003年，我和秦晴前后脚搬了新家，正对门。
秦叔叔带着秦晴敲响我们家门的时候，我正翘着脚坐在椅子上吃面，面没吃完我妈不让我下桌。
我竖起耳朵，隐约听到什么“妈不在……没人带……麻烦了。”
我大为震惊，几乎瞬间在颅内脑补了一千字。
我飞快地吃完了盘子里的面条，门一关就迫不及待的爬下了椅子。
跑到门边大义凛然得拍了拍秦晴的肩膀：“虽然你没有妈妈了，但你放心，进了我家门以后我妈妈就是你妈妈。”
秦晴大张着嘴还没说话，我妈一个大比兜就已落实到位，“瞎说什么呢！”
五岁的我捂着脑袋眼泪汪汪，“妈妈，你怎么这么小气，你不是教我有好东西要和别的小朋友分享吗？”
我妈被我气笑了，“人家自己有妈妈，用不着你分享。”
“啊？”我瞪大了眼，“刚刚……刚刚我都听见了那个叔叔说她妈妈不在了。”
在我妈第二个巴掌落下前，秦晴小声地开口，“那个……我妈妈是不在家，不是不在了，她在医院要给我生弟弟妹妹了。”
“哇，你妈妈好厉害！我也想要这么厉害的妈妈！”
我妈的巴掌终究还是拍到了我的脑瓜上。
2
第二天上午我和秦晴在房间里玩芭比娃娃，美中不足的是芭比娃娃不会说话。
秦晴说：“没关系，等我弟弟或者妹妹出生了，我们就有会说话的芭比娃娃玩了。”
我说：“好耶。”
她叹了口气，“就是不知道我妈妈什么时候生，我都想妈妈了。”
没等太久，傍晚她爸爸给她的摩托罗拉就响了。
我崇拜得看着她从黄色小书包里拿出这个只有大人才有的东西，期待得看她按下绿色的那个键。
下一秒她爸爸的声音就像魔法一样传出来，“妞妞呀，你妈妈羊水破了，你等会儿吃了饭拜托宋叔叔他们送你来医院……”
她爸话还没说完，她已经冲出了房间，火急火燎地说，“叔叔阿姨，我妈妈生了，快带我去医院。”
我看电视剧，里面一说羊水破了画面一转婴儿就出现了，应该就是生了的意思吧。
于是我也冲出去，朝爸爸妈妈大喊，“秦晴妈妈给她弟弟妹妹生出来了！我们快去医院！”
我妈正在织毛衣，毛线球被我们吓得啪的一声滚到地上，她忙让我爸去拿摩托车钥匙。
自己一手一个夹着我和秦晴就往外跑。
满头大汗地赶到了医院，我妈才想起秦叔叔打电话，“老秦，你们在哪个病房呢？”
秦叔叔好像愣了一下，回道，“来这么快，我还在产房门口等呢。”
我妈边擦着额头上的汗，边用眼神刀着我，我忙躲到秦晴后面，面对秦晴我妈又变回了笑脸。
好在两个小时后，小毛猴子出生了，是个弟弟。
我凑上前看了眼，皱巴巴的。
拥有会说话的芭比娃娃的希望破灭。
我小声地和我妈说，“还是别给我生弟弟妹妹了，好丑。”
我妈嫌弃的看了我一眼，“一个你还不够我折腾了？你小时候比这丑多了。”
啊？比这还丑。
我难以置信得哭了出来，和刚出生的秦曜来了个二人奏。
3
2004年，秦晴满了六周岁，到了入学年级。
秦晴开心地来我家告诉我这个消息，“以后，我就是拥有幼儿园文凭的人了。知知你加油！”
我小了三个月。
一想到秦晴就要离我而去，我就崩溃。
我妈说，“不就不在一个班了至于吗。”
她不懂，那是幼儿园和小学的差距。
我用我的哭声告诉她，至于。
至于到整栋楼的人都被我的哭声震撼下来围观。
连一岁半的秦曜都嘬着个奶瓶，摇摇晃晃地走到我家门口睁着那双洋娃娃一样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我。
“好好好，别哭了祖宗，我这就想办法把你放去读小学。”
秦曜讲出了人生中的第一句话，“知知哭，丑。”
秦晴马上去捂秦曜的嘴巴。
芭比娃娃会说话也不好。
我本来要收敛下去的哭声顿时更响了。
4
六年级的时候，我和秦晴后面多了个小尾巴。
小尾巴比我们早放学，总是很安静地坐在门卫室等我们。
这天轮到我和秦晴做值日，隔壁班的赵小勇带着几个小弟走过来，学几天路边看到的小混混那样，把手拦在门框上和我说，“宋知，等会儿做完值日一起去吃烤串呗。”
秦晴去厕所洗拖把了，我拿着扫把头也没抬，“不去。”
“勇哥，她肯定是因为要去接那个怪胎。”
话一出，那几个男生都发出了尖酸刻薄得笑声。
说谁怪胎呢？
毛都没长齐。
我转身举起手上的扫把就往他身上挥。
秦晴这时碰巧洗好拖把回来，一脸懵逼的问我，“怎么打起来了。”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前方冲来一个身影，一口咬在赵小勇手臂上。
咬得赵小勇哇哇直叫。
“原来不是小怪胎，是小狼崽。”
秦晴这时候大概也明白了他们刚刚在笑什么，我手上的扫把，分分钟被她抢走了，“就你们也敢说我弟，也不看看自己算个啥！”
秦曜还咬着赵小勇不放开，这把肉咬下来事就大了。
我深呼一口气，一把把秦曜薅下来，并上前给了赵小勇一个过肩摔。
赵小勇他们瞬间被我震撼到了，话都没再说半个字，一溜烟的就跑没了。
我爸就怕我被欺负，一年级就带我去学了跆拳道。
唉，我可是轻易不出手的，非逼我。
我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秦曜的脑袋，“谢谢曜曜，不过下次可不要这么虎。”
他挣开我的手，快步向前走，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哭起来吵死了。”
秦晴在旁边大笑出声，“看来我弟的童年阴影是你的哭声。”
放屁，我又不是幼儿园了，早就不爱哭了。
2003年，我和秦晴前后脚搬了新家，正对门。
秦叔叔带着秦晴敲响我们家门的时候，我正翘着脚坐在椅子上吃面，面没吃完我妈不让我下桌。
我竖起耳朵，隐约听到什么“妈不在……没人带……麻烦了。”
我大为震惊，几乎瞬间在颅内脑补了一千字。
我飞快地吃完了盘子里的面条，门一关就迫不及待的爬下了椅子。
跑到门边大义凛然得拍了拍秦晴的肩膀：“虽然你没有妈妈了，但你放心，进了我家门以后我妈妈就是你妈妈。”
秦晴大张着嘴还没说话，我妈一个大比兜就已落实到位，“瞎说什么呢！”
五岁的我捂着脑袋眼泪汪汪，“妈妈，你怎么这么小气，你不是教我有好东西要和别的小朋友分享吗？”
我妈被我气笑了，“人家自己有妈妈，用不着你分享。”
“啊？”我瞪大了眼，“刚刚……刚刚我都听见了那个叔叔说她妈妈不在了。”
在我妈第二个巴掌落下前，秦晴小声地开口，“那个……我妈妈是不在家，不是不在了，她在医院要给我生弟弟妹妹了。”
“哇，你妈妈好厉害！我也想要这么厉害的妈妈！”
我妈的巴掌终究还是拍到了我的脑瓜上。
2
第二天上午我和秦晴在房间里玩芭比娃娃，美中不足的是芭比娃娃不会说话。
秦晴说：“没关系，等我弟弟或者妹妹出生了，我们就有会说话的芭比娃娃玩了。”
我说：“好耶。”
她叹了口气，“就是不知道我妈妈什么时候生，我都想妈妈了。”
没等太久，傍晚她爸爸给她的摩托罗拉就响了。
我崇拜得看着她从黄色小书包里拿出这个只有大人才有的东西，期待得看她按下绿色的那个键。
下一秒她爸爸的声音就像魔法一样传出来，“妞妞呀，你妈妈羊水破了，你等会儿吃了饭拜托宋叔叔他们送你来医院……”
她爸话还没说完，她已经冲出了房间，火急火燎地说，“叔叔阿姨，我妈妈生了，快带我去医院。”
我看电视剧，里面一说羊水破了画面一转婴儿就出现了，应该就是生了的意思吧。
于是我也冲出去，朝爸爸妈妈大喊，“秦晴妈妈给她弟弟妹妹生出来了！我们快去医院！”
我妈正在织毛衣，毛线球被我们吓得啪的一声滚到地上，她忙让我爸去拿摩托车钥匙。
自己一手一个夹着我和秦晴就往外跑。
满头大汗地赶到了医院，我妈才想起秦叔叔打电话，“老秦，你们在哪个病房呢？”
秦叔叔好像愣了一下，回道，“来这么快，我还在产房门口等呢。”
我妈边擦着额头上的汗，边用眼神刀着我，我忙躲到秦晴后面，面对秦晴我妈又变回了笑脸。
好在两个小时后，小毛猴子出生了，是个弟弟。
我凑上前看了眼，皱巴巴的。
拥有会说话的芭比娃娃的希望破灭。
我小声地和我妈说，“还是别给我生弟弟妹妹了，好丑。”
我妈嫌弃的看了我一眼，“一个你还不够我折腾了？你小时候比这丑多了。”
啊？比这还丑。
我难以置信得哭了出来，和刚出生的秦曜来了个二人奏。
3
2004年，秦晴满了六周岁，到了入学年级。
秦晴开心地来我家告诉我这个消息，“以后，我就是拥有幼儿园文凭的人了。知知你加油！”
我小了三个月。
一想到秦晴就要离我而去，我就崩溃。
我妈说，“不就不在一个班了至于吗。”
她不懂，那是幼儿园和小学的差距。
我用我的哭声告诉她，至于。
至于到整栋楼的人都被我的哭声震撼下来围观。
连一岁半的秦曜都嘬着个奶瓶，摇摇晃晃地走到我家门口睁着那双洋娃娃一样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我。
“好好好，别哭了祖宗，我这就想办法把你放去读小学。”
秦曜讲出了人生中的第一句话，“知知哭，丑。”
秦晴马上去捂秦曜的嘴巴。
芭比娃娃会说话也不好。
我本来要收敛下去的哭声顿时更响了。
4
六年级的时候，我和秦晴后面多了个小尾巴。
小尾巴比我们早放学，总是很安静地坐在门卫室等我们。
这天轮到我和秦晴做值日，隔壁班的赵小勇带着几个小弟走过来，学几天路边看到的小混混那样，把手拦在门框上和我说，“宋知，等会儿做完值日一起去吃烤串呗。”
秦晴去厕所洗拖把了，我拿着扫把头也没抬，“不去。”
“勇哥，她肯定是因为要去接那个怪胎。”
话一出，那几个男生都发出了尖酸刻薄得笑声。
说谁怪胎呢？
毛都没长齐。
我转身举起手上的扫把就往他身上挥。
秦晴这时碰巧洗好拖把回来，一脸懵逼的问我，“怎么打起来了。”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前方冲来一个身影，一口咬在赵小勇手臂上。
咬得赵小勇哇哇直叫。
“原来不是小怪胎，是小狼崽。”
秦晴这时候大概也明白了他们刚刚在笑什么，我手上的扫把，分分钟被她抢走了，“就你们也敢说我弟，也不看看自己算个啥！”
秦曜还咬着赵小勇不放开，这把肉咬下来事就大了。
我深呼一口气，一把把秦曜薅下来，并上前给了赵小勇一个过肩摔。
赵小勇他们瞬间被我震撼到了，话都没再说半个字，一溜烟的就跑没了。
我爸就怕我被欺负，一年级就带我去学了跆拳道。
唉，我可是轻易不出手的，非逼我。
我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秦曜的脑袋，“谢谢曜曜，不过下次可不要这么虎。”
他挣开我的手，快步向前走，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哭起来吵死了。”
秦晴在旁边大笑出声，“看来我弟的童年阴影是你的哭声。”
放屁，我又不是幼儿园了，早就不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