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苏彻玉不拖沓的回到,“信你什么时候给我?”

    苏彻玉当即猜到那是温姨她们写给她的,所以她迫切的想要拿到。

    良熹敬垂眸瞧了半晌,最后才悠悠地道:“等待会回府了,我再把那信给你。”

    他这般说着,倒也知晓苏彻玉惦念着那信,待会自也不会乱跑了。

    苏彻玉听着,何尝不知这又是良熹敬的故意为之,但自己却没得选,只能顺着他。

    “良大人,你想带我去哪?”

    既顺着他出去,那地点总是要讲明的吧。

    “去我们第一次相见的地方。”

    他的目光扫过手上那经年留下的伤疤,言语却点到为止。

    可苏彻玉听见,就只能想到皇宫。

    他们的第一次相见,应该是在皇宫······

    思及此,苏彻玉不禁疑惑。

    进了皇宫,她还有出来的余地吗?她之前刺杀皇帝事应该还没有一笔勾销吧?那温姨她们留给她的信,她还有机会看到吗?

    她想了许多,但最后也没质疑出口,毕竟良熹敬定下的注意,轻而易举改变不了,况且她这一遭迟早要走,早点了结她的小命也是极好,这般良熹敬应该也不会去寻温姨她们的麻烦了······

    良熹敬瞅着苏彻玉那有些愁苦的摸样,就知她想歪了,但也没去解释,报复性地想让她心神不宁一会······

    而当马车停下时,良熹敬就拉住她的手,示意她要带她下去。

    苏彻玉见此也没挣扎,只是舒了口气之后跟着良熹敬一齐下了马车。

    可当清明复显,苏彻玉却是一怔。

    摆在她面前的并不是那红墙雕瓦的皇宫,而一座年久失修的破败小庙。

    “还记得此处吗?”良熹敬并未松开手,只是淡淡开口询问。

    官袍锦缎,玉饰加身,他与此地格格不入,可浮尘一叹,他却记了此地良良久久。

    他低头看着苏彻玉。

    她似有不明,不解良熹敬带她来此地是何意?

    良熹敬见她这般茫然,心中倒早有备数,况且,若不是这般,她也不会从不计较被万禾拿走的那串手环。

    那是他给她的……

    “不记得也无妨,本就是带你出来逛逛的。”他也不愿多说苏彻玉未曾放在心上的事,“皇城内,除了关她们的地,我暂时不能带你去,其他地方,只要你想,我都依你。”

    搁下心中的失落,他且问她。

    苏彻玉看着他的双眸,心底直道,若抛去了有温姨她们在的地方,那她一时也不知去哪了?

    良熹敬瞧她半晌不开口,直至最后只听到她肚子咕咕叫的声,面上的神色忽的复暖,也不急于得到她的答复了,只当说带她先将她的肚子填饱。

    手仍是被他握着,苏彻玉被他带着走······

    两人绕过破庙,后头就有一个馄饨铺。

    铺面不大,潦草的据着,烟火气袅袅的而显。

    良熹敬到地,毫不讲究的直接拉她坐下。

    “老样子,多谢。”

    他道的娴熟,不似初次前来。

    苏彻玉将他的举动都看在眼里,诧异他的所作所为。

    “良大人,你今日病了吗?”

    要是不然,他也不会带她出府闲逛吧,平日里,他可不算清闲。

    “嗯,就当我是病了吧。”

    没有反驳,良熹敬点头应下,难得心平气和。

    “大人,许久未见着您了,今日怎么······”摊铺老板端两碗馄饨前来,问话时瞧见面生的苏彻玉,神色一顿,随即恍过神来,“原是带了夫人出来,那老夫就不多加打搅了,二位慢用······”

    “咳咳咳咳······”

    刚喝上口汤的苏彻玉,一听“夫人”二字,险些呛住,慌忙地想要解释,却被良熹敬抢先一步接了话去。

    “有劳了。”递上一锭银子,打发了人下去后,也不多作解释,良熹敬失笑地望着苏彻玉眼底的茫然不解。

    “瞧着我做什么,我脸上难道有东西?”

    苏彻玉被问的一愣,摇了摇头后移开视线,沉默地吃起馄饨。

    期间,良熹敬没挑话,玩味的思索着方才那人的问话。

    夫人······

    他的目光在苏彻玉身上一滞。

    心思若揭的一瞬,他面上闪过诧异,但徐徐缓下,待苏彻玉抬头再与他对视时,他面上已不留半点失举的痕迹。

    “良大人,可以走了吗?”

    事出有异必有妖,苏彻玉觉得她今日还是不要再与良熹敬纠缠的好。

    “好。”

    他也瞧明了她要走的意思。

    故地重游,仅对他轻而谈之······

    起身回去的路上,苏彻玉明显的发觉良熹敬的脚步快了些,她跟的有些吃力,但临至上了马车,她也未察觉有其他不妥的地方。

    小小的方寸内,良熹敬不寻她说话,她自也不会去寻他。

    为了不去理会他,她掀开了车帘,一直瞧着那渐落的日头。

    眼见,余晖照了山头,连绵的韵芒染了天边,铺陈着一色秋意,马车也才行至街市上,喧天锣鼓就与好景争了彩头去。

    苏彻玉的眸光一转,就见车马一行的迎亲队伍直直向他们这处前来。

    这怕不是要撞上······

    “良熹敬!”她撤回身子,转头往良熹敬那看去,却是发现他闭了眼,不晓是不是睡着了。

    苏彻玉见状眨了眨眼,伸手试探性的点了点良熹敬,但却见他没有半点反应,便凑近了些叫他。

    “良大人······”

    还未睁眼,伸到他那处的手就先一步被桎梏,随后她整个人也被往前一拖。

    视线交汇,那好看的桃花眼游离过狡黠,显然,他刚刚的模样是装出来哄骗苏彻玉的。

    她也意识到了,但眼下已经为时已晚。

    “外头的景就这般好看,能让你瞧了一路去,眼下终是愿意唤我了?”

    他话语中的吃味落不到苏彻玉心底去,她只是急着让良熹敬快些避让开,免得搅合了别人的好事。

    而良熹敬不聋不瞎,怎是不知外头发生了何事,只是他仍是卖着关子,等着苏彻玉同他多说些话。

    “良熹敬,你快放开我,外头有迎亲的人马,我们还是避让些吧······”

    虽他位高权重,但也没必要在别人结亲的好日子里争个先后去吧。

    良熹敬挑眉,知晓苏彻玉在心底又是如何想他的,有些无奈,但也未曾言说什么,只是吩咐了马夫先行避让。

    苏彻玉见良熹敬有了动作,才将将松了口气,去是见自个的手又被良熹敬霸了去。

    “我未与别人争个先后去,也未搅了旁人的彩头,我这般做,你可满意?”他笑问着,没由来的像是在跟苏彻玉讨要夸奖。

    苏彻玉看的恍惚。

    直道今日的良熹敬定是男妖精上了身,不然怎么与素日里那个冷情冷调的良首辅不大相同?

    瞧见苏彻玉看呆了眼,良熹敬也柔和了神情,不再装模作样,拉着她下了马······

    而现下马车退至到了一旁,待他们二人下马时,迎亲队伍已行至他们跟前。

    二人站在人群中,出挑的面容相配的紧,打眼望过去就让人移不开眼。

    新郎官坐于马车,单只一眼便瞧见了他们二人。

    认出良熹敬身份的他,神色一僵,忽想下马作揖,但却被硬生生止住了动作。

    良熹敬的目光仅在他那划过一瞬,随即便不施予理会,摆明了是不想他上前扰了他的清净。

    新郎虽是朝臣,但官阶低微,自是请不来像良熹敬这般有权势的人来贺,所以眼下,首辅大人能出现在此处,多半也是碰巧路过罢了。

    他理明了究竟,也不再上前纠缠,只是在移眼的一瞬,他忽是注意到站在良熹敬身前的女子······

    这般好的颜色,与良大人站在一处也是登对的紧,但此人是何种的身份,竟是能与首辅同游在了一处?

    他们二人的关系自是不一般,但皇城中何时有首辅与女子接触的风声·······

    他心中浮上疑色,只当再看时,却是承接上了良熹敬冷然的目光——

    利落的闪避开眼,他的背脊随而浮上冷汗,惊慌失措一阵后,他又在明了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忙镇定了神色,可再也不敢往别处多看,只顾着赶程,免得错过了吉时······

    锣鼓声移,眼前的拥堵也散了去,而良熹敬却是守着苏彻玉没动身。

    而她也回了神,转头才发现良熹敬一直瞧着她,像是有话未说。

    “良,良大人,你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苏彻玉总觉得此般情形不大对,忙退后一步与他拉开距离,可良熹敬却是乘胜追击地问她:“看着旁人结亲,你心底可有什么想法?”

    想法?

    苏彻玉闻言皱眉,其后答道:“想祝他们永结同心,百年好合······大人难道不是这般想的?”

    她反问他,倒也不知他问着一出是何为,况且不想这个还能想到什么?

    她狐疑地瞧着良熹敬,但却未得到他的答复。

    他的目光深邃,探不明他心底所想,但苏彻玉猜,多半是与她不尽相同······

    “良大人!”

    就在二人还在“僵持”不下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却是传达而来······

    苏彻玉闻声,心口忽的一紧,下意识地躲到了良熹敬的身后去。

    良熹敬先是瞧明了苏彻玉的动作,疑惑浮上心头后,他才抬眼看向来人······

    周期年骑马而至,眼瞧要到二人跟前了,他便利落的下了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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