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

    如果在一切终焉之时爱在此处

    01

    人的一生会看见大约两万次黄昏,傍晚五点,火烧云出现,跟江景和谐融为一体,这就是新一线城市吗?每过几周马路中间作为隔离的绿化带就会换一种花,有的花期短,看见几次就变得光秃秃一片,有的昨天还看见它在那绽放地好好的,今天就换了批还没开的。

    你男朋友去中传的时候你还死鸭子嘴硬说大不了继续网恋,他说等毕业就结婚.

    “别说瞎话了,就你那颜值,我更相信你去报道和军训那俩周微信列表先添了两千多个学姐学妹”当时你对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谢谢您对哥颜值的肯定”,他还是一样臭屁,他用手做了个摸头的有你动作,“但哥深情又忠诚,就是你没了我也会守寡一辈子”

    “好啊,贺峻霖!你诅咒我!”

    “哎!姐!错了错了!”你拿酒店枕头打他,他边笑边求饶,笑着跑到沙发坐下,拉住你白细的手腕。

    “我也是个男人了,阿柒”

    他拉你入怀,酒店灯光偏暖,右手边书桌上的台灯照着他的半边脸,他左边的发丝、睫毛被染成金色,当当初被你夸好看的嘴此刻愈加饱满。他像神,更应该说是天使,你俯身拥抱他,双手最先触碰到的是他的肩胛骨

    你把头埋在他颈间,鼻腔内充斥着他好闻的Van Cleef & Arpels香水的气味,有人说这香味太浓了,或者是不好闻,但是你喜欢这个气味,这感觉像是被什么温柔包裹,温暖、强大又陌生。

    “怎么了?”贺峻霖见你趴在那里跟个落水小狗一样。

    “贺峻霖”

    “嗯?”他温柔的不像话,跟刚才完全是两个人。贺峻霖调整了个姿势,然后回抱你,他知道你舍不得他,分明是刚相见被多久的人,怎么就又要分别了呢?但是没关系,不管未来怎样,我们终究会一起生活的,因为你是沈柒,他是贺峻霖。

    “阿霖,咱们明天别去那些我都没逛过的景点玩了,又挤又无聊,明天带你逛夜市。”你支起身子,笑着看着他,他的手搭在你腰上,你不知道的是,那时天花板的射灯真真好好被你挡住,你的发丝灵动,眉眼弯弯的,像正在池边浣洗衣服的精灵看见了爱的人,对,那个每天想着盼着什么事都想告诉的人,一定是此刻她漆黑眼眸中唯一看到的人。

    大概是上瘾了。第二天,我全身无力躺在床上看着窗边穿戴整齐的他:“阿霖,我好像对你身上的气味着迷了,为什么会有一种香味让人头晕又非常想闻”

    他笑着看着我,玩味的表情就像是在调戏一只小猫,他确实这么做了:“看来今天不用出去逛了”

    本来透漏着的一线光亮又被他拉严实,只记得他在上身又喷了一泵,他将我捞起去了浴室。

    “吻我”

    02

    没去同一个城市也只能说自己不争气,谁曾想央美这次的校考难成这样,但也还好,至少美院你上去了,那个你做了十多年美梦,就想早点踏入的大学,此刻的录取通知书正躺在你的课桌上,一切如梦似幻。

    贺峻霖也没出你所料,在去报道后的俩周,他的微信好友申请列表炸了,结果就是,你们的聊天阵地从微信转移到他的私人□□号。好吧,你也没想到,一个大一新生居然因为自己男朋友太帅“被迫”用□□聊天,当了一个月你曾经口中的“小学生”。

    由于贺某过于帅气,导致当时dy里面有人偷拍他的照片火了,接下来就是全网都知道了这位中传大一校草·清冷学霸·露额头戴眼镜神颜·贺峻霖。然后就是他的室友严浩翔发的一条短视频,标题是《中传校草的一天vlog》。好嘛,视频开头就是他们在学校边租的房子里吃早餐,看着他在对着手机傻笑。

    “看啥呢,笑得跟痴汉似的”严浩翔在他对面坐下,这会儿感觉真像是女友视角。

    “拍啥呢,大清早的,摆拍啥”张真源从厨房出来,刚刚做饭时撸起的袖子在此刻放下。

    “奥,中传校草的臭屁vlog”如果不是配了字幕,有一说一,这严浩翔边吃边说的不知道发还以为是外星语。

    “诶,翔哥,给大家看看,我女朋友,漂亮吧~还是国美的哦~”还好我们院校都不怎么上网,毕竟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群人都不睡觉全呆在画室搞创作。

    “行了行了,天天听你炫耀,什么时候带咱们看看啊”

    “那...我给她打视频通话?会不会太早了?”

    “拜托,哥,现在都十一点了,刚早八课前咱们没吃早饭,现在补上的”

    “喂~”

    这么快的吗...严浩翔和张真源一脸无奈。

    “姓贺的!我又没有告诉过你,昨天我凌晨回的寝室”

    “哎呀~这不是正好催催你可以吃饭了吗,更何况你下午不是有文学鉴赏课吗?”

    “我谢谢你”

    “对了,我室友说想见见你,什么时候你来北京玩玩?”

    你正对着镜子画着眼影的手顿了一下:“嗯...不清楚诶,最近挺忙的,暑假行吗?”

    “当然可以”

    你看着电话对面的人眼睛亮亮的,跟小兔子没什么区别,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今天天气不错,太阳柔柔的从阳台照进寝室内,一切都那么美好。

    “贺峻霖”

    “哎”

    “如果现在能抱到你就好了”

    “要不我等下就飞....”

    “国美桃花开得不错,挺艳的,到时候拍给你”其实你现在看不见桃花,从阳台望去只能看见的是远处的绿化。

    “哈哈,好啊,诶,到时候我把中传的柳树发你”

    关于评论区,你只记得前几条是问他室友单不单身的,严浩翔也是完全不避讳,张哥快结婚了,至于他倒是没有。

    03

    想念阿霖身上的香水味

    今天是六月十四号,本人决定在贺峻霖生日前夕去北京给他个大大的惊喜哼哼。为了去我可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生日蛋糕,我跟他从相识到谈恋爱的所有聊天记录跟合照打印成的本子,还有一封手写信,这手写信我可是要零点发到微博上去@他的,然后等他醒来看床头就是这封信,浪漫吧,哈哈哈。这蛋糕别看平平无奇,我可是为了做这个吃了三周的千层,现在看见蛋糕都犯怵。

    明天可是阿霖的22岁生日,18、19、20、21岁没陪他线下过就算了,这次必须陪!在一起四年多了,一次男朋友生日都不一起过这么可以。对了,先跟翔哥联系下,到时候让他来接一下我,第一次去北京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走丢了又得让他担心了。

    对了,我已经提早请好假了,这次在北京大玩一周!

    沈七:翔哥,我今天下午来北京,记得来接我下行吗?

    盐好香:!!!不是吧,七姐,要我告诉贺峻霖吗?

    沈七:不用不用,我本来就是要给他给惊喜

    盐好香:行,那航班号跟大概到的地址发我个呗,还有哪给飞机场

    沈七:哦哦,首都国际机场,航班号是JL20719,大概是晚上八点到。

    盐好香:【OK】

    今天坐飞机的人也很多,有一组是带孩子旅游的,还有两个老人坐在那里准备登机的,这会是未来我跟他的生活吗?

    你在微信上给闺蜜报平安。

    “乘坐JL20719的乘客请立即到S号登机口登机”

    一架飞机在眼前停下了十五分钟,终于是我奔向你了吗?或许我们彼此已经因为此刻等候多时。

    橙黄色渲染了天空,此刻的机场变得空旷且暗淡,世界好像就只有黑橙两种颜色。你怀着忐忑的心穿过登机门,不太长的走廊在此刻却感觉异常难走,你的左手时刻握紧那张手写信,你知道的,你也一定想知道,贺峻霖在见到你时的表情,惊讶、惊喜,又或者是一下就抱住你,三年年多的异地恋,可能会在这一刻结束,明天一到,贺峻霖就到法定结婚年龄了。三年多没见面,万一他在那边有女朋友了怎么办?不太可能,他不可能连严浩翔都瞒。

    沈柒握紧手里的信封,然后飞机起飞了...

    04

    阿柒:

    希望你见字如晤。

    如你所愿如今的我已经是一位红极一时的演员,但是每想起这件事还是让我心痛得过不下这个生日。

    你曾说你喜欢桃花,我就在院子里种了棵桃树,希望年年都能盼它把你吸引过来。前些日子有只好看的白猫进了我的院子,那会是你吗?它的左脸也有一小块斑,可爱极了。今天是我三十岁生日,如果你在那里,也会祝我生日快乐吗?你会不会笑话我一个都三十岁的中年人了脾气还跟小孩子一样。

    还记得你走的那天,他们找你找了三天,最后也只找到了别人小盒子的三分之一,咱妈可伤心了,她抱着比常人小一半的盒子哭着。你知道吗?其实那天我看见了一条六芒星项链,觉得跟你很搭,就趁没人的时候放在你面前,你看见了吗?

    翔哥跟张哥都很难过,谁曾想这辈子都没能看见你真人的相貌,不过那就足够了,你在我心里的样子一直保持在19岁就好,这样,你就看不见我现在变老的样子,我记起你时也依旧是我最喜欢你时你的样子。

    对了,你的手写信我看了,我好感动,也不敢再看第二遍。实在抱歉,每次想起泪腺就止不住,其实我们相识相知再到分别我又何尝不是同样的爱着你。很懊悔当时为什么没有跟你一起在同个城市好好生活,或许此刻我们早已有一对儿女,名字我都起好了,男孩子叫贺澜,女孩子就跟你姓叫沈茉,女儿肯定很像你,我想养一个小时候的你,然后看着她一点点变成你的模样,到时候我们都老了肯定会说:“哎呀,现在的年轻人”

    当时的想法真的太美好了,在你走以后我再也没遇到过比你更让我心动的人。我们相遇的那家茶餐厅我又去了一次,那里的菜品依旧,只是没了你,一切又索然无味了。现在咱爸妈都还健康,但我更想的是照顾好他们,那年我高中毕业来你这里的目的第一是为了来看看你,但其实我是想来向咱班提亲,我知道当时我才18说这些都为时尚早了些,但那时的我已经有了一定的积蓄,那时打工赚来的钱林林总总也凑够了成都的一套房子首付。结果我去的时候,你爸说你们家最不缺的就是房,他说只要你爱她,兜里有一千愿意给她花六百他就很满意了。咱妈跟你一样看着,诶!这小子帅,成绩也好,人品也好就同意把你托付给我了。现在想起来,若是当时没去府上登门拜访,是不是,当时你就不会来?

    最近身体一直不好,经常感冒打喷嚏,撕...你说...会不会你想我了?他们把你的信的碎片跟那本还保留着我们部分截图和合照的本子也给了我,虽然有些面目全非,但我还是保留着,当时看见嚎啕大哭,说起来怪不好意思的,作为一个男人蹲在地上抱着那些东西,旁边还有记者和好多好多人看着我,也看着你。

    那天老天也大哭了一场。

    已经十多年没有抱过你了,曾经嵌在我身体里的那种触感,还有你的温度现在已经消散没了,但是才过了十多年,接下来要熬过的却是五十甚至七十年,你祝我长命百岁,只是此刻,我更希望的是你回来,哪怕是半天或者十分钟,即使那时我也会随你而离去也没关系。这个社会早已烂了透了的。

    听你闺蜜说起那时还有一个千层蛋糕,实在抱歉他们最后搜寻无果,但我相信那蛋糕一定不是很甜,照片我看过了,很好看,完全可以拿出去卖的程度了,真不可思议一个从小没进过厨房的人到底花了多少努力。抱歉,我的情绪有些激动了。突然发现不管你在不在,好像每一刻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想你,我们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一起做,很多的地方没有一起去看。

    你说过我的香水味好闻,其实你忘了,那香味是你挑的,Oud Blanc是浓香,我散了很久的味道,当时你埋在我颈窝时,我刚补喷,果然不出所料,你真的很喜欢。

    你最爱吃柠檬糖,我本是不爱吃糖的,可路过便利店还是忍不住买了一条,不是很甜,跟你一样,会让人着迷。

    你说睡一觉,一切都会好的,但是我想,想你长发落在我肩上时冰凉的触感,想你脖颈间橘子身体乳的残留香气。

    你走后的第一个星期,我做了个梦,你穿着白色连衣裙捧着一束白玫瑰出现。阿柒,你说这次的意外让我们天人两隔,但你说我们终会相见,真的吗?但是你说完便不见了,留我一人在黑暗中。他们终究是没有完整的找到你,这也是你的遗憾吗?

    好想你,你现在在哪里?过得好吗?穿的暖吗?睡得舒服吗?

    给笑起来最甜最软的小憨包

    “先生,这个封信件你打算寄给谁?”不知不觉已经走到邮政局。

    “啊,没事了”

    贺峻霖走出邮政局,开车去了一个地方,自从出事,他就住在这里,他走上小区的天台,把信件点燃。西边是即将落幕的夕阳,脚边是已经化为灰烬的信封。

    05

    “老柒,成都帅哥最多了,去的时候别忘了来场艳遇啊~,万年老单身汉”

    “去你的,没那功夫,你爹我要去那边是去采风的,不是去搞对象的,还有,速写搞完了没有”

    “爹,爹,帮我画几张再走吧,最近那个姓荀的又给我退了好几张”

    “自求多福咯~”

    “快理行李,老柒”

    “知道了,随便塞几件不就好了”

    没想到成都的夏天就是一个大蒸笼,等爬到这座山的半山腰,全身都被汗浸透了,本就挑了下午去的。庆幸的是,这里还算热闹,我们就近去了家客栈,毕竟等我们下山都要天黑了。

    “欢迎光临”客栈的装修很雅致,像是我们江南那边的风格,接待我们的前台是个跟我们一般大的男孩子,文绉绉地戴着个金色细框眼镜,倒也是生得好看,大抵是暑假来打工的,穿着水墨色短袖衬衫,衬得他皮肤更加白皙。前台还摆着个招财猫,空调的温度打得有些低,我一进去就打了个喷嚏。

    “你好,我们想在这里住一晚,六个标间”我们四男四女六个标间,呵呵,为什么要陪我这个怨种闺蜜出来采风,这八人就我一个单身,哦,另一个男的啊,他是1,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他对象比女的还凶。

    “好的”

    “等一下,如果有多的房间可以帮我安排得离他们房间远一点吗?”

    “好的”他甜甜地笑,就像此刻空调吹在我肌肤上。清凉,又好像有点甜腻。此刻我才依稀记起自己穿得是白t。

    陷进去了。

    夜晚我也睡不着,我认床,这个客栈很好,挺安静的。我的房间在二楼,一楼院子里有个秋千。

    很神奇,成都夏天的夜,似乎没有那么讨人厌,就跟他一样。你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他的脸,他的笑,还有...

    有个人站在你前面:“抱歉,白天没来得及找你,这是你落在大厅的...”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递过来,手里握着的是先前因为身上东西太多而忘记的桔梗胸章。

    “哦哦,谢谢你”你接过胸章别在外套领口,“这个,给你,算是回礼吧”

    他看着你从口袋里掏出了颗大白兔,温柔地笑了:“好。我可以坐吗?”

    “可以可以”你挪动到秋千的右边

    “贺峻霖,我要学什么?”你在黑暗中搂住贺峻霖修长的脖子。

    “你什么都不用学,你是完美的”他这样回应道。

    06

    “张哥、贺儿我出去一趟”严浩翔走出卧室门对着客厅一个在打游戏一个在刷短视频的讲话,然后顺手拿起撂在餐桌椅子上的外套。

    “贺儿,刚刚有架飞机失事了”张真源身体往贺峻霖身上靠,手机伸了过去,“还是飞到我们这儿的航班,唉...怎么就发生这样的事了呢?”

    严浩翔身体一顿,但也没想什么,不可能这么巧的。

    出租车在航站楼门口停下。严浩翔看了看时间,这个点你应该已经下飞机了,顺手给你打了电话。

    “嘟...嘟...嘟...您好,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他走到服务台问时间:“你好,请问...JL20719号航班大约几点到?”

    “先生...这个我们也不清楚”原本礼貌得体露着微笑的小姐此刻脸上似乎有一丝难过闪过。

    不对劲,都不对劲。

    严浩翔此刻才想起出门前张真源看到的那篇新闻。他一登上微博就看见热搜第一的

    “JL20719航班飞机失事”

    一片空白,此刻严浩翔的大脑一片空白,一阵阵寒栗。这个时候应该打给谁?

    “喂,张哥”

    “诶!”

    “翔哥快回来呀,咱们一起打排位”贺峻霖的声音兴奋着,大抵是没听见当时他颤抖的声线

    “怎么了?浩翔”张真源意识到不对,把免提关掉换成听筒。

    “你能不能...带着贺儿来机场接我...”

    严浩翔只依稀记得这些,随后他便瘫坐在机场的长椅上,至于又是怎么告诉贺峻霖的,又或者是不是他亲口告诉贺峻霖的,他不记得了,只是一句话。

    “嫂子说今天来北京给你个惊喜,因为明天是你生日”

    07

    贺峻霖结婚了,在32岁那年。

    贺峻霖再也没过过什么生日,在22岁生日那年他甚至打碎了那瓶香水。

    假如他的生日不在六月十五。

    可惜没有假如。

    人生还是要过下去的,只是缺了个真正懂他最爱他的那个,枯燥乏味的也是人生。

    他的妻子怀着6月大的孩子问他:“未来这个孩子叫什么?”

    “贺柒”

    “和妻,好名字”

    “嗯”

    春光明媚,还是美好的一天,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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